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
霍香薊躍下沙發。“你怎麼來了?”她打開冰箱,不看他。
他緊盯著她的背影,神色微慌,語氣輕松。“我想你會在這兒,所以來了。”他沒提他撥了無數通電話,找了無數的地方,找得快發瘋。
“是嗎?”她在工作室裡躲了一個禮拜,怎麼他一點感覺也沒?沒火氣,沒不耐,沒問她。
利落地削開西瓜,半邊包上保鮮膜放回冰箱,半邊插上湯匙捧在掌上,轉身。
慌亂被隱沒進跟底,她沒發現。
他笑道:“過來!”對她伸出手臂。“我想抱抱你。”
她沒動,挖口西瓜往嘴裡送。
她想要什麼?
三年前的他,還是以前的他?……她都不要。
那……她要什麼?
離開他後四周都是黑暗,她連自己都看不到,她能要什麼?離別的三年將他們的世界分隔成不相連的區域,處於一堆陌生的陰暗區域裡,她被動的知道,她根本沒有權力選擇,掌控權不在她手上,不確定感繞著她,鑽進她的毛管,干擾她薄弱的理智,她只能心慌地逃跑。
逃到哪?
她不知道,只要跑得遠遠的不再有交集就好。
你這幾年的思念盼望,為的是什麼?
冬雪的話,一巴掌打上她胸口。
掌控權不在她手上。她可以搶回來啊!
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聽聽你的心,它在說什麼,想要什麼?你就去做,順從自己,別老在虛無的問題上打轉,這對你並沒有幫助。
她的心?是了,她想跟他在一起,雖然有許多的不確定,但她想!她的心這樣告訴她。
三年,很長嗎?之前她認為很長的……但若換個想法,往後他們有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可以讓她再次熟悉他,重新將兩個不相屬的片段結合成共同的曲調,譜動悅耳的音樂。心中的濃雲漸散,她看到彩虹。
他眼裡滿血絲,未刮的胡髭,疲憊緊繃的姿 態,故做鎮定的面容,微顫的手臂……這麼堅強的男人,在害伯嗎?
他在怕什麼?她不懂。
可是,她渴望懂,全部,不論是他的想法、他的喜好,還是他現在的感覺!她想知道他在怕什麼。
這一秒,她看清楚心之所向,找到新的目標……她有心情笑了,而且腳下動了,連同西瓜一起撲向他。
他看到她眼底的掙扎,他不敢大力呼吸;知道她心裡在彷徨,他不敢出聲;直到她在懷裡,他才放下心中大石,放松地緊環著她,埋人她的頸項道:“這游戲不好玩。”瘋狂地找她一個禮拜的游戲,他不想再嘗。
他安靜地沒問她為何失蹤,她懂這是他的體貼,心底甜澀難分,喉頭哽著酸澀,低聲道:“不會……再玩了。”他還是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在在乎她。
她的愚蠢無知劃傷自己也割傷別人,她滿心歉疚,堅定地將他擁人懷裡,撫平他淌血的傷口,直到愈合她還不捨放手。
* * *
季夏慕月大暑氣。
這天,咚、咚咚、咚……霍香薊在廚房准備晚餐。
霍遠穿過長廊,來到客廳,就見武成新有節奏地在手提電腦上敲打字串。
“霍叔。”武成新分神對剛睡醒的霍遠叫道。“好久不見。”
“嗯,好幾天沒見著你,跑哪鬼混?”霍遠打個大呵欠。
聞言,霍香薊從廚房沖出來,打斷武成新和霍遠的對話。“爸,正確來說,是好幾年沒見。”好幾天?!怎麼?他的生理時鍾走得比別人慢嗎?
“鍋鏟放下來,有話慢慢說。”武成新推開電腦,想拿走霍香薊在空中飛舞的鏟子。
“不要!”她拍開武成新的手。
“好幾年?有這麼久嗎?”霍遠撫著下巴思索著。
霍香薊緊握著鏟子,火氣直升,用鍾子指著霍遠的鼻頭再道:“對,就有這麼久,還有他是混去國外,離台到返台的時間約有三年,請記住,三、年。你女兒我在這裡泣淚心碎,你竟在那裡給我混吃裝傻!
呃……聽她的口氣,他好像是負心漢。武成新聰明的沒說話,隔山觀戰。
“跑去國外?”什麼時候發生的?霍遠深思不解。
吼,她老爸完全在狀況外,霍香薊撫著頭很痛。每次他用腦過度後,總是會短路一陣子,這讓她很無力,有理說不清。
武成新安靜地接過鍋鏟,這次霍香薊沒拒絕,伸手拉地坐在他腿上。“別惱。”他親吻她的發絲。
“難怪!”霍遠豁然開朗地雙手合擊,臉上掛著奇異的笑。
“什麼?”總覺得現在“秀逗”的老爸會狗嘴吐不出象牙。霍香薊不抱希望的想。
“難怪我女兒變得好安靜、好賢淑又好溫柔,而且……”他停頓,瞧見霍香薊鱗起的眉和武成新滿臉好奇。 “而且老愛往阿新家跑,掃掃地、澆澆花,洗洗東西……長那麼大,就沒見她整理過我房間,阿新啊,說不定你家還比我家干淨呢!”
噴!哪壺不開提哪壺!紅潮爬上霍香薊的俏臉。
她搶過武成新手中的鍋鏟,緊閉紅唇,跳下他的大腿,低著頭轉回廚房,動作一氣呵成,流暢不拖拉。
呃……原來,離開這三年,都是小薊幫他打理的。武成新扯開唇,傻笑。
干淨的庭院、無塵的地板……難怪回國當天被單是暖的……心裡某個部分發酵膨脹了。
眼神隨著她的身影飄移,直到她隱沒在長廊,而他的目光忘了收回。
“年輕真好。”霍遠舒服的躺在沙發,啜飲熱努。“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
* * *
草草結束晚餐,霍香薊拉著武成新離開自家。
“女兒啊,你要回家睡嗎?還是要睡阿新家?”霍遠追出門外問道。
霍香薊隨手亂揮。“會啦,會啦。我會回家睡啦!”正牌主人都回來了,怎麼會再睡他家裡!
霍香薊強拖著跟霍遠道晚安的武成新,往他家走。
她推他進門後,順手開燈,深吸口氣道:“今晚,我爸說的都不是真的,掃地、澆花我可沒做過,他誤會了啦,你也知道他這人,一做起研究就短路錯亂,什麼母豬會播種,小貓會看門,這種話他都說得出來,所以你別當真,我不可能做那些事……”
她辟裡啪啦的說一堆,東看西瞧的,就是對不,上他的眼,這讓武成新感到好笑。
愈描愈黑,就是形容現在的情況吧!霍香薊無奈地歎氣。“我要回家了。”
在她轉身的當下,他迅速地捉住她。“先別走,我有東西要給你。”黑眸裡火光隱隱跳動。
他手掌傳來的溫熱體溫,灼燙似的烙進她的心口,她猶豫了。
“來。”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他加重手腕的力道,拉著她上二樓到他的臥室。
他扭開藝術燈,鵝黃色柔光照亮堂內,有一種柔軟夢幻的錯覺。
阿新的手掌上有厚繭,她印象中沒有這些;而且他的掌溫熱而豐厚,她細致手腕上留有他烙鐵似的體溫,這讓她發怔。
他拉上窗簾,從身後抱住霍香薊,嗅著她清馨香甜的氣息,在她頸側廝磨,伸出舌舔噬她血液快速流動的頸動脈。
她全身戰栗,雙手環著自己,腳下柔軟無力。他在干嗎?她心鐵慌。
“害怕?嗯?”他灼熱氣息灌入她冰冷的耳內,她一震,瘦弱的背緊貼在他發燙的胸膛,他順勢用力環抱她纖細盈弱的腰。
他……好噯昧,不該是這樣的。“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她說得斷續,舌頭打結,提醒他來的目的。
“對,我有東西要給你,你不說我倒忘了。”他拉開她連身長裙的拉鏈,熱吻沿著她的美脊落在露出的每處肌膚上。
她覺得她的身體著火了,需要冷水降溫,這些接觸太過親密,引發的感官浪潮也太過激烈,讓她無法承受。
我的天,他是在誘惑她嗎?
“把衣服脫了。”他命令,低沉的嗓音魅惑她狂跳的心,令她動彈不得。
武成新坐上床沿,高大的身軀蓄滿了力量,優雅地扯開領帶拋向地毯,性感得讓她心跳漏了半拍,他用眼神焚燒她,邪惡的氣息彌漫四周。 “過來。”
不要理他,千萬不要理他!她在心裡吶喊,但她仍扯著半褪的衣裙,聽話地緩走到他身前。
這是什麼世界啊,她心裡所想的跟行為所做的不一樣。
“脫衣服。”他撥弄她垂於胸前的發絲,黝黑的眼眸在她起伏的女性特殊曲線上流連。
“我……”不穩的語氣透露出她的不安。千萬不能脫,脫了你就完了……她在心裡捶胸嘶吼。
武成新看出她的失措及矛盾,微微降溫,不想嚇壞她,便帶笑的抱著她的纖腰道: “我送你的東西,必須要脫衣服。”
“是……什麼東西?”好神秘。理智叫她別再問,但地嘴巴不聽話。她抿著唇,懊惱地對上他深邃幽暗的眼。
他低頭在床邊撈起一個紙袋,遞給她。“去換給我看。”他心跳很快,仿佛要蹦跳出體內。
“衣服?”原來是衣服,霍香薊接過後便往浴室走去。他回復正常了,她應該很高興的,但卻理不清心底那失落的感覺。
武成新沒應聲,壓抑且期待她換上後的模樣。
浴室明鏡,照射出她酡紅的雙頰,熱得發燙。她必須要降溫!她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
半晌,才拿出紙袋裡的衣服,接著,她不安的語氣從浴室傳出。“新,為什麼是這個?”而且Size還剛好,怪怪——
“你換好了嗎?”他手握成拳。“出來,我想看你。”語氣溫柔得讓人心醉。
“可是……”尾音消失在她嘴裡。穿這個給他看?!沒搞錯吧!
等丁會兒,浴室的門緩緩打開,只露出她紅通小巧的臉。“新,這……”不太對,是吧?!
他起身,強牽她走出浴室,不理她的抗拒。
她穿了他的浴袍,過大的袍子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她嬌小可愛,他溫柔地扯著袍繩,蠢蠢欲動。’
“浴袍得脫掉。”說到做到,沒給她猶豫的時間。拉開袍繩,撒去浴袍,映人眼簾的是她害羞微顫的身軀,穿著他設計的“衣服”,—色澤鮮明,小巧渾圓,將她烘托得更艷麗。
呃……她臉紅透了,羞死人。
純男性的欣賞躍上他的眼。“你好美。”他將她勾到懷裡,舔吻啃咬她光潔的耳垂,撫上她穿著胸罩的上圍。
“為什麼送我這個?”她覺得無力,身體發熱,卻打著顫,因為他的眼神。
“我沒告訴你……這是我設計的,而你穿起來是那樣的合適好看……讓我好驚艷,也好興奮。”他低頭覆住她的唇,蠻橫的將舌探入她口中,吸吮翻覆到她呼吸困難。
他說什麼?什麼設計?什麼……興奮?腦袋糊成一團。
武成新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幾乎快將她融化了,呻吟出聲,她能感受到他的悸動及……渴望,她變得好奇怪,急促的呼吸,迷蒙的雙眼,莫名的空虛……仿佛也渴望著什麼……
“被單是你幫我曬的,嗯?”他將她放於柔軟大床上,輕巧地解開背扣,拋開。
不是……但她說不出口。護住光裸的上身,軀體泛紅,被他迷亂得無法思考。她是不是該回去了
“床單是你幫我鋪的?”他壓上她,將她困於他強壯手臂之間,讓火燙的肌膚印在她發抖冰冷的身軀,探索她的紅唇、頸項、鎖骨及粉嫩的胸脯……
不……是。她想死鴨子嘴硬,可才到嘴邊的話被他的唇覆蓋,頓時腦袋不只糊了還牽絲。
“地板、植物都你幫我弄的?”嗓音沉滯嘶啞像是愛撫她、憐惜她。
她抖得像秋天的落葉,無法否認,如同她無法抽身一樣,迷醉的眼眸,波光靈動……”我想要你。”他扯開襯衫,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月光攀上他古銅色的肌膚,注視她的黑眸裡燃燒著僅存的理智。
夜晚的星子在閃爍,仿佛熄滅的火光,微紅。她沸騰的血液、內心的鼓動、誘惑的氛圍,逼得她無法思考……只能任他恣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