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樹下,漫飛著紅色的梅花瓣,恍若是一片片的紅雪紛飛。
原本打算到膳房享用美食的李暄和宋可琦,被雲晴晴硬是拖到梅樹下,就是為了替她解決……飯盒!
「飯盒?」李暄和宋可琦望著雲晴晴手裡捧著,以絹布包裹住的木盒,同時驚呼。
雲晴晴嘟著嘴,一副無辜地點點頭。「嗯!我做的飯盒。」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飯盒打開來。
「哇!這是什麼啊?」
「看起來不怎麼美味!」
李暄和宋可琦看著飯盒裡的焦黑的飯菜,不由得皺著眉,細聲地咕噥了起來。
「你們太老實了吧!這可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花了我整整一個晚上才做好的,你們到底吃不吃?」她一臉失落地說。
「我們吃?這不是你特地做給獨孤傲群的飯盒嗎?」宋可琦對這個飯盒,打算避而遠之。
「一時之間,很難習慣的。」雲晴晴低下頭,沮喪地道:「我也是做完飯盒,才想到我已經對他死心的事。」
「做完飯盒才想到?」李暄又驚呼了一聲。
宋可琦沒好氣地道:「雲晴晴,你居然忘記你已經對他死心的事?我真服了你,我看你還真不死心喲!」
忽地,雲晴晴很認真地注視著李暄和宋可琦,道:「我話都已經說出口,不能收回了,也不得不死心了。」
「別這麼認真嘛!」李暄揮揮手,笑道:「我們早就看準了,你對獨孤傲群是永遠不會死心的。」
宋可琦接口道:「是呀!你什麼都做不好,對獨孤傲群死心的事,就一定更做不來了。」
「不!不行!我要改變自己,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試著去忘掉獨孤了。」雲晴晴從腰帶間掏出一封信,一副堅決的模樣,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信?」宋可琦驚愕地望著雲晴晴手裡的信,問:「這是誰的信?」
「這是阿政表哥寫給我的信。」雲晴晴黯然地笑道。「他約我出去玩,我已經……答應他了。我想給彼此一個機會,說不定……我能因此忘掉獨孤……」
「晴晴,你這個傻瓜!」李暄大叫。「感情的事情怎能說忘就忘呢?而且,你是那麼地喜歡獨孤傲群,你不可能忘記他的,如果你接受了阿政表哥,對他也不會公平!」
「晴晴,別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宋可琦連忙也道。
「我沒有開玩笑!」雲晴晴認真地苦笑道:「我……我想試著接受阿政表哥。我們從小就玩在一塊了,他的真心我很明白。他是那樣地付出他的真情真意,若是我不接受他,是不是就像獨孤一樣無情?我瞭解那種被人拒於千里之外的痛苦,我不希望阿政表哥也跟我一樣。」
「可是愛並非施捨,你若勉強自己,到頭來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你和阿政表哥啊!」
「可琦、李暄,你們就讓我試試吧!或許我……真的能喜歡上阿政表哥也說不定?」她悵然若失地道。
是的,感情可以培養。或許有一天,她會意外地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阿政表哥呢!雲晴晴在心裡說服著自己。
「晴晴……」李暄和宋可琦頓時語塞。看來,晴晴這次是認真的了。
¤ ¤ ¤
一大早,書院的玄武殿上的廊柱前,擁聚了不少學生們的觀望。
「傲群、袁傑,你們快來看!」殷若舫將獨孤傲群拉進了人群裡,身後的袁傑連忙跟上前。她指著貼在廊柱上的告示道:「你們看!」
獨孤傲群冰冷地抬跟,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告示上赫然寫了幾個斗大的字:
本書院將於十日後,於玄武殿上,奉辦希夷兵法之傳人甄選考試大會。會中將甄選出女弟子一名,欲參加之女弟子,請於即日起運向北怪夫子報名。
將此公告
院仕 梅花莊主
「就只是甄選大會的告示……有什麼特別?」他顯得漠不關心。事實上,沒有太多事可以讓他感到特別關切,除了……算了!他才不想把心思放在那個傻瓜的身上。
「傲群,我決定報名甄選大會,你說好不好?」殷若舫問著。
獨孤傲群淡淡地道:「這是你的事,不需要問我。」
「只要你不反對就行了。」她巧笑道。「若能入選,我也可以沾你的光了,這次我是勢在必得了。」
獨孤傲群沒有說話,而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又似乎隱藏著重重心事。
忽地,袁傑似乎想起什麼似地笑道:「哈!真不知道那個北館的雲晴晴,這次會不會不自量力地報各參加甄選大會?」
聞言,獨孤傲群的跟裡疾閃過一絲怔仲。
「咦!說到她……」袁傑環顧了四周後,搓著下顎道:「最近倒是很少見到了她,連午膳時,也沒看見她再送飯盒來了。莫非……她真的對傲群死心了。」
「算她識相。」殷若舫冷笑道。「這麼一來,傲群也不必擔心她老是陰魂不散了,是不是?」
說到這,她興奮地望向獨孤傲群。然而,他仍是靜默不語,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袁傑也跟著笑了一會兒後,忽地歎道:「不過,也奇怪了,她沒有再出現了,倒是讓我覺得日子還挺無趣的。」
或許是已習慣她那老是跟著獨孤傲群的身影,這下突然像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就連她的笑聲也彷彿隨風散去了,這樣一來,倒讓人覺得好像身邊失去什麼似的,挺不習慣的。袁傑納悶地想著。
「無趣?」殷若舫嗤笑道。「被她吵久了,難得有了清閒的日子,不是很好嗎?」接著,她又對著獨孤傲群道:「傲群,她終於對你死心了,這麼一來,我就放心了。」
獨孤傲群的眉宇間糾結著,目光縹緲地凝睇著廊柱上的告示,心思卻也在同時飄向了遠方。
她真的對他死心了嗎?天曉得,他只覺得胸口窒悶,一點沒有欣喜的感覺,反而……是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獨孤、獨孤……」袁傑小心翼翼地喊著,直到他回過了神,他才不敢置信地驚呼。「獨孤,你剛才……在發愣呀!」
「發愣?」他冷笑著問道。「這很奇怪嗎?」
「別人就不足為奇,但是……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發現你想一件事情,想得這麼入神。」這真是史無前例的重大發現!袁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哦?是嗎?」獨孤傲群雖表面上不以為意地應了聲,心裡卻是暗潮洶湧。
她真對他死心了?該死!他原以為那傻瓜只是說說罷了,沒想到她居然能說到做到!莫非,這場賭局是他輸了?
袁傑一眼望去,遠遠地便看到那個老愛和他鬥嘴的宋可琦,和老愛湊熱鬧的李暄。他低喊:「宋可琦和李暄!」
「獨孤傲群!獨孤傲群!」宋可琦和李暄喊著。
獨孤傲群和殷若舫循聲望去,便見兩人正朝他們快步走來。
「看來,想擺脫她們,還真難呀!」殷若舫不悅地道。
「獨孤傲群!」宋可琦和李暄氣喘吁吁。
「怎麼?;雲腈晴還不死心嗎?找你們兩人來當說客?」殷若舫冷然問道。
宋可琦不理會她,逕自對撇轉開頭,不願正視她們的獨孤傲群道:「別怪我們沒有……沒有告訴你,晴晴她……」說到這,又氣喘不休。
晴晴!獨孤傲群這時才直視向兩人,低問:「她怎麼了?」
李暄接口道:「她……她沒來書院。」
「沒來書院?」獨孤傲群先是一怔,繼而又恢復一派冷淡地道:「她沒來書院,跟我有什麼關係?」
哇!果然是個冷漠的傢伙!宋可琦在心裡驚呼。
「是呀!這跟傲群有什麼關係?」殷若舫對她們扮了個鬼臉後,柔聲地對獨孤傲群道:「傲群,我們走,別理她們。」
他點頭,轉身就要離去,背後卻傳來宋可琦扯開喉嚨的聲音。「晴晴和阿政表哥下山去了!你再不去找她,說不定她就會被阿政表哥搶走了!」
瞬即,他的心裡深處,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腳步隨之沉重地停滯不前,漠然的眼眸也霎時轉為深沉………
「傲群——」見他那雙深眸裡不尋常的神情,頓時令殷若舫的心揪了起來,
正當宋可琦和李暄為了獨孤傲群,終於有了些許的回應,而感到欣喜時,卻發現他緊抿著冷傲的唇角扯開了一抹冷笑,那雙足以冰封人心的眼眸,冷瞟了她們一眼,淡然道:「這跟我就更沒關係了!」
說完,他逕自往東館走去,殷若舫對她們露出得意的微笑後,和袁傑跟了上去,只留下被方纔那道冰冷眸光,所震懾住的宋可琦和李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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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熱鬧的市集裡,阿政表哥百般慇勤地帶著雲晴晴逛遍了大街小巷。
「晴晴表妹,你能答應陪我出來逛逛,我……我實在好……好高興喔!」阿政表哥一臉感動萬分的模樣。
雲晴晴強顏歡笑地道:「我能跟表哥你出來,我也很高興呀!」
天曉得,她雖然勉強自己去試著喜歡阿政表哥,好讓自己看起來欣喜一點,不過顯然她失敗了。這一整天下來,雖然阿政表哥會帶著她到處閒逛、買胭脂水粉給她,甚至說笑話逗她開心,然而,開心歸開心,她的胸口卻總是窒悶難當,似乎空虛地少了點什麼,腦子裡,更不斷地浮現獨孤傲群的那張冷酷的俊臉,如風般吹亂了她的心湖。
天!難道,她就真的擺脫不了那座牽繫她心弦的「冰山」了嗎?不!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的冷酷,總是將她的心傷得這麼深,她不能再讓自己泥足深陷了——但是……感情的事,真能說忘就忘的嗎?
雲晴晴,你真沒用!她捏著手指,逼著自己別再想那個冷酷至極的男人了。對!她要對他死心!她在心裡呼喊著。
「晴晴!」倏忽,阿政表哥抓起她的雙手,將她的手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提足了足夠的勇氣,誠懇至極地望定她,道:「我……」
雲晴晴驚愕地望著阿政表哥,想也知道阿政表哥要說什麼,不過,她萬萬也料想不到,他竟然這麼早就採取行動了!頓時,她怔仲地說不出話,心跳得飛快。
頓一頓,阿政表哥嚥了嚥口水,因緊張而用力地道:「晴……晴晴表妹,別再讀下去了,你早點下山來,我……我想娶你!請你下山,嫁……嫁……嫁給我!」
什麼?嫁……嫁給他!雲晴晴的心陡地一震。
「我……」她將手輕輕地抽回,神色為難地低下頭,不知如何開口。
老天!明明眼前的是阿政表哥,她竟然滿腦子都是那張冰封似的俊臉。唉!看來,她的心是容不下第二人了,不過……阿政表哥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卻待她溫和體貼,而且,從家世背景看來,小小的雲來客棧,實在賺不了什麼錢,雖窮不到哪裡去,卻也算不上富有,比起獨孤家的萬貫家產,實在是相隔了十萬八千里。所以,這樣的身世,和阿政表哥結為姻親,才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吧!
「晴晴,怎麼樣?」見她愁眉不展,阿政表哥急忙問。「若你答應了,我立刻就跟你爹爹提親。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
雲晴晴低著眼簾,緊蹙雙眉,一句話也沒說。
見她猶豫不決,他一臉黯然地又道:「算了算了,就當我沒問好了……」
我倒想看看,你這俊瓜真能對我死心嗎?忽地,獨孤傲群的話語又再次地湧進她的心裡。
咬了咬下唇,她猛地捂眼望著阿政表哥,低語:「阿政表哥,這實在太突然了……我……會慎重考慮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真的?你要考慮?」又重燃了希望,阿政表哥難掩欣喜地大叫。「好好好,你考慮幾天,過幾天,你決定了再回答我,好不好?」
望著欣喜若狂的阿政表哥,雲晴晴點點頭,苦澀的笑意掛在微顫的唇邊,心裡卻窒悶得快喘不過氣了……
是的,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學會愛上待她以誠的阿政表哥,也讓她有多一點的時間,好將她深植在心底的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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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難得你會回攬翠齋來!」忠伯驚喜不已。似乎有好久未見的少爺,竟不期然地出現在攬翠齋裡。
「忠伯,我記得我七夕節當夜才回來過,不是嗎?」獨孤傲群笑道。
忠伯思忖了一會兒,恍然想起。「對對對,那天少爺為了送睡得跟豬一樣的晴晴姑娘嘛!」
想起當夜雲睛晴竟拖著病體去找少爺,甚至因此而在外頭昏睡得不省人事,忠伯便不禁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所幸,被少爺及時抱回攬翠齋,才化解了那小妮子病死外頭的危機。
「她呢?還沒回來?」獨孤傲群看似淡然地問著。
「一大早就有個年輕的小伙子接她下山了。」
年輕的小伙子?難不成,真的是她的阿政表哥?獨孤傲群想著,濃眉不由得攏聚了起來。
忠伯似乎想起什麼似地叫道:「說到她啊,真教我納悶。」
「怎麼了?」獨孤傲群的神情裡冷凝著一絲緊張。
「自從七夕過後,她老是悶悶的,好像受到什麼打擊似的。最近這幾天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回來,什麼也沒說,就進房裡了。」忠伯感慨地道。「奇怪了,她似乎受了很深的傷害。我記得,以前她一回來一定馬上趕著做飯盒,怎麼現在都不了呢?」
「做飯盒?」獨孤傲群心裡一怔,難道那傻瓜回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做飯盒!
「是呀!還邊做邊唱歌呢,真有精神。」忠伯想到雲晴晴仿飯的情形,不禁莞爾。隨即,他像想起什麼似地噗吭地笑道:「不過,那飯盒看起來就是很難吃的樣子,我看是沒人敢吃了,否則可能得看大夫嘍!」
「飯盒……很難吃?」雖然他始終沒有嘗過,不過聽忠伯這麼形容,也不禁失笑,搖頭-歎道:「那傻瓜果然什麼事都做不好。」
「哈哈哈!她總是糊里糊塗的。」忠伯想起了雲晴晴,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須臾,他斂住了笑,又緊接著想起什麼似地歎了口氣,道:「不過,有一次倒是讓我聽見她對大小姐說,她想下山的事。」
「下山?」微揚唇邊的笑意霎時凝結了起來,獨孤傲群的眉頭輕顫了一下。
「是呀!她好像滿堅決的喲!看來她是知難而退了。」忠伯點頭,接著笑道:「也好,少爺未來的妻子一定是個才貌雙全的名門閨秀,她早點死了心也好,省得大小姐老是替她出一些怪點子,來為難少爺。」
「我知道了。」獨孤傲群點頭,目光放向窗外不知名的遠方。
「對了,少爺,你回來就是為了問這些事嗎?」忠伯有些疑惑。
「不是。」獨孤傲群思忖片刻後,冷然道:「我回來拿我還留在這兒的書籍,拿了就走,你快去替我準備。」在他那自負而冷傲的外表下,要他吐露出真話,實非易事。
「是,少爺。」忠伯應了一聲後,又突然想到似地說:「對了,少爺,你不等大小姐和晴晴姑娘回來嗎?」
須臾,獨孤傲群才緩緩地道:「不了!」
雖然他說的是否定的答案,但是他自己心裡明白,答案其實是肯定的。天曉得!他會踏進攬翠齋來,全是因為那個牽引著他而來的雲晴晴;儘管他說不用了,然而他還是等到了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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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政表哥的護送下,雲晴晴已經到了攬翠齋外了。她轉頭對阿政表哥道:「阿政表哥,送到這就行了。」
「晴晴表妹,希望我問你的事,你能好好考慮。」阿政表哥依依不捨地看著她,道:「那麼,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嗯!我會的。」
雲晴晴目送走了阿政表哥後,有如卸下了沉重的負擔般,吐了一口氣。
獨孤,我該怎麼做,才能忘記你?她仰頭望向繁星點點的天際,在心裡呼喊著,胸口頓時一陣抽痛。每當想起那個冰冷的男人時,總會令她的心有如刀割般疼痛,然而,卻又無法禁止自己不去想他。
「老天!她該怎麼做?是不是只有忘了他,她的心就不會再有萬蟻鑽心般的煎熬?雲晴晴在心裡問著。
正當身心俱疲的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往前跨了一步時,忽地,竟撞到了一幢高大的人牆……
「哎呀!」她低呼,伸手撫住額頭。
「你,終於回來了!」寂靜的夜裡,他渾厚的嗓音更為清晰,夾雜著一絲不悅的氣息。
獨孤!
雲晴晴心頭一震,連忙仰起頭,仔細凝睇眼前高大的身影。透過月光,可以約略看見獨孤傲群英挺的輪廓,和傲然視物的雙眸。她不由得綻起一朵笑意,唇畔的梨窩更加深了她心裡的若狂欣喜……等等!她不是說好對他死心了嗎?他一定是來試探她的意志力,或是來取笑她的。想到這,雲晴晴連忙斂起笑,忍著心痛,道:「我回不回來,都不用你管!」
獨孤傲群眼裡灼燒著冰焰,冷凝的唇角緊抿著一絲不悅。「只要你還住在攬翠齋的一天,我就有權管你!」
「大……大不了我搬走!這樣,你就可以離我遠遠的!」她仰起小巧的下巴,故作堅強地道。怎知,才一脫口,她就後悔了。
她連忙摀住了口,思維混亂地想著,天!她在說什麼?
可惡!她這傻瓜又在說什麼了?她可知道,她的字字句句都在對他的容忍度挑戰!
「搬走?說得容易。」他雙手環胸,閉起雙眸,強抑住怒意地道。「你要搬到哪兒去?朱雀閣根本不會收留你!」
「反正,我也不想繼續求學了,我……我可以下山回雲來客棧!」她嚷著。其實她的心裡是萬般不願,然而卻禁不住逞強地脫口而出。霎時,隱忍眼眶裡的淚水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你在胡說什麼?」他蹙起眉峰,冷峻地咆哮。「求學可不是兒戲,不要因為你什麼都學不好,就什麼都放棄!」
她什麼都學不好?他……他居然進麼說她,他果然是來取笑她的!
她噙著淚,低聲說:「對!我什麼都學不好,什麼都放棄,我連喜歡你的勇氣都要放棄了,還有什麼不能放棄……呀——」
霎時的驚愕,將她的低呼隱沒在他的唇舌之間。他一把抓住了她的雙臂,將她移向懷裡,帶著她不能理解的怒意……
和上次他輕啄她的唇瓣那次比起,這個吻似乎多了一絲溫柔、多了一股炙熱,輕輕舔去她心裡的痛楚,更將她原本就薄弱的意志力給軟化了。
這般唇舌的糾纏,似乎是那樣的熟悉,恍若是夢境裡曾經有過的悸動……
須臾,他將她的身子移開離自己一臂遠的距離,一雙冷傲的深眸凝睇著她那張醉意微醺的俏臉,漠然的黑瞳裡激射出一道溫柔,低吼:「傻瓜,感情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想對我死心?你……可以嗎?」
她可以嗎?答案似乎已寫在她回視他那張俊臉時的迷離目光,她原以為自己還能試著對他死心,然而薄弱的意志力,已在他吻住她時,徹底瓦解了……
不等她回答,他已微揚起一抹笑意。漠然地道:「看來,是我贏了。」
說完,轉身便要離去,雲晴晴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她連忙問:「獨孤,我……是不是還有希望?」
他先是一愣,須臾,才冷冷地低叱:「傻瓜!」
這還用問嗎?他為何回攬翠齋,甚至吻了她……難道這傻瓜還想不透他是為了什麼嗎?呵!真是個大傻瓜。
雲晴晴小跑步上前,站在他身後,急切地道:「我承認我是傻瓜,我曾試著對你死心,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好,就連想忘記你都難,所以我想收回對你死心的決定,可以嗎?我可以嗎?」她抬起眼,望著他背影,屏息等待著他的答案。
靜默片刻,獨孤傲群才不置可否地應道:「隨你!」淡淡的笑意將他冷峻的臉孔顯得柔和了許多。隨即,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的回答雖沒有表示贊同,卻也沒有表示反對,這對雲晴晴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澤了!她的心裡也就豁然開朗了。
「獨孤,謝謝你……」她低喊著。他恍若將她的心從萬丈谷底撈了回去,得以有了希望、有了動力。唉!愛情的力量實在不能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