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要節哀呀。」
「是呀,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也該要好好過日子,省得死者在地底下無法安息。」
安慰的話語在充滿哀傷的墳前響起,在淒風中顯得更加的悲慼。
「我知道,只是可憐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兒呀,才十七歲呀,老天實在太狠了,才讓她陪在我身邊十七年,便殘酷的要回她,這就好像自我心頭剮了塊肉似的,叫我怎生承受啊……」被喚做夫人的中年婦人束髮素衣,臉上是不可自遏的悲痛神色。
「唉,天地不仁,怎忍心將這麼美好的姑娘給帶走?十七歲正是青春年華的時刻,實在是天地不仁呀。」一旁蹲在墳前燒著紙錢的老嬤嬤搖頭悲歎,眼眶也泛紅。
「我的孩子呀,你有沒有聽到娘在喚你?姬兒。」中年婦人心一慟,無法克制的悲嚎起來,哀痛的聲音在淒涼的墳上迴盪,令在場者無不心酸掉淚,不忍上前勸慰。
這墳墓中躺的正是晁府方斷魂的么女晁馨姬的冰冷身軀,生前,她是晁府最受疼愛的小千金,個性溫柔婉約,甜美可人,見過她的人莫不被她如春風般的笑顏溫暖了心窩,為她嬌美的姿態折服欽慕,上門提親的王公子弟多如過江之鯽,若非晁老爺與晁夫人實在太寵愛這位么女,私心的想要多留她在身旁陪伴些時日,她也不會年已十七卻仍待字閨中。
可除去這點因素,最大的原因是出在馨姬惟一的哥哥晁霆身上,誰都知道他這個哥哥對妹妹疼愛有加,打小便以護花使者自居,見不得她臉上有一絲的愁苦,更遑論流一滴淚了,上門提親的公子哥兒通常都是敗在他的文武考驗之下,只得識趣的摸摸鼻子離開,再也不敢上門。
不過為了顧及馨姬的未來,他們仍自所有上門提親的人選中挑了一門最合適的親事,準備在她十八歲時為她慶生與完婚。
可沒想到,她竟會在十八歲前夕為了救哥哥而遭敵對仇家的暗算,中奇毒而死?唉!只能說是天妒紅顏。
也因為愛得深,傷痛也更深,所以這次的出殯只有晁夫人出面,至於晁老爺則是臥病在床無法前往,而晁霆呢……唉,迄今仍無法接受妹妹因他而過世的事實,整日埋首酒色,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復俊朗灑脫,陰沉得嚇人。
真遇到事情的時候,女人畢竟還是比較堅強的。
含著淚眼瞅著墓碑,晁夫人的雙眉始終緊緊擰住,哭到沙啞的嗓音此刻僅剩下低沉的嗚咽聲,她的心隨著女兒的去世,再也無法恢復完整了。
「夫人,起風了,咱們該走了。」一陣大風忽的揚起,將燒成灰燼的紙錢吹上空中,再像落淚似的撒下。
「我還不想走,再讓我看看我的姬兒吧。」晁夫人搖搖頭,拒絕丫環們的攙扶。
「可是夫人……」
晁夫人揚起手打斷丫環的勸慰,堅定的杵在墓碑前,一步都捨不得離開。
大風依然無情的吹過杵在墳前的每個人,揚起的塵沙幾乎遮蓋天日,天地在瞬間昏暗了下來,詭異莫名。
「天,這天象實在詭異,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夫人,咱們不能再逗留了,還是快點回府吧。」蹲跪在地上的老嬤嬤連忙起身,一手遮在臉前,抵擋風沙襲面。
連這樣最後一點點相處的時間,老天也不願給她嗎?晁夫人的淚水又倏的落下,忍不住仰頭悲嗚,「蒼天無眼呀,你到底要捉弄我晁家到什麼時候方肯罷休啊?我晁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對於弱小貧困之人諸多幫助,若你有眼,就該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好女兒,而非如此趕盡殺絕,連最後的憑弔機會都不願給我呵……」
晁夫人纖細的身影站在塵沙之中,慷慨激昂的神態讓週遭的嬤嬤與丫環不禁受到感染的挺直背脊,一同抗天。
可風沙卻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更詭異的是,天空忽的捲起一陣旋風,彷彿雷電似的直擊上新豎立的墓碑,發出砰然巨響,狂風沙暴也在瞬間驟止。
「老天爺動怒了,夫人,您不該怨天、恨天的呀,這下惹惱了天,怕要降禍於晁家了呀。」老嬤嬤見此異象,害怕的身子直打顫,連忙勸著依然挺立的晁夫人離去。
「我晁家代代清白,何須害怕?況且……我已經失去了姬兒了,要降禍也不要緊了……」晁夫人頓時洩氣的垂下雙肩,依然清麗的臉龐上佈滿淚水與黃沙。
「話不能這樣說,還有霆少爺跟老爺需要您照顧呀。」老嬤嬤連忙提醒她。
晁夫人忽的一怔,隨即顫巍巍的道:「那、那該如何是好?我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了呀。」是呀,她怎麼這麼笨,竟然忘記還有丈夫跟兒子必須照顧?
「這嬤嬤我也不知道……」老嬤嬤搔了搔已全白的頭髮,苦著臉道:「咱們還是先瞧瞧小姐的墓碑有沒有損壞。」
晁夫人失神的點點頭,跟著老嬤嬤一起走向碑前察看。
「剛剛那聲巨響實在嚇人,這墓碑不知道承不承受得起吶……」老嬤嬤邊說邊彎腰探看墓碑後,瞠目結舌的倒退好幾步,彷彿見鬼似的渾身猛烈的顫抖著,一隻手指還直挺挺的朝墓碑後指去,說不出半句話來。
「嬤嬤?怎麼了?是不是裂得很厲害?」站在後頭的晁夫人見老嬤嬤一臉驚懼,擔憂的上前,朝她指的方向望去……
「呃,啊、啊——」晁夫人同樣的退了好幾步,雙眸中除了驚愕之外,還有……驚喜?!
「夫人、嬤嬤,你們沒事吧?」一旁的丫環紛紛圍上來,關切的詢問著。
最初的震撼褪去,晁夫人連忙揮開圍上前的丫環,朝墓碑後奔去。
毫無損壞的墓碑後正躺著一個雙眸緊閉、穿著古怪的女子,雖然滿臉塵沙,可那張嬌柔美麗的臉蛋兒,活脫脫就是馨姬的翻版。
天,真的是她?莫非,老天非但沒有降禍於晁家,反而還送了她一份大禮?
「姬兒,我的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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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晁霆低咒了聲,自趴睡了一晚的桌面抬起頭來,一陣刺痛隨即尖銳的自太陽穴傳遍整個頭皮。
他扭曲著佈滿青髭的粗獷臉龐,又一連串低咒了好幾聲,該死,外頭在吵些什麼?難道晁府都沒人管了嗎?任憑下人大聲喧嘩,彷彿市集一樣喧鬧?
晁霆想扯開喉嚨喊人,這才憶起今天是馨姬出殯的日子,而他卻因為爛醉而無法陪她走最後一段路。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宿醉仍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雖然在他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催促他接受妹妹的死訊,重新撐起晁家龐大的事業,手刃殺妹仇人,可他的身子卻無法控制的沉浸在酒中,藉著酒精麻痺喪失親人的傷痛。
好不容易調整好步伐,他才剛推開房門,便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姆嬤,她是他跟馨姬小時候的奶娘。
「呼,霆少爺呀,差點嚇死我這個老嬤嬤了。」姆嬤輕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喘了口大氣。
「姆嬤,外面為什麼這麼吵?發生了什麼事嗎?」聞言,晁霆堅硬的臉部線條在看到面前的人時霎時放軟,除了爹娘跟馨姬之外,他惟一賣帳的,就是姆嬤了。
姆嬤的臉陡的發光,雙眸晶亮的閃著,興奮的道:「是發生大事了呀,您快快到前廳去瞧瞧,我還得趕著去請大夫呢。」
「請大夫?是爹或娘出事了嗎?」晁霆的心一寒,緊張的問道。
「不是啦、不是啦,您自個兒去瞧瞧,老爺已經在大廳了,我沒時間解釋,我得趕緊去將大夫請來啊。」姆嬤匆匆走開,留下晁霆咀嚼她話中的意思。
既然爹娘無事,那麼姆嬤何須匆匆忙忙的去請大夫?晁霆輕攏濃眉,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一探究竟,或許,也該是他振作起來,替馨姬報仇的時候了。
他甩用宿醉未完全清醒的頭腦,深吸了口氣,筆直的朝著大廳走去。
繞過重重迴廊,才一走進大廳,晁霆便被充滿生氣與喧鬧的氣氛給怔住,自從馨姬走了之後,晁府已經很久沒有這般鬧熱的情景了,而今天又是怎麼回事?一點都不像馨姬出殯時的傷感淒楚。
「快,快再擰一條濕巾子給我。」晁夫人正神采奕奕的的發佈施令,接過遞上的濕布巾,忙著鑽進人牆裡忙著。
看這情景,似乎整個府內上上下下的人都擠在這裡,晁霆發現他竟然跨不進廳中一步,只能雙手環胸,再還沒發現他存在的人牆之外,狐疑的猜測著裡頭究竟藏了什麼東西,竟然「「勝過」眾人對姬兒去世的傷心與思念?
不管那是什麼,不過他已經對那樣東西升起濃濃的反感與不滿。
「夫人,醒啦醒啦,快,快拿熱茶給她喝。」這回換晁老爺充滿關切之情的聲音響起。
「太好了,終於醒啦,真是謝天謝地喔。」
「老天有眼,一定是他冥冥之中助我們晁府一臂之力。」
「是啊是啊,老爺夫人一向待人慷慨和善,所以老天都不忍心再為難你們了。」
歡呼聲隨即在眾丫環僕役之中響起,紛紛朝晁家兩老道賀。
聽到這裡晁霆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怒意,撥開眾人跨步上前,「爹、娘,今天是馨姬出殯的日子,怎麼你們非但不傷心,反而還有說有笑……」他的質問在看到晁夫人抱在懷中的容貌後戛然而止,俊逸的臉上儘是驚愕與不信。
天,是馨姬?!
不、不可能,馨姬早已入土,怎麼可能如此真實的出現在這裡?最初的震撼過後,湧起的是層層的懷疑與揣測,這個奇裝異服的女子必非善類,這是他最後所做出的結論。
「霆兒,你來瞧瞧,看她是不是跟馨姬生得一模一樣?快來,連你爹都不得不相信,這是老天還給我們一個女兒啊。」晁夫人雙眸閃著許久未見的光亮,蒼白的臉頰也跟著紅潤不少。
「是啊,本來我還不相信你娘說的,沒想到她真的從姬兒的墳上把她帶了回來,霆兒,是老天憐憫咱們心傷,所以把姬兒還給咱們了呀。」晁老爺頻頻點頭,望著圓瞪著眼的女子滿心喜悅。
「爹、娘,你們看仔細些,她不是姬兒,姬兒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代替她的。」雖然殘忍,不過為了喚醒爹娘的心智,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說出這番連自己也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來。
晁夫人門著光芒的眼神倏的黯淡下來,困惑的喃喃道:「為什麼這麼說?她明明就是姬兒呀,難道你不願意你妹妹回來嗎?」
「霆兒,快向你娘道歉,快。」見愛妻高昂的情緒忽的低落,晁老爺連忙斥喝兒子。
「爹、娘,我怎麼會不希望姬兒回來?別忘了,她可是我晁霆最親愛的妹妹啊,不過,正因為如此,我無法容忍任何人假冒她的容貌欺瞞大家。」晁霆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無奈的解釋。
「可是、可是她如果不是姬兒,為什麼會剛好在姬兒出殯這天出現,而且、而且還是突然躺在姬兒的墳上呢?」晁夫人仍然不放棄,試圖讓兒子認同她,也順便再次加強自己的信心。
「是呀是呀,夫人說的是。」晁老爺愛妻心切,只要是她說的話皆無疑問的贊同。
「娘,這正是我擔心之處,我怕是跟我們敵對的劉府特意安排的計謀,對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絕對不能小觀。」晁霆瞥了眼似乎才恢復神志的女子,狠下心腸道:「依孩兒之見,還是將她暫時禁居牢中,等查明事情真相再做處置。」
「這萬萬不可,你怎麼忍心把一個這麼像姬兒的女孩關進牢中呢?」晁夫人第一個不肯。
「可是娘……」
「啊——」忽的,一陣尖銳的聲音自依偎在晁夫人懷中的女子唇瓣逸出,阻斷了其他人的對話。
「這是在幹麼?拍戲嗎?不對呀,我明明是在飛機上的,怎麼會跑到戲棚來?一定是有人在開玩笑,難道是電視台的整人遊戲嗎?不對呀……不對呀……」紀嵐陡的坐直身子,茫然的低喃著。
拍戲?飛機?這個女人在說什麼瘋話呀?
「你既然醒了,最好解釋解釋為什麼會倒臥在我妹妹墳前的原由。」晁霆寒著臉望向那張酷似馨姬的容貌,不過卻沒有任何的溫情。
「你妹妹的墳前?拜託,我還想要你們解釋解釋幹麼穿成這樣?搞復古呀?」這個男人真跋扈,一張臉臭成這樣,好像她欠他幾百萬似的?
紀嵐沒等晁霆回答,站起身,開始檢查起週遭的擺設與裝置,「別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你們到底是台視、華視還是中視?要不就是哪個有線電台。」她邊說邊將小几上的花瓶拿起來檢查了下底部,沒東西,那桌下呢?又彎腰探看著桌下,也沒東西?「快說,你們把隱藏式攝影機擺到哪裡了?再不停止這種低級遊戲的話,我可要發火嘍。」
沒法子,到處都找不到,紀嵐只好停止搜尋,杵在人群中央,雙手叉腰的威脅著。
「娘,您說,這樣的女子有哪一點像姬兒?」晁霆面無表情的回視著她,話卻是對晁夫人說。
「我……」晁夫人遲疑片刻,無可奈何的承認道:「的確,她跟姬兒一點都不像,她不是咱們溫柔可人的姬兒呵……」除了那張臉蛋之外。
「夫人……」晁老爺見愛妻難過,即使大病未癒,一樣拖著虛弱的身子連忙趨前牽著老伴的手給她安慰。
「喂,你們聽不懂國語嗎?我先提醒你們,未經我的同意便拍攝我出糗的畫面播放的話,可是會吃上官司的喔。」怪了,怎麼他們非但沒有收斂,還越演越煞有其事呢?
若非這一切真的太荒謬的話,她一定會為那位夫人感到可憐,瞧那張風韻猶存的美顏,還真活脫脫是個古典美人。
「住口,你莫想要藉著裝瘋賣傻便可以混進我晁府,來呀,將這個瘋女人拿下。」晁霆咬咬牙,對眼前這個宛如馨姬容貌,卻粗魯無禮的女人十分的不悅,認為她簡直是玷污了那張甜美的模樣。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紀嵐看著忽然湧上前的數名男丁,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難道……這是真的!不、不可能的,又不是在看「尼羅河女兒」,現代人還會掉到古代去?
啐,下回得提醒自己,要少看一些漫畫了。
「看來,我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們是不會作罷了。」她一向最討厭拿紀氏集團的頭銜嚇人,可這次他們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怨不得她。
「沒錯,你總算聰明了些,看來,你也不是真瘋嘛。」晁霆戲謔的撇撇唇,一臉的不屑。
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害死馨姬那夥人的其中一分子,想到這裡,他就有股想要掐住她纖細頸項的衝動。
紀嵐蹙起兩道黛眉,對這男人的印象實在是差到極點,雖然他長得人模人樣,不過,那脾氣簡直是讓人不敢恭維。
「誰跟你說我瘋啦?況且我從來也沒有承認我笨呀。」紀嵐回他一個白眼,深吸口氣道:「我就是紀氏集團的四千金,姓紀名嵐,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讓我哥哥知道你們這樣對我的話,他一定會讓你們從此失業,永遠找不到工作的。」依他那幾位愛她入骨的哥哥們的個性推測,這種結果幾乎是可以預期的。
「紀氏集團?」晁霆皺皺眉,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有關這個名稱的記憶,不過,什麼都沒有浮現,「你該知道說謊的下場是什麼吧?」
「說謊?你說我在說謊?該死的自大狂,你以為你是誰呀?本姑娘我從來就不說謊,也沒必要說謊,該死,我不管你們在搞什麼飛機,總之,我現在就要回家,馬上。」她真的快瘋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有理說不清嘛。
「想離開,沒這麼容易。」晁霆冷冷的睇視眼前的女人,他終於發現這張臉跟馨姬最不同的地方了,就是她擁有一雙靈活頑強的眼眸。
「好,就算你們不讓我離開,至少讓我打通電話,這樣你們就會發現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絕無虛言。」她沒力氣跟他針鋒相對,現在她只想趕快回家泡個香精泡泡浴,終解此刻緊繃的情緒。
「電話?」晁霆的眉越攏越緊,除了那身奇怪的服裝之外,她為什麼老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名詞?「我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我問你,你跟劉府有什麼關係?」既然她自己不說,就由他來發問吧。「霆兒,不要嚇壞她。」雖然明白不是自己的女兒復活,可那張相似的臉蛋,依然牽動著晁夫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是呀,她畢竟是個女孩兒。」晁老爺也一樣的關切。
「爹、娘,孩兒自有分寸。」晁霆輕輕的頷首,旋即又板著張臉轉向紀嵐,「劉兼鴻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冒喪失生命的危險潛進我府內?說!」他尤其不能原諒她利用酷似馨姬的模樣而為非作歹。
「等等、等等,我真的搞不懂了,你先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裡?」不行,她得一件一件重新來過,否則會永遠像在猜啞謎似的,什麼都搞不清楚。
「你不知道?」晁霆狐疑的挑挑眉,沉聲道:「這裡是晁府。」
「晁府?」現在她知道自己是被安身在晁府,「好,那你是誰?這些人又是誰?」
「這兩位是老爺、夫人,而這位就是晁家的大少爺。」剛請大夫回府的姆嬤一進門便聽到她的疑問,接過口解釋,「老爺、夫人,我把大夫請來了。」
大夫?紀嵐拍拍額頭,現在又有一位演員飾演大夫了嗎?
「嗯,快幫她把把脈,看有沒有什麼傷病。」晁夫人還是忍不住囑咐道。
「是的,夫人。」大夫應諾走向前,專注的把聽著她的脈象,旋即綻開一抹和祥的微笑,「這位姑娘身體安康的很,一點兒病痛都沒有,只不過……」
「不過什麼?」
「她、她跟馨姬小姐有什麼關係嗎?她們長得好像……」
「夠了,姆嬤,帶大夫去領診治費吧。」晁霆已經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她像馨姬的話。
「呃,是、是的。」姆嬤不懂晁霆為什麼這麼生氣,不過還是識相的帶著大夫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等等,讓我搞清楚,你是晁家的大少爺,這兩位是老爺、夫人?」她看了看和藹的對她微笑的晁夫人與晁老爺,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繼續道:「你的妹妹已經去世,而我長得跟她很像,幾乎一模一樣?還有,我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妹妹的墳上,然後被帶回這裡?而你認為我是敵對那方派來臥底的間諜,所以不放我走?」這是她綜合自睜開眼之後所有的談話得到的結果。
「沒錯。」這個時候,她又好像聰明了起來?要說沒鬼?鬼才相信,可……他心中卻浮起淡淡的疑雲,這女人,太古怪了。
「天!」她哀號一聲,猛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像想到什麼似的突然拔腿就跑,直往大廳衝出去。如果這裡是攝影棚的話,應該只會在這裡搭景,不可能連外面都一樣是這樣「古色古香」的,她得衝到外面瞧瞧,才能證實她心中所害怕的事情是真的。
「該死,捉住她,別讓她逃了。」晁霆低咒一聲,她的脫逃更加深了他的懷疑,她的來歷肯定不簡單。
要追上紀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許她的功課不是頂好,可運動沒有一項不強的,就說田徑吧,她還拿過區運會的田徑冠軍呢。
不過此刻她完全沒有跑步時的輕鬆愉快,反而隨著閃過身邊的景致越來越不安,迴廊、亭閣、水池、庭院,沒有一處是現代化的設備,尤其在她像無頭蒼蠅衝到茅房之後,望著那個簡陋的大木桶,她所有的希望完全斷絕。
天,不是假的?她怔了怔,倏的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好痛!也不是作夢?
那她……她真的回到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