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吧?」閻霄背對著慎福,低沉著聲音問道。
「都已辦妥,就等明天的儀式了。」慎福憐憫的看著他,那充滿孤寂的身影真是讓他這個老人不勝唏吁呀。
「心語來嗎?」這個唯一讓他感受到親情的妹妹被安置在南方別業,受到妥善的照顧,也是他唯一邀請來參加喜宴的家人。
「格格回函說身子不適,無法參加喜宴,不過已經派人送賀禮前來。」唉,說穿了,是因為她的額娘跟大哥對貝勒爺陰狠毒辣,讓她沒臉來吧。
短暫的沉默充斥著書齋,半晌之後閻霄的聲音才又響起,「好,你去歇著吧。」
「貝勒爺……」考慮了老半天,慎福怯怯的開口。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他緩緩轉過身,眼中儘是疲憊,堅毅的下巴上滿是胡碴,顯得憔悴而狼狽。
「是不是……該將事情告訴少福晉?我相信她一定會原諒您的。」以少福晉對貝勒爺的感情,她應該不會因為那件事而和貝勒爺反目成仇。
閻霄的神情一沉,粗嘎道:「你要我告訴她,她的悲慘遭遇是因我而起,只因為我想要奪得權勢,所以才毫不留情的利用她,毀壞她的名節?」
「貝勒爺,當時您也是迫不得已呀,而今一切事情都已平靜,您也真心真意的喜愛少福晉,就算對她坦承,又有何妨呢?」雖然閻霄的目光如刀,彷彿要殺人似的,可是為了他的幸福,慎福仍然無懼的說。
「我沒有喜愛上誰,福伯,不要再說了,這些話我會當作沒聽到,你下去吧,明天還有得忙的。」閻霄冷著臉,硬著心腸說出違心之語。
「這……唉,老奴告退。」沒辦法了,慎福苦著張臉,咳聲歎氣的退下。
待慎福離開,閻霄才吐出長期滯留在胸口的鬱悶之氣,若是事情可以像福伯說得這麼簡單就好了,那麼,他也不需要苦惱,更不需要策畫出這麼一樁迎娶側室的荒謬笑話了。
天知道,他的身體只想要擁抱一個女人,他的腦海中也只容得下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除了夕顏之外,再沒有第二人選!
呵,這是他輕視愛情的代價吧--受困於愛。
閻霄自嘲的撇撇唇,黯然的垂下眼睫,忽然聽到一道細微的聲音掠過窗外。
「誰?」警戒心迅速升起,他低喝了聲,快速的躍出書齋,仔細查看週遭的狀況。
沒人?是風嗎?他輕蹙起濃密的劍眉,一股莫名的騷動襲上心頭,為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再激起漣漪。
***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剛剛聽到的不可能是真的!
夕顏的臉毫無血色,冷汗不斷自她全身冒出來,彷彿要將體內所有的一切排盡,包括他曾經帶給她的所有甜蜜與激情。
她並非有心去窺聽那一切,她只是想要在他迎娶側室的前夕,結束一切爭執,告訴他,即使他只是因為權勢而娶她,她依然會愛他,做好正室該做的份內之事,包括接納他所迎娶的側室。
可是,為什麼她聽到的卻是那麼的污穢不堪?那個夜夜在夢中折磨著她的魔鬼,竟然也是那個讓她夜夜依戀著他的懷抱的男子?
天吶,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所以老天才會這樣懲罰她,讓她墜入無邊的地獄,永遠無法解脫?
夕顏踉踉蹌蹌的跑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只有高高掛在夜空中的緋月,無情的冷凝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往這裡跑來,等到她有意識的時候,已經站在荒院的柴房前,面對一臉訝異的大娘。
「大娘!」夕顏一見到熟悉的面容,便哇的一聲撲進她懷中,傷心的輟泣。
婦人怔了怔,撫慰的拍拍她的背,輕聲問道:「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夕顏抽搐著雙肩,哽咽得無法開口,現在她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將心中所有的痛苦全隨著淚水傾洩而出。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百教人生死相許。」婦人歎了聲,也不逼她說出原由,只是靜靜的任由她抱著自己痛哭。
過了許久,夕顏的哭聲才緩緩轉弱,僅剩下低低的嗚咽聲。
「好了,哭也哭夠了,該說說為什麼了吧?」婦人慈藹的望著哭紅了鼻子的夕顏,徐緩的問道。
夕顏吸了吸鼻子,神惰萎靡,幽幽的傾吐,「我真想死去,這樣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
婦人的神情突然一變,厲聲道:「我真是錯看你了。」她粗魯的推開夕顏,轉過身走進柴房。
夕顏怔了怔,追了進去,困惑的問:「大娘,為什麼你這麼生氣?是不是顏兒說錯了什麼?」
「你當然說錯了話,而且還是一句蠢得無以復加的話:像你這樣動不動就想死的人,根本就沒資格活在這世上,要是你想死就去死吧,省得讓人瞧了心煩。」婦人鄙夷的瞪視著她,不復方纔的和藹可親。
夕顏咬著下唇,垂下眼瞼,雙手不住的扯著衣擺,「對不起……」說也奇怪,雖然大娘對她的態度惡劣,可這些話卻像一把槌子,狠狠地敲醒了她。
婦人的神色稍霽,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走上前,拉著夕顏的手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活卻無法活下去嗎?那種不甘,你知道有多麼讓人心痛嗎?」她彷彿陷入回憶中,黑色的瞳眸中悄悄的泛起霧氣,「顏兒,稍有不如意便想拋棄生命的人,大娘是最瞧不起的,我希望你能瞭解生命的可貴,不要再輕言尋死了。」
夕顏感動的點點頭,「大娘你放心,我會記住你的話,絕對不會再有輕生的念頭。 」
「這樣就好,別忘了,霄兒還需要你在一旁照顧他,當他的支柱呀。」婦人欣慰的笑笑。
「對不起,大娘,我可能無法實現答應過你的諾言了。」夕顏的容顏變得淒苦,整齊的貝齒狠狠地咬住下唇。
「為什麼?你忘記曾答應過大娘,不論他怎麼辱罵你,你都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嗎 ?」婦人皺了眉,捉著她的手問道。
「我……」夕顏欲言又止的撇開臉,她不想將閻霄的卑劣手段告訴任何人。
呵,沒想到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顧慮著他的名聲,不想讓他有任何污點,夕顏,你真是個可悲的女人啊。
「快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婦人見她顰眉不語,焦急的追問。
她緩緩的搖頭,水汪汪的雙眸哀求的瞅著婦人,「大娘,請不要追問了,我不會說的。」
婦人怔了怔,這神情她太熟悉了,那是種為愛受苦,卻又心甘情願的模樣,曾經她也在某個人的眼中瞧過,而結果卻是那麼的慘痛,同時也是那麼的不值呀。
真正的愛情,是不該讓人有這樣淒楚的眼神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不要再回到他身邊了。」無論霄兒做了什麼,肯定是將顏兒的一顆真心都傷透了。
婦人的話卻讓夕顏失神,她該走到哪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容得下她呢?
敬親王府?不,她不能再讓阿瑪與額娘蒙羞了。去雲兒跟曦兒的家嗎?不能,要是讓她們知道實情的話,她們除了自責之外,還會怒氣沖沖的來找閻霄算帳,她不能看著他們起衝突。
「怎麼?沒地方去嗎?」婦人看出她的困擾,歎口氣道:「天下之大,處處可為家,怎麼會怕沒地方丟呢?怕只怕人走了,心卻捨不下,那就真的是行屍走肉了。」瞧那模樣,根本就是處處為霄兒著想嘛,唉!
夕顏黯然的垂下臉,苦澀的咀嚼著這句話。
一陣風吹過,火紅色的緋月綻放出詭異的光芒,婦人抬頭望了望夜空,同樣的月夜,同樣為愛心碎的女人……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倏的湧起不祥的感覺。
「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你久留之地。」突然而來的煩亂讓婦人不安,連忙催促著她離開。
夕顏抿了抿唇,擠出一抹笑,同她道別,「大娘,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很感謝你聽我訴苦。我就此告別,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婦人轉過身,佯裝嫌煩的揮揮手,表示逐客之急。
夕顏不解她為何會突然變得淡漠,不過仍對著她的背影緩緩的鞠了個躬,才轉身走向柴門外。
就在夕顏的腳即將跨出門檻之際,一道黑影如風似的捲來,硬是粗暴的將她給攫住,抓疼她纖細的手腕。
「哈,沒想到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一次就可以解決兩個,嘿嘿,老天始終是站在我這邊的。」慎忠掛著邪惡的獰笑,一雙眼似豺狼般緊盯著獵物。
「你……」惡夢中的人物再度出現在眼前,讓婦人驚恐的瞪大了眼,心口同時湧上新仇與舊恨。
「你這個奸險小人,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不過,我們之間的一切恩怨跟這位姑娘無關,你快快放了她。」婦人雖輕顫著身子,仍佯自鎮定的道。
「呸!臭婆娘,你以為你是誰呀,竟然想要告訴我該怎麼做?早知道二十四年前我就該把你一併收拾掉,省得現在還要費力一次。」慎忠冷笑的睇睨著她,捉著夕顏的手緊緊的收了收。
「你究竟是誰?竟然敢進王府逞兇,要是讓貝勒爺知道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夕顏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所指何事,她只知道要想辦法嚇走這個壞蛋。
「貝勒爺?」慎忠不屑的自鼻子哼了聲,「你放心,他正是我下一個目標,我會很快送他跟你一起下地獄相見的。」
「你……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是誰?」難道大娘說有人要對霄不利,指的就是這個人?
「我是誰?問問她就知道了呀,我想她不會忘記我是誰的。」慎忠用下巴努了努婦人,唇邊掛著一抹嗜血的笑。
婦人咬牙切齒,恨恨的瞪著他,一字一字的道:「我怎麼可能忘記那一夜,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禽獸奪去找好姊妹的命,若不是王爺的手下在你想趕盡殺絕之際闖進破廟,我早就是你的刀下亡魂了,呵,老天留下我這條命就是要讓我看著你跟福晉兩個人自食惡果!」
王爺跟福晉?難道大娘指的是霄的阿瑪跟額娘?夕顏困惑的蹙起眉,這座府邸之內,究竟藏有多少的秘密?
婦人看出她的納悶,朝她點點頭,眼中含著淚水道:「沒錯,顏兒,這是一樁二十四年前的醜陋計謀,就是他跟蘭因福晉串通陷害當時王爺的側福晉,栽贓她跟下人私通 ,生下霄兒這個雜種。
「王爺因為氣急攻心,失去理智,誤信小人的讒言,造成霄兒迄今仍無法真正的認祖歸宗,還以為自己真是個私生於,在王府中受盡折磨與排擠,才會養成他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
「其實,他絕對不是個殘忍的孩子,只是環境使然啊,我可憐的雷兒……長歎了口氣,思緒飄回那一夜。
過去的一切彷彿隨著婦人的敘述而歷歷在目,夕顏不禁也為那一夜的悲慘而感到哀傷,沒想到霄有這樣坎坷的身世,可是,她實在無法因為這樣而原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好了,廢話少說,我會一刀給你個痛快的,你放心吧。」慎忠一手捉著夕顏,一手抽出腰際的大刀。
「為什麼?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婦人平靜的面對他,此刻的她拉不畏懼死亡,只是為死去的好友感到不服。
慎忠愣了下,旋即淡淡的道:「我們的確是無冤無仇,錯只錯在你們妨礙到福晉,傷害了福晉,為了福晉,你們必須消失。」各為其主,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冤仇吧。
「不,不要殺她,你要我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殺她。」夕顏看到閃著森冷光芒的 大刀,哀求的道。
慎忠斜睇她一眼,冷冷的道:「別急,待會就輪到你了。」
無顧夕顏聲淚俱下的哀求,他的大刀毫不留情的揮下,在婦人的身上劃出一道紅色的血痕,在緋月的照射下更顯怵目驚心。
「大娘」夕顏看著倒臥在血泊中的婦人,忍不住失聲叫喊。
「解決一個了,現在我該拿你如何呢?」他將刀收回刀鞘,瞇眼望了望全身虛軟無力的夕顏。
「你這個無血無淚的禽獸,我訌咒你不得好死!」她頑強的瞪視著他,目光中充滿恨意,她是第一次這麼的恨一個人。
「呵,我早已經下地獄了。」為了所愛的人,即使是身在地獄,他也甘之如飴。
他的反應讓夕顏愣了下,茫然的瞅著大娘。那倒臥在血泊中的身影如果是她的話,霄會不會有些難過?他曾嗎?呵,可悲呀,她竟然妄想一個利用自己的人會為自己傷心,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有了。」慎忠沉吟片刻,突然瞅著她緩緩的笑了起來。
那笑容讓夕顏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一陣寒慄自背脊慢慢的升起。
「跟我走吧,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的人質,也是引誘閻霄上最好的誘餌。」
慎忠架起她,快步的走了出去。
「沒用的,他只是利用我,絕不會為了我而上梗你快放開我!」夕顏使力的揮舞手腳,希望可以掙脫他的挾持。
「呵,你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呢,不過等你跟他一起下地獄之後,你就可以知道了,現在先安靜的睡上一覺吧。」慎忠邪惡的笑笑,用手刀擊昏她,抱著她癱軟的身子,踏著火紅的月色,大步離開這個廢棄的的院落。
***
天明後的慎王府人聲鼎沸,擠滿了前來道賀的賓客,送來的賀禮佔據大部分的前院,在紅色綵球的襯托之下,充滿喜氣洋洋的氣氛。
「爺,時辰已經快到了,要不要老奴去請少福晉過來?」慎福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擺著一張臭臉的閻霄,生怕他一個不高興,逕自去找少福晉開罵。
「不用了,若她執意要讓我在眾多賓客面前失去面子,就隨她吧,」閻霄沉聲道,一想起那時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痛。
或許他逼她觀禮是太殘忍了點吧?
慎福瞭解,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絕不是跟他口中說出的一樣,可是也只能無奈的暗暗歎口氣,提醒他道:「爺,您也該更衣了。」
「時辰到了嗎?」閻霄面無表情的問。
「是快到了。」慎福看他那副模樣,真是為他心疼,這根本不是一個新郎倌該有的模樣。
「也罷,早點開始早點結束,福伯,為我更衣吧。」他站起身,平舉起雙手,等著慎福為他換上新衣。
慎福擰著眉頭將一旁的新衣拿起,正要為他換上時,小綠忽然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
「大膽的丫頭,竟然敢擅闖貝勒爺的寢房,你該當何罪?」慎福乍見她,大聲的斥喝道。
「奴婢知罪,可是……可是發生天大的事情了,小綠不能不來稟告貝勒爺呀。」
小綠顫抖著身子,畏畏縮縮的道。
閻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問:「什麼事?」
「啟稟貝勒爺,少福晉她……她……」
「她怎麼了?快說。」事關夕顏,閻霄的臉色瞬間大變,連忙催促道。
「少福晉……她不見啦。」小綠顫抖加劇,幾乎哭了出來。
「不見?丫頭,你有沒有仔細找找看,少福晉會不會只是在院中走走罷了?」
慎福問道,想再次確認。
小綠頻頻搖頭,堅決的說:「不可能的,少福晉昨兒個夜裡傷心的哭了一陣子之後,就說要去找貝勒爺,還不許小綠跟著,誰知道一直到天明都沒見到她回來,本來我以為少福晉是一直跟貝勒爺在一起,可是想想又不對,今兒個是貝勒爺的大喜之日,按理少福晉應該會回廉陽齋梳洗才是,所以連忙詢間其他人,可是沒有人見過少福晉的蹤影。」
不對呀,昨個兒夜裡少福晉根本沒有上貝勒爺這兒!「這……爺,看樣子真的出事了。」慎福皺了皺眉頭,憂心的朝閻霄道。
「該死!」閻霄低咒了聲,一掌擊上木椅的扶手,隨即一陣破碎的聲響傳出。
「她竟然敢逃走?我不會放過她的。」閻霄只想到夕顏竟離他而去,滿腔的怒火令他失去理智,只想要立刻找回他心愛的女人。
「不會的,少福晉這麼愛爺,怎麼可能會想逃走呢?」小綠連忙為夕顏說話,「況且,昨兒個夜裡,少福晉還跟我說她想通了,只要爺開心,即使是必須接受爺納側室的難堪,她也願意的呀。」她絕對不相信少福晉會有一絲一毫想要離開貝勒爺的念頭。
「哼,沒想到她心機這麼重,連一個丫鬟都不忘欺騙,好進行她逃走的計畫。」
閻霄此刻完全聽不進任何解釋,失去夕顏的恐懼讓他以怒氣武裝自己,他必須這麼做,才不會讓人看出他此刻心亂如麻。
「爺,事情或許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咱們還是盡快將少福晉找到才是呀!」慎福跟閻霄不同,他擔心的是她的安危,「老奴馬上派人出去尋找少福晉的下落,爺您就安心待在王府中參加婚宴吧。」
閻霄瞇了瞇倏的變得深沉的瞳眸,不發一語的轉身往外走。
「爺?」慎福困惑的望著他,難道他不打算舉行婚宴了?那新娘子跟那麼多的賓客該如何是好呢?
閻霄依然沒有作任何的表示,只是大步走著,此刻他再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他只知道要將夕顏給找回來,然後狠狠地處罰她、囚禁她,讓她再也無法從他懷中逃開。
他怒氣攻心的推開門扉,才剛跨出門檻,便被迎面而來的許多人給擋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個臭小子倒是給我好好的解釋清楚!」敬謹率先站了出來,氣急敗壞的質問他。沒想到他們夫妻才南遊回來,就聽到閻霄即將迎娶側室的消息,真是氣死人了,早知道拚死也不要將顏兒嫁給他。
「我沒時間解釋這一切,你們問福伯吧。」閻霄冷冷的環視他們,敬親王的身後站著初雲格格夫婦、晨曦格格夫婦,在他身邊的則是瑟雅福晉,還有……慎王爺?
沒想到他會回來參加自己的喜宴:一直不關心他的阿瑪,居然會在今天出現,實在是太諷刺了。
閻霄冷冷的扯了扯唇,無視身後此起彼落的責罵聲,繼續跨步走著,留下被團團包圍住的慎福,愁眉苦臉的面對一群人的詢問與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