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的戀人 第四章
    她竟然喜歡上這個幾百年後的男人!

    怎麼可能?她只見過他幾次,談話的時間總和甚至不滿一個時辰啊!

    這種悸動的感覺她以為此生難有,但……她卻為了一個男人心動了。

    一見鍾情……嗎?

    察覺到自己的心情,文晴安慌忙的垂下頭,臉色忽白忽紅,連放在膝上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怎麼辦?她已經有未婚夫,怎麼可以變節喜歡上別的男人?

    她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啊,怎麼可以如此輕率的將感情交付給未婚夫以外的男人?

    天啊!她該怎麼辦?她的心湖翻動如浪,又羞又愧。

    「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范昊-皺眉望著她發白的臉,立即將車子停靠路邊。

    文晴安低著頭,為自己移心而羞愧得淚水盈眶。

    心慌意亂讓她亂了手腳,一顆顆淚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她的手背,震得范昊-心一緊。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蹙眉,伸手輕觸她的肩,卻發現她身子竟在顫抖。

    不假思索的,他抬起她的下顎,當看到她咬著唇瓣,無言流著淚時,心彷彿被狠狠撕扯,幾乎喘不過氣。

    「你不要哭了,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還是我送你回醫院……」范昊-不明所以的著急起來,卻只引發她更急湧的淚水。

    「文小姐……」

    「我……我沒事……」她移開臉,伸手抹著淚,抽噎道:「我只是忽然很不安,所以才會哭……」

    范昊-深沉地盯著她,長歎一聲。「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送你回去,一切都會好轉。」

    回去?離開他的想法更讓她心如刀割,方止住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是啊!我不屬於這裡,我遲早要回去,只是,再也無法回到以前了。」她低喃,在安靜的車廂內清楚可聞。

    范昊-凝視著她,不明白她因何而哭,但她的話卻讓他煩亂起來。

    無法回到以前?是的,不論怎麼做,遇見她,他的心情都再也無法回到以前。

    「你來這一遭,雖是命運開的玩笑,但若是正向思考,也可當是命運之神對你身體羸弱的補償。」他將手放靠在方向盤上,溫聲安慰她。

    文晴安抬起淚眼看他,見他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影響他情緒波動的冷靜神色,輕輕咬唇道:「我寧可不識不知,也不想要這種補償。」

    若是以往,她可以毫無負擔的嫁到雙龍堡,但往後,她的心裡會深藏一個人,再也無法坦然的面對她的未婚夫啊。

    范昊-眉宇微蹙,直覺知道她的哭泣絕非因為離家的不安,而是更深、更重的打擊讓她如此失控哭泣。然而他不想問,也不敢讓自己再多探她的心底。

    既已決定待她如妹,既已決定要送她回去,他就必須摒除任何足以朝向命定方向走去的危險。

    「你的情緒不好,我看我們以後再談吧!」說罷,范昊-隨即發動引擎,想送她回鄒家。

    「等等,我現在不想回去。」文晴安咬著下唇,努力平撫心底的波濤,她不想這麼快與他分別。

    她想和他多聚一刻,每一分鐘都會是她往後甜蜜的回憶。只是她明白愛上數百年後的男人時,未感受到愛情的甘味,卻擁有不能為人所知的彷徨與幽思了。

    「好吧,我們去看看海。」他望著前方的車潮,忽然說。

    海?多熟悉卻又陌生的名詞。

    文晴安將所有情緒壓入心底深處,佯裝平靜,露出淺笑問:「我聽過海,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海……不過,我沒有看過的東西太多了。」

    「你的身體真的那麼不好?」他發動車子,駛向離市區最近的淡水。

    「說好也不太壞,只是小病不斷,吹不得風、曬不了太陽,簡單一句話就是出不了房門。」她淡淡地笑,語氣平靜,沒有絲毫因身體不好而產生的怨懟。

    「你放心,我會帶你看遍所有你過去無法看到的事物、景象,不讓你再有任何的遺憾。」他由手札中知道她的體弱,但親耳聽她形容自己纏綿病榻時,心卻仿如針扎。

    文晴安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平靜的面容上,一雙眼眸卻泛著氤氳霧氣。

    「我對你僅有幾面之緣,為什麼你會這麼幫我?」她眼睛直盯著正前方,不敢看向他,唯恐眼中的霧氣會聚成淚珠。

    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愛哭,現代的女人應該不像她那麼柔弱多感吧?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自願來這裡,更重要的是,你實在太年輕了。」他眉宇緊皺,輕聲道。

    文晴安聞言身子一震,偏首望他。「十七歲算太年輕?」

    「十七歲在現在甚至未成年。」

    「可……我已經有未婚夫了,隨時都會出閣,當人的妻子、母親。」她喃喃輕語。

    范昊-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迅速的看她一眼。「時代不同,你若是生在現代,仍是個享受生活、被家人保護的年歲。」

    文晴安笑了笑,時代不同,但人心卻是相同的。

    「這個身體……鄒-二十四歲了,在這個時代算年輕嗎?」她看著後視鏡中,那張年輕、飛揚有活力的面容。

    「因人而異,不過多數都算是年輕的。」

    「二十三、四歲卻還未出嫁?這又是時代不同後的改變?」

    「嗯,現在的女人不時興早婚……至少十七歲算早了。」

    她輕笑,若不是因為她的身體,也不至於會拖到十七歲還未出閣呢。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被困在我那具羸弱身子裡,對她而言一定是痛苦的經歷。」她輕歎道。

    不能不愧疚啊,她佔了這具健康的身子,卻讓一向有活力、精神的鄒-入了她經年病著的枯瘦身軀。

    「這不是你的錯。是命運的安排,也許她在那裡會看到一些奇異的事情,依據鄒家對她的說法,她絕對有能力在那裡活得很好。」

    「能夠活得很好,是一種能力吧?可惜我似乎缺乏這種能力。」她搖頭苦笑。

    看著筆直的道路,范昊-的心情卻扭曲蜿蜒得無法喘息。

    「你的想法總是這麼憂傷嗎?很多能力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學習得到的。如果你學習樂觀,你的生活會變得容易許多。」范昊-渾厚低沉的嗓音在車廂中迴盪。

    文晴安一愣,眼神幽渺地笑道:「你說的雖然對,可是對多數長年病著的人來說,樂觀是不容易的事。」

    「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不是嗎?」

    她又是一怔,陷入沉思之中,好半晌才點頭贊同。「是,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事在人為,不是嗎?」

    「聰明的女孩。」范昊-伸出一手,笑著輕撫她的頭髮。

    文晴安低垂螓首,嘴角露出淺淺、羞澀的笑靨。

    就算他當自己是個小女孩吧,只要能讓她悄悄地、不為人知地愛著他,將他的身影深烙心版,直到命運再度降臨,將她驅離他的身邊,回到久遠前的時光。

    直到此刻,她才衷心感謝上天,能讓她有這種神奇的際遇,讓她知道健康為何物,以及……明白愛人的心痛與喜悅……

    ☆ ☆ ☆

    望著只聞其名、不曾見過的「海」,文晴安被那一望無際、深藍的波光震懾得有瞬間的恍神。

    「這就是海嗎?」文晴安呆呆的看著海浪拍打著沙岸,心跳也隨著海浪起伏而澎湃。

    「嗯。這裡是最近的海邊,如果要看海,最美的地方應該是東部海岸。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著她傻楞楞的表情,范昊-不自覺的笑起來。

    文晴安沒有回答,誰能預測未來的事,與其答應後做不到,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任何的承諾。

    她合起眼,聽著海浪沖上沙灘時,碎浪的聲音,也聽著海上鷗鳥的嗚叫與遠方人兒的嘻笑聲、車聲,好似一瞬間,世間所有的聲音全湧進她向來安靜的心寧,帶著她開始飛揚、奔騰。

    「現在人的旅行似乎變得好容易,我爹以前到南方視察生意時,總是得舟車勞頓花上個把月,讓人好疲倦。」她睜開眼,悠悠的想起過往。

    「你想他們?」范昊-從一下車,目光就離不開她。

    「想啊!不過,本來就不是常能見面,所以思念沒有想像中的強吧。」文晴安溫柔的笑。

    「不常見面?為什麼?」

    文晴安低下頭撥弄腳下的細沙,淺笑而不答。

    能說什麼呢?說她十天總是昏七天,清醒的三天也不見得能日日見到父母。

    「為什麼?」范昊-不放棄的追問。

    她抬頭看他,輕柔的笑道:「父母疼愛子女,卻不必終日陪侍身邊吧。對了,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范昊-深凝她一眼,隨後將目光調離她,投向湛藍海上。

    「這幾天我重新將雙龍堡堡主謝允珩的手札看了一遍……」

    「啊!謝允珩?」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謝允珩的名字,文晴安不由得訝異低呼。

    他看她一眼,為她的驚訝表情,心中微微發悶。「對,謝允珩,你的未婚夫。」

    「你知道……」

    「我說過我知道雙龍白玉鏡的來歷。」一句話解釋所有事。

    他知道她是來自幾百年前的靈魂,也知道造成她來到現代的雙龍白玉鏡是她的未婚夫婿所送的。只是不曾將自己與她將有的糾葛明說,因為他決定不會讓那段不該存在的感情有任何萌芽的機會。

    她沉默半晌,才輕聲問:「你的意思是他留下手札,而手札裡記錄了我的事?」

    「沒錯,在紀錄中,他曾提到張天師的後代,只是沒有清楚的說明他找他做什麼事。」范昊-愈想愈不悅,每次看到手札,就會覺得那個謝允珩是故意含糊不清,蓄意搞得眾人迷亂。

    「然後呢?你發現什麼了,是嗎?」她聰慧的由他的話中推測。

    「算不上是發現,只是給了我一些靈感,也許找到張天師之後能夠送你回去你的地方。」

    「張天師之後?找得到嗎?幾百年了……」文晴安苦笑道。

    「只要血脈不斷,就一定找得到,不過……」他停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不過時間過了這麼久,即便是張天師之後,卻不一定會茅山道術,若找到的人只是一介普通人,那麼機會就渺茫了。」

    文晴安輕垂螓首,盯著腳底的細沙,心中又憂又喜。憂的是回不去的自己只能在這陌生的國度裡漫無依靠的活著;喜的卻是能夠與范昊-如此的近,同存在同一個空間、時間中。

    彷徨、無助,卻又暗暗隱生著希望,只是希望或失望都不是她能決定,非她能選擇的。

    她的生命總是被人安排,孱弱的身體,因天而定;自己的婚姻,由父母而決定;靈魂的離體、來到此刻,又是命運的捉弄。到底有什麼是她自己可以選擇的?

    愈想愈憂傷,文晴安輕輕地歎氣。「罷了,一切都交給命運吧!我不想違逆上天的安排。」

    「你在說什麼?你不想努力就這樣任命運玩弄?」范昊-沉下臉,望著她無力垂下雙肩的頹喪模樣,忍不住微慍。

    「要怎麼努力?來這裡非我自願,回去又不是我能作主。」她抬起頭,憂傷的雙眸教他的心抽緊。

    他並不是在氣她說喪氣話,而是恐懼她的不反抗。

    他不想順應命運安排而走,但直至今日,卻無法否認她的存在的確會影響他的心志。

    他從不是個意志軟弱的男人,他可以殘忍,可以無情,甚至他已經決定將她視之如妹,然而一看到她流露脆弱的神情時,他的決定立即崩解動搖,心中彌慢著連他都無法控制的柔情。

    就是這股不受控制、任意氾濫的柔情,教他恐懼。

    「人定勝天,我一定會找到辦法送你回去。」他將視線投向地平線,不看她,不去想她的無辜、嬌弱的神情,執意與天作對。

    兩人之間沉重的氣氛,讓文晴安幾乎喘不過氣,正想舉步走開時,一股斷續的音樂聲自范昊-身上傳來。

    她停下腳步,回首看著他自口袋內拿出一隻不及手掌大小的東西,隨後對著那個東西自言自語起來。

    范昊-聽到手機彼端傳來秘書林瓏的聲音,眉宇不自覺地皺起。

    「我說過這一段時間有事找宋副總。」他冷淡的說,瞥了一眼好奇望著自己的文晴安。

    文晴安也看過鄒父和鄒母拿過這種小東西,他們說這種東西叫手機,可以和遙遠地方的人說話,但怎麼可能呢?不見人,又怎麼能夠聽得到對方的聲音呢?

    她好奇、不解,更加覺得這個世界怪奇的事物太多,多到她無法理解,也不是她的腦子能夠承受的。

    「我知道了,請對方等我一個小時,我馬上回公司。」范昊-冷淡的交代完公事,隨即切斷通話,然而對文晴安說:「我公司臨時有事,必須趕回去,你能陪我到公司一下,等我處理完事情,再送你回去嗎?」

    「喔!」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一雙眼仍是看著他的手機。

    范昊-淡淡一笑,將手機遞給她,輕輕的環著她的手臂,帶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文晴安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手掌上的銀色手機上,渾然未覺他正不合宜的握著她的手臂。

    范昊-凝視著她,不過一隻手機,就足夠讓她玩弄許久,不也是充滿童心。

    車子疾馳在平坦的柏油路上,四十分鐘後,他將車駛入一棟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突來的陰暗,拉回沉溺在手機功能裡的文晴安的神智。「這裡是哪裡?」

    「你忘了,我要到公司一趟嗎?」

    她靦腆的輕笑,只注意著他的手機,壓根沒聽到他說什麼。

    「公司是你工作的地方嗎?」

    「對。」他下了車,繞到她的車門邊,幫她開車門。

    文晴安慌張的想下車,卻被一道拉力扯住,動彈不得。「噢?怎麼回事?」

    她愈是用力想下車,身子被箍得愈緊。

    一隻大手按住她緊張的肩膀,接著,范昊-傾下身,為她解開安全帶。

    文晴安屏息的看著他靠近,直到見到他的動作,她才想到自己綁著安全帶,自然難以移動。

    「謝……謝謝。」她紅著臉,低聲道謝。

    哎,她應該不是這麼笨手笨腳的人啊!她知書達理、大家閨秀的氣質,竟在他面前蕩然無存。

    「不客氣。」他紳士地移開視線,不想讓她更加困窘。「等一下我會和一位臨時來的客人開個會,你就在我的辦公室等我。」

    「好。」秀氣的臉蛋仍緋紅著,神態卻已恢復鎮定。

    再度走進電梯,她已經不會再那麼恐懼,望著站在她斜前方的寬闊背影,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靜靜的凝視著他,心湖仿若巨石投入,揚起碎浪、漩渦,直將她往下拉扯,永不復生。

    叮噹一聲,電梯門重新開啟,文晴安跟隨著范昊-踏上深色地毯,迎面即見寬廣而明亮的空間,偌大的空間中,以玻璃隔成幾個區塊。

    她忍不住好奇的四下張望,隔著玻璃,她看見不少人在區塊內忙碌著,井然而生氣蓬勃。

    范昊-拉著她打開另一扇門,裡面正在埋首努力工作的女子聞聲抬頭,看到范昊-立刻起身。

    「范總,你來了,TBO公司亞洲區代表突然前來,我只有打電話給你。」總裁秘書林瓏抱歉道。

    「不怪你,他沒有通知即來,必有要事,我去見他。對了,你先帶這位文小姐到我的辦公室。」

    林瓏即便詫異,也沒有流露半分,只是一雙眼暗暗的打量著跟著范昊-進門的文晴安。

    文晴安輕輕的朝她頷首,恬靜的氣質與明亮的外表,倒讓林瓏有些意外。

    「是,文小姐請跟我來。」

    「你先去辦公室等我,等我處理好事情,就送你回去。」范昊-面對文晴安時不自覺就會放柔聲音,直看得林瓏微瞠目。

    「你不用急,我會在那裡等你的。」她溫柔的回道,直看到他點頭大步離去,才轉向林瓏,有禮嫻雅地微笑。「請姑娘帶路。」

    姑娘?林瓏眨了眨眼,沒想到這麼中性、明亮的女人,竟然會如此細聲輕語,而且用詞好特別……

    但驚愕僅只一秒,林瓏隨即回神領著她走往自己座位旁的一扇門,推開門讓她進入。

    「這裡是范總的辦公室,文小姐請坐,你想喝點什麼飲料?茶、果汁,還是咖啡?」林瓏對文晴安的印象莫名的很好,也察覺范昊-對她的態度不同其他人,自然更加周到。

    「茶就好。」這幾種飲料裡,她只聽懂茶,自然就選了茶。

    「請稍等。」林瓏退出辦公室,準備茶品。

    獨自一人站在新穎、潔白的辦公室中,她的心思被長桌旁的那一整片玻璃外的景致吸引,不自覺地走近玻璃,赫然被辦公室的高度嚇得往後退。

    待撫平劇烈的心跳後,她又著魔似地趨前,望著底下細小如蟻的人、車,忍不住自語:「這麼高,若是不小心跌出去,豈不粉身碎骨?」

    「不會跌出去的,這玻璃是強化玻璃,連超級颱風都吹不破。」甫進門的林瓏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文晴安倏地轉身,不好意思的淺笑,「我只是隨口說說。」

    林瓏將茶放在小茶几上笑道:「文小姐,請喝茶。」

    「謝謝你。不知姑娘貴姓芳名?」文晴安走近林瓏問。

    林瓏一楞,來找總裁的客人,鮮少有人會詢問她這個小秘書的名字,尤其是那些想攀龍附鳳、不請自來的女人,更是沒一個人會想問她的名字,這女人倒稀奇。

    「我叫林瓏,是范總的秘書。」

    秘書是什麼職位她不清楚,但想必也是應付繁重的工作。

    「你好,我是文晴安。」既然范昊-稱她為文小姐,那麼她說自己的真姓名,應該無礙吧。

    「你好。」簡單交談幾句後,林瓏借口有工作要忙,隨即離開。

    望著空蕩的房間,文晴安頓時覺得孤寂。

    不論在過去、在現在,她似乎總只能一個人。生病時,有侍女服侍她,但,她們只當她是小姐,是個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主子,盡心卻無法交心;在這裡,她孤單一人,鮮少與人交往的她,不幾如何談話、不瞭解現在的生活,更因為羞赧不知如何與人接近。

    「咦?你是誰?」一個男子微詫、不解的嗓音打擾了站在玻璃前陷入沉思的文晴安。

    她有些茫然的回身,看著門邊的陌生男子,尚未開口,林瓏就追了上來為她解圍。

    「副總,文小姐是范總的朋友,范總和TBO的亞洲區代表在會議室。」

    男子挑眉道:「什麼?他把事情丟給我,卻和女人同進同出?」

    「副總……」林瓏微皺眉頭,對宋城飛說話的口吻無法認同。

    宋城飛瞥見林瓏的表情,非但不加收斂,反而更囂張。「怎麼?我說錯了嗎?他急電將我從美國給召回來,我還以為他在處理什麼事呢,沒想到他卻大剌剌帶了個女人到公司來!」

    「怎麼?我帶女人來公司,礙到閣下的眼嗎?」冷淡的聲音由門邊傳來,辦公室內的三人頓時一怔,尤其是宋城飛臉色由飛揚一轉而心虛。

    「嘿嘿,老大,這幾日我為了兼顧你的工作,忙得暈頭轉向,你總得讓我發洩發洩嘛!」宋城飛厚著臉皮、涎著笑蹭了過去。

    「你當然可以發洩,只不過你的薪水會洩得更多。」范昊-的聲音雖冷,眸中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千萬不可!老大,我錯了!我絕對會在你丟下工作泡妞時,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什麼怨言都不再有!所以,請你盡量泡妞,祝你早些找到大嫂!」宋城飛說得真心誠意,但那促狹的笑容,卻分明是在調侃他這個好友兼上司。

    「你如果想讓我休假休到明年,就盡量耍嘴皮子吧。」范昊-神情漠然,淡淡地瞥他一眼。

    「呃!開玩笑的啦!老大。不過,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宋城飛看著文晴安的眼神有些怪異。

    「不用了,你不需要認識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他的要求,范昊-轉向文晴安道:「讓你久等了,我送你回去。」

    文晴安淺淺的笑,朝其他人頷首,舉步往外走。

    「嘖!老大守得這麼緊,看來她對老大很重要哦!」宋城飛故意在他們背後大聲嚷道,惹來範昊-銳利的殺人眼色。

    重要?她對他是重要的嗎?還是……他只是不認為她值得認識他的朋友?

    只為一句話,文晴安的心又浮動起來。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強求,但感情的事,又怎麼能用理智來控制呢?

    這是她第一次順應著自己的心意,喜歡上一個男人啊!

    望著范昊-俊挺的側顏,文晴安只能輕歎,這個男人,不是她能夠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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