「病人的傷勢非常嚴重,除了腦部有輕微腦雲蕩外,肋骨還斷了三根,臉上的紅腫跟傷口需要大約兩個禮拜才會恢復。」醫生喘了口氣,壓力極大的覷了眼診療室外的大隊人馬。這些人全是傷者的朋友?他揩了下額上的汗後,繼續報告。「他的四肢也有骨折跟挫傷的跡象,還有嚴重的內傷,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你們確定他沒被人圍毆過嗎?」本著醫生的職責,他還是大著膽子問道。
樸新簾臉上那道自左眉上方劃到左眼下方臉頰的刀疤,在他不苟言笑的時候,刀削般的深刻臉龐更顯猙獰可怕,就像現在。
樸新春聽了醫生的話,臉色益發蒼白,毫無血色,害怕得眼淚都要從眼眶裡滾下來了。
站在妹妹身後的樸新簾握著她的肩膀,免得她量倒。
樸新春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不可能的!她只是跌倒時頭不小心撞到地板,臉上被呼了幾個巴掌,說輕微腦震盪,需要兩個禮拜才會好我還相信,但怎麼可能連肋骨都斷了,四肢骨折還有什麼內傷?醫院的電腦是不是壞了?你有沒有醫師執照?拿出來給我檢查!」她既擔憂又生氣的對醫生伸出手。
老實的胖醫生不禁被她的氣勢給逼退一步。
「……如果小姐想看的話--」他吞了口口水。
樸新簾將妹妹拉回來,深知她平常冷靜,但一遇上仰慕對象的事,便會失去理智的個性。
「新春,我想醫生剛才說的應該是那位姓江的先生,不是馮小姐才對。」他對醫生使了個眼色。
醫生馬上連連點頭。
「沒錯,沒錯,我剛說的是江永鳴先生沒錯。馮小姐的傷不嚴重,休息一下擦個藥後就沒事了。」說完,在樸新簾的暗示下,他飛快離去。
樸新春聽了後,鬆了一大口氣,隨後又皺起眉頭,狐疑的望向身後的大哥。
她是跟著巧芯學姊一起上救護車的,而江永鳴則是由大哥他們一路『護送』進醫院的,她記得他離開她家前,雖然暈倒了,但四肢還算靈活,肋骨也還沒斷,怎麼一進醫院就重傷了?
「這就是你們比救護車慢十分鐘的原因?」她間,心裡倒是很樂。姓江的,早警告過你,惹我會去掉半條命的,現在知道她後台有多硬了吧?
樸新簾臉色一沉。「我本來不打算讓他來醫院的。」他冷冷的說。
「請讓一讓。」護士小姐喊著,推著一張病床走出來,病床上躺著一個捆滿繃帶的白色木乃伊。
只剩下一雙眼睛一張嘴兩個鼻孔露在外頭的江永鳴,看起來既狼狽又好笑。
要不是被大哥拉住,樸新春早就又一腳將他踹下病床了。
馮巧芯是被吵醒的。
睜開眼,左手邊又爆出一陣笑聲,她頭一偏,看見一群陌生人,正聚在由一張鋪著紅巾的餐桌前,吃喝說笑。
而且個個都是俊男美女,新春也在其中,還有在校園跟籃球場上還有美術社前偶爾會遇上的米捍純;還有正在大嚼比薩的邱碧荷和她的未婚夫;還有那位高頭大馬的徐海納。
跟他們在一起的人是誰?又怎麼會在這裡?她躺的是病床嗎?可是病房裡怎麼會出現西式餐桌?
最先發現她醒來的是葉飛空。他踱到病床邊,手裡拿著一張樸新春設計的畫展宣傳單,對上她的視線。
馮巧芯被他渾身黑的陰鬱氣質給驚得動彈不得,他古銅俊美的臉龐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魅味。
她覺得他就像落入凡間的魔王,只缺了頭上那兩個角。
大概受了他的魔力影響,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頭有些發暈。
葉飛空也沒問她感覺如何?有沒有事?只是拿起畫展宣傳單,修長乾淨的食指指著上頭一張畫的縮小圖。
「請問,這張畫裡的模特兒是真人嗎?」他小聲的問道,邪裡邪氣的狹長眼眸裡閃著一簇幾不可見的火焰。
馮巧芯連忙移開目光瞧了那張縮小圖一眼。是她幫陸譯賢畫的那一幅,跟江達開的一樣,被她情商拿來充數了。
畫裡的陸譯賢很柔很美,當時她側背對著自己坐在一張沒有椅背的皇室椅上,右手拿了一支向日葵擋在胸前,左手撐在椅子邊,背部全裸,畫裡連股溝都清晰可見。
整幅畫以油畫呈現,光線自畫面的左方進入,照亮了她微側的臉,與景後的向日葵形成呼應,半闔的眼瞼、優美的側臉線條及身體曲線,女性的柔美順服盡在其中。
唯一不寫實之處,是馮巧芯將畫裡的陸譯賢背上那五條長疤給消去了,留下一片光滑白皙的美背,誰也不會去質疑是否屬於真實的模特兒。
「是真人。」她答道,見他不說話,她又說:「是我的一個好朋友。」
葉飛空嘴邊的笑容斂去一會兒,眼眸裡的某種情緒一閃即逝,快得讓她無法解讀。
「謝謝你。」他又恢復那抹邪味十足的笑。「想吃什麼嗎?Le Papillon的培根義大利面很棒,要來一些嗎?」
Le Papillon!馮巧芯在心裡大叫,是那家因貧窮而讓她永遠只能站在店門外流口水的Le Papillon?!一想到這,她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嘴裡口水如泉湧出,連連點了好幾下頭。
葉飛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咧得更開了,回頭喊了聲--
「樸新春,給你朋友來份培根義大利面!」他轉身走向好友們。
馮巧芯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她老覺得這男人的背後好像有雙黑色翅膀在揮動。
不過經他這麼一叫,不止樸新春,那群人全在一瞬間停下手上的動作及說話,視線全不約而同的朝她望來。
梁素-頭一個朝她跑來,緊隨在後的是樸新簾,他跟梁素-之間就像有根看不見的線般,她一動,他就非得跟著動不可。
然後是樸新春,接著是米捍純。樸新春是為了不想輸給他,所以率先起跑。
落後的楊天樂及范同穌和因比薩梗在喉嚨而遲了些的邱碧荷,不甘示弱的乾脆繞到病床的另一邊,將躺在床上的馮巧芯給團團圍住。
一下子被十幾隻眼睛給盯住,馮巧芯連笑都笑不出來,
樸新春體貼的幫她把病床搖起來,讓她半靠的坐著。
梁素-感動的握住她的手,馮巧芯則有些畏懼的望著這嬌小卻又魄力十足的女人。
「巧巧你別怕,達開的女人就是我們的女人,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她溫柔又誠意十足的保證道,但馬上意識到現場男士瞟來的怪異目光,頓時防衛心十足的變了語氣。「幹麼?我哪裡說錯了?你們不當達開是朋友嗎?」她英氣十足的眉毛倒豎著,厲聲質問道。可憐的達開,竟交了這群豬朋狗友!
樸新春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大哥,麻煩你把她帶出去好嗎?我想這裡並不少她一個。」說完,還白了梁素-一眼。
梁素-倒抽了口氣,瞪大眼睛指著樸新春。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傢伙!也不想想是誰讓你坐上玩具熊掌門人的寶座,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不把本小姐看在眼裡了--唔唔--」她的嘴巴被樸新簾給摀住,整個人被他攔腰一抱,走向病房房門,途中樸新簾悶哼一聲,顯然被她氣到不行的亂拳給打中了。
「學姊,這幾位都是我們學校裡事業有成的學長,這位是名建築設計師範同穌學長跟邱碧荷,你見過的,」病房一恢復安靜,樸新春立刻介紹起來。「這位戴眼鏡的是天智科技的負責人之一楊天樂學長,他的合夥人就是你認識的石為徑學長;這位是外商銀行主管徐海納學長;坐在餐桌邊的是Le Papillion呂餐廳的老闆葉飛空學長。
「而剛剛出去的那兩位,男的是我大哥樸新簾,女的是活島量販連鎖店的總經理梁素-學姊,不過你可以忘掉她。他是米捍純。」她連頭都沒回,只是伸出拇指往後一指。
基本上除了陪在剛生產完的老婆身邊的石為徑,和此時此刻正在為自己和馮巧芯的未來而忙碌的江達開外,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都來了,她朝身後瞟了一眼。
站在她側後方的米捍純,乾淨俊秀的臉龐上扯出一抹無奈的笑,主動伸手握了下馮巧芯的手。
「我是米捍純,大二,籃球隊的一員,歡迎學姊有空來幫我加油。」他大方的說。
馮巧芯真的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所謂沒看過豬走路也該吃過豬肉,這幾個在校園裡無人不識、無人不曉,響叮噹的人物全聚在這裡做什麼?!她憂心忡忡的望著樸新春。
「他們每個人都各自訂了一幅這次展覽裡的畫作,有了他們這幾個人的大名加持,這次畫展一定會很成功的。」樸新春笑得很開心。
這幾個人平時沒什麼用處,所以有需要時就得用得徹底一點,她想,包括從他們的口袋裡狠狠的挖錢!
「他們……買了我的畫?」馮巧芯還是不太敢相信。
「還有你爸爸跟你爺爺的。不過你放心,你說的非賣品都還在。」樸新春說。
「等你忙完以後,記得來幫我畫肖像畫!」邱碧荷開心的幻想了起來。
「這個我來就行了,我畫男人的功力一流的!」范同穌此話一出,登時哄堂大笑。不過他的朋笑很快就變成了哀嚎。
馮巧芯瞧見了那兩隻在他腰際扭擰的修長手指,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因牽動臉頰的傷口而倒抽了口氣。
「馮小姐,我相信達開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你放心,我們都是站在你們這邊的。j開口的是徐海納,他永遠都是那麼穩重老成。
雖然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因此而感到莫名心安的馮巧芯對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沒錯,他一向是我們這幾個裡頭最有能力的,解決問題更是一流。而且我們都不太喜歡他奶奶。」楊天樂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想起那陰沉的老太太,背脊就一陣涼。
他的話讓馮巧芯想起與江達開家世的懸殊,臉色不禁又黯了下去。
大家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捧著一盤培根義大利面的葉飛空給打斷了。
「她餓了。」簡潔的三個字就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馮巧芯感激的接過盤子,正迫不及待的要將捲好的麵條放進嘴裡,突然想起一件事,叉子又放了下來。
「我媽跟江永鳴呢?」她說,對於撞暈前的事只依稀記得片段。
「顧經理跟你媽談過了,他說他現在是你的經紀人,要是她再擅自將你的畫拿去賣的話,他一定會告她竊盜與詐欺。不過,顫經理也答應給她這次畫展收入的兩成,免得她再來找你麻煩。」樸新春說。「至於江永鳴,我想他以後看到我們應該會自動躲得遠遠的了。」想到那全身上下被繃帶捆得像木乃伊的男人,她笑得更開心了。
江氏企業大廈
今天整個大廈裡瀰漫著一股異常的低氣壓,每個人都不敢高聲說話,甚至連笑容都不見了,
二十五樓正在舉行著江氏企業旗下各事業線的領導人會議,所有重量級的人物全出席了,連已經退居幕後只單純掛名總裁的江老太太都親自赴會,三位現任副總裁哪有不到的道理。
在這個令人戰兢的日子裡,唯一能讓女性員工感到一絲興奮的,是江氏企業的萬人迷,旗下經營最成功的Natural貨總經理江達開也來了。
這位總是不太理會這種嚴肅會議的美男子一現身,立刻在女職員的心房裡激起陣陣漣漪,似乎也不在意今天的辦公氣氛會有多低迷了。
二十五樓的大型會議室裡,三十七位高階主管和董事們,依序坐在長條會議桌的兩側,而站在最前頭主持會議的是江陸祺,江達開的父親。
吳順童雍容華貴的坐在右手邊第一個位子,而江達開的座椅則被安排在整排會議桌的左側中央,讓他可以觀察到每個人的表情。
這些富有又精明的老人們不時兩顆頭兜攏的竊竊私語,朝他遞來探究的目光,不過卻沒人可以透過表情猜出他現在的心思。
他穿著正武的三件式西裝,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嘴角不時露出的淺笑更增添了他的魅力。他坐在那裡,王者的氣勢兀自散發。
他在祖母朝自己瞟來一眼時對她微微一笑,耳邊幾乎可以聽到她別開臉時那聲不屑的低哼。
江陸祺站在麥克風前,清清喉嚨。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客套的話我就不講了。這次的會議是總裁提出來的,相信大家也已看過三天前寄到各位手中的密件,不知道大家對總裁要求撤換Natural百貨總經理,及內地投資計畫負責人這件事有沒有什麼意見?」他問,飛快的瞥了兒子一眼。
江達開只是沉著的坐在那裡,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並未亂廠方寸,仍是氣定神閒的坐著。
「請問江總經理把了什麼錯嗎?密件裡並無明確指出必須撤換他的理由。」一名董事問道。
所有目光全集中到吳順童身上。
「沒有理由,我認為他已經不適任,除非你們連我的判斷力都懷疑。」她富含權威的聲音如是說,薄唇微抿著,以為接下來該沒有反對的聲音了。
雖然在座的高階主管與董事們,對這位鐵娘子作風的總裁心裡存著三分敬畏,但現實考量又讓他們不得不說話。
「可是根據數據指出,由江總經理領導的三家 Natural百貨自開幕以來,一直都是獲利率最亮眼的,他的對外形象也無可挑剔,可以說是江氏企業的活招牌,如果毫無理由的將他撤換,可能會引來眾多不滿的聲音與質疑。」又一名董事說。
「耳語跟質疑在持續穩定經營下會自然消失,沒什麼好擔心的。」吳順童冷冷的反駁。「招牌也不是只有一個人能當。」
「那可以請問一下,總裁心裡的接任人選是誰呢?」
吳順童瞥了問話的人一眼。「江陸生副總裁的二兒子江敬仁。」在眾人的驚異聲中,她面色未改。
這下,連江陸生都變了臉色。他是江達開的大伯,本來就不同意母親的這項提案,現在竟然又要自己的兒子接手Natural百貨?這不等於是自家人踩自家人嗎?況且--
「總裁,敬仁還在英國念研究所呀,況且他對實務經營一點經驗也沒有--一
吳順童打斷他的話。
「凡事總有第一次,江氏企業裡也有人才可以輔佐他,你還怕什麼?還是你認為自己的兒子比不上別人?」
她犀利的話鋒針針紮在江陸生身上,讓他無法再開口反駁。
「總裁,如果你是擔心江總經理無法身兼兩職的話,那就暫且先讓他卸下其中一件職務,等專心完成另一件後再復職也是一樣呀。」高階主管裡有人提出勉強算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你手上的文件應該還沒丟掉吧?麻煩你重看一還,我不想再浪費口舌說第二次。」她語氣森冷的說。
頓時,整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沒人敢再開口。
江達開的視線在每個人臉上梭巡一遍後,他站起身來。起身的同時,順手將倚在腳邊的公事包拿起,放到桌上,在眾人的注目下將裡頭的文件一一拿出,排列到令自己滿意的位置上後,才又闔上公事包。
「這幾份是我與投資內地Natural百貨建設案的合作廠商或公司簽訂的合約,」他指著最左邊的文件,冷靜清晰的聲音傳逼會議室每個角落。「這是與三葉投資的合約,上頭清楚記載了若這企劃案的負責人遭撤換,他們會將投資金額全部撤走的條款。」
他指向第二份文件。「這是與范同穌建築師事務所立的合約,上頭囑明在工程尚未完工前,若撤換負責人,江氏企業所必須賠償給他們的損失。」
他抬起頭,望著面前這些富有又精明的老人。「如果我被撤換,那麼光是這兩張合約就可以重創江氏企業,並且毀了Natural百貨,更別提這些銀行界及科技公司,廠商代表的合約與聲明書了。Natural百貨是我一手創立的,我絕不會,也絕不允許它就這麼倒下,所以……」
他堅定的視線對上吳順童。「總裁,如果你執意撤換我,我不會阻攔你,但我可以告訴你,除非在座的主管及董事們一致同意你的作法,願意冒著令企業母體蒙受重大損失的危險,否則我是絕對不會退出Natural的經營團隊及內地開發的案子的。」他堅決的說。
他從來就不是個被動的人,只是反擊也需要對的時間點。
奶奶的確有著不容忽視的權勢與資源,但很可惜的是,她低估了他的野心與執著,他既不打算放棄生命裡的最愛,也不願被動的等著挨打,於是造就了今日這番局面。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會選擇與自己的奶奶對立,但情勢逼人,他也只好拿出壓箱寶來與之抗衡了。
而看到董事們凝重的表情,江達開頓覺輕鬆不少。他那幾位兄弟雖然麻煩,但在他需要幫助時,總是最先伸出手來幫他一把。
三葉投資屬於二葉門,身為二葉門的少幫主,葉飛空義不容辭的挺他。
范同穌更不用說了,這位建築界天才設計師正打算將觸角伸向內地,這次願意為他的開發案跨刀,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好友因被鬥爭而失權。
石為徑與楊天樂負責的天智科技也不是好惹的,在網路遊戲當紅的時代,他們兩位在大陸科技界的影響力遠遠超過外人所能想像的。
而梁家與內地高層官員的關係一向極為良好,也維持著一定的互動,只要梁素-一開口,這件開發案便可能會被壓下來。
徐海納任職的外商銀行支持著江氏企業的資金調度,掌握資金開源節流的他可以算是江氏企業最不願招惹的人物。
很不巧,這些舉足輕重的人全都是他的好朋友,是以動他一個,得有對付槍彈大炮的心理準備。
「呃……總裁,我看這提議還是暫且擱下吧。」一名敢言的董事率先道。「倒是總裁,你的年紀大了,何必再為公司操心這操心那呢?在家喝喝茶、抱抱孫子、搓搓麻將,不是很好嗎?我們都老了,這時代已經不需要我們老一輩的這一套了,還是放手讓他們年輕人去幹吧。」
「是呀!」另一名董事也說了。「再說江總經理的能力是第三代裡最傑出的,瞧他的Matural百貨就知道了,光這一點,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要換人。」
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起來。
江達開在點頭感謝之餘,瞧見坐在前頭的祖母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高貴精緻的臉上有著鐵青色的陰影。
她冷冷的掃視過會議室裡每一個人的臉後,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維持住最後尊嚴的步出會議室。
江陸祺與自家兩兄弟互視一眼,面色凝重的低歎一聲後,宣佈會議結束,望向自己的兒子。
與父親不贊同的目光對上,江達開在鬆了口氣之餘,卻一點也沒有打了勝仗的喜悅,不過他至少保護住了不想失去的東西,與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