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還疼得受不了嗎?」看著查克兒的腳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以及身上多處的擦傷,此刻正無助的躺在病床上,蕭邦非常過意不去。
「好多了,幸虧只是扭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查克兒苦笑的說。
「都是我的錯。」看著她身上的傷,他又開始自責。
「不是說了,這些傷是我自找的,不關你的事。」
「可是……」
「小姐,你好幸福喔,有這樣的帥哥男朋友,看你受傷他著急的模樣,這裡所有的護士小姐見了沒有一個不羨慕的。」一名護士經過病房,羨慕的探頭進來說。
「不是的,你們誤……」查克兒紅著臉忙著要解釋。
「剛才真的謝謝你們的幫忙。」蕭邦竟笑嘻嘻的回說。「別客氣了。」護士在觸及他笑瞇的目光後也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起來。
他一向知道自己對女人多有吸引力,便此時他另有目標,可不想讓佳人誤以為他是個專門挑逗女人的花花公子,尤其在剛剛不小心觸及佳人不以為然的表情後,他清清喉嚨朝護士問:「請問一下,我女朋友真的可以離開醫院嗎?不需要再待在醫院裡做進一步的觀察?」「醫師已詳細檢查過她的身體了,只有腳踝的地方扭傷,其他無大礙,以後只要回來換藥就可以了,不過起碼要躺在床上一個月左右不能動。」護士不敢再看他,就怕自己跟剛才一樣不小心又失態了。
「天啊!」查克兒一聽到要在床上躺一個月,不禁沮喪得呻吟起來。她成為一個病人了!「如果我有一個這樣溫柔英俊的男朋友陪伴在側,教我躺上一年我都願意。」護士忍不住說。
查克兒責怪的瞪了蕭邦一眼,怪他故意讓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不是……」她再次不悅的要澄清。
「好了,親愛的,別打擾人家護士了,我想她還有很多事要忙。」他又打斷她的話,就是不讓她向護士解釋清楚。護士當他是有意體貼要讓女朋友多休息,識相的說:「是啊,我還有事要忙,你可以在此休息一下,再離開回家。」說完就識趣的走人了。
「你佔我便宜。」護士走後查克兒立即指控他,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失笑。有多少女人樂意當他的女朋友,而她的反應竟是他佔她便宜。「我只是為了省事,沒有必要向不相關的人解釋這麼多,你說是不是?」他聳聳肩。
她壓根不相信他的說辭,也懶得和他爭執,就像他說的,充其量對她而言他也屬於不相關的人,沒必要與不相關的人爭執太多,反正過了今天他們不會再見面了。「麻煩你幫我叫一部車,我要回家。」
「你不用急著回去,護士說了,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確定沒有不舒服再走。」難道他就這麼討人厭,讓她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多相處?
「不用了。」她從下午出車禍到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阿姨今天的緒不太好,她再不趕回去,不知阿姨要怎麼懲罰她了。她急著回去,腳才碰到地上就痛得差點跌倒。「小心!」他連忙扶住她。「還是我幫你吧。」既然她堅持要回去,他只好攔腰抱起她。「你做什麼?」他突來的舉動讓她驚慌的掙扎。
「放心,我還沒變態到會侵犯一個傷患,我只是好心的要送你回家。」他沒好氣的說。腳痛成這樣仍歸心似箭,莫非有人在等她?
這樣的想法令他心情低落。
「對不起,錯怪你了。」她感到不好意思的停止掙扎,任他抱著走出病房。「算了,從認識到現在,你似乎對我的印象不太好。」他自嘲的說。
事實上是她為他添麻煩,他卻竭盡所能的幫她,而她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好,顯得自己實在沒有教養。「我……沒有對你印象不好,我只是……」她想解釋一下。
「放我女兒下來!」錢月書突然寒著臉出現在醫院門口。
「阿姨。」查克兒吃驚的看著她。阿姨怎麼來了!
「還不放我女兒下來?!」錢月書朝蕭邦嚴厲的說。
「她受傷了。」他解釋,並沒有立刻放下查克兒。這女人是她的阿姨?如此咄咄逼人?「我知道,我看到是你撞傷她的,費了一番工夫才查出你送她來這家醫院。」錢月書走近他們,生氣的盯著還被蕭邦抱在身上的查克兒。「還不下來。」嚴厲的口氣令查克兒顫了一下。
「是。」查克兒急急忙忙的要脫離他的懷抱。
他不肯放她下來,依然緊緊抱住她。「你忘了你的腳根本站不住,我一放開你會跌倒的。」他生氣的阻止她做危險的動作,不懂她為何如此怕她的阿姨?
而她叫這個女人阿姨,這個女人卻說她是她的女兒,怎麼回事?
「你放心,我的女兒我會照顧,請你不要繼續造成她的難堪,再不放人當心我告你綁架,外加開車肇事傷人。」錢月書不近人的說。
「造成她難堪的人是你,至於你所要控告的罪名,要告就儘管去告,隨你的便!」他撇嘴就是不放人。好個不講理的女人!
「你!無禮的傢伙。」錢月書大為光火。
「不是我無禮,是你不近人情,你也看到了,她根本沒辦法自己走路,你連一句關心的詢問都沒有,還要強人所難的要她自己站立,我懷疑你真是她的親人!」
「你敢教訓我!」錢月書鐵青著臉。
「你是長輩,我怎麼敢教訓你,只是希望你能講道理。」
「連你都敢說我不講理!」她憤怒的想起葉政明今天才對她說過同樣的話,現在連這個毛頭小子都敢對她出言不遜了。
這世界反了!
「阿姨,我想他不是這個意思……」在她盛怒之下,查克兒還是鼓起勇氣為他解釋。「你住口,今天我會受這小子的氣,還不是因為你給我惹的麻煩,我要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她將所有的不是全怪罪在查克兒身上,怒目瞪得查克兒刷白了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查克兒開始害怕,回去後阿姨不知要怎麼對付她?
「女士,要不是你在這大吼大叫的,我可能已經送她回到家了。」蕭邦十分不滿她對查克兒的態度。傲慢的女人!
「你沒有家教,這樣對長輩講話!」錢月書氣得發抖。
「我說的是事實。」他實在看不慣她的盛氣凌人。
「你!」她說不過他,轉而繃緊面容朝查克兒斥責道:「你是教男人抱上癮還是死了,還不快給我滾下來!」錢月書言語尖酸,完全不顧及查克兒的顏面。
「阿姨!」查克兒漲紅了臉,羞憤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忍著沒有滑落。「麻煩你讓我下來。」她朝他說。
「可是……」看她受委屈,他很是氣憤不平。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請你不要再為難我,也不要再讓我阿姨不高興。」她低著頭不敢看他。讓他見到她難堪的一面,她感到羞憤不已。
「聽到我女兒說的,還不放她下來,登徒子!」錢月書不屑的怒罵。
這才稍稍滿意查克兒的表現。
「你……」正要反唇相稽,感到襯衫領口被扯了一下,他低下頭正好迎向她哀求他住口的目光。知道她真怕極了眼前的惡婆娘,不忍她為難,只好硬生生忍住怒氣,深吸一口氣後說:「這樣好了,你們車子停在哪裡?我抱她上車,安頓好就走。」他做最後的讓步。
「不需要!老王!」錢月書朝不遠處叫喚。她一秒鐘都不能忍受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司機老王從轉角處奔來。「夫人,要走了嗎?」
「嗯,你抱小姐上車,我們走了。」錢月書朝司機交代。
「是,夫人。」老王聽從吩咐,立刻由氣憤的蕭邦手中接過查克兒。
蕭邦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查克兒上車,消失在他眼前。
就此失去佳人蹤跡的想法令他感到沮喪,不一會兒,他想起什麼似的走向服務台。半晌,蕭邦臉上泛著笑容走出醫院,他沒有失去她的蹤跡,因為醫院的病歷表上詳細的填寫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總經理,你找我?」漂亮婀娜的秘書薇妮嬌滴滴的推開總經理辦公室厚重的大門問。蕭邦坐在寬敞的核桃木辦公桌後,微笑的點頭。他的女秘書不只是賞心悅目還十分幹練,是他這幾年來不可多得的好幫手。「我要你幫我訂束花送到這個住址,給這個人。」他遞了一張紙條給她。
她曖昧的接過。「又是哪一個女人受你青睞了?」
他笑而不答。
她看了看紙條。「查克兒小姐?你是第一次送花給這個小姐,我知道了,我立刻通知花店。」她挑挑眉。總經理經常送花給女人,通常同一個女人一生只會收到兩次總經理送的花,一次是為了追求而做的浪漫舉動,另一次則是要分手時的歉意表達,這是總經理一向的習慣,而女人在接受這兩束花時的心情不是大喜便是大悲。總經理完全讓這些女人的情緒在他的掌控下選擇快樂的上天堂還是痛苦的下地獄,總經理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這個叫查克兒的小姐,今天是第一次快樂的收到花,預計下次收到花的時間是三個月後,這是她按往常的經驗所做的預測。
「等等,我還沒說完。我要你告訴花店請他們天天送花至這個地方,直到我通知停止為止。」他在她退出辦公室前叫住她。
「什麼?」她訝異的睜大眼睛。天天送?!這不是壞了總經理對待女人的原則嗎?他皺眉,「需要我重複一遍嗎?」他以為她沒聽清楚。
「呃……你確定天天送?」她忍不住再確定一遍。
「有問題嗎?」她吃驚的表情讓他感到好笑。
「呃……沒有。」她連忙搖手。
「沒有其他事的話,那就快去辦。」他催促。
「是。」
「慢著,你幫我交代一下花店,這次不要再送玫瑰,改送海芋。」海芋象徵清新脫谷,就像查克兒給他的感覺一樣;海芋另有自由爽朗的意思,而這似乎是她所缺乏的,希望每天一束海芋能讓她開朗些。
他想起她那令人不舒服的阿姨,是這個女人讓她變得不開朗的嗎?
「改送海芋?!」連花種都改了?她開始好奇起這個叫查克兒的女孩究竟長得什麼模樣,能讓總經理這麼特別的對待。
「快去吧。」他開始對她的反應感到不快。她今天似乎有些遲鈍。
「好的。」她斂起驚異的表情,快速離開。她可不能讓老闆質疑她的辦事能力,至於查克兒是誰,她打算私下查一查。
秘書離去後,蕭邦正準備工作,電話鈴聲響起。
「喂?媽,怎麼樣,最近好嗎?」他很高興接到母親的電話。他們不住在一起,有一陣子沒見了,但每週都會互打電話問候。
「很好,只是想見你。」她淡淡的說。
怎麼了,有事?」直覺她有心事,蕭邦原本愉悅的口氣變成小心的探問。「難道沒事就不能看兒子?」她變得有些緊張。
「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TINA意思。」他驚訝她的反應。
發覺自己的反常,她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媽沒事,只是年紀大了,特別想念有兒子在身邊的日子。」
「誰敢說媽年紀大,你永遠是我最年輕漂亮的媽媽,你只是生活寂寞,不然……我搬回去住好了,陪陪你。」爸死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一直隻身住外面,難怪媽覺得寂寞,逃家的小孩是該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真的?!」她欣喜起來。他與奇三不和,已搬出大宅好多年了,原本在奇三過世後期盼他會主動搬回來,但失望的是他還是沒有這麼做,可能是與奇三之間的嫌隙太過大,就算是奇三死了,依然不願意面對這個家的陰影,現在他竟然主動提出要搬回來,怎能不讓她喜極得想哭。
她兒子要回到她身邊了呢!
他不禁苦笑,覺得自己逃避責任實在太多年了,媽媽年紀也大了,此時不孝順她更待何時。「我這幾天就叫人收拾東西搬回去。」
「好好好。」她高興得嘴都合不攏。「我立刻叫五姐將你的房間收拾好,就等你回來。」「嗯,不用太麻煩五姐,一切我自己來就行了。」隻身在外住久了,反而習慣一切自己來。「不麻煩,不麻煩!」她樂得直說。
「那好吧。」他笑笑的說,看來媽今晚要高興得睡不著覺了。早知道自己搬回去能讓她這麼開心,他早該這麼做了。
「你和這個叫蕭邦的男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幹什麼天天送花來?」錢月書臭著臉瞧著查克兒滿室的海芋質問。
查克兒因腳傷仍躺在床上休養,至今已經一個禮拜了,天天收到由署名蕭邦的人送來的花。阿姨為此很不高興,剛開始的前一、兩天她忍住不發火,但連送一個禮拜,已經到阿姨不能容忍的地步。
「他就是撞傷我的那個人。」查克兒怯怯的說。其實收到這些花她也很困擾,不只阿姨不會容許,她也不明白他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用意。
「原來是那小子,他想做什麼?」錢月書一知道是他,表情更加鄙夷。
「可能是對於撞傷我感到內疚,以此表達歉意吧。」查克兒勉強說。也許是這樣吧,她並不希望蕭邦此舉有其他用意,因為這樣他只會自討苦吃,她不可能接受他的。「你把家裡地址隨便告訴人家!」錢月書質罵。
「我沒有。」她急忙否認。
「沒有?!那他如何知道將花送到家裡來?」
「他可能……由醫院那兒得到地址的。」查克兒想了一會兒猜測的說。
「不學無術,竟然用這樣的方法得到地址。」錢月書不屑的撇嘴。「我警告你,這種人專走旁門左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少跟他接觸為妙,聽到了沒有?」
「我知道。」查克兒低著頭應聲。
明白不只是蕭邦,她連基本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更何況蕭邦和阿姨起過衝突,阿姨對他的印象極差,今後就算不小心提及他的名字,對阿姨來講可能都是一種大不敬。「明天叫人把花給我退回去!」錢月書直截了當的指示。
查克兒順從的點頭,知道阿姨的指示就是聖旨。
錢月書很滿意她的順從。「你應該有他的地址或電話號碼吧?」
「我有他的名片。」
「很好,明天就照名片上的地址派人將花退回,並警告他不要再送來了。」說完,她嚴厲的注視著查克兒,「記住,千萬不要背著我和他有所接觸,違背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查克兒是她一手調教長大的,絕不能像政明一樣背叛她!
查克兒第一次感受到在阿姨的控制下,讓她完全喪失自主權,內心深處有一個絕望的聲音告訴她,她的未來就等於阿姨的未來,她只是阿姨生命的延伸,另一個可供阿姨操控的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一早蕭邦一進辦公室就見到一束束的海芋堆滿辦公室內,驚愕的問向一旁表情無奈的薇妮。
「這是你吩咐花店送給查克兒小姐的海芋。」她照實回答。
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叫人退回?!」
她戰戰兢兢的點頭就怕觸怒他,畢竟遭到閉門羹對總經理來說是絕無僅有的事。「她叫人送花回來有說什麼嗎?」他的聲音明顯因怒氣而變得低沉。
「有,她親自打了一通電話來……」
「說什麼?」他第一次控制不住怒意的打斷她的話。
「她……她說請你不要再做這種無聊事。」她沒見過失去冷靜的總經理,嚇得舌頭打結。這個女人有個性也好大膽,竟然讓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的總經理踢到鐵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他壓抑住滿腔怒火低吼道。「那這些花……」看著滿室原本新鮮現在有些已經開始枯萎的海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立刻叫人把這些花處理掉!」他終於忍不住的大吼。
「是的。」她慌忙的立刻去辦。這位查克兒小姐真的惹惱了總經理了。
她一離開,他立刻撥了一通他早就想撥的電話。
電話似乎是傭人接的,他捺著性子等待傭人將電話轉接到查克兒的房裡。「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查克兒柔細但清亮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不知怎地,他原本滿腔怒火剎那間竟化為烏有。
「蕭邦。」他簡短的說。
「是你。」她不訝異接到他的電話,但心情卻有股莫名的激動。
「為什麼這麼做?」他開門見山的問。
「因為不恰當。」她也簡短的回他。
「哪裡不恰當?」他追問,不懂她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沉默不語。
在等待的時間,竟讓他有心跳加速、緊張的感覺。什麼樣的場面他蕭邦沒見過?曾幾何時面對什麼樣的人他曾經有過像現在一般的緊張情緒?想想未曾有過,但為什麼面對她時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好笑。
難道他在害怕她即將說出口的理由?
「我不希望讓陌生人打擾到我的生活。」這句話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的浮動。他乾笑一聲,「這是你退回花的理由?」他不相信。
「是的,我想你的秘書應該已經代我向你表達請你停止這個舉動。」
「她是說了,你表達出我的好意對你來說有多無聊、多可笑!」他挫折的自嘲。「我……」她擔心話是否說得太過分了。因為打電話的當時阿姨在一旁,她怕觸怒阿姨才沒有在言語上做修飾。「其實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單純的希望你不要再破費送花給我。」她的口氣有著歉意。
「我想你擔心的不是破費的問題吧?而是你害怕我送花背後的用意。不錯,我是別有用心,這種用心是男人對女人的用心,是我這個男人對你這個女人的用心。」他大方的承認。「你……」她驚訝他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表白。
「你越是拒絕我就越引起我的興趣。」他故意說。
「阿姨說得沒錯,你真的是個無賴!」她氣得說重話。
「你阿姨對我評價還真高。」他失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罵他。
這對母女不僅不懂感恩圖報,還對他有諸多不屑。
「你……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她被他不在乎的語氣氣得罵人。
「有,在往後的日子裡,你就會陸陸續續發覺我是一個注重名譽且知書達理的好青年。」他自信的聲音由電話那頭鏗鏘傳來。原本這猶豫著是否要對她展開追求,但她的排拒激起了他非要追求到手的鬥志。「聽好,查克兒小姐,從現在開始我蕭邦正式對你展開追求,你等著接招吧!」他鄭重的宣示。
憑他蕭邦的條件,追求女人沒有不成功的!
對他毫不保留、自信滿滿且大言不慚的追求宣言,她大受震撼,但嘴上仍說:「你以為你是誰,我不會接受你的。」自以為是的傢伙!
她意外的發現心中竟有股不應該的竊喜,她略略感到不安。
他聳聳肩,無所謂的道:「從現在起不管你接不接受都會受到我的騷擾,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他知道追求她可能是項高難度的挑戰,可是他卻為此感到興奮,因為長久以來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可以激起他的佔有慾望,而她卻可以輕易的做到,輕易的挑起他的追求慾念,而且這股衝動每與她接觸一次就越加增強。
「無賴!」她又脫口罵一次。
以她的條件,追求者自是多如過江之鯽,但她一律不假辭色的拒絕,一般人都會知道而退,她也因而獲得冰山美人的稱謂,從來沒有遇過像蕭邦這種對自己這麼有自信、無視挫折為何物的人。
不得不承認,她是欣賞他的。
「我會試著把無賴當作是你對我的暱稱。」他苦笑的展現幽默。如果讓他大家那票死黨知道他蕭邦居然要這樣厚臉皮的追求女人,恐怕他們會笑到肚子痛。
「你……」無賴兩個字差點又罵出來。她躺在床上氣得捶枕頭。
「明天我會正式到府上拜訪,你等著接待我吧!」他微笑道。
「不,你不可以來。」她緊張的阻止他。
「知道你不歡迎我,但你放心,這次的拜訪純粹是因為撞傷你,道義上的禮貌性拜訪罷了,你不用太緊張。」他暫時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不是這樣的,你不能來,你來了阿姨會生氣的。」她害怕的說。若他公然到家裡來拜訪,阿姨知道了會怎麼想?一定會誤以為自己沒有聽她的話拒絕他,這樣一來阿姨對她的責怪會更嚴厲。
他沉默了一會兒。她阿姨確實對他印象極差,不過她阿姨實在太傲慢、不近人情了,換作任何人在當時都無法忍受這樣的人。
而他看得出來她很懼怕她阿姨,他有預感,這位長輩將會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這次我會努力表現得好一點,不會為難你的。」他不會打退堂鼓的,難題總是要克服的,不是嗎?
「沒有用的,阿姨不喜歡的人,你再努力表現都沒用。」她要他別白費力氣了,阿姨喜好主觀,難以左右。
「沒試怎麼知道她不會喜歡我?」他還是十分具信心。
「到時你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她太瞭解阿姨了,他來只是自討苦吃,甚至會連累她讓阿姨誤會。
「明天你等著瞧吧!」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她的腳傷應該好多了才對。她呻吟了一下,怎麼樣才能讓這個男人知難而退?
她開始想像他出現時阿姨的表情,那該是多麼難堪啊!
查克兒一個晚上都因焦慮而沒法合眼,情緒一直處於不安當中。
她一方面希望阿姨一早有事出去,一方面希望蕭邦能打退堂鼓別來家裡自討沒趣。但天不從人願,阿姨一早就關在書房裡評畫,似乎沒有外出的打算。
現在就只有祈禱蕭邦別出現了。
一上午如坐針氈,蕭邦一直都沒出現,她不禁鬆了一口氣,也許他想一想覺得不妥所以不來了。
安了不少心,心情莫名的也不見得快活。
他食言……
他畢竟是知難而退了……
她落寞的垂下眼瞼,多麼希望能到她喜歡的中庭花園坐坐,曬曬太陽,讓太陽公公掃除她的陰霾。可惜腳傷讓她哪裡也不能去,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瞄著窗外和煦誘人的陽光,以及修剪得整齊的樹木——突然,她張大眼睛。「蕭邦和阿姨在一起?!」怎麼可能?阿姨不是一直待在書房時沒出來嗎?蕭邦又是什麼時候到的?怎麼都沒人通知她他的到來呢?
她大吃一驚,以為是自己看花了,趕緊坐到窗戶旁看個清楚。
阿姨在笑!
蕭邦在一旁不知對阿姨說了什麼,阿姨笑得好開心。阿姨有多久沒笑了,而他竟能哄得阿姨開心的笑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驚奇不已,不得不對蕭邦刮目相看,開始相信他真的有能耐改變她原本孤獨不變的生活。生命是否給了她新的曙光?她陷入興奮的期待之中。
「克兒,你有訪客。」不知何時錢月書笑容滿面的帶著蕭邦來到她的房裡。
「克兒。」蕭邦跟著錢月書叫她克兒,笑吟吟的站在她的床前,身影顯得特別高大,玉樹臨風,她一下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盯著他瞧。
錢月書不悅極了。「克兒,你的禮貌哪裡去了?人家問候你呢。」克兒怎麼變得沒教養,可別讓客人看笑話了。
「對不起,我……」其實她還處在乍見他的驚異中,不敢相信他真的來了。「阿姨,沒關係,克兒還是病人嘛。」他給查克兒找台階下。
「還是你懂事。」錢月書讚許的看著他,對他的印象自今天早上後已大為改觀。他朝錢月書得體的笑一笑後,偷偷看向一旁難以置信的查克兒,得意的眨眨眼。她還是一臉的震驚,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阿姨對蕭邦還印象極差,警告她不許與這種人來往,這會兒竟當面讚賞人家懂事,阿姨前後的轉變真讓她感到意外。
「蕭邦,中午就留在家裡吃個便飯吧。」錢月書開口留客,這還是自葉政明離家後前所未有的事。
「我的榮幸,謝謝阿姨的款待。」他禮貌的答應了。
「嗯,我先去要廚房張羅一下,你和克兒在這兒聊聊。」錢月書笑咪咪的出去吩咐傭人準備午餐。
「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錢月書一離開,查克兒迫不及待的問他。他笑得神秘。「我一早就來拜訪你阿姨了,還跟她聊了不少有關於你的事。」「我有什麼好聊的?」她好奇阿姨都告訴了他什麼。
「能聊的可多了……」他故作玄虛地逗她。
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他收拾起玩笑的心情,「我故意一早就來到你家,先不找你,直接向皇太后請安,並且為那天出言頂撞她的事請罪。」
「只是這樣阿姨就對你整個改觀?」她質疑。阿姨可不是這麼好講話的人。「當然不是,一開始見到我時她差點叫人把我轟出去。」她阿姨還真難纏,要不是為了克兒,他實在不願與她打交道。
「喔,那你後來是怎麼灌她迷湯,讓她對你變得讚賞有加?」
「我沒有灌什麼迷湯,只是恰巧看到她在評張大千的畫作,順勢與她搭上話題聊了起來。」「你懂評畫?」評畫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必須對國內外知名畫家的作品涉獵廣泛,且長時間研究畫家的背景與畫工筆法,阿姨對此道極有興趣,經常拿許多名家畫作來比評註解一番,想不到他竟能以此與阿姨攀談起來,難怪阿姨對他刮目相看了。
「家父從小就有收藏名家畫作的習慣,有一段時間也強迫我瞭解畫作的精髓與背景,長期耳濡目染的情況下,自然對評畫有初步的瞭解。」
「原來如此。」
「現在你總該明白你阿姨為什麼會對我改觀了吧。」他得意的說。
「那是你運氣好,剛好投她所好。」她故意不讓他太自大。
「說這種話就太不公平了,想要投她所好也要有本事才行。」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這倒是。」她不得不承認他還真有點本事,否則阿姨一向自視甚高,是不會對哪個人欣賞進而和顏悅色的。
「你阿姨說了,歡迎我常來,我想你得經常忍受我的出現了。」他告知。「你以為阿姨對你改觀我就會接受你?」她挑釁的睨他。
「起碼我克服了第一個障礙,如果你還有意刁難,儘管放馬過來。」他打算不畏艱難的接下她所有的挑戰書。
她低頭吃吃的笑起來。那好,你就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