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致軍所搭乘的班機在下午三點飛抵台灣。
一跨出桃園中正國際機場的大廳,他立刻跳上一輛計程車,直奔陽明山的別墅。
兩個小時後,當他一腳踏進這陳大宅子裡,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到廚房找平嫂驗證馬海倫所說的話有無虛假。
話說幾天前,當馬海倫突然出現在洛杉磯舅舅家中,聲淚俱下的向他們控訴詹致罡醜惡的罪行時,他和舅舅都大吃一驚。
沒想到他們倆居然這麼快就……
當然,馬海倫在完成了挑撥離間的詭計之後,馬上洋洋得意的遠赴法國去了。
「這麼說來,他們倆真的在一起了?」
「應該是這樣。」平嫂憂心的睇了他陰驚的面孔一眼,坦白的告訴他:「自從歷經了馬小姐的事件之後,二少爺和關小姐就再也沒有回到這裡來,算算也快半個月了吧!」
雖然平嫂也知道小少爺是個相當出色的好孩子,不過在她的眼中,二少爺和關小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嗯!我懂了。」
若有所思的走出廚房,詹致軍面無表情的踱回客廳坐下,開始靜候著詹致罡與關若妍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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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詹致罡和關若妍也正在返家的路上,兩人心中皆充滿著不安以及……愧疚。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開進了詹家大門,詹致罡這才打破了沉寂,拿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關若妍的手中。
「小若,這些錢你拿著。」
「致罡,你這是做什麼?我又不缺錢?」關若妍一臉不解的抬頭仰望著他,奇怪的詢問。
「拿著,或許到時候你會用得到。」詹致罡則是高深莫側的回答她。
「喔!」順從的點點頭,她將這些錢放進了上衣的口袋,與他一起走出車外,手牽著手一同進到屋內。
「二哥……若妍……」當他一看見詹致罡和關若妍恩恩愛愛的一同走進大廳時,他立刻驚訝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即使詹致軍心裡面早就做好了準備,不過,他的胸口還是沒來由的湧上陣陣酸楚。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即使他已給了自己一年的時間去感動她。
「致軍……」見詹致軍一向充滿朝氣的面容復上了重重陰霾,詹致罡的心也不自覺地絞痛起來。
「你們倆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他問。
如果他們倆當真相愛的話,他也要親耳聽他們說出來。
「致軍,你聽我說。」放開了關若妍,詹致罡大步走近他,一臉的難以捉摸,「你一定認為二哥愛上了若妍是不是?」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
事情都已經演變到這種地步了!他倒要瞧瞧他這個能言善道的二哥,還能再扯出什麼大道理來?
「其實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
這句話,讓關若妍的呼吸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滯了。
「那麼你跟若妍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對她不是認真的?」他忍不往嘶吼道。
「我跟她之間並沒有所謂的認不認真,只有時下一般男女你情我願的原始慾望。」他以一種再冷漠不過的言辭,一字一句無情的道出。
「二哥這是在代替你考驗她呀!你瞧,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就有辦法背著你跟另外一個男人上床,而且還是你最親近的人,像這種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你為她尋死尋活的,明白嗎?」
詹致罡這些尖銳的言語,就如同刀刃般穿刺著關若妍毫無準備的心房;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捂著嘴巴,渾身顫抖得就隊是一片即將被強風吹落樹梢的楓葉。
「致罡……你別嚇我……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她呆愣的望著他,好不容易終於擠出了這句話來。
「我詹致罡做事從來不開玩笑。」他別過頭去,避開了她那傷心欲絕的目光,冷硬的說道:「識相的話你就快滾吧!別繼續賴在這裡丟人現眼,我們詹家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這種不名譽的女人進門的。」
他最後這幾句話,終於徹頭徹尾的打醒了關若妍天真爛漫的思維。
原來如此啊!這時候她總算是弄明白了。
原來他口口聲聲所說的辦法,就是將她給打下十八層地獄。在親情和愛情兩難的抉擇下,他選擇了——放棄她。
也難怪他,像他這麼驕傲自負的男人,怎麼可能撇得下自身的尊嚴,在自己弟弟面前低聲下氣的央求他成全他們呢?
這一切只能怪自己瞭解他瞭解得不夠透徹,才會被他高明的手腕給耍得團團轉。他實在應該去演戲,不當演員還真是埋沒了他的天分,因為……他的演技是如此精湛。
她好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像他這種自私自利、只會把女人玩弄於股掌間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再為他掉任何一滴眼淚。
慢慢地……她勾起了嘴角,對著詹致軍揚起一抹悲慼的笑容。
「致軍……我想問你件事,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她一臉的決然,但語氣卻異常的平靜,「如果我現在以這副殘花敗柳之軀答應嫁給你,你還會接納我嗎?」她幽幽的問道。
「我……」詹致軍猶豫了,且久久說不出話來。
「肯定不會。」她直接替他道出了答案,「因為我在你心目中已經不完美了!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看開一點,千萬別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如今的我已經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做了,懂嗎?」
話落,她毅然決然的轉過身離去,走出了他們兩兄弟的視線之中,沒有回顧、不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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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二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若妍,難道你看不出來她有多麼愛你嗎?」
待詹致軍一恢復神智,他一記鐵拳也緊隨著話尾,用力的朝詹致罡的下巴揮了過去。
詹致罡被他這重重的一拳打退了幾步,咬緊牙關,他只能默默承受,畢竟這是他欠他的。
當詹致軍再次揚起拳頭,正打算嘗詹致罡第二拳的同時,陡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由一旁的和室房間裡傳了出來。
「唉呀!住手啊!你們兄弟倆這是在幹什麼?」
接著……門一推開,裡頭居然躲了好幾個人。
首先衝出來的人是詹致傑,他將身子一站,擋在詹致罡的前面,制止了他們之間的衝突。
「致軍,冷靜下來,你明知道你二哥是絕對不會還手的,你還下這麼重的手,存心想打死他嗎?」他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對著詹致軍吼道。
「是啊!小叔。」汪心蘭也跟著跑出來,伸手拉下詹致軍高懸在半空中的拳頭,急忙說道。
最後跑出來的則是詹家二老,不過他們倆似乎已被這失控的火爆場面給嚇傻了!
「你們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詹致罡用手背揩去了嘴角流出的鮮血,冷冷的問道。
「呃……這……」四人支支吾吾的互瞧了好幾眼,始終沒能推出一位代表來解釋——為什麼原本該去上班的夫婦,還有預定下個禮拜才會回國的兩老,會這麼湊巧的聚在一塊兒。
「爸,就由你來說個明白。」詹致罡側過頭去,對著他的父親詹子彬說道。
「呃……是這樣的。」長得一副忠厚老實的詹子彬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本來兩天前我和你媽還在夏威夷度假,誰知你大嫂突然打電話來,叫我們兩個快點趕回來看你們兄弟倆攤牌,所以我和你媽當下就決定將包袱款一款,搭飛機回來了!」
聽完了詹子彬的話,詹致罡心裡面也大概猜到這是怎麼向事了!
他緊接著又將犀利的眼眸掃向詹致傑夫妻倆,厲聲問道:「那麼你們兩個特地請假不去上班,也是為了要看今天這齣好戲的是不是?」
「當然,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新聞——詹氏集團總裁是否會為了一名女子而與胞弟反目成仇。哇!多麼聳動的標題啊!我想這樁消息一旦散發出去,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會想知道結果的吧!更何況是自家人。」汪心蘭說得倒挺理所當然的。
該死的,這些人。詹致罡忍不住低咒。
「致罡,我想你心裡面應該是愛著那個女孩子的吧!」已經年逾五十,卻仍舊風韻猶存的詹母——林阿枝,眼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二兒子,這會兒竟成了一隻喪家犬,她簡直快要心疼死了。
「沒有的事,媽。」他故作蠻不在乎的摸樣。
「還嘴硬。」四人同時出聲輕斥。
眼看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出現攪局,詹致軍心中的怒氣也不覺消了一大半。
「二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愛若妍嗎?」他再次開口問道,臉上表情可說是相當的激動。
詹致罡沒有出聲。
「假使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舉動來,你願意告訴我實話嗎?」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詹致罡真正的顧慮是什麼了。而他這幾句話,也徹底擊潰了詹致罡處心積慮所營造出來的假象。
「我……」這時,他不得不承認了。「是的!我愛她。」
當關若妍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心中那份椎心刺骨的痛楚,比起剛才乍見致軍時的那份痛,已經超出了太多太多,「不過我已經逼走了她,我想這輩子她應該可能原諒我了吧?」
「二哥……」詹致軍愣了愣,「你這是何苦?」
「因為我不想見你再有輕生的念頭。」他告訴他,「除了放棄她,我沒有其他方法可想。」
更何況他也答應過若妍,絕對不會把她讓給致軍。所以這麼做,對他們三人都好。
「那麼?若妍呢?你就不怕她這麼失魂落魄的跑出去,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怎麼辦?」詹致軍擔心的問道。
詹致罡則是沉默不語。
許久許久,詹致軍終於歎了一口氣。
「我認輸了!二哥,去追回她吧,或許還來得及也說不定……」
「你是說……」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心裡面皆慶幸著這個看似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總算是開竅了。
「沒錯!我願意成全二哥和若妍兩人,並且在這裡向大家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幹傻事了……」
「致軍……謝謝你。」根本等不及詹致軍把話講完,詹致罡已經轉身衝出了大廳。
不過……就在他快要跨出門檻之時,卻霍然止住腳步。
眾人滿頭霧水的張大眼睛,看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行動電話,不曉得要打給誰。
「喂!士鵬,若妍呢?我要你立刻把她給帶回來。」
「來不及了!」展土鵬則在電話破端頭大的說道:「剛才她一走出你家大門,我都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追上去,卻好死不死的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而她……當然就坐上去了!」
「該死的。」詹致罡大吼一聲,嚇壞了詹氏一家老小,「替我跟緊她,千萬別讓她出任何差錯,否則我唯你是問。」
「好啦!我知道了!」
收了電話,展土鵬掏了掏快被詹致罡給震聾的耳朵,用力將油門一踩,加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