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氣死人了,瞧瞧臧洚看那個臭丫頭的眼神她就知道,這回事情大條了,他肯定是愛上-兒了,雖然剛剛他並沒有當眾反駁她所說的話,可是她就是明白,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所以才懶得理會她的言行舉止。
只要他回去再跟-兒甜言蜜語,仔細解釋之後,那她不是又白費心機,只落得一場空嗎?
不行,她絕對不能這樣就打退堂鼓,面對一個皇十格格她都不怕了,更何況只是一個身世成謎的丫頭片子,她也是個見過世面、經過風浪的女人,哪能這麼輕易就認輸?
“叩叩叩——”忽的,敲門聲響起,將婉兒自苦思中拉回。
“誰呀?姑娘我心情不佳,不管你是誰,最好別來煩我。”婉兒不耐煩的尖聲喝道,她現在可沒心思招呼任何人。
“婉兒姑娘,是我。”
男人猥瑣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讓她精神為之一振,連忙上前開門,迫不及待的問道:“怎樣?查出什麼了嗎?”
“那丫頭的身世暫時還沒有線索,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呀。”
“是這樣的,剛剛我照往例監視著她的時候,發現她在你們離去之後,突然收拾起包袱,偷偷地往後院走去,看樣子好像想要離開這裡。”
“離開?”嗯,這倒是個好消息,最好她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是的,我已經派手下跟在她身後,說不定如此便可以得知她的來處與身世了。”男人邀功似的伸出手摸向她白皙的手臂,親匿的靠近她,在她耳邊說道。
“很好,一有消息記住馬上要通知我,知道嗎?”婉兒忍著雞皮疙瘩任他的手在身上游走,這是她當初答應給他的酬勞。
“當然,不過現在……嘿嘿,也該先給我些報酬了吧?”他的手深入她的衣襟內,不安分的揉搓著。
雖然這個男人不是她要的,不過她的身子依然本能的起了反應,可悲呵,若不是-兒的話,現在撫著她身子的就不會是這個猥褻的男人,而是風流惆儻、英挺結實的臧洚貝勒了。
婉兒閉眼呻吟起來,在她的腦中幻想著此刻壓在身上的男人是臧洚,興奮難耐的扭動著身子,一如往常臧洚帶給她的快樂一般,將她推上情欲的極樂巔峰……那凰將帽簷拉低,盡量不讓自己的容貌露出在外,以免節外生枝,讓這次的脫逃再次失敗。
沒想到躲在怡紅院的這段時間,外面的世界竟然發生這麼多的變化,先是端親王找了個冒牌格格代替她嫁入皇家,再來便是他謀反失敗,非但王位被摘去,就連那個替代格格也失了蹤跡?
原來臧洚前陣子有段時間突然消失了一陣子,為的就是在幫助大阿哥處理這個心頭大患呀?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啐,他的傷勢如何哪輪得到她關心,人家可是還有未婚妻伺候在旁,想必現在正開開心心的跟人家溫存,怎麼會想到她這個低賤的女子呢?
那凰神色一黯,搖搖頭將浮上腦海的容貌給甩掉,她才不要讓自己像個失寵的女人一樣愁眉苦臉、恨天怒地的,她可是那凰,一個打小便獨立堅強,努力生活的女人。
沒有愛情算什麼?她一樣可以活得輕松愉快。
那凰在心中激勵著自己,可臉上的黯淡無光卻推翻了她口是心非的心語,徹底的洩漏了她真正的心情——低落而郁卒。
漆黑的夜色籠罩在她的周圍,被風呼呼的吹著,那凰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孤獨過,或許是連一向總是陪伴在她身邊的雪兒都不知去向的緣故吧,在她身旁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聽她訴苦的朋友了。
想到雪兒,那凰就忍不住感到自責,跟臧洚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她幾乎要忘記尋找雪兒了,等到自己寂寞了才又記起那個小小的身影,也難怪雪兒要離開她,因為她是個沒心肝的主人。
她邊走邊想,不知不覺的走到端親王府門前,往昔莊嚴威武的建築此刻卻顯得落寞陰沉,可能是感染到主人失勢的氣氛吧,連門前以往戒備森嚴的守衛,此刻也消失無蹤,只有幾只流浪的小狗盤據在階梯上。
這就是她當初死命要逃離的牢獄嗎?那凰突然覺得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緩緩的走近門前,伸手朝門扉輕輕推了推,兩片門霎時嘎的一聲開了條縫,看樣子並沒有上鎖,好奇心戰勝了一切,那凰深吸口氣,跨步走進門內,兩腳還沒站穩,一道身影卻忽的朝她飛撲而來,嚇得她一顆心吊得半天高。
她-魂甫定,定睛往懷中一瞧,旋即驚喜萬分的低呼道:“雪兒?你怎麼會在這裡?害我擔心了好久耶。”
雪兒可愛的側側頭,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瞅著她瞧,仿佛在回應她的話似的,開心的咧著嘴。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以為我會回來這裡,所以才在這裡等我對嗎?乖雪兒,幸好你沒事,要不然我會傷心死的。”那凰將雪兒緊緊摟在懷中,在它雪白的臉頰上又親又吻的。
“嗚……嗚……”雪兒撒嬌的磨蹭著她的下巴一會兒之後,隨即發出嗚咽的聲音,掙扎著自她的懷中跳下地,朝前方跑了幾步路,又回頭瞧瞧她,似乎是要她跟著它走。
那凰困惑的蹙蹙眉,不過她知道雪兒一定是有事情要告訴它,所以還是順著雪兒的足跡走去。
咦,是個地窖?!那凰訝異的挑挑眉,小心的朝地窖走進去,這是個又濕又暗的地方,她正懷疑雪兒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前方卻突然響起女子虛弱的聲音。
“咳、咳咳,小白狐,你今天又來了呀……”
“媸兒,你還好吧?怎麼又開始咳了?”婦人的聲音滄桑中透著焦急,想必是女子的親人。
“娘,我沒事,您放心。”女子氣若游絲的道,聽起來好像生著病。
“唉,這都怪娘不好,要不是娘當初硬是要你上亮婆婆那兒的話,也不會莫名其妙的招惹這些災禍了,你也不會受傷成這樣了,唉……”
“不,李大嬸,說來說去真正有錯的是我才對,要不是我財迷心竅,相信端親王會給我一大筆財富的話,我也不會要媸兒假冒那凰格格,嫁給大阿哥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責的道。
“娘、亮婆婆,你們都不要再把罪攬在自己身上了,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沒人強迫我,也沒人威脅我,真要說錯,就怪我命該如此吧。”年輕女子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讓那凰不由得揪心起來。
看來這地窖中關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假冒她的女子,另一個是她娘,還有一個是牽線的媒婆。
那凰衡量了周遭的情勢,確定沒有人看守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朝柵欄裡的三個人望去。
“你是誰?是不是端親王派你來的?”李大嬸迅速的護在躺在地上的桑媸之前,警戒的瞅著那凰,就像只守護著小雞的母雞一樣,不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女兒。
“呃,我——”
“這位姑娘,你行行好,我的年歲已高,實在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你去告訴端親王,就說我們絕對不會洩漏他的秘密的,請他放過我們吧。”亮婆婆未待那凰開口,一個箭步沖了上前,用枯瘦的雙手緊捉著欄桿哀求道。
“是呀,我的女兒傷勢不輕,實在需要大夫瞧瞧,你也是個女人家,就可憐可憐我們,至少請位大夫來為我女兒診治吧。”李大嬸也跟著沖了上前,急切的懇求著。
“咳咳,我、我沒關系,可是我娘跟亮婆婆年紀大了,實在不能再待在這個又冷又濕的地方了,請你放她們出去。”桑媸劇烈的咳了幾下,不小心震動到傷口,痛苦的扭曲著清麗的臉龐說著。
“喂喂喂,暫停。”那凰被她們一連串的話給搞得快頭昏了,連忙舉起手制止她們繼續要求,“我不是端親王派來的,你們搞錯了。”
“不是?”李大嬸與亮婆婆互覷一眼,旋即失望的緩緩走回原位,垂頭喪氣的提不起勁來。
“那你是……”桑媸半坐起身,困惑的問道。
“說來話長,不過你們放心,端親王府已經空無一人了,連端親王也不知去向,我現在就馬上放你們出來。”那凰朝桑媸友善的咧出抹笑,畢竟她會變成這樣,她也要負一大半責任。
“真的?你要放我們出來?”李大嬸與亮婆婆的眼睛一亮,精神又來了。
“嗯,放心,包在我身上。”那凰拍拍胸口,開始找著器具准備撬開鏈在柵欄上的大鎖,也算是對桑媸替代自己這個落跑新娘的歉意。
冰冷的地窖之中總算難得的充滿了溫暖,而就在那凰忙碌的撬開大鎖的同時,雪兒卻又輕巧的跑出地窖,繼續它的下一個行程……“不見了?該死,她究竟給我跑到哪裡去了?”臧洚焦慮煩躁的在怡紅院的大廳中來回踱步著,嘴中還不斷的念念有詞。
“呃、洚貝勒,這咱們實在是不知道,我可是聽您的話,一直沒有再敢去動她的歪腦筋,所以才會連她溜走都不知道。”梁嬤嬤緊張的連忙撇清關系,否則說不定洚貝勒會將他給她的銀兩要回去,那她不就虧大了?
“這麼大的一個人無緣無故的消失,難道就沒有任何人看到她或知道她上哪兒去嗎?”該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
該死,早知道那天他就應該留下來向她解釋清楚,也好過現在找不到人影。
“我說女兒們,要是你們有人有看到她,就趕緊向洚貝勒稟告,要不然,咱們就不用做生意了。”這一堆官兵擠在這裡,哪還有人敢上門尋歡呢?
梁嬤嬤詢問的望向被聚集在大廳的眾姑娘們,得到的答案卻都是毫無所知的搖頭攤手。
“您也瞧見了,沒有人知道,我看您還是先將這些官爺們帶走,四處找找才是正途。”梁嬤嬤討好的笑笑,急著想要打發他走。
“梁嬤嬤,你該不會有事瞞著我吧?要是讓我發現你把她藏起來,或送到哪個大爺手中的話,你的腦袋就要搬家了。”臧洚陰沉著臉,警告味十足的朝梁嬤嬤道。
“天吶,我梁嬤嬤就算是吃了態心豹子膽也不敢對貝勒爺您扯謊呀,誰不知道您可是當今皇上面前的大紅人,最近又因為鏟平端親王而立功,試問我敢跟您作對嗎?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好人了。”梁嬤嬤的脊椎一涼,連忙呼天搶地的喊冤著。
“最好是這樣。”臧洚冷冷的睇了梁嬤嬤一眼,朝手下揮揮手,正要准備走人之際,階梯上方卻傳來婉兒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去勢。
“呵,貝勒爺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啦?婉兒都還沒好好招呼您呢。”婉兒妖嬈嫵媚的拾階而下,眼中閃著奸邪的笑意。
臧洚頓了頓腳步,冷揚起唇,淡淡道:“我跟你似乎已經沒什麼話該說了,不是嗎?”該說的他早已說清楚,若她硬是要沉醉在過往回憶中,那他也無能為力。
“是嗎?我還以為你想知道-兒的下落呢?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婉兒無辜的撇撇唇,扭著身子作勢要往回走。
“慢著,你知道她在哪裡?”臧洚瞇起黑眸,肅著臉問。
“呵呵呵,我當然知道呀,要不然我干麼出來見你呢?”婉兒用手捂唇笑著,朝他勾勾手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眉毛一挑,臧洚毫不猶豫的跟著婉兒身後走著,他倒要瞧瞧這個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你帶我到這裡做什麼?”臧洚輕攏起眉,一臉困惑的站在端親王府前。
“我帶你到這裡當然是有目的的嘍,你不是想要知道-兒的下落嗎?我就是要告訴你-兒在哪呀。”婉兒朝端親王府望了望,一臉的得意。
“你是說……她在端親王府中?”不可能呀,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跑到端親王府去?更何況現在王府內的下人全都一哄而散了,連個兒影子都沒留。
“我沒說她現在在這裡,不過她跟這個端親王可是大有關系。”她知道臧洚跟端親王是死對頭,只要她揭露-兒的秘密,想必他對她就會轉喜為惡了吧。
“婉兒,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臧洚沉聲警告。
“好嘛好嘛,您別生氣,婉兒告訴您就是了嘛。”婉兒嗲著聲道,一雙手朝臧洚的身上攬去,不過卻被他甩了開。
“要說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真懷疑以前自己為什麼曾欣賞過她。
婉兒的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忍了下來,咧唇笑道:“爺,其實-兒一直都在說謊,她呀,根本就不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兒。”
臧洚皺皺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呀,其實正是端親王那個叛賊的侄女,也就是貨真價實的那凰格格。”這可是她用自己身體換來的情報,正確得不得了。
那凰格格?!臧洚倏的一愣,英俊的五官五味雜陳的扭曲了起來,“婉兒,你該知道話不可以亂說,況且那凰格格早已嫁給大阿哥,我也曾見過她,怎麼會是-兒?”
“喲,爺,我婉兒再怎麼大膽也不敢騙您呀,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這次婉兒攬上他的八爪手並沒有被推開,她偷偷竊喜,接著道:“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所以還特地找來了曾經在端親王府服侍過她的丫鬟,證實-兒的確就是那凰格格。”
她朝站在一旁的女娃兒勾勾手,示意她上前答話。
臧洚銳利的視線停駐在眼前畏畏縮縮的女子身上,心頭的陰影逐漸的擴散,幾乎要籠罩住他整個人。
“你怎麼知道-兒是誰?你沒見過她,又怎麼知道她就是那凰格格?”
“呃、我、我昨兒個本來是想回來收拾一些沒帶走的家當,可卻看到那凰格格匆匆的跑回來,而且還帶走了被親王關在地窖的幾個女人。”丫鬟低垂著頭,不敢望向臧洚的眼睛。
“她長得什麼模樣?”臧洚的心一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兒凰兒,他早該想到的。
“她長得很美,可是沒什麼格格的氣質,常常把王爺氣得火冒三丈,伶牙俐齒的。”丫鬟偷偷瞧了他一眼,囁嚅的回答。
伶牙俐齒?!沒錯,就憑這點他就可以肯定那凰格格並不是媸兒,而是-兒……該死,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復雜,他該怎麼處理才好呢?
“是呀,那個-兒就是這副死德行,牙尖嘴利的,一點氣質都沒有。”婉兒附和的點點頭,得意的道:“我就說吧,-兒就是那凰格格,也是您的死對頭喔。”
臧洚臉色難看的沉默不語,身子一轉,將婉兒給甩開。
婉兒踉蹌了幾步,恨恨的咬咬下唇,不過馬上又堆起滿臉嫵媚的笑,朝臧洚湊去,“爺,您別生氣,那個騙人的小丫頭根本就不值得您動怒,要是氣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呢?”她將身子貼上他的,語帶哀怨的道:“知道嗎?婉兒真的很想念以前那個多情貝勒,每個夜裡婉兒都老想起咱們纏綿的景象,搞得婉兒渾身臊熱難耐,老是無法安安穩穩的睡好覺。”
她用手在他的胸前挑逗的撫著,沿著結實的肌肉線條緩緩下移。
“我說過,你是在浪費時間。”臧洚嫌惡的皺皺眉,胯間的毫無所動表示了他對她的絕情。
“不、不會的,只要那個討厭的女人不要再出現,只要你認清她的真面目,你就會知道只有我是真心真意對你的,我們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維持良好的關系呀。”婉兒不死心的在他毫無反應的胯間抽動著手,企盼可以喚回他的欲望。
臧洚不悅的提起她在他雙腿間游走的手,冷冷道:“或許你沒聽懂我的話,我告訴你,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即使有,也只有肉體上的興趣,不過現在就連那一丁點的興趣都蕩然無存,你已經變成一個讓我厭惡的女人了。”
他甩開她的手,冷淡的拂袖而去,留下婉兒一臉錯愕死灰的呆立街頭,心中的所有企盼與希望,全都在他的冷言冷語之下,摧毀殆盡,只留下絕望的怒火,緩緩的加溫燃燒。
不行,她絕對不能氣餒,說不定有朝一旦他會回心轉意,迎娶她入門,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