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留下?」白幫長老人人皺起眉,不住的打量著站在臧-成身邊的蘇婧。
「-成,不是我們不願意,可是……你確定她不會有問題嗎?」風長老摸摸灰白的長鬚問道。
「我可以確定。」臧-成看看一旁的蘇婧,堅定的回答。
「可是,最近白幫正處於紛擾之時,難保有朝廷派來的間諜……」火長老緊擰起眉,滿臉狐疑。
這女娃兒長得艷麗脫俗,一點都不像-成所敘述的,會是個長年在外流浪的小乞兒,其中必定有詐。
「沒錯,我們也認為不妥。」雷長老電長老也跟著齊聲道。
「各位長老,我以二當家的名譽打包票,婧兒絕對不會是間諜的。」糟糕,如果每個長老都持反對的意見,她就肯定留不成了。
「-成,我想長老的意思是你能提出更具體的證明,否則,現在的確不是一個收留外人的好時機。」始終沉默站在一旁的女子,緩緩開口道。
蘇婧瞥了眼那女子,鳳眼瓜子臉,長得不俗,可惜就是她臉上有塊疤,破壞了整張臉的美觀。
「具體的證明?我知道她不會是間諜,這樣不就夠了嗎?」臧-成皺皺眉道。
「晏平呢?他的意思呢?」女子繼續道。
晏平?喊得可親熱的嘛。
蘇婧霎時感到非常不是滋味,縱使先前臧-成曾經提醒她絕對不要開口,可她還是忍不住跳出來道:「如果你們覺得我一個女子留下來有什麼不妥,那為什麼她可以待在這裡?」她指向方才開口的女子。
各個長老紛紛擰緊了眉,不悅的道:「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一雙眼、一張嘴、一個鼻子的,你們幹嗎故意刁難我啊?」蘇婧抬起下巴道。
「好個刁鑽的女娃兒。」火長老冷冷一笑,朝臧-成道:「-成,你說我們該留她嗎?」
糟糕池,長老們生氣了。臧-成連忙扯蘇婧的衣袖,暗示她住口。
「幹嗎拉我啦,我是在跟他們講道理耶。」蘇婧不領情的道。
臧-成翻翻白眼,只好幫她向長老們解釋,「各位長老,她的年紀尚輕,說話比較直率,請各位長老不要見怪。」
「-成,為什麼你這麼幫她?」一旁的女子早就窺出端倪,可心裡卻不贊同他的用情。
這個女娃兒太驕蠻,絕對不是-成所能馴服的。
「他為什麼不能幫我?我告訴你們,-成大哥跟我早就互許終身,嚴格說起來,我就是白幫二當家的少夫人,這樣總可以留下來了吧?」蘇婧想都沒想就隨口編了個借口。
霎時,整個大廳陷入一片沉默,氣氛詭異而窒悶。
「-成,她說的是真的嗎?」風長老先開口問。
臧-成還沒自方纔的震撼中回復,只能愣愣的看著蘇婧美麗的臉龐出神。
「當然是真的嘍,喔,-成大哥。」蘇婧朝臧-成綻出一朵甜美的笑靨,讓他心動不已。
「呃,對、她說的都是真的。」臧-成點點頭如搗蒜,任誰都看得出他對她的癡迷。
「如果是真的,那我只有一句話……」一旁的女子緩緩朝他們走近,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恭喜你們,還有,歡迎你成為白幫的一份子。」
「謝謝你,冰姬。」臧-成誠懇的道謝。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沒有懷疑跟反對的立場。」各個長老紛紛鬆口,縱使仍有不安,依然朝臧-成跟蘇婧道:「恭喜你們了。」
臧-成的臉上被龐大的喜悅佈滿,他轉向蘇婧道:「你可以留下來了,我們不會分開的。」
看著臧-成臉上的喜悅,蘇婧這才發現自己闖出怎樣的禍來了?
他是認真的,而她卻是隨口說說,只是為了宣洩自己的那一口悶氣?
天,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
在白幫這幾天的日子,蘇婧的情緒越來越低落,甚至沮喪到想要偷偷地落跑,可一想到只要繼續留下,或許可以見到歐陽晏平,她還是忍不住就這樣賴了下來。
現在整個白幫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都有把她當成未來的二當家夫人,就連臧-成都眉開眼笑,對待她的態度也更加的親暱了。
看著臧-成欣喜的模樣,她也不忍對他過於冷漠,更不敢說自己當初只是隨口說說,這下子她把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趕緊躲入被窩中道:「呃、我好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是嗎……那、好吧。」臧-成沮喪的聲音傳來,讓蘇婧於心不忍。
霍的她自床上跳起身,咬咬牙道:「-成大哥,我突然又不想睡了,你進來吧。」
門扉同一時間被子打開,顯示臧-成的性急。「婧兒,你瞧瞧,我要冰姬替我們選的枕頭繡樣。」他興沖沖地拿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布塊遞給她瞧。蘇婧卻是意興闌珊的將布塊給拋到桌上,淡淡道:「她幹嗎這麼雞婆。」
「呃、你怎麼這麼說呢?這可是她親手替我們繡的耶。」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我不喜歡她。」蘇婧噘噘嘴道。
晏平大哥敬佩她?這讓蘇婧心中的芥蒂更深了,「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你為什麼總是不聽。」她背過身,生氣的道。
臧-成臉上的喜悅緩緩的暗沉上下來,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盤旋數日的疑問,「婧兒,你……還在喜歡晏平?」
蘇婧白皙的兩頰霎時浮上兩朵紅雲,口是心非的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一點都有不喜歡他。」
被拒絕這麼多次,她哪敢承認自己還喜歡他啊?
「是嗎?」臧-成俊朗的臉龐第一次對她嚴肅了起來,捉過她的手腕道:「婧兒,告訴我,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什、什麼感覺?」糟糕,她要老實告訴他嗎?
「嗯。」臧-成認真的點點頭,「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絕對不可能勉強你嫁給我,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我可以取消我們的婚事。」
「我……我……好痛。」蘇婧忽的喊痛,這才發現他的手在她的手腕處留下一道淤青。
「對不起,我失態了。」臧-成充滿歉意的道。
蘇婧摸摸自己的手腕,搖搖頭道:「沒關係……」
看著他那雙誠懇的雙眸,她怎麼樣也說不出口,自己對他根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日的婚約之說,只是個隨口的玩笑話罷了啊。
「唉……」臧-成忽的輕歎了起來,將蘇婧溫柔的擁入懷中,「罷了,不要告訴我了,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包括她愛的不是他。
「可是……」不行啊,蘇婧僵硬著身子,想要開口,卻讓他給打斷。
「不要說這掃興的話題了,來,瞧瞧這繡樣你喜不喜歡?」臧-成決定閉上自己的眼,只求她嫁他。
「我不……」
「-成,婧兒,我可以進來嗎?」蘇婧的話又再度被門外的冰姬給打斷。
「冰姬?快進來啊。」臧-成揚聲道。
冰姬緩緩的推開門,一見到他尚擁著蘇婧的畫面,連忙不好意思的道:「呃,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你找我們有事嗎?」臧-成連忙放開蘇婧,一臉甜蜜。
「我是想問問你們,對於我挑的繡樣,有沒有什麼意見?」冰姬恬適笑笑。
「我正在問婧兒呢,你覺得呢?」他含情脈脈的凝視著蘇婧問。
「呃、我、我沒意見。」蘇婧第一次感覺到何謂「騎虎難下」了。
「那太好了。」冰姬將繡樣拿了回去,開心的道:「我會盡早完成的。」
「呃、不、不用太急沒關係。」蘇婧連忙道,卻引來四道狐疑的注視。
「我、我的意思是,不好意思麻煩你這麼操勞。」唉,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大聲說出自己的錯誤呢?她想留下為的是想再看到晏平大哥啊。
冰姬淺淺一笑,「沒關係,我看你們兩人這麼幸福甜蜜的模樣,只覺得羨慕,一點都不覺得操勞啊。」
「呃、喔。」蘇婧垂下眼臉,只覺得有如被困在牢籠中一般,無法動彈。
臧-成斜瞟了蘇婧一眼,忽的道:「冰姬,你也不用羨慕了,等晏平回來之後,就換你們了。」
他的話讓蘇婧驟的一凜,猛的抬起眼臉,詢問的瞅著臧-成。
「啊,我忘告訴你了,晏平跟冰姬其實也有婚約,只是要等到反清復明大業有所收穫之後,再宣佈他們的喜訊,所以晏平才會這麼敬重她。」臧-成刻意的道。
「是這樣嗎……」難怪,晏平大哥對她始終保持距離。
「-成,你就不要揶揄我了,我沒這麼偉大。」冰姬的雙頰微微的泛起紅嫣,雖美,卻狠狠的刺痛了蘇婧的心。
「誰都知道晏平的命是你冰姬救回來的,你不偉大,誰偉大呢?」臧-成繼續說道。
他要讓蘇婧徹底的死心跟絕望。
「她救了晏平大哥的命?」蘇婧沒想到還有這一個內幕。
「是啊,冰姬臉上的疤就是這樣來的,所以,晏平這輩子誰都可以辜負,就是不能負她。」這已經等於是在向蘇婧表明,她是沒希望了。
「那,恭喜你們了……」蘇婧呆滯的道。
冰姬雖覺得怪異,可仍接受她的道賀,甜美的笑道:「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婧兒?你沒事吧?」一待冰姬離開,臧-成就關心的問。
他看得出來婧兒受到很大的打擊,可他也不好受啊,因為這表示,她心中確依然有著晏平的身影。蘇婧搖搖頭,遊魂似的走向床沿,自顧自的鑽入被窩,用被單將身子整個蒙了起來。
看著蘇婧藏在被裡,微微顫抖著的纖細身形,臧-成除了心痛,還有滿滿的嫉妒。
他神情凝重的走出房外,懊惱的猛力捶向一旁的廊柱,堅硬的石柱並沒有讓他感到疼痛,只因為他的心更痛。
不是他小人,而是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他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
絕對……
※※※
「不好了、不好了。」
「快來人啊,大當家受重傷了。」
清晨天色還未亮絕,一道道驚惶響亮的聲音便響徹了總會,將每個人自睡夢中驚醒,心神一凜。
「晏平大哥受傷了?!」蘇婧只覺得渾身冷汗下冒,幾乎要昏厥了過去。
沒有多想,連外衣都還來不及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便往外衝去。
只見原本一片漆黑的迴廊此刻燈火通明,大廳上早已聚集了大批的兄弟跟幾位長老,團團的圍成一片人牆。
「讓我過去,讓讓。」蘇婧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定睛一瞧,歐陽晏平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俊美的臉寵上毫無血色,緊閉的雙眸讓人懷疑他是生是死,只有那兩道仍然緊擰在一起的濃眉,稍稍顯示了他微弱的生命。
「晏平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蘇婧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去搖晃著他。
「婧兒……」歐陽晏平艱困的微微睜開眼,氣若游絲的出聲。
「是我、是我,你不要死啊。」斗大的淚水自蘇婧的眼眶中滑落,看他傷成這樣,她的心有如刀割。
歐陽晏平微微的扯唇,想舉起手摸摸她的腦袋,可舉到半空卻又沒有力氣的頹然放下,「別、別哭……」
他似乎總是惹她哭。
「我不哭,你會好起來的,我不會讓任何人自我身邊奪走你的。」蘇婧抹去臉上的淚水道。
歐陽晏平的唇角緩緩的泛開抹笑,可旋即又昏迷了過去。
可這些舉動看在其他人眼中,卻不禁呆愣住。怎麼,她不是二當家的未婚妻吧嗎?怎麼對大當家這麼……呃、這麼關心啊?
臧-成感覺到一道道狐疑的目光投向他咬咬牙,走上前道:「婧兒,放心吧,我們會請最好的大夫跟用最好的藥治療他,他不會有事的。」
「可是……」
臧-成不等她將話說完,彎下腰,強硬的將她給拉到身邊,低聲警告她道:「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
蘇婧被他低沉的聲音震了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冰姬,晏平交給你了。」不管蘇婧的反應,臧-成以二當家的身份宣佈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冰姬淡淡的點頭,詭異的瞅了蘇婧一眼,旋即要求幾位身強體壯的男子將又昏了過去的歐陽晏平給抬離開。
「晏平大哥……」蘇婧忍不住想跟著上前,可卻被臧-成狠狠的給捉住手腕,不讓她有機會離開身邊。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晏平大哥。」不管眾目睽睽,蘇婧想要掙脫臧-成的鉗制。
「婧兒,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即使你敬他如長兄,也不能不避諱一些場合。」臧-成臉色陰沉的道:「更何況,有冰姬照顧他,其他人自然不需要多費心。」
這番話說得蘇婧臉色霎時刷白,驟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是啊,你們就要成親了,現在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風長老皺皺眉,對她方纔的失態也覺得不妥。
「-成,你帶她回房歇息吧。」火長老也跟著道。
「晏平有冰姬照顧,我們都很放心。」雷長老的視線炯炯的直視著蘇婧,心中有一堆疑問。
「沒錯,冰姬是惟一可以讓晏平接受的女人,除了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去照顧晏平了。」電長老點點頭附和。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冰姬跟歐陽晏平扯在一起,又分明的想要隔開她跟歐陽晏平,蘇婧的心中真是苦澀之至。
「婧兒,走吧。」臧-成此刻放緩聲音,回復溫和的道。
可蘇婧一點都沒心情體會他的溫柔,她懊惱的咬咬下唇,甩開臧-成的手,低頭衝出大廳,將他獨留在廳內。
面對一屋人納悶與困惑的視線,他不禁默然了。
※※※
她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實在離譜。
她不該這麼驕縱、不該這麼隨性所至,不該這麼自以為是,不該……哎呀,太多的不該,她看她是數不完了。
以往在家裡,就算她捅出天大的婁子,犯了多大的錯事,旁人都只會無奈的笑笑,然後又疼惜的包容她。
可一旦離開家裡她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會無條件的原諒她,原來自己犯的錯,得自己嘗那個苦果。
現在她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是否也該這樣迷迷糊糊的嫁給一個對她好,可她卻不愛的男人呢?
一想到臧-成那雙含情脈脈的溫柔雙眸,蘇婧就覺得充滿濃濃的自責感。
她知道自己對他一向態度蠻橫,可他卻依然對她呵護有加。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再傷害他呢?
哎呀,該怎麼辦才好呢?
可煩惱歸煩惱,想見歐陽晏平的渴望仍然讓她趁著夜半時分,情不自禁的偷偷溜到他養病的房外,由窗縫窺探著裡面的情景。
只見房內並沒有燈,跟外面的漆黑幾乎連成一片,無法看個真切。
這幾天她都有被臧-成找了各種借口絆住,一點他的訊息都沒有,所以今天她非進去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不可。
悄悄的推門扉,蘇婧的腳還未盡數跨入,人已經被一雙堅硬的雙臂給抵住了脖子,「誰?「
「是我,婧兒。「
晏平大哥的聲音?
「婧兒?」脖子上的鉗制霎時鬆開,隨即而來的是他沉重的身軀往她身上壓來。
「晏平大哥,你怎麼了?」蘇婧連忙撐起他往床邊走,讓他躺回床上。
「沒什麼,只是還沒有完全復原罷了。」他的聲音有點兒虛弱。
透過月光的映照,她恰好可以稍稍看清歐陽晏平的臉龐,只他緊攏著眉,臉色比平常蒼白了不少。
「可惡,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我非去找他算帳不可。」蘇婧氣惱道,真想馬上飛回家裡召集人手。
「不用了,他們已經付出慘痛的代價了。」歐陽晏平淡淡的扯唇。
「那是他們活該。」問都沒問原由,反正誰跟晏平大哥作對,就不是好人。
「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我們各為其主。」歐陽晏平淡淡的笑了笑。
「喔,又有力氣教訓我啦?那我可以放心了。」蘇婧噘噘嘴,朝歐陽晏平扮了個鬼臉。
短暫的談話告一段落,一片窒間的沉默霎時席捲而來,讓蘇婧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垂下眼眸。
「婧兒……」先開口的是歐陽晏平。
「呃?」揚起長睫,她望向正緊緊瞅著她的歐陽晏平,心頭猛的一跳,彷彿初見他般的悸動不已。
他的黑眸從未有過今晚這般的溫柔,彷彿要將她望成一攤水似的,充滿了魔力。
蘇婧的心不禁提到半空,盼望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你這麼晚到我房內,有事嗎?
唉,果然是她想太多了,蘇婧難掩失望的起身,悶悶的道:「沒事,我這就走。」
她都忘當初自己是被他給趕走的。
「慢著。」忽的,他結實的手臂一伸,將她拉回身邊。
蘇婧詫異的瞪圓眼,只知道怔怔的瞅著他瞧。
「我以為你說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了?「他認真的望著她低喃。
蘇婧困窘的咬咬牙,以為他在譏誚她,霎時又想要甩開他的手逃離。
可歐陽晏平卻攢得更緊,甚至將她拉往自己的懷中,這個舉動,撼動了她。
他的手輕柔的撫過她的髮絲,彷彿在膜拜著什麼珍寶似的,生怕碰壞了她,「靖兒,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他低語的聲音在黑暗中有如一聲輕歎。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