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佳人變變變 第十章
    費了好半天工夫,易天韶才半拖半抱地將「陳愛」送進易家大宅的客房裡。 

    快十二點了,而一向早睡的易爺爺卻仍然清醒著,興致高昂地看人帶回沉睡中的「陳愛」,滿臉興奮。好似早知今晚有好戲上演似的。 

    「乖孫哪!終於把她弄回來了啊!」易爺爺一面笑,一面暖昧地以手肘戳向他的肋間,「你的神經真夠粗的,爺爺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開竅呢!」  

    原本易天韶打算直接摸黑上樓的,這下被逮著了,只有乖乖受審的份了。不…他狐疑地看著爺爺,忽然明瞭,怪不得爺爺無論如何都要將「陳愛」塞來當秘書,更聲言要她搬進家中……原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只有他一個!  

    不過,史易兩家不是世仇嗎?怎麼爺爺的態度一點都不像?

    「回頭再跟你算帳,老狐狸!」易天韶撂下一句話,快快地跳躍上樓。

    易天韶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探視著她的傷勢,在發現血漬仍在滲汩之虞,他快速進浴室弄了一條濕毛巾出來,輕輕地擦去她額上的血跡…不對!他愈看她的臉愈覺得不對勁,不論怎麼看,總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之處——  

    巡視五官、沿著髮際,易天韶細細地尋找蹊蹺,果然!就在傷口附近,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突起處,慢慢地揭起製作精巧的面具,一張熟悉的清麗絕美容顏立刻出現眼前,既精雅又素淨,長而密的睫毛沉沉地掩蓋住水汪汪的明蛑大眼,紅暈浸在象牙白的肌膚中…

    說真的,與其說他愛的是面容姣麗的史觀星,倒不如說是迷戀。幾個月相處下來,她才真正明白愛情——他愛的是陳愛。

    陳愛陳愛,就是塵埃嘛!撥去塵埃,真正的美麗方容展現眼前,應該就是她換名的原因了。理由呢?為了什麼而要試驗他?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信賴嗎?易天韶的嘴角掛著無奈的笑容,撫著她柔細的髮絲。

    絕大部分的她,對他而言,仍屬謎霧,難以摸清。即使有史望月那篇沒頭沒尾的介紹詞也一樣,而她的態度,更明白地告訴他,她有意一直隱藏身份下去,無意向他,坦承任何內幕。他也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隔離在外的冷落感。整人哪!沒辦法,聽說愛情就是這樣鬼裡鬼氣的東西,一旦沾上之後。一天不見都會過得要死不活的……就像他現在這樣。  

    「惡…我要吐…」史觀星翻了翻身子,作勢欲起。  

    「倒不要在這絲質床單上…啊!我的西裝!」易天韶手忙腳亂地拍撫她的背,又要找容器讓她吐……天!來不及了!他的衣袖、褲管全都沽上了一攤攤黃黃的穢物了! 

    「舒服了點沒?」易天韶不在乎被她弄得臭兮兮的,反正浴室近在咫尺,打理自己不過小事一件。

    「你……惡,你好臭,臭得讓我想吐!」史觀星推他。

    易天韶在浴室沖澡時,在睡夢中的史觀星;不斷地夢見自己身份被揭發;而易天韶又凶又惡的臉龐正節節逼近,怒氣沖沖地指探她欺騙…』

    「不要!」她一下子驚醒;冒了滿身冷汗。

    身著浴袍坐在床沿的易天韶被她大手一推,掉到床下。他一面苦笑,一面氣自己記憶力不佳——早在他受傷入院那夜,就知道她的睡癖極差,卻忘了做防備,笨哪!「看來你仍身強體健,一點事也沒有。」他一面揉著手臂一面說。 

    史觀星一驚,愣愣地盯著從地上站起身的男人——她放聲尖叫:「啊——怎麼會是你!天哪!」她迅速翻開薄被,猛然跳下床。但酒醉未配再加上額上撞傷,令她幾乎站不住,立刻摔下…

    幸好易天韶眼明手快,將她一把攔腰抱起,放回床上。他堵在床沿,不許她有脫逃的機會,「你太不聽話了!」

    聽話?一聽到這兩個字,史觀星全身的毛細孔都警戒地豎了起來,「我就是不要聽話!我再也不要聽任何人的話!」 

    「你氣什麼?」反彈真強烈,他還沒開始清帳,她的火氣倒比他大得多!

    史觀星奮力推開他,她才不要跟他靠得這麼近!「手拿開。」

    「除非你答應不隨便下床。」易天韶的鐵臂牢牢地緊箍著她,一點也沒有放鬆的意思。  

    「我是生是死,有傷無傷都跟你,點關係都沒有,何必囉唆?」史觀星再次掙扎,這次成功地掙脫他的箍制跳下床,但走沒兩步卻又給他攔住,她沒好氣地回頭瞪他,他卻像投事人似的,歪頭盯著她笑。

    「答應不……」易天韶笑得好開心。」

    「好啦!」史觀星拍開他的手,恨恨地低吼:「放開我!」

    「你不太聽話——不行。」他笑得更賊了些;英俊的面容上出現惡魔般的魅笑豬!她原本要再吼一堆不文雅的話來詛咒他,但卻被他的表情嚇住了,就連第一次在公司見他時都沒見他這麼嚴肅,她甚至愣愕地忘了該再度揮掉他的手。她呆呆地看著他緩緩朝她壓下來的臉,心卜通卜通地猛烈地撞擊著,手腳彷彿中了他目光的咒語,完全僵直。

    「你倒先說說看。當我的秘書有什麼企圖?看我出糗很快樂嗎?」易天韶仗著先天的優勢睥睨她,威脅性地瞇起黑眸,模樣相當嚇兒。

    「少往臉上貼金!」史觀星良心過意不去赧紅了臉,不敢與他對視。 

    「說實話,不要騙我;他的手緊縮了縮,讓兩人之間:的空隙縮到最小,只要稍稍低頭,她朱潤的缸唇便能落入他口中。 

    他的氣息不斷吹拂過她的髮梢,熱烘烘地。史觀星不情不願地發現自己的心跳又亂了,真是不幸!八成真的中了他的魔!她在心裡在低聲歎息。說到騙,她的確做了不太好的事,如果壞心眼再多一點點、一絲絲,真的就是存心欺騙了!哎……理虧的感覺真不好受!

    易天韶故童偏著頭看她;好半晌,他突然像恍然大悟似地「啊」了一聲。  

    「幹麼?」史觀星心驚膽跳地瞪住他,怕他真的挖出:了自己的秘密。

    「喉嚨癢啊,不行嗎?」易天韶貼近她的臉,笑得好賊好賊,「關心我呀?」

    真愛不了他!史觀星在心裡翻了翻白眼,跟他相處的時間算算少說也有好幾個月,一直以為他是粗暴易怒的,不然就是冷酷至極,怎麼算也算不到,他會有這種調笑的賊樣!

    不過,在醫院的那幾天,他不也是這樣嗎?對了……

    「你的心上人呢?那個姓史的女孩子呢?你不是找她找得要死?幹麼還來招惹我這個既平凡又醜陋的女人?」史觀星的眼神倏然冷了下來,淡漠地掃過他。

    易天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暗笑在心頭。小笨蛋居然在跟自己吃醋了耶!不過情有可原,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好談戀愛嘛!

    他在心裡偷笑了幾聲,然後低吟道:「我像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嗎?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愛的是誰。」

    那……他愛的是誰?是天天打電話來找他的瑪姬嗎?是說話嗲聲嗲氣的茱麗嗎?還是那個身上布料少少,一直往他身上磨贈的莉蒡亞?還有……他是真的不愛「史觀星」了嗎?她的心底喜憂摻半,甚至不知是哪種情緒佔得多一些……

    「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易天韶正色地看著她,剛才嬉鬧的笑容已經不見了。

    「你管。」史觀星頭也沒抬,只想著如何逃開他。

    「只要你是史觀生,我就非管不可!」易天韶淡淡地一字一字說。

    「你……」史觀星驚喘著。

    「沒錯!我懷疑了好幾天!今天剛剛證實。」易天韶拖她走進浴室,強迫她面對鏡子,「你要解釋嗎?」他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 

    「你知道?」瞪著鏡中人,史觀星怔怔地反問。朋知不該滅了自己的氣勢,她卻仍想連連退後好幾步,縮至牆角。

    當她才退後第一步,易天韶的手就已迅速地捉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將她扯回來。他的臉色也變得冷肅嚴峻,好像要吃了她一般,而且臉貼得那麼近,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氣息。  

    「非要我這麼低聲下氣地求求你,是不是?」易天韶歎口氣,莢俊冷漠舶臉上線條變得柔和。扳過她的身子,額頭貼著她的,「為什麼要逃開?」

    睜開眼睛,看見他渴望的眸子、深情的眼光,帶著一絲絲的痛苦……史觀星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朵紅暈,視線立刻跳開。她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呷—沒有憤怒?沒有驚駭?沒有疑惑?

    「說!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易天韶托起她的下巴,逼問道。

    史觀星的眼光轉向,一旁,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敢說?」他的身子一凜,臉色也隨之繃緊。

    「一直以來,我費盡全身氣力去護衛一點點屬於自己的自由。我以為自由很簡單,只是照我自己的方式過日子,只是照我。自己的方式做事情,只是照我自己的方式去選擇一種有意義的人生。」史觀星慢慢地傾訴,「可是……不。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太多人對這個其實微不,足道又渺小的『我』,有太多太多的意見。他們要我照他:們的方式過日子,照他們的方式做事情,照他們的方式去選擇一種在我眼中沒有價值的人生,我說不,我要爭取原就屬於我的小小自由!所以我活得很辛苦,所以我的生活看來一團亂。但是,我始終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呢?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易天韶捉住她的手腕,拉到胸前,緊貼住自己的胸膛,讓她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那雙固執追索的眼瞳盯著她。

    「你污厚我,嚴重地污辱了我!這輩子我只對一個女孩子動心,但她卻從我身邊跑開了,逃得遠遠的——不管,我要索取賠償。」

    去找你爺爺要賠償!史觀星好想跟他這麼說。但是「約定」不是這麼訂的,她不能言而無信,「酒會呢?沒被我搞砸吧?」她想自己造成的騷動一定不小。

    「還在想著工作的事?太令我失望了!一點情調都沒有!」易天韶故意板起臉。

    情調?這只沙文豬!她為了他的事業前途擔憂,他卻說她沒有情調?搞了半天她到底是為誰忙得團團轉哪?根本是白忙一場。

    「我原本就是你的秘書;又不是你的鶯鶯燕燕,自然沒情調。」史觀星氣壞極了,用力地推開他,翻出床下的鞋子,「請你公私分明,不要對員工上下其手。」女人,下一秒卻就成冷冰冰的秘書,易天韶還沒反應過來,卻隱約聽見她在樓下跟爺爺說話,「不要擔心,約定就是…」

    約定?什麼約定?

    「你不需要知道約定內容——請問一下,當初是誰要求我教他的?是誰不想當阿斗的?」史觀星逕自坦首在堆積如山的紙張之中奮鬥,看都不看他一眼。

    易天韶眉頭皺成一團,心情萬分陰鬱;原以為揭開「陳愛」的面具之後,兩人便能幸福地在一起,像童話故事的結尾,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史觀星的回答令他吐血不已——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公主,自然沒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可言。就算是王子與公主,也不可能幸福快樂…

    光是幸福快樂四個宇就被她數落得二文不值,而她臉上的表情,簡直可與冬天的寒冰媲美。易天韶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惹火她了。

    「明明跟我有關,為什麼不告訴我?」易天韶的臉黑了。這也是令他不解的一點一—史觀星堅持以陳愛的身份在公司出現,直到約定履行為止。

    「那就是約定。」史觀星丟給他一疊文件,「乖乖回辦公室去研究,裡面有五個錯誤,找出來。」

    易天韶翻了翻,搔搔頭頂,「是一件一個,還是一件裡會有好幾個?」

    「你有點骨氣好不好?公司是你家的,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史觀星終於抬眼看他,不,是瞪他,氣呼呼的,「阿斗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惹能惹虎就是不能惹到恰查某!易天韶摸摸鼻子,乖乖地回辦公室去懺悔,他希望待會自己的成績能取悅她,讓她稍稍開心一些。 

    可惜願與人違,半個小時之後,易天韶幾乎被罵了個臭頭——那五個錯誤他一個也沒找到,反而亂蓋了十幾個無關緊要的白癡問題。  

    隔著辦公室的大玻璃窗,易天韶偷眼瞧她,只見史觀星雙手抱頭;以手肘支在桌上,一臉痛苦,但那水靈靈的眼睛裡仍充滿了智慧,骨碌骨碌地轉著……

    「不管了!」史觀星倏地站起身,一臉的堅決,「壯士斷腕。管你是阿貓、阿狗還是阿斗!我都豁出去了!」她衝進易天韶的辦公室,雙手撐在他的桌上,「我們來做吧!」

    易天韶險險摔下椅子,掏了掏耳朵——「什…什麼?」剛剛還罵他罵得口沫橫飛的,怎麼突然變成現代豪放女了?該不是上回在酒會頭部撞傷留下了後遣症?「你…你還好吧?」

    「幹麼?」史觀星拍開他伸過來的大手,「你到底有沒有雄心大志?」

    易天韶開玩笑地說:「有啊!而且還很大顆咧!」

    「不要敷衍我!」史觀星狠狠戳他胸口,令他痛得想哀叫;「我是在跟你說正經事——我們來替公司賺點錢如何?」 

    「好啊,你說什麼都好!」這是好事嘛,沒道理否決,當然好。

    真的像阿斗!那個廢物阿斗!史觀星瞪著滿口應好的易天韶,心中暗暗滴血:她怎麼會讓自己愛上了一個白癡阿斗!簡直是浪費生命!算了,正事重要!這件事解決之後,她就要躲回花蓮,一輩子都不出來見人!

    「紙跟筆拿出來,我們來挨定計劃。」

    經過兩個月的四方打拚,史觀星發現易天韶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白癡無用,他像是初生之犢,勇往直前拚命沖,根本不管前面是否有險阻,一逕地往前衝,她反而變成在旁邊提醒他的軍師,總之,這兩個月他們合作得相當愉快。但最後期限飛快地來到,她還是輸了,事實證呀,她這輩子是沒指望躲在「夢島」過幸福日子的。

    史觀星死著電腦打出來冷冰冰的數字:四千七百九十二萬八千六百八十九扣掉原有的一百萬,還差了三百零七萬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她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史觀星掄起粉拳,沒頭沒腦地攻擊起他,「都是你害的,誰叫你要買日幣?白癡!」錯誤的外匯買賣讓他們賠了將近一百萬。

    「我覺得已經很好了啦!」易天韶才不在乎那一點點小痛小疼,伸手攬住史觀星,「很多事都是我們第一次接觸,以一百萬賺回四千七百多萬!本人認為這樣的成績已經夠輝煌了。」

    「輝煌個鬼!」史觀星簡直是心在滴血,「差了三百多萬!可恨!」 

    「你在說什麼?」易天韶萬分不解,「三百多萬?小錢嘛,幹麼計較得那麼清楚?」

    三百零七萬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還叫小錢?史觀星差點被他氣暈。  

    「啊—一」史觀星突然大喊了一聲,死命抱住腦袋,「活著真累!乾脆死了算了!可是…不行,天知道有多少『你不可以』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喘都喘不過氣來!我好想當一個壞孩子,不再理睬別人為我定下的軌道規矩,就是要去摸摸路邊的紫色小野花,就是跳出框框去爬樹……」

    易天韶真的覺得她的腦子可能壞了,喃喃地說了那麼一大串聽不懂的怪話……「我打電話叫醫生。」

    「醫生?不對不對,你打醫生那幹嘛?」史觀星莫名地說,「打電話給你爺爺,叫他來,我認輸了。」

    易爺爺一進門,史觀星就把印著「總成績」的電腦報表放在他面前。

    所謂的約定就是--易爺爺訂下六個月的期限,史觀星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教會易天韶一切商場上所需要的知識經驗,以一百萬賺回五千萬。她若辦到,易爺爺負責出面擺平倪家人及一切想逼史觀星結婚的人馬,若是她輸了,則必須無條件為冠詮做事。

    「好不好玩?」這是易爺爺的第一句話,他笑盈盈地問。

    「好玩,刺激!」易天韶回答得快,「比跟阿杜玩你還興奮。」

    「你呢?」易爺爺轉向史觀星。

    她敷衍地點點頭。

    「其實這遊戲是為你而設的,小朋友。」易爺爺看也不看報表上的數字,盯著史觀星。

    「啊?」史觀星傻住了,傳言真是可畏,流來流去都是錯誤的資訊--這個圓嘟嘟的老爺爺根本沒有我傳的嚴酷古怪,同理可證,史家人自然也不是一群妖。

    「人長大了,不玩遊戲,便再也找不到那股興奮的情緒,這是成人的悲哀。對我來說,那就具備了繼承家業的條件。即使他可能會弄得一塌塗地,但也能白手起家,甚至超過我們留下的。」易爺爺不再笑,「你說過史氏可以在五年內吃下冠詮,我相信你做得到,但當一個冠詮倒下另一個冠詮將立刻會掘起,換句話說,冠詮將永遠不死。」

    「放輕鬆點,你會發現遊戲人生並不是全然的不可取。」易爺爺拍拍史觀星的肩,「懂嗎?」

    「那--約定呢?我輸了不是嗎?」史觀星最擔心的就是這事。

    「你學到了教訓,既輸亦贏。」易爺爺的眼睛眨了眨,「不要擔心倪家,他們不會再逼你的。」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無功不受祿,這種由天而降的好處只是一場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當然不會白白對你好--你不是要把冠詮擴充三倍,不是嗎?」

    史觀星點點頭,心中慶幸著--比起相親的酷刑不知要好多少倍! "爺爺,你是不是太偏心了?"易天韶在一旁靜靜聽著一來一往的對話,總算對所謂的"約定"有了些許概念。

    "你跟她吃什麼醋?早晚都是一家人。"易爺爺拿起枴杖敲他"自己好好把握機會,別再讓人說你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不是阿斗。"易天韶抗議,"我只是娛樂她嘛,用心良若耶!"

    "綵衣娛親嗎?謝謝你,老萊子先生。"史觀星瞪他,"被你氣死的腦細胞都可以拿來蓋一條高速公路了!"

    "來,笑一個。乖嘛,連爺爺都說你太嚴肅!"易無韶點點她的鼻尖,"小姐,你害我暗自躲在被窩裡偷哭好久耶!"

    易天韶深情款款地執起她的手,想起室內還有旁觀。者;史觀星連忙抽回,"不要鬧了,有人在旁邊看,羞死人了…"

    "爺爺早就走了,很識相的。"易天韶不肯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重色輕爺。"史觀星羞他。

    兩對跟眸坦誠相視,再不需要掩蔽或者隱薄。

    "誰教你如此秀色可餐?"易天韶將她寵愛地擁入懷,一臉滿足。

    "我…扼,之前真的對你很凶嗎?"史觀星小心翼翼地偷眼覷他,有些心虛。

    "豈止是凶而已!你幾乎是把我的,自尊丟在地上,還狠狠地來回賤踏了好幾腳!"易天韶裝出一臉哀怨,捧著心口悲歎著。

    "對不起嘛!"史觀星的音調中摻和了濃濃的歉意。

    「這是不是代表你不會再從我身邊跑開了?」他歎著氣說。

    「不是。」史觀星偷偷地覷他一眼,仍然了否定。說真的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認真考慮他們之間的未來。

    「又不是?」易天韶惱怒地瞪住她,灼灼地眸子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到底要怎樣才甘心?」

    「我沒這意思。人家又不是故意……」

    「你承認錯了?」易天韶挑眉說。

    「一點點。」她才不讓他得寸進尺。

    「既然知錯,那打算怎麼補償我?」易天韶姿態愈來愈高。

    「啊?」史觀星盯著他才發現他不是一無是處的阿斗。

    「小組,你要賠償的可多了!」易天韶開始清算,「你知不知道三個多月沒見你,害我少吻你多少次?更別提茶不思飯不想……」

    「那你呢?把流鼻血的事情懶我,這帳怎麼算?」史觀星好笑地瞅著他,纖纖玉手也點上他的鼻尖。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易天韶心裡暗暗懊悔--臭爺爺從來不幫他,就會一心往外!哎,愛上商場老手就這點不好,談判手腕真是高,連談情說愛都不忘討價還價,「好吧——」他修正問題,「我們應該怎麼補償對方?」 

    史觀星但笑不語。她將手臂摟上他的頸子,拉低他的頭,先親他的額頭,一路順著臉頰下來親上他的鼻尖,然後將唇瓣停在他的唇上,悠悠地說:「夠了沒?」

    「當然不…」他熾烈的眼眸正燃著熊熊大火,緊緊地擁著佳人,火熱的雙唇摩娑著她的紅唇,狂吻不已,他的唇來回輾轉吮著她的,在一波波愈來愈猛烈的接觸之下,史觀星覺得自己似乎將要化成一攤水,虛弱不已真是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巨大強悍的力量,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甜蜜的羞澀突然襲上心頭,雙頰如火在燒,不禁令她想暫時跳開這種窒人的親密。

    「在想什麼?想我碼?」灼熱霸氣的低沉男聲出現在她耳畔,既大膽又危險。他盯著她的嫩頰泛起淡淡的緋紅,在那流轉回眸、顧盼之間,有種令他心悸的特質……他又想深深吻她了!  

    「自大狂!」史觀星抬起熱辣辣的臉龐,正巧見他眼光灼灼逼人,深情款款地執起她的手,此情此景,即使有什麼殺風暴的話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易天韶見到這張令他失魂含笑的臉,一時傻呆——天!她笑起來的摸樣幾乎像個天使!就是那股特別的氣質吸弓唯他的目光!.

    「你失蹤的那段日子裡……你,不知道我曾經在『含劭』做過……」易天韶說得有些猶豫,不想讓她誤認為是在炫耀。 

    「你?」史觀星樂得暈陶陶又頭暈目眩——他……他居然沒被嚇跑,還在那做過一段時間?「你?」

    「對。」易天韶萬分不喜歡見到她訝異的樣子,活像是看到天方夜譚似的!難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真那麼低嗎?「你又鄙視我了。」

    「因為你是男人。」史觀星低下眼,「哎,我還是別嫁人得好……」  

    「你在說什麼鬼話!」易天韶吼人了,「你非嫁不可!」

    「對對對,快點嫁了吧!」紅娃突然跳進他們之間,苦口婆心地勸著,「你一日不結婚,我就得被困在你身邊,什麼事也不能做。算我求你,求你答應吧,快結婚哪!」

    「我結不結婚關你什麼事?」史觀星奇怪地推開紅娃,「姻繃天注定,到了我該結婚的時候,自然就會結了,你著急也沒用啊!」 

    「開什麼玩笑!」紅娃大叫大嚷,欲瘋欲死,「就是因為天注定完蛋了嘛,不然我來煩你做什麼?在仙界修行多好,誰想到這種爛地方被凡人看扁?」

    「這話什麼意思?」易天韶捏住紅娃的手,陰狠地瞪住她。看起來明明就是個小女孩,沒想到她竟掌握姻緣大權!  

    「你們的紅線斷了嘛……」紅娃的心情驀然沉下,臉色沉鬱。糟糕,她也不知道史觀星的另一半是誰,萬一弄錯對像……不管了,解決一個是一個!「喂,姓易的,你確定要娶她?」

    「廢話!」易天韶以斜眼睨向紅娃,一臉鄙夷。

    「那敢情好。」紅娃打開腰間的錦囊,取出一條紅線,「來,兩個人的腳都伸出來,我好替你們綁紅線!」

    在紅娃取出紅線的一瞬間,易天韶確實曾看見一條紅線,但僅一眨眼,那紅線像是隱了形似的,平空消失在眼前!

    「快呀,我紅娃沒時間跟你們耗了!」紅娃等得不耐煩,乾脆念起法咒,自己動手比較快!「好啦,你們現在是標準的『天成佳偶』,記得要相親相愛,攜手過一輩子啊!」 

    畢竟他們是她親手牽成的第一對姻緣,自然感覺不同,況且——他們日後若是離了婚,她紅娃的道行是會被抵滅的,不好好叮囑一番怎麼行!

    紅線且去二根,還剩兩根。紅娃掩上門,讓兩位猶在發怔發愣的凡人去慢慢消化驚愕。哎,一個史觀星就用掉了一年的光陰,接下來的「標的物」比史觀星還鐵齒,哎,天哪!她究竟得熬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仙界過好日子?  

    此時,不知名的遠方,突然台起一陣怪風,吹得她心好寒哪!

    有情人兒們,拜託大家快快成家吧,紅娃在此先謝了!

    史望月,等等我哪,紅娃來替你牽線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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