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亮,定寧王府已經掀起一陣騷動,大門處傳來的撞擊聲,吵醒了府中的人。
「外面是怎麼回事?這麼吵?」藺兆祀不悅的皺起眉,對於這擾亂他睡眠的聲音感到十分的不悅。
怎麼了?章芸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來,想起昨夜的數次纏綿,再意會到自己現在光裸的身子,雙頰便不禁又燒紅起來。
意識到身旁的人兒已然甦醒,他鬆開了眉頭,撫著她的髮際道:「吵到你了?」
她搖搖頭,對於他的溫柔感到有點兒不真實,她真害怕這只是一場夢,等夢醒之後,自己依然在灶前燒著柴火,而他仍是個高高在上的王爺。
「我昨夜弄痛了你嗎?」藺兆祀發現自己最喜歡看她嬌羞的模樣,讓人興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沒、沒有,我很好。」章芸羞赧的將被子拉高,蓋到下巴處。
「不要遮掩,在我面前我不要你有任何的隱藏。」他將被單拉下,露出她潔白豐挺的柔嫩圓滑,「好美……這一切都屬於我,只屬於我。」他低喃著將唇移到那泛著玫瑰色澤的蓓蕾,像品嚐珍品似的輕柔的含上了她。
一道輕顫竄過章芸的體內,讓她無意識的弓起身子,唇瓣微啟,溢出一聲呻吟。
他又想要她了。
「王爺、王爺——」門外傳來急切的呼喚聲,彷彿事態緊急。
藺兆祀皺皺眉,不打算理會門外的喊叫,繼續自己在她身上的探索。
「王爺,請王爺到前廳,敬親王來訪。」呼喚聲依然不停,彷彿不將他們喊下床誓不罷休。
敬親王?藺兆祀身子一僵,不甘願的離開章芸,在她的臉頰上輕啄了下,低聲道:「等我。」
她依順的點點頭,目送著他走出門,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敬親王是誰?為什麼會這麼早便來找兆祀呢?
身子的酸痛證明著昨夜纏綿的一切,自炕上起身,她對這樣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幸福感到害怕,她不過是個丫環,有資格擁有王爺的寵幸嗎?憂愁緩緩的爬上眉梢,充滿對未來的不確定感。
若有所思的將衣物穿上,她決定找些事情來做,以免自己開始胡思亂想。
她轉向因昨夜雲雨所弄亂的炕床,正打算將炕上的凌亂的毛氈整平之際,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將她嚇了一大跳。
「你……芸兒參見福晉,福晉吉祥。」霍的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向雍容華貴的利敏,章芸不禁怔了怔,片刻之後,才記得行禮。
「免禮。」利敏瞟了眼章芸身後的紊亂,又將視線定在章芸身上,緩緩道:「我今兒個是特地來找你的。」她知道敬親王正和兆祀在大廳會談,她是恰巧跟在敬親王后進入定寧王府,她想現在正是她來找章芸的最好時機,也是彌補過錯唯一的機會了。
「找我?」章芸困惑的道:「不知福晉找芸兒所為何事?」從未跟她說過話的福晉怎麼會特地來找她呢?難道是為了花瓶?「福晉,上回芸兒真的不是故意打破福晉送給成夫人的花瓶,請福晉恕罪。」說起來,她還沒向福晉道過歉呢。
「花瓶?跟那件小事無關。來,先坐下。」利敏示意章芸坐在她身旁,深吸了口氣,她選擇直言,「我想知道你對王爺的心意如何?」既然用盡各種辦法勸兆祀都無效,她只好試試從章芸身上下手了。
章芸低垂下頭,雖未言語,但臉上不經意漾起的甜蜜模樣,讓利敏輕易的便知道了她的答案。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個丫環,丫環是不可以喜歡上主子的?更何況,當初你跟成老爺之間也是不清不白,現在更沒資格受王爺寵愛。」利敏義正詞嚴的指責她。
「不、不,我跟成老爺清清白白,請福晉明察。」章芸急得搖頭否認,「成老爺待我如女,我視他為父,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曖昧關係。」堅決的直視利敏,章芸說得理直氣壯。
利敏直勾勾的審視了她一會兒,歎口氣說:「也罷,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你跟兆祀的身份懸殊,萬萬不可在一起。」
「我……芸兒知道這一點,也絕對沒有妄想要得到什麼,只希望可以默默的陪在王爺身旁,芸兒便心滿意足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離得開他,但,經過了昨夜,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忍受看不見他的日子。
「不可以!」利敏激烈的反應讓章芸怔住,「只要你在他身旁一天,他便不會答應皇上的賜婚,而這樣將會導致定寧王府遭遇抄家之禍,難道你忍心看著他為了你,不惜違抗皇上的命令,而招致災禍嗎?算我求求你,離開吧,走得遠遠的,我會準備一筆讓你不愁吃穿的費用,看在我當初曾在成夫人面前為你求情的份上,你就應了我吧。」她趨近握住章芸的手,一臉的懇求。
「皇上的賜婚……」莫非,他說他不再會是王爺,指的便是這件事?
「對,對方可是敬親王的ㄠ女,是個身份高貴的格格,對兆祀來說,這是門最適合不過的親事,你不該成為他的阻礙。」利敏見章芸一臉茫然,連忙再補充。
他沒跟她提過這件事呀!章芸的心如萬根針在刺般的疼痛,她沒想到自己害怕的事情,這麼快就得面臨,好不容易搞清楚藺福晉的身份,沒想到,真正的福晉已在一旁等著入門了?
「你倒是說說話,我是趁著兆祀去應付敬親王的空檔才來找你的,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答覆不可。」利敏知道要是讓兆祀發現她又多事,跑來找章芸的話,肯定會更怨恨她,可是,身為藺家的長媳,她不得不做壞人。
答覆……她還有其他的路可走嗎?淒楚的一笑,章芸緩緩的開口道:「福晉放心,芸兒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絕不會讓王爺做出危害自己的事來的。」要是離開可以讓兆祀平安幸福,她願意。
得到她的應許,利敏長吁了口氣,「好,那你現在就跟我走。」她要趁兆祀還不得空時,將章芸帶走。
「現在?」章芸的心充斥著滿滿的不捨,「不能再多等些時日嗎?」至少,也讓她再瞧他一眼。
「不行,既然要走,當然是愈快愈好,除非你後悔了,想害兆祀?」利敏匆忙拉著章芸起身,用著重話激她,反正她壞人是做到底了,今兒個非得將章芸帶走不可。
章芸沉默了片刻,旋即咬著牙點點頭,她不能讓自己成為兆祀的絆腳石,尤其在知道他有意為自己而放棄王位之後,她更不能這麼自私。
「好,我跟你走。」抬起堅定的眼眸,她最後瞥了眼曾經屬於她的一切,深吸了口還瀰漫著他身上氣味的空氣,帶著滿滿的回憶,離開了定寧王府,也離開那注定成為夢幻的一切……
「人呢?」藺兆祀凶神惡煞般直勾勾的瞅著利敏,一夜長出的胡碴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可怕。
「我、我不知道。」利敏躲到才下朝的丈夫的身後,裝傻的否認。
「你不可能不知道,有人曾看到你跟著敬親王后到我府裡去,快說,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藺兆祀顧不了許多,硬是將利敏自藺兆禎身後拖出來質問。
「我、我是有去呀,可是,我只是去跟她道歉,並沒有帶她走。」利敏溜了溜眼珠子,「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裡了。」說什麼她都不會承認是她要章芸走的。
「該死!」藺兆祀低咒一聲,握緊拳頭重擊,懊惱的將怒氣發洩在桌面上。
「兆祀,敏兒既然說她不知道,我想是你找錯方向了。」藺兆禎維護妻子道。
「不可能,我明明要她等我的。」藺兆祀眼神空洞的直視前方,心像被掏空似的破了個大洞。
「算了吧,兆祀,這樣不正好,你剛好可以安心的接受皇上的賜婚呀。」利敏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提議。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利敏相信自己一定已經死在藺兆祀的目光之下。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將她尋回。」藺兆祀咬咬牙,堅決的道。
「可是人海茫茫,你要上哪兒找呢?兆祀,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利敏真不敢相信,她已經想盡辦法了,卻還是無法讓他死心?
藺兆祀望了他們一眼,沉默的往外走去,這一走,他是不會再回來了。
「唉,沒想到他這麼癡情。」藺兆禎搖頭歎息,今天他算是真正瞭解自己的弟弟。
「兆禎,你不留他?他可是你弟弟呀。」利敏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彷彿從此再也見不著藺兆祀。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不留他。」身可留,心不可留,沒了心的人,留下又有何用?也罷,也罷呀!
數月後
山谷中的微風輕輕的撫過樹梢,這是個清幽的城外秘境,除了一兩戶各自坐落在山腰的人家之外,就只有滿地的花草與參天的蒼樹、清澈的溪流環繞四周。
章芸擦了擦額旁滑落的汗水,站直身子,將剛洗好的衣物放入竹籃之中,深吸口氣後,開始尋找同行小女娃的人影,等看到她小小胖胖的身影在身後的草叢中跌跌撞撞的舉著步伐,才又安心的蹲下清洗剩下的衣服。
自從她離開兆祀,落腳在此處之後,幫忙幾位鄰居洗衣顧子,便成了她維生的方法,幸好從小吃苦吃慣了,雖然沒教養過小娃兒,但也做得得心應手,想想,就算自己肚裡的那塊肉搶著出來,也應該可以平平穩穩的過下去,這讓她因思念兆祀而頻頻抽痛的心,稍稍有了寬慰之感。
章芸停下手邊的工作,滿足的輕撫著被寬鬆衣物掩蓋著的肚子,清麗的臉龐上漾起一抹母性的微笑,增添許多的成熟韻味,因為她的身子骨本就消瘦,再加上心頭始終牽掛著藺兆祀,因此雖然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但是在衣物的覆蓋之下,不仔細瞧,倒也不甚明顯,難以察覺她已經是個有著身孕的婦人。
正當她想得出神之際,身後的小女娃則是好奇的朝著相反方向提步走去。正是剛在學著走路的她,最有興趣的便是走路,且每走一步,就讓她想再跨出一步,哪管有沒有人相隨,路熟不熟悉,搖搖晃晃的她愈走愈遠,消失在樹林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小女娃突然感到累了,回過頭想找章芸的身影時,卻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失去了方向,四處都不是她所熟悉的景象,陌生的環境讓她心中升起一股恐懼的感覺,不知如何是好,眼眶一紅,便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藺兆祀沒料到自己會在路上碰到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以往的他絕對不會因此停下腳步,但是不知為何,小女孩的哭泣聲卻令他升起一股憐惜之心?走向她,他彎身問:「怎麼了?為什麼坐在地上哭?」
小女娃聽到聲音,頭往上一抬,抽泣道:「娘、娘。」
藺兆祀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你要找你娘是吧?叔叔帶你去找。」看來,這女娃是跟家人走散了。
「嗯。」小女娃用力的點點頭,止住了淚水,緩緩的綻出笑容,她安心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彷彿與他熟識已久似的。
藺兆祀的心弦因她的舉動而撼動,這一個小小的女娃兒,為什麼可以讓他感到愛戀與珍惜呢?若芸兒沒離開他,他們應該也會有個這樣的女兒吧?
想到那日他回彩雲齋後見不到她的痛苦回憶,他的眼神就不禁黯了下來,這幾個月他放棄一切瘋狂的尋她,卻始終毫無音訊,難道,她真的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永遠不再出現?
他長歎了口氣,收起紊亂的思緒,拍拍小女娃的身子,朝著小徑走去,依他判斷,這條路應該是小女娃最有可能走過的路。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聲焦急的呼喚聲。
「珍珍——珍珍——」
是女人的聲音,應該就是這小女娃的娘吧?藺兆祀看了看懷中的小女娃,這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粉嫩的臉上還漾著幸福的微笑,可愛極了。
「珍珍?!」章芸遠遠便看見珍珍小小的身影被人抱著,她心急的跑上前,來不及看清楚是誰抱著珍珍,便一把將珍珍搶了過來。
「娘……」珍珍眨眨惺忪的眼,喊了聲,又滿足的在章芸的懷中繼續入夢。
呼,章芸長吁了聲,確定珍珍安然無事,她總算放下心,這才將視線望向方才抱著珍珍的男人——
「這是高興的神情?還是厭惡的模樣?」藺兆祀眼神深不可測的瞅著眼前這張令他魂縈夢牽的容顏,聲音瘖啞的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她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眼前,這麼簡單而湊巧,彷彿他以往尋她未果都是場夢似的。
章芸不自覺的摟緊懷中的珍珍,壓抑住心頭如浪湧上的濃濃愛戀,轉過身背對著他,努力讓聲音持平的開口,「王、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麼久了,為什麼看到他,卻依然會讓她心悸不已?
「她是你的女兒?」藺兆祀不答反問,她有女兒,表示她已成親了?這個可能性令他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紊亂的心緒卻忘了至少已滿足歲的珍珍,根本就不可能會是章芸所生。
章芸微微一楞,旋即堅定的點點頭,就是不敢轉過身面對他,生怕自己一瞧見他,所有的堅持與偽裝會成了泡影,就這樣再也離不開他而前功盡棄。
「為什麼?」他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向自己,「為什麼不等我?」回憶令他痛苦得扭曲了臉,為了她,他甘願放棄一切,而她,卻一聲不響的走開?
章芸將臉撇過一旁,低聲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請王爺不要再追問。」她的離開,應該讓他應許了那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吧?想到此,她心不由得一揪。
「對我來說,事情沒有過去,你給我說個清楚,否則我絕不饒你。」她竟敢如此雲淡風輕的回答他?難道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想念他?
「不,讓我走吧,我該回去了。」章芸迴避那雙滿是痛苦的黑眸的逼視,扭了扭被鉗制住的身子,嘗試著掙脫他。
「有人在等你?」藺兆祀的臉上泛起一股想殺人的邪惡神色,「你這賤女人,這麼快就勾搭上別人?」嫉妒蒙蔽心神,他口不擇言的宣洩自己沉重的傷痛。
章芸的身子僵了僵,「是的,我現在過得很好,請王爺不要再打擾我。」忍著被羞辱的淚水,她絕情的道。
「該死!」憤怒讓他高高舉起手,正要落下時,卻接觸到她哀戚的淚眼而陡然止住,反往自己的臉頰上狠狠地掌去,隨著清脆的響聲而來的,是印在他臉頰上發紅的五指印。
章芸的心一痛,倉皇的將珍珍放在竹籃裡,上前審視著他的臉頰,心疼的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不知道打在他身上,卻痛在她的心上嗎?
「少假慈悲了,滾。」藺兆祀大手一揮,將她推倒在地,但心中隨即後悔不已。
「娘、娘。」珍珍被驚醒,習慣性的呼喊著娘親。
「珍珍乖,我帶你回家去。」章芸站起身,連忙安撫的朝珍珍伸出手。
珍珍停止啜泣,點點頭,讓她用手臂圈抱起自己。
藺兆祀沒有忽略章芸慌亂的神情,但怒火讓他失去了判斷能力,咬著牙道:「跟我走。」不管她是否已嫁做人婦,他尋了她這麼久,怎麼可能再放她走。
章芸抬起眼瞼,深深的凝視著自己摯愛的男人,壓抑住內心的千百個願意,口不對心的說:「芸兒已非往日的芸兒,王爺還是請回吧。」
「我管不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獨自離開。」藺兆祀大步一跨,捉住她的手腕,「就算必須殺死那個男人,我也要帶你一起走。」
他是認真的。章芸從他的眼眸中可以看出那道堅定的目光,「何必呢?王府中,並沒有芸兒的容身之處。」他已經有了新福晉,為什麼還要逼她回去呢?
「誰說要帶你回王府的?」他皺了皺眉問。
「不回王府?」他的意思是,要將她安置在府外?
「我已經不是王爺了,哪來的王府?」他說得淡然,彷彿那個王爺頭銜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說?」她驚訝的瞪圓了眼,怎麼會這樣,她的離開為的就是要保住他的王位呀。
「我違抗了皇上的賜婚,被削去了爵位,不再是王爺了。」他扯扯唇,將困難的過程省略,簡單解釋。
「抗婚……可是,藺福晉明明說,只要我離開,你就不會抗婚的呀!」她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語,殊不知這一串話全飄進藺兆祀的耳中。
「真的是敏兒要你走的。」他皺起眉,今日他總算證實自己當日的懷疑不假。
章芸抿了抿唇,搖頭說:「跟福晉無關,是我自己不願意留下來拖累你的,可是,為什麼你一點都不瞭解我的苦心,還是這麼做呢?」那她的離開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
「傻瓜。」他一把將她擁進懷中,「你以為我會讓旁人決定我的終身大事嗎?為什麼不問問我?」他痛苦的啞聲道。
淚水撲簌簌的滑落她的臉頰,「你是王爺呀,不該為了一個丫環喪失一切的,而且一個搞不好,就會遭皇上賜死的。」
藺兆祀搖搖頭,「皇上雖然惱怒,亟欲賜死我,不過念在我曾經為朝廷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再加上眾朝臣的極力維護,我只是落個削爵而已。」
他不在意的撇撇唇,「名利對我來說不過有如鴻毛之輕,我又怎麼可能在意?況且,我既然愛上你,就算為你失去生命都無所謂,又何況名利?」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心疼的凝視著那張令他深愛入骨的秀麗容顏。
「愛?!」章芸茫然的望向他。
藺兆祀點點頭,沒好氣的道:「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苦苦尋你?」這丫頭,為什麼總是搞不清楚狀況呢?讓他白白受了這麼多氣與苦。
天哪,這是真的嗎?她真的從他嘴中聽到這個她願意用生命去換來的字?感動加上驚訝,讓她的淚水更加的一發不可收拾。
「嗯……哇哇——」珍珍困惑的看著章芸俯在藺兆祀的胸前哭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竟也跟著放聲大哭起來。
藺兆祀抱過她,朝章芸說:「我願意接納她,帶著她跟我走吧。」
章芸用力的搖晃著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誤以為她的回答是否定的,他沮喪的低問:「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不是的。」章芸吸了吸鼻子,急急否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呀。」
死寂的心又燃起希望,他期盼的問:「那是什麼意思?」只要她願意跟他走,他什麼都接受。
章芸拭去臉龐上的淚水,輕笑的看著被他抱著的珍珍,「我不可能帶著她跟你走的。」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跟我走?」該死,難道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份量比他還多得多?
「不……」章芸決定不再折磨心愛的人,清楚的解釋,「如果不將她還給她爹娘的話,你說我們可以走嗎?」
他驚訝的挑起了雙眉,看了看她那帶著微笑的秀麗臉龐,欣喜得不可自抑,這麼說,這個小女娃並非她所生,根本就沒人在等她?
章芸嬌羞的頷首,「你仔細瞧瞧,珍珍都已經滿足歲了,怎麼可能是我生的,更何況,除了你,我怎會讓旁的人碰我?」
「天哪。」他大手一抱,將她緊緊的攬進懷中,緊繃的心終於可以完全放鬆。
「不過……」章芸遲疑了一會兒,又輕輕的開口,這讓他的心又揪了起來,該不會又有什麼壞消息吧?
章芸羞紅了臉,欲言又止的將他的大掌往自己的肚皮上壓。
「芸兒?」乍然接觸到那微突的肚子,藺兆祀的眼珠子瞪得有如銅鈴般大,久久無法出聲。
她輕輕的點點頭,嬌笑垂首。
「天哪。」他長喟一聲,摟緊今生今世的最愛,輕吐出聲道:「從今以後,永不分離,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他低下頭,深情款款的瞅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發下誓約。
「吾心亦然。」章芸艷然一笑,偎向他,感謝老天,他們一家終於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