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跡堡堡主果真行蹤飄忽無跡,就連裡頭管事的也全然不知他的行蹤。
但慶幸堡內所有的人都認得冷傲,見冷傲受了傷便叫人快馬加鞭的去請大夫。
「莊主情況如何?」洪倚岳關切的問月牙兒。
月牙兒坐在床沿,深深注規冷傲俊秀的臉龐。
「你想……冷傲會不會為我笑一笑?」
洪倚岳很想說會,但他不能確定,那日在客棧冷傲隱約的一笑是否是為了她。
「月姑娘,難道你……」他知道月牙兒對於冷傲的感情,當她背著冷傲進無跡堡時,那份激動、那份緊張就明顯的告訴他,她喜歡冷傲。
「大夫怎麼還沒來?無跡堡的人不是去請大夫了嗎?」月牙兒站起來踱步。
突然有人大笑的推開房門得意的走進來。
「大夫不會來了。因為我來了!」這是一名同冷傲一樣好看的人,英姿風發。不過他和冷傲有一點不一樣,這人似乎時常笑口大開。
「你是何人?」月牙兒瞪著他。
「我?」他指指自己,接著又是笑聲不斷。
他接著道:「無跡堡堡主是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此人就叫南宮旭!
「你終於出現啦!」月牙兒白他一眼。
「看來也只有我能救得了冷傲。」
狂傲的口氣!倘若神算子第一,他便是第二。月牙兒打量著。
「那還不快點救他!」
「你們在廳堂等候我的消息。」南宮旭笑道。
月牙兒和洪倚岳被堡裡的家丁帶領到廳堂去。
待他們遠離後,南宮旭卻坐下,悠然的喝起茶來。
南宮旭調侃道:「你還想睡下去嗎?人都走遠了,冷大莊主就別再裝了。」
冷傲當真被他一句話給刺激醒來,「我只是在試探月牙兒。」
「月牙兒?那姑娘?!」南宮旭啜了口茶。
「嗯,我想試探她是否會在我受傷之時,趁機殺了我。」
「但她沒有,反而拚命背你到無跡堡。」南宮旭替他接道。
「這表示她的來歷沒有問題,月牙兒的確是我的遠房親戚。」冷傲若有所思的道。
「今晚你秘密通知我去天福客棧,我趁月牙兒出去時,查出你們所要的六間上房都有一個通點。六壺茶都有毒,而且是當年害死你爹的五毒散。」
冷傲道:「果然沒錯!花家的人又重現了!我原先一直以為跟蹤我的黑衣人是花家的人。但江湖傳說花家劍法以柔取勝,柔中帶輕,使劍宛如風般輕盈,可那黑衣人和我交手時,攻如剛,招招狠毒,並非花家的人。由他身形看來,讓我誤以為……他是我認識的人。」
「誰?」南宮旭驚問。
冷傲吸足了氣,「我二叔。」
南宮旭嚴肅起來。
冷傲又緊接道:「不過,他沒道理殺我。」
「有的。」
冷傲挑挑眉,仔細聆聽。
「除非他就是殺害你爹娘的真正兇手。」
※ ※ ※
月牙兒前往廳堂途中停了下來。
「月姑娘你怎麼了?」洪倚岳問。
「給我一匹千里駒,我想回冷傲山莊。」
「月姑娘不能等莊主辦完生意再回去嗎?」
「我只會礙著你們,想先回去。」
她適才領悟一件事,危險人物只有冷秦,爺爺只要她防著冷秦,並沒有要她防每個要殺冷傲的人,她若是待在山莊盯住冷秦,他就不會有任何行動,所以與其待在冷傲身邊而讓冷秦逍遙,倒不如回去盯住他!
「回山莊之事得先稟告莊主。」
「等我走了再告訴他不就得了。」她率性的道。
「莊主會很生氣。」
「那就由他……呃?他為何生氣?他不是一直希望我待在山莊,別給他闖禍的嗎?」
洪倚岳思索良久,緩緩道:「月姑娘那日去天香院時,莊主一直膽心你是否會讓那些嫖客給佔了便宜,若是有,還說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月姑娘難道不知莊主有多擔心你的安危?」
月牙兒聽呆了,遲鈍的搖搖頭。
他又接道:「莊主從末如此擔心過一個人,月姑娘你倒是頭一個令他擔心的人。」
「不過,他氣歸氣,我仍是要回山莊去!」月牙兒才走三步,又回頭道:「嘿!我知道那臉紅的一定會說我任性!我太瞭解他了。」之後月牙兒大笑三聲,走遠離洪倚岳。
洪倚岳知道留不住月牙兒,便趕忙找冷傲告訴他這件事。
冷傲的第一句話當真就是──
「任性!」他吼道。
「莊主要不要我將月姑娘硬捉回來?」
「不用,隨她去吧!她一路上不會有危險的。她的功夫很好,而且又有虎子在身邊,不會有事的。」他氣道。
洪倚岳欲退身出去時,冷傲卻又開口道:「等等!」
「還有何吩咐,莊主。」洪倚岳垂首道。
冷傲難為情的說道:「你……還是派個人跟在月牙兒後面,以免她出事。」
洪倚岳欣然應道:「是的,莊主!」
※ ※ ※
月牙兒平安的回到冷傲山莊。能平安也都歸功於她身後人細心的保護,倘若有萬一,他的腦袋鐵定搬家!
「出來吧!躲躲藏藏的,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著我嗎?」月牙兒高傲的叉著腰,背對著他說。
此時草叢裡走出來一名黑衣勁裝的男子。
黑色象徵冷傲山莊,護院家丁的衣衫也都是黑色的。而此人正是冷傲山莊裡的其中一名護衛。
「誰要你跟著我來著?」月牙兒不看來人。
「是莊主要小的跟在月姑娘身後保護月姑娘。」他據實道。
「真的?」月牙兒高興的回頭一瞧,卻又馬上嘟嘴氣道:「誰要他的關心!」
她氣的是,當她要離開無跡堡時,本以為會有人留她,但是……那臉紅的也不派人帶她回去,一點也不為她操心,叫個小小的護衛偷偷踉著她,又有什麼用。
月牙兒眼珠子轉呀轉,立即笑道:「有件事要拜-你。」
「月姑娘請說。」
她只不過細聲說了句話,護衛嚇得瞠目結舌,不斷的冒汗,不斷的顫抖。
冷傲山莊的護院家丁一向訓練有素,遇到任何事總是冷靜的面對;不過聽了月牙兒的請求之事,不管任何人都會嚇得六神無主。
月牙兒不停的對匾額狂笑,因為她第一眼就對匾額上的四個字不順眼。
笑聲傳遍整個森冷的冷傲山莊,全然打散了靜肅之意,帶來揚揚得意的笑聲。
冷傲一干人等隨月牙兒之後也回到了山莊。
他站在山莊大門前,等著家丁開好大門。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便退後兩步,慢慢仰首,瞧見匾額上的四個字,不禁睜大了眼──
笑傲山莊?
冷傲不相信的四處張望。沒錯,這兒的景物都沒變,他絕不是走錯山莊。
洪倚岳也隨冷傲抬頭一望,立刻同其他人一齊震退三步。
他們要遠離的人即是冷傲,現在的他就如同火山爆發前的寂靜狀態。
「是──誰──改──了──匾──額──上──的──字!」火山漸漸的……爆發了。
剛好開完大門的門下,嚇得兩腳發軟。
「是誰動的手腳?是誰?」冷傲朝膽怯的門丁大吼。
門下顫抖的道:「是……是……月……姑……娘。」
「我要殺了她!」
※ ※ ※
在東廂房的月牙兒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哈啾!」月牙兒揉揉鼻子,喃道:「無故打噴嚏,難不成有人詛咒我?」
嫣紅倉卒的退離房門,喘氣道:「月姑娘……莊主氣沖沖的朝你追來了。」
「他回來了?!」月牙兒心喜的道,卻又打了一聲噴嚏。
「月姑娘你沒事吧?」
「不礙事,只是受點小風寒。嫣紅,把衣衫脫下來:」
嫣紅環抱自己,「月姑娘在這時還開這種玩笑?」
「不是,我是要調換咱倆的衣衫,我扮你,你扮我。」
「做什麼?」嫣紅不解的問。
「你說他是氣沖沖的朝這來,那就表示我沒明天可活。我假扮丫鬟從他身邊走過,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你就進床上把床幔放下,告訴他你病了,而且有裸身的習慣,量他也不敢掀開床幔。你杵在那做啥?還不脫下衣衫!」
月牙兒邊說邊脫下紅衣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衣。
她算準冷傲由大門走來尚有一段時間,待她換好衣服也差不多了。
月牙兒悄悄的步出房外,小心翼翼的帶上門,一轉身就瞧見冷傲等人自前方走道上走來。
月牙兒低著頭,變了音道:「莊主。」
「月牙兒呢?」他的口氣很忿怒。
她倒吸一口氣,如此恐怖的口氣,若她還待在房裡,豈不是沒明天可活!
「月姑娘在房裡,她受了點風寒,在床上休息。」
「下去吧!」
「是的,莊主。」
月牙兒捂著嘴笑,快步的離開冷傲。
她跑去山莊後面的小森林,得意的跳了三下。
月牙兒覺得很奇怪,平時不管她跑多遠,都沒像今日這麼喘過,而且頭還有點暈,她也管不了這麼多,只要遠離冷傲就天下太平了。
說實在的,冷傲要是一板起臉,她心裡頭的寒意便猛然生起,害怕的要命!
不過想想也好笑,連她都認不出來,怎配當武林至尊!
「這個臉紅的竟被我要得團團轉,沒腦子!」月牙兒取笑道。
「你說誰沒腦子?」
聲音從月牙兒頭頂傳下來,這聲音自然是冷傲的,他就站在樹梢上,似乎已等候多時了。
月牙兒驚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月牙煉,你從不摘下來的。」
「這是我的護身符,我怎會摘下來!」她抿抿嘴。
「裝扮一個人就得裝扮得徹底,月牙煉永遠都是個害你失敗的東西。說!為何把山莊改名!」冷傲話說一半便立即怒顏厲聲道。
月牙兒駭然的吞吞口水,趕忙拔腿就跑,跑沒幾步,冷傲「咻」的一聲就趕到她面前。
她又掉頭跑,頭暈了一下便跌了一跤,再努力爬起來,又暈暈的跌了一跤。
冷傲好笑的看著她跌了一跤又一跤,漸漸才發覺她的臉色不對勁,縱身一躍到她面前,快速伸手扶著她又將前傾的身子。
將她抱在懷裡時,才知月牙兒的身子發燙得很。
月牙兒再也張不開眼,她覺得這溫暖的胸懷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盼擁有這胸懷的人能不吝惜讓她多躺一下,再一會就好……乾脆都不要醒來了!
※ ※ ※
冷傲有三個時辰未開口,顫心的望著大夫為月牙兒診斷,大夫終於將診斷的手離開月牙兒的腕脈。
冷傲瞟了昏迷的肩牙兒一眼,緊張的間:「月牙兒怎麼了?」
「月姑娘是得了風寒。」大夫摸摸鬍鬚。
「風寒?但你為何把三個時辰的脈?」冷傲懷疑的問。
「月姑娘病的不輕,而且已經有三天了。她的思緒挺亂,莊主千萬則讓她太傷神,記得別讓她吹風。」大夫收拾著藥箱子,又道:「請莊主派人隨老夫去抓藥。」
冷傲吭也不吭一聲,便有人自動跟在大夫身後,隨他走出去,明顯的,讓院家丁做事很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勞冷傲開口他們便會明白瞭解。
在一旁的嫣紅突然跪不叩頭,「都是嫣紅的錯,沒照顧好月姑娘,嫣紅該死!嫣紅該死!」
冷傲沉聲道:「起來吧!不怪你,身子是她自己的,沒道理要受顧於人。」
嫣紅抽噎著,緩緩站起來。
「你們都出去,我想靜靜的守著月牙兒。」冷傲對洪倚岳和幾名丫鬟道。
沒一會,這廂房就剩冷傲和月牙兒二人了。
冷仿輕手撫摸月牙兒的臉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月牙兒,你怎麼老是讓我擔心,難道不能安分一天嗎?」
月牙兒痛苦的呻吟,翻來覆去。冷傲扶起她,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這會兒她才安靜了下來。他撫著她恣意垂下的長髮,呢喃笑道:「你這惱人的丫頭,原來要躺在我懷裡,你才肯安分哪!」
他不由自主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緊緊擁住她。都已到了這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月牙兒,說不定已愛上了她了。
那麼與他指腹為婚的花弄月又該如何處置?難道當真要殺了她?那可是上天為證的婚約啊!天不可欺,再說……若兇手真是二叔……
南宮旭說的話驚醒他這夢中人,名利薰心之人任何慘無人道的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大義滅親。那夜在京城湖畔行刺他的黑衣人,無疑就是二叔的身形;再者,月牙兒也點醒他,除了他和無跡堡堡主南宮旭之外,有能力聘請大批職業殺手的就是二叔,而十七年後又出現的西域奇毒──五毒散,無疑與精通西域毒物的二叔有關。
這一切的疑點全在二叔身上找得到合理的解釋……
月牙兒一聲呻吟打斷他的思索。
嫣紅端著熱騰騰的水,以為莊主已離去便無忌諱的推開門。眼前所見令她一愣,打翻了水,連燙著了腳也沒感覺。為何月姑娘的房裡總有新鮮事兒,上回是毒蛇駭人,這回卻是月姑娘依偎在莊主的懷裡安然睡去,而且莊主似乎挺願意的。
嫣紅一回過神便立即蒙著眼,轉身跑了出去,且嚷嚷:「我什麼都沒瞧見,嫣紅什麼也沒瞧見!」
冷傲搖頭笑笑:「我若再這麼待下去,對你的名節可不大好。」
※ ※ ※
「好苦啊!難喝死了。」月牙兒推開冷傲手拿的湯藥,不斷地吐舌頭,臉也痛苦的揪在一起。
冷傲前所未有的哄她,「良藥苦口,你若不喝身子就好不起來,來,乖乖的喝下它。」冷傲又將碗逼近月牙兒顫抖的唇。
月牙兒又推開碗,「不喝行不行哪?它真的很難喝……」
冷傲立刻變臉,叱道:「喝下去!」
月牙兒嚇得拾過他手中的碗,猛喝它個精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傲變臉時。
月牙兒眼波流動,道:「往後藥我自個兒會喝,你甭費心來餵我了。」
冷傲點她額頭一下,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就是怕你倒了它才盯著你喝下去。」
月牙兒撇撇嘴,心想:生病時有心愛的人照顧當然樂得上天,但又要喝那種藥,就苦得下地!
生病的這幾天,冷傲破天荒的對她好,也絕口不提山莊改名之事,難道他寬恕她了?不可能!據她所知,這個冷傲既無感情又特別的小心眼,不管她做什麼事,他總是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在想什麼?」
「想山莊之名被我改的事。」月牙兒趕緊指著嘴,要命的自己!不說還好,一說他定會翻臉。
不料冷傲卻一笑置之。
月牙兒兩眼瞪如銅鈴般大。
笑?他居然在她面前笑!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哪!
不!那是冷笑,心懷不軌的笑,待會兒自己就會被碎屍萬段。
月牙兒挪挪身子,退到床的最裡面,離他越遠越好。
「你做什麼?」
「保命哪!誰知你待會兒會不會殺人放火。」月牙兒畏縮到牆角。
「你很怕我?」冷傲好笑的看著她。
「誰……誰怕你來著?」月牙兒挺胸壯膽。
「說來聽聽,為何改掉山莊的名字,若是合理,我就不生氣。」
怪怪,會講道理的獅子!這倒是頭一次聽過。
她努嘴道:「冷傲冷傲的叫,森冷的令莊裡的人想笑也笑不出,難怪成天板著臉,你叫冷傲,板著臉倒是無所謂,其他人又不叫冷傲,為何得陪你板著臉。」
「所以你就把它改為『笑傲山莊』,要大伙跟你一樣笑臉迎人?」
月牙兒低頭不語。
「簡直胡鬧!我已將它改回來,下回再如此斷然行事或闖禍的話,就把你關到冰窖裡!」冷傲厲言。
「行了,我聽就是了。臉紅的,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幾天前我昏迷時,你是不是有到我夢裡來?」月牙兒俏皮的問。
「這是哪門子的問題?」他無奈的笑道。
月牙兒漲紅著臉,「我是說……我居然夢見你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回──」
「你該睡覺了!」冷傲紅著臉大吼。
「我才剛剛睡醒耶!」月牙兒回吼他。
月牙兒瞧他那副生氣的模樣,就知道他對她無情,哪會親她,只是一場夢罷了,可是感覺像是真的。
冷傲走到門前,打開門道:「待在房裡,外頭起風了,別再著涼。」
望著他離開後,月牙兒不悅的大喊:「別以為我月牙兒有一點點喜歡你,你就得意的升天,告訴你,我月牙兒才不聽你的,要我待在房裡,我就得待在房裡?想的美,我現在就走出去給你瞧瞧:」明知人已走遠,就算沒人聽見,她也罵得痛快。
剛欲走到門前,自己又打消走房門的念頭。
「走這太危險了,不如爬窗出去。」她怕冷傲會在門口瞧著她,說什麼她仍是怕被逮到。
她點一下地,自窗口橫掠出去,才一出窗口,便撞到牆,這牆還是軟綿綿的哩!
眼冒金星的月牙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眼一亮,嚇得退後一步靠在窗口。
「你怎麼沒走?」月牙兒驚然失色。
冷傲挑挑濃濃的劍眉,調侃道:「我怎能走,沒聽到你說的話怎會甘心的離開。」
冷傲為月牙兒適才說的話得意的笑咧了嘴。
月牙兒震驚的問:「你!你聽到了什麼?」
冷傲邪笑半天,便學月牙兒的口氣大聲道:「別以為我月牙兒有一點點喜歡你,你就得意的升天……」他聳聳肩又說,「我只特別記住這兩句話。」
月牙兒羞於見人,直嚷著丟臉。
冷傲肅容道:「我若沒見你待在房內,就罰你三天三夜不准出房門一步。」
月牙兒漸漸拿開蒙著臉的雙手,一瞧,冷傲已不在眼前了。
月牙兒很想聽冷傲的話,但從那八丈開外的人影如閃電般「颼」一聲進入草叢之後,她就身不由己向前追去。
說時遲那時快,月牙兒飛身追去時,那人影竟奇跡似消失不見。
月牙兒心想,此人的輕功肯定不在爺爺之下。
突然,有人從她身後皺她一記腦袋。
「是誰偷襲我?」月牙兒快速回頭瞧。
沒人!難不成見鬼了?
肩膀被拍了兩下。她連頭也懶得回,揚腿向後踢他一記。
對方有了哀嚎的反應,這哀嚎聲很大,顯然月牙兒踢到他某一部位。
這聲音輕易的讓月牙兒猜出他是誰,她邊轉身邊說:「死老頭子,下回再愚弄我就閹了你!」
他兩腿夾得緊緊,無辜的皺皺眉,「我是你爺爺耶!你怎麼老愛對我下這麼重的手。」
「天皇老子也一樣!」月牙兒叉起腰,嚴肅道。「你鬼鬼祟祟的做啥?」
神算子撥開樹枝,看樹叢外有無人影,得安全才開口。他正色道:「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及武林高手,在昨日都已收到『武林帖』,冷傲當然也不例外。武林大會定在下月初三於京城舉行,時日不多,你要小心冷秦,他製毒從不做解藥,但我卻會解他的毒。」
他拿出包裡交到月牙兒手中,又道:「若冷傲不小心服下了他的毒,你就給他吃解藥。」
「萬一不能解呢?」她狐疑問。
「不如你替他服毒吧!倘若武林失去一位賢能的好盟主,可真是一大遺憾哪!」他說話倒是乾脆得很,半認真、半開玩笑。
月牙兒忿恨的拍他的背,「遺憾?我死了就不是遺憾嗎?」
「打從你一出生就是個遺憾。」神算子憋笑猛搖頭歎氣。
「老不正經。對了,上回在天福客棧,是你解決了那些殺手吧?!」
神算子揚起下巴,傲然道:「正是!」
「難怪那夜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神算子擊拍她的肩,「爺爺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保重!」頓了頓,又道:「你得閉上眼我才能走。」
「為什麼?」她茫然問。
「因為我是神算子啊!來去是不能讓人瞧見的。」
月牙兒白了他一眼,咕噥著:「要走就走,還這麼麻煩。」接著輕輕地閉上眼。
只聽「涮涮」兩聲,就知神算子已像燕子般飛掠出去。
走出高大的樹叢一步,就被一張臉嚇得跌回叢裡去!
月牙兒幸悻然爬了出來。今兒個她已被眼前的人嚇了多次,若不是他還活生生的,她會以為他是鬼,一會兒出現在這,一會兒出現在那。
「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裡嗎?你在這裡做什麼?」
如此冷言,不是冷傲難道另有其人?
「我在找虎子。」月牙兒佯裝尋虎子。
「虎子一直都在二叔身邊,這你最清楚不過了。」冷傲按著月牙兒的雙肩,表示要她別再佯裝下去。
月牙兒突然笑開了嘴,精明的舞了幾道柔中帶勁的花拳,自信道:「瞧!我身子已經好了,不用休息了。」
冷傲狐疑的抱胸,雖說她能秀一手好功夫,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沒多久便滿頭大汗、氣喘如牛。
月牙兒見他滿臉狐疑,道:「不信哪?好!」
她大喝一聲,開始運氣打出名叫「煙雲掌」的掌,掌形輕柔如煙,掌一出,隔空打斷了一株高大的樹。她又全身運氣……
冷傲並非懷疑月牙兒的功力,說實在,月牙兒的「煙雲掌」看的出是爐火純青的地步,莊內的好手家丁未必是她的對手。
冷傲起疑的是,連續三日下來,服了大夫給的藥,為何月牙兒的臉未有起色,反而愈來愈蒼白如雪!
忽然月牙兒身子震了一下,由口中噴出鮮紅的血,身子再也站不住,無力的向後仰去。
冷傲震驚動容,接住月牙兒,蹲下身,讓她半躺下來。
「月牙兒!怎麼會……」冷傲顫抖著,擦拭她嘴角上的血。
月牙兒痛苦的皺緊眉頭,努力道出話來,「那大夫的藥……有毒……」
冷傲快速在她身上點了九道穴,「你別運氣,我已封住你的穴道,緩住毒攻心。」
月牙兒搖頭苦笑:「沒用的,不到三個時辰,毒就會擴散全身,我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我去抓那大夫替你解毒,然後殺了他!」冷傲狂怒的大吼。
他飲站起身,月牙兒卻緊抓他的手,「去也是枉然,他只是被人指使,根本不懂解毒之道,說不定……他還是個假大夫。」
冷傲怒上眉梢,緊擁著月牙兒。
她虛弱接道:「就算找到他,可能已變成死屍,人若有意要殺我……就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難道沒人可解你身上的毒?」冷傲此時心中就如千刀萬剛般痛苦,若月牙兒就這麼去了……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習慣有月牙兒的陪伴,即使她時常任性,時常賣弄聰明,時常無謂的開玩笑,他也只能默然承受,但若她離開他,說什麼他也承受不住!
「有的,我師父。」月牙兒開始打冷顫。
月牙兒知道剛才神算子給的許多解藥,沒有一個解藥能解她身上的毒,因為這毒並不普通,而是用上百個「孔雀膽」提煉成的毒中毒,若沒在三個時辰內解毒的話,她會吐血而死。所以,只有神算子能救她。
「你師父在哪裡?」冷傲抱著她,溫暖她陰寒的身子。
「在……在……醉月樓。」月牙兒又吐出一口血,然後,緩緩合眼,昏迷過去。
冷傲不費吹灰之力抱起月牙兒,對莊內的家丁嘶喊,「來人!備馬!」
洪倚岳隻身掠到冷傲面前,驚恐道:「莊主,月姑娘她……」
月牙兒此刻已面無血色,奄奄一息。
「我要到醉月樓!」冷傲失去昔日的冷靜,緊張的冒汗。
洪倚岳明白,莊主的每一次緊張──都是因月牙兒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