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礎恢復了意識,並不代表刀傷不會再惡化,而能控制病情的人只有巧兒,雖然還不知如何化解他的心結,她仍前去探視他的病情。
巧兒檢視完磐礎身上的刀傷,開了藥方子,遞給了峰喬。
診療過程中,誰也沒講一句話。
「巧兒,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那些不該說的話,就當我沒說過。」磐礎先打破了僵局,向巧兒道歉。
只是他說話的神情,完全是冷冰冰的。
「那我們還是朋友囉!」巧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她很難去忽視他冷冰冰的神情。
「是朋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磐礎冷冷地說著。
「多普通?點頭之交?」巧兒冷冷地嘲諷,她才不要和他變成這樣的朋友,最起碼要和從前一樣當個知心好友。
「別再逼我,點頭之交是我最後的底限。」磐礎別開臉,不去注視巧兒熾熱的眼神。
「你就儘管當我是透明人吧!我還是會像從前一樣當你是知心好友。」她不理會他的排斥。
「姑娘請回,我們這兒不歡迎你。」峰喬給了巧兒一記白眼,冷冷地道。
「小礎,我會再來探視你,是用『好友』的名義,而不是『大夫』喔!」巧兒轉過身,理都不理峰喬就走出房門。
「峰喬,你剛才不該那樣說。」磐礎無力地托著下巴。緩緩地道.
「為什麼?」他實在想不透為何磐礎還要幫巧兒說話。
「我覺得是我自己太過分了,得不到她的感情,就翻臉不做朋友,這度量是不是太狹隘了點?」磐礎搖頭苦笑。
雖然他知道箇中的道理,但要他同以往那般跟巧兒笑鬧、談天,而不放下任何感情,這他永遠也做不到。
「你又不是聖人,度量那麼大幹嗎?」他覺得千錯萬錯,都是巧兒的錯,是她讓磐礎現在這麼痛苦。
「我是太子啊!」磐礎搖頭自嘲。
峰喬看了磐礎一眼,歎了口氣:「自古以來有誰當太子當得像你這般痛苦?」
「自古以來,也沒長得像我這副模樣的太子。」磐礎無奈地笑了笑。
「磐礎,我真搞不懂巧兒這女孩。」峰喬皺了皺眉,把話題岔開,「她明明喜歡你——」
「我不想聽,你別安慰我了。」磐礎制止他再提起巧兒。
「你知道嗎?你昏迷的這些日子,她不吃不睡地照料著你,精神沒有一刻是放鬆下來的,如果這不是喜歡,那是什麼?」峰喬不顧磐礎的制止,繼續說了下去。
他實在想不透,如果她在意磐礎的外貌,她早就該躲得遠遠的,哪會天天念著、纏著磐礎不放?
「她是個好姑娘,對誰總是用全部的熱心去照料。」他忘不了剛認識巧兒時看她為百難村村民所做的一切。
「那她會時時刻刻纏著村民嗎?」峰喬認為自己的直覺絕對錯不了,巧兒對磐礎總有那麼一點不同。
「如果村民們肯只叫她『巧兒』,而不是稱呼她『巧兒姑娘』、『巧兒菩薩』的話,她對村民一定會更親近幾分。」磐礎壓根不相信巧兒會喜歡他,所以非常輕鬆反駁掉峰喬的見解。
「這……我不管啦,我回房休息去了。」峰喬被磐礎辯得無話可說,起身走到房門口,在關上房門前,他淡淡地自語,「好像好久沒聽見巧兒的笑聲了。」
峰喬一句無心的納悶話,卻把磐礎轟得啞回無言,是很久沒聽見巧兒開心的笑聲了,好像從他不告而別後的那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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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兩三日,巧兒幫磐礎換了幾次藥後,磐礎的傷勢也好了大半,已經能下床四處走動,偶爾舞劍、練拳都不成問題。
只是磐礎對巧兒的態度依然冷漠。不過他偶爾會嘲諷她兩句才將她趕走,這點小改變足以讓巧兒高興老半天。
這日夜裡,巧兒輕敲磐礎的房門。
「是你.」磐礎將房門開了一條縫,皺眉望著她。
「我要進去說話,別擋著路。」巧兒硬要從縫裡鑽進去,她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不太方便,你是個清白的姑娘家。」
磐礎本想用孤男寡女不適合單獨在房裡這一類的話將巧兒趕走,但被她打斷了。
「江湖中人哪有那麼多規矩啊!」她嘟著嘴,不屑那些有的沒的規矩.
「別人會說得很難聽,你不怕你的名聲——」磐礎正要對巧兒曉以大義又被她打斷了。
「不怕,反正我的名聲早就臭了,從小到大我不曉得和多少男人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打架,只差沒一起洗澡而已。」巧兒說得理直氣壯。沒幹嘛就是沒幹嘛,管別人說些什麼。
「你……」這下反而是磐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反正你讓開,讓我進去就對了。」她硬將門推開,擠過磐礎身邊進到房裡。
「你找我有何事?」他冷淡地問。
「沒什麼事啊!來看看你復原的情形而已。」她自動自覺地坐在椅子上,自己倒水喝。
「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磐礎冷酷著一張臉下逐客令。
「嗯,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小礎,我們好久沒聊天了。」巧兒故意不理會磐礎趕人的意思,厚著臉皮道。
「要聊天找小峰就夠了,他的口才應該能夠滿足你。」磐礎走到了門邊,將房門打開,意思很清楚。
她故意忽略磐礎趕人的動作,依然優閒地喝著茶水。
「那個花花公子講的話十句有五句是誇他自己長得俊。」巧兒嗤之以鼻。
「他有那本錢不是嗎?」磐礎冷哼一聲,兩手按在腰際,整個背靠著房門,等著送客。
「與其聽小峰吹牛,還不如跟你聊天,聽你說我的美。」巧兒輕啜幾口茶,甜甜一笑。
「是啊,我沒辦法像他一樣誇自己長得俊。」磐礎冷哼一聲後,低著頭歎了口氣。
「小礎,我不准你以後再用那樣的口氣說自己。」巧兒重重地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來。
「我有說錯嗎?我是長得不俊……不……應該說根本長得像個鬼一樣。」他有點失控地冷笑著。
「被大火紋身又不是你的錯,你幹嗎那樣折磨自己?」巧兒生氣地走到他身邊。
聽磐礎用那樣的回氣說著那樣喪氣的話,她真的很傷心、很難過。
撇過頭,他冷冷地對巧兒說:「你出去,我不要再看見你。」
「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她發誓過要將小礎從他心中的那道魔障中拯救出來,她說到一定做到。
「我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嗎?」磐礎極憤怒地對巧兒吼了起來。
「你殺了我,我也不走。」她篤定地說。
「你……請你離開好不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磐礎無力地閉上雙眼,身子重重靠在門上。
她靜靜地望著他的臉,好想抱著他的頭,摸著他的頭髮,親親他的眼睛,想不到小礎連沮喪的樣子都很好看。
巧兒轉過身悄悄搬了張板凳,幻想自己踏上板凳後,抱著他的頭安慰著他的樣子。
「你在幹嗎?」磐礎盯著她,不曉得她為什麼突然搬板凳,她要打他嗎?
巧兒小臉一陣燒燙,尷尬地將板凳放了下來,低著頭走到他身旁。
「小礎,你不生氣了吧?」巧兒依然低著頭,輕聲地說著。
剛才實在太失態了,難怪她那些江湖朋友會說她是個怪人,她爹也常念她太不像個姑娘家。
「你以為我的氣還生得起來嗎?」磐礎哭笑不得地說,被巧兒莫名其妙的動作嚇了一跳,連氣生到了哪裡都忘了,「巧兒,你剛才拿板凳是要打我嗎?」
「才不是,別問了啦!」巧兒臉上又是一陣火燙,好不容易臉色才恢復正常,被磐礎這麼一提又臉紅了起來。
磐礎瞟了巧兒一眼,自顧自說了起來:「懶人一個,連站著安慰人都不肯,還拿著板凳要坐著說教。」
「你……」巧兒生氣地嘟著小嘴,無法辯白,總不能說她是要拿板凳墊高身子,好摸摸他的頭髮,親親他的眼睛吧?
「小礎,你很在意你臉上的燒疤嗎?」巧兒輕聲地問。
磐礎好不容易平靜的情緒又是一陣起伏,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我不想談這個話題,你走。」
「我們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哪會在意美醜的事情。」巧兒急忙道。
「我叫你走,你就走!」磐礎很惱怒地要趕她出門。
「小礎,來我房裡,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如果你還是覺得那麼在意的話,我就不再勸你了。」巧兒淡淡地說著。
磐礎望著巧兒,沒有說話。有什麼東西可以改變他的心態?能讓他從此不被人們指指點點?即使是仙丹妙藥,也改變不了他那張醜陋的臉。
磐礎苦笑一聲,跟著巧兒到她房裡。
巧兒將房門、窗戶鎖緊後,拿著一盆水遞給磐礎。
「拿好哦,等一下不要哇哇大叫,不然我找你算賬。」巧兒警告他。
磐礎接過了水盆。巧兒到底在耍什麼把戲,這盆水是要給他照鏡子的嗎?他自己的長相他知道。
突然巧兒背對著磐礎,長髮往前一撩,羅衫一解,外衣褪到腰際,露出背部雪白的肌膚。
磐礎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只覺得全身燒燙。
「小礎,看到了沒?」巧兒拉高衣物遮住胸口,側過頭來問磐礎話,一看見他那副快失控地樣子,連忙罵道。「喂!你看到哪邊去啦?快拿水澆澆頭。」
磐礎發現自己失態,連忙將手上那盆水往頭上澆,慾火消掉了大半,才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看你。」磐礎尷尬的自責著。
「說的是什麼話,你不看我幹嗎脫?小礎,看清楚點,我背後有條疤。」巧兒要他不要再看錯地方。
經巧兒一提醒,他才發現她的背部有一條長長的粉紅色刀疤,平貼在白皙的肌膚上,真是可惜了。
而那麼長的刀疤,一定差點要了巧兒的小命,有哪個姑娘承受得住那麼用力的一砍?
磐礎心疼地伸手摸了摸那刀疤。
「喂!別亂摸,如果現在我的手有空的話,會打人的哦!」巧兒往前走去,避開他不安分的手。
巧兒將衣服穿好後,轉過身來面對著他:「有什麼感想啊?」
「一定很痛吧?」磐礎說出了他的感想,當初巧兒被砍這麼一刀,一定大半年都躺在床上哀號。
「不,很快樂。」巧兒高興地說。
她的回答讓磐礎吃了一驚:「為什麼?這麼深的刀傷。」
巧兒沒有回答反問道:「它會很醜嗎?」
「不會,比起我臉上的燒疤,算不了什麼。」磐礎苦笑著.
巧兒沒有理會他的自嘲,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也覺得它不醜,因為它的存在,讓我和我爹現在都還能活看。」
磐礎不解地望著巧兒。
「當初那些當差的來到我們村子追殺我們時,我爹被砍斷了腳筋,那時我只有十歲,一看到我爹有危險,就撲到他的身上,那道疤就留在我的身上了,昏迷之前,我求那年輕的官爺放了我爹爹,於是我和我爹便被釋放了。」巧兒驕傲地說著,為自己身上的刀疤感到驕傲。
「你真孝順.」磐礎很感動。
「還好啦,只是很對不起那官爺,聽我朋友說他回京後被皇上罵得像豬頭,還好沒被治罪。」巧兒呵呵地笑著,她爹常囑咐著,要她一定要報答當年的救命恩人。
「你還敢笑,就喜歡別人被罵。」磐礎睨了巧兒一眼,輕斥著。
「小礎,我覺得每個人身上的任何一個疤痕都是一個故事、一段心路歷程,我們應該去敬佩它的存在,而不是一味地否認它的存在。」巧兒溫柔地撫摸著磐礎臉上的燒疤。
聽了巧兒的故事,他不禁覺得自己身上的燒疤是一種驕傲。
「很痛嗎?」巧兒心疼地問。
「還好,它也救了我爹一命。」磐礎輕輕一笑。
「那你現在相不相信我從不在意你臉上燒疤?」巧兒表情嚴肅。
「是我錯怪你了,我跟你道歉。」
「呼!」巧兒大大地鬆了口氣,「你鬧起彆扭來,比三歲孩童還難搞定。」
「是啊!從小缺乏管教。」磐礎自嘲著笑道。
「為慶祝我們的和好,我們明早一起去市集逛街,中午到百難村新開的酒館喝兩杯,傍晚到後山去看夕陽。小礎,你說這樣安排好不好?」巧兒高興的望著他。
這幾天和磐礎的冷戰,真是要悶死她了!不借此機會去痛快地玩玩,就太不符合她的個性。
磐礎只是靜靜低著頭,並不回答她的話。
「小礎,你又怎麼了?」她拉著他的手臂,擔心地問。
「你可以找小峰陪你去。」磐礎低下頭,心情鬱悶地凝視著地上。
既然巧兒並不是因為他的外貌而不喜歡他,這是否表示,巧兒是真的對他不帶任何一絲一毫的感情?一想到此,磐礎就覺得很灰心。
「不要。」巧兒生氣地嘟著嘴,瞪著他。
磐礎依然無精打彩地推托:「那找阿寶或劍無光他們。」劍無光是她的江湖朋友之一。
「不要,我只要你陪我去。」她任性地抱緊他的手臂。
「我知道你把我當成很好的朋友,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只把你當成朋友。」磐礎別過頭,痛苦地皺緊眉頭。
「你不把我當朋友,那我們就什麼都不是了,我不要這樣。」巧兒哀傷地看著他。
「為什麼?」磐礎猛抬頭望著她,難道正如峰喬所說的,巧兒可能也喜歡著他,只是……礙於某種理由。
「沒有為什麼,感情這事不能勉強。」巧兒轉過身,背對著他,她不要讓他看出她的心意。
「你看著我!」磐礎走到她跟前,握著她的肩膀,「因為你是朝廷命犯?」
「不是……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情,我只把你當成兄長而已.」巧兒低下頭,不去注視他的眼神。
「那你看著我,把那些話再講一遍。」他命令著。
「你別逼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你別逼我!」巧兒推開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滑落。
「你不是說過,你們根本沒罪,那你幹嗎要讓這些小事左右你的生活?」
「小事?你是活膩了是不是?和朝廷命犯在一起,這是何等重罪?還會讓朝廷以為你是共犯,這是殺頭的重刑啊!」巧兒激動地叫道。
「總而言之,你是擔心我,才不答應當我的妻子?」磐礎笑著詢問她。
「才不是,像你這般把殺頭重罪當小事看的人,做事一定魯莽,遲早會連累我和我爹。」巧兒連忙措詞。
「你就把這事擱著,全權交給我處理,我保證能免了你和你爹的罪。」磐礎給巧兒一個很有深意的笑容。
「你當你是太子,還是皇帝老子啊?這麼有自信。」她才不相信他的本事大到可以讓皇命收回。
「答對了,我就是當今太子。」磐礎挑了挑眉說,但不久又苦笑著,巧兒一定不會相信。
果然……
「那我準備當太子妃囉!少來這套,不理你了。」巧兒將磐礎推出房門,要趕他回房。
「接下來該不會換成你不理我了吧?」磐礎難得向她開了個玩笑。
「看心情囉!」巧兒笑了笑後,正經地說,「小礎,我們還是先當朋友好不好?」
「好,當什麼都好。」知道巧兒心意的磐礎這時才不會在意那些小事,反正等他回京,免了巧兒的罪後,她自然就會答應當他妻子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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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巧兒偕同磐礎在大街上逛。
「百難村新開了一家酒館,叫『春滿樓』,我們一起去喝兩杯好不好?」巧兒高興地直拉磐礎往酒館的方向走去。
「姑娘家喝酒太不像話了,而且那『春滿樓』的名字聽起來,倒像……似乎不太適合姑娘去。」磐礎搖頭苦笑看。
「像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去?」巧兒睜著大眼,好奇地直瞅著他。
「妓院。」講出這句話,磐礎已有挨打的準備.
過了一會兒,磐礎見巧兒竟沒發脾氣,便瞧了她一眼,只見她正臉色發白地望著前方。
「巧兒!」磐礎隨著巧兒的目光望去,答案一清二楚,「莊展鴻!」
「小礎,我們快走,」巧兒拉著磐礎,躲人小巷中,「怎麼辦?他尋來百難村要捉拿我和我爹,我……我得趕快帶我爹離開。」
她爹昨晚才辦完事來到百難村和她會合,沒想到今天卻遇上這種事。
「巧兒,你先別慌,我替你去探探消息,你乖乖在房裡等我。」磐礎先安撫巧兒,便要前去找莊展鴻。
「小礎,小心點。」巧兒叮嚀著,經過上次和蕭玉夫大戰後,她對磐礎的實力很有信心。
磐礎出了小巷,拿了一塊身上的佩玉給一個村民,要他代為轉交並帶話給莊展鴻後便離去。
過了不久,莊展鴻便出現在磐礎和他約定的後山中。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莊展鴻行叩首禮。
「平身,以後在外頭這規矩可以免了。」磐礎要他起身講話。
「殿下,你的傷……」莊展鴻起身,很擔心地詢問。
「沒事了,是我父皇要你來的嗎?」磐礎略皺著眉詢問著,算算時間,他們一行人外出得太久,父皇應該是氣得直跳腳。
「是的,陛下要太子迅速回宮。」莊展鴻告知磐礎皇帝的口諭。
「我知道了,過兩天我自然就會回去,你先回宮覆命吧!」磐礎有意支開他。
「殿下,這附近亂黨盤據,讓微臣留在殿下身旁保護,順便探查亂黨的蹤跡。」他很不放心太子留在百難村,更何況先前才聽說太子遇刺的消息。
「這裡沒什麼亂黨,何況還有峰喬和秦始留在我身旁,你先回宮覆命,讓我父皇放心。」磐礎一心要趕莊展鴻回京,省得他在此破壞他和巧兒的感情。
這時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的聲音。
「誰?」莊展鴻縱身躍去,拔出了寶劍指向躲在草叢中的人兒,「姜巧兒是你!」
巧兒刷白了臉,低啐一聲:「完蛋了!」
她原本打算要先回去等小礎的消息,但有一個江湖朋友告知她,小礎托人拿了塊玉給了莊展鴻這一事,她不相信才跟了過來,但親眼看見小礎和莊展鴻在講話,心碎加心痛下,便想偷聽清楚他們講話的內容,還沒聽到便被發現。
「要殺要剮隨便你,栽在你手上我認了,誰教我錯交了朋友!」巧兒恨恨地對莊展鴻說,只是她話裡罵磐礎來得多。
「巧兒,你誤會了。」磐礎很擔心地辯白。
「白花花的賞金就快入袋,你幹嗎還惺惺作態?」巧兒怒目瞪向磐礎,絲毫不給他辯白的機會。
「放了她!」磐礎氣惱地跺了跺腳,轉而命令莊展鴻放了巧兒。
「這……殿……」莊展鴻很為難。
「放了她你聽不懂嗎?」磐礎語氣加重。
莊展鴻不甘願地將放在巧兒脖子前的刀收回刀鞘中。
「你可以走了,我待會兒再向你解釋。」磐礎向巧兒揮了揮手,要她先回去。
他可要多花些時間和莊展鴻套好招,免得莊展鴻回京後亂說話,若傳回父皇的耳裡,巧兒的事一經心人攪和,到時要救她可就難了。
「啪」!巧兒給了磐礎一巴掌:「你休想利用我套出我爹的下落。」
「亂黨!你是活得不耐煩啦?」莊展鴻佩刀又出鞘,正要給巧兒一點教訓,就被斥退。
「別動她一根寒毛!」磐礎制止莊展鴻後,對巧兒揮揮手,「你先回去,我不會對你爹下手。」
「我不相信。」巧兒開始往後退去。
「我不是說過了,你爹爹太老了,賣不了什麼錢!」磐礎向巧兒開了個玩笑。
「混蛋!這賬……我遲早會找你算。」巧兒轉身,朝百難村的方向跑去。
都在這節骨眼了,小礎竟然還滿不在乎地向她開玩笑,他如果真是不想捉他們領賞金,便是個厲害的人物,要借此放鬆她的戒心,好引她爹爹出來。
巧兒慌慌張張地跑著,一心想找她的江湖朋友求救。
這時一匹馬飛馳而來,馬上的人正是她的江湖朋友劍無光:「巧兒,上馬,我帶你去和你爹會合。」
巧兒上馬後,便往百難村的村口飛馳而去,她不安地頻頻回頭探視:「會不會有人跟了過來?」
「其他的兄弟會注意莊展鴻和小礎的舉動,必要的時候會攔住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謝謝你們,我不知道小礎他……」巧兒抿著嘴,哽咽得說不下去。
「何止是你,我們這群兄弟也不敢相信他會背叛你。」劍無光恨恨地說著。
到了百難村口,只見刀無風騎著馬,載著巧兒的父親,雙方一會合,便驅著馬,往其他的村落去。
「來不及跟百難村的村民說一聲。」巧兒歎了口氣,幽幽地說著。
離開百難村不久,便見眼前黃沙飛揚,有二十幾匹馬團團圍住他們,來人身上穿的均是朝廷軍服。
「可恨,小礎真的背叛我們!」劍無光生氣地罵著。
「無光!我們殺過去!」刀無風握著長刀,打算和對方拚命。
「等等,他們人多,我們不是對手。你們先回村去和其他兄弟商量,如果真的行不通就算了。」巧兒向刀無風輕搖著頭,要他別白白犧牲。
來人的馬隊中,突然傳出一陣狂笑:「我的小娘子,我尋你尋得好辛苦,這下你乖乖就遠啦!」
「王東屏!你這混蛋,竟然私帶官兵搶奪民女,我要你腦袋和身子分家!」巧兒一聽見是王東屏的聲音,便顧不得淑女形象,連忙罵他祖宗十八代。
「黛姑娘,你忘了我姑姑乃是當今二王爺的寵妃,這些兵馬算得了什麼?」王東屏哈哈大笑著。
「無光、無風,我先同王東屏去。你們帶我爹爹另覓安身之處,接下來的事,我會隨機應變。」巧兒要劍無光、刀無風去找那些江湖朋友商量。
「對方是王東屏就還有一線曙光。巧兒,你自己當心點,我們隨後來救你。」劍無光讓巧兒下馬,一行人便掉頭往百難村去。
「聰明的黛姑娘,回去搬救兵是吧?來不及啦,今晚我就要你當我的娘子。哈哈哈!新嫁裳都為你準備好啦!」王東屏很得意地笑著。
巧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押上了馬車,往王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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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礎在處理完莊展鴻的事後,四處找尋巧兒的身影,卻發現不只巧兒不見人影,連她那群江湖朋友也不見蹤影,讓磐礎很擔心。
「磐礎,不好了,巧兒出事了!」峰喬急急忙忙前來通報。
「快說,她在哪兒?」磐礎很緊張地詢問著。
「她被王東屏的人馬捉去了,現在正在拜堂成親中。」峰喬直喘著氣。
「混蛋!」磐礎啐了一句,正要前去搶親,卻被峰喬阻攔。
「王東屏叫了大隊官兵守在府裡,而巧兒的那些江湖朋友正聚集在王府外頭,準備衝進去和官府的人馬廝殺。」峰喬將目前的情勢告知他。
磐礎點點頭表示瞭解,和峰喬躍上馬後,便往王府奔馳而去。
當磐礎趕到王府門口時,那些江湖朋友個個手拿兵器,和外頭的守衛正互相拉扯著,眼看一場血腥便要發生。
磐礎喝了一聲:「住手,巧兒的事交給我!」說完人便從紅鬃寶馬上跳起,腳尖輕點馬頭,縱身飛躍過王府的屋頂,進入王府。
這一身輕功絕技,看得雙方人馬張大了口,一時間竟忘了廝殺這回事。
王府中佈置得喜氣洋洋,到處貼著大紅的喜字。
巧兒嘴巴被布條綁著,雙手被笑臉媒婆扭在背後,身體不時動來動去,試圖要掙脫媒婆,但媒婆的力氣實在大得驚人,硬押著她和王東屏拜堂。
「三拜高堂!」媒婆高聲喊著,正要押著巧兒下跪時,磐礎闖人大廳中。
「住手,放了巧兒!」磐礎大喝一聲,打斷了婚禮的進行。
「他就是朝廷命犯鬼大富,快將他拿下!」李天成吃過磐礎的虧,看到他就覺得害怕,趕忙要那些官兵將磐礎捉起來。
官兵們拔出長刀,將磐礎團團圍住。
「身為朝廷命官竟然為非作歹,你們眼裡還有王法嗎?」磐礎冷冷斥責那些助紂為虐的官兵。
「王法?在這裡我們就是王法。」王東屏哈哈大笑著。
「你們是王法,那我是什麼?」磐礎冷冷一笑,睥睨著他們。
「你會是刀下的一具死屍罷了!」王東屏一揮手,要眾官兵將磐礎拿下。
當眾官兵揮著大刀砍向磐礎時,磐礎不慌不忙地亮出太子佩玉,讓大廳中的眾人看得清楚。
「刺殺當今太子,這該判什麼罪?」磐礎冷冷地喝道。
「鏘」的一聲,廳中官兵手上的大刀應聲落地,跪地磕頭聲此起彼落,饒命聲四起。
「連太子妃都敢搶,是不是不想活了?」磐礎走到王東屏跟前,拿太子佩玉敲他的頭。
「草民不敢,太子饒命、太子饒命。」王東屏鐵青著臉,跪著直向磐礎磕頭。
「小犬年少妄為,懇求太子殿下饒了小兒一條狗命。」從一開始就放任兒子胡作非為的王大財主趕忙出言求情。
磐礎望了他一眼,沒答話的意思,直走到巧兒身旁,替她鬆綁:「巧兒,你沒事吧?」
巧兒無力地迭迭向後退去,輕搖著頭,捂著嘴,泛紅了眼眶,不敢相信地直望著磐礎。
「巧兒,我來晚了,讓你受到了委屈。」磐礎牽起了巧兒的手,向她道歉。
巧兒一徑地搖著頭,顫聲地說:「你是二皇子……磐礎?」
磐礎點了點頭:「我隱瞞我的身份是因為——」
「我不要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巧兒推開了磐礎,便往王府門外跑去。
「峰喬,這兒交給你了,我去向巧兒解釋。」磐礎吩咐隨後跟來的峰喬,便尾隨巧兒的身後追去。
「頭痛!實在令人頭痛!」峰喬敲了敲頭,為磐礎的事擔心著。
唉!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朝廷命犯,這種組合實在教人頭痛。
巧兒的真實身份,莊展鴻已經在回京前告訴了峰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