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醒醒。」孫迪士循線追至這家客棧,驚見梨佑竟倒在床上,立即上前查看急呼。
梨佑緩緩轉醒,甩著沉重的頭,看清來人。「迪士,是你,你怎麼來了……糟了,吉涓人呢?你來時可有見著她?」他不顧昏眩驚跳起身,四處找人。
「沒有,整間客棧早已人去樓空,只剩王爺一人留在這兒。」
梨佑跌坐在床沿,喃聲問道:「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姑娘對王爺做了什麼嗎?」孫迪士關心的問。王爺不是由長喬姑娘帶人劫天牢救走的嗎?怎麼此刻只剩王爺一人,且發現時還昏迷不醒?
「她離開我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給的承諾還不足以教她信任他?
梨佑有著遭到背叛的憤怒。
「王爺,她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啊!迪士提醒了他,定是石將軍等人逼她這麼做的,他太大意了,竟沒防範到這點。
「迪士,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王爺,已經是巳時了。」
「巳時,那他們離開應有六個時辰了。快,咱們快馬追去,定要找回吉涓,我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梨佑終於知道她對石將軍他們的承諾是什麼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拆散他們的,他絕不允許!
「可是不知道他們朝哪個方向走,怎麼追人?」孫迪士搖頭說。
「迪士,既然你能找到我,就能找到她。」他意有所指的說。
「王爺……」孫迪士心下一驚,王爺是什麼意思?
梨佑冷笑一聲,「迪士,咱們主僕多年,彼此相知甚深,你洞析本王的一切,本王亦對你瞭如指掌。」
「王爺當然對屬下瞭如指掌,但屬下怎敢探知王爺的一切。」孫迪士背脊滑過幾滴冷汗,王爺此舉可是在試探?
梨佑目光銳利的直視著他,「哼!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迪士,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莫非王爺懷疑屬下的忠心?」孫迪士緊張不已,仍不敢輕易鬆懈。
「以前本王容你是因為咱們忠於同一人,而現在你必須有所選擇了。」
迪士該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才是,他早就清楚迪士的身份,迪士是數年前皇上見他日成氣候,大權在握時指派給他的,其中的含意再明白不過——迪士是皇上的耳日,派來監探他一舉一動的。不過他自認行為坦蕩,兩人立場並無衝突,如今局勢丕變,迪士的選擇就變得格外重要了。
孫迪士聞言大吃一驚,「難道王爺不再忠於他了嗎?」
「本王從未背叛過他。」
「王爺為了一名女子與他反目,難道不叫背叛?」既然王爺已知曉一切,那麼他也無須再隱瞞。
「本王今生絕不會背叛兄弟,反目只是暫時,會化解的。」
「王爺未免過於樂觀了,想必您已知皇上已有所部署,要化解談何容易?而王爺方才要屬下做選擇,不也是打算採取行動了嗎?」
梨佑看著他,「本王是要採取行動,只不過我的行動必須透過你當橋樑。」
「橋樑?」
「沒錯,本王要你代為傳話給皇上,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
「我……」
「你不願意?還是你仍舊要依皇上的旨意行事,在消滅亂黨之後,連本王一併殺了?」梨佑沉聲問道。
「不,皇上並沒有下旨要連您也……」孫迪士說不下去了。
「唉,伴君如伴虎,儘管是親兄弟也免不了會有取捨。皇上的心思本王是知道的,只是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服不服我?」
「服,當然服,而且是打從心裡的服。」孫迪士由衷的說。王爺是他所見過的主子裡,最具雄才大略的一個,亦最得皇上寵信,對待屬下公正不阿。若說他這輩子最服誰,唯靖王爺而已,他是天生具有王者風範的人。
「很好,既然服我,你肯助本王一臂之力嗎?」梨佑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孫迪土思索了一下,用力點了下頭,「肯,只要不做出危及皇上的事,王爺用得著屬下的地方,屬下願效犬馬之勞。」
「好,太好了。」梨佑得一得力助手,很是高興。
「王爺要屬下怎麼做?」
「吉涓的下落你自是派人跟蹤了去,但這會兒先不急著找吉涓,本王要先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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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養和殿[/i]
「孫迪士,朕叫你盯住他們,你怎麼回宮了?」皇帝見到孫迪士出現有些訝異,莫非事情有變?
「回皇上,臣有要事——」
「快說,是不是他們已採取行動,朕是不是要調動人馬了?」皇帝等不及他說完就急著打斷道。
「不是的,皇上,是有個人想見您。」孫迪士連忙說道。
「誰想見朕?」
「皇上,是罪臣。」話聲方落,梨佑由殿外走入。
「是你!孫迪士,你好大的膽!」皇帝一見是梨佑,登時明白的朝孫迪士大喝。原來孫迪士也背叛了他。
「皇上,饒命!」孫迪士立即跪下。
「哼!朕饒你不得,你陣前倒戈協助重犯潛入深宮,意圖謀害朕性命不成?」皇帝指責道。
「臣不敢,皇上誤會了。」孫迪士急著解釋。
「是的,皇上,您誤會了,是罪臣懇請迪士讓臣與您見上一面的。」梨佑拱手說道。
「梨佑,你私通亂黨在先,如今又叛逃越獄,你還有什麼臉見朕?不怕朕呼來衛士再次將你拿下,直接處決。」皇帝怒沖沖的看著他。
「皇上若要罪臣性命,適才一見到臣,早就喚來衛士將臣拿下了。」
「你——好,算你有種。說吧,見朕有什麼目的,可是來討饒?」皇帝瞇著眼睨視他,若梨佑真來討饒,他就真對梨佑大失所望了,梨佑不該是個遇險阻就討饒的貪生怕死之輩。
「當然不是,罪臣是來講和的。」梨佑不疾不徐的說出目的。
「講和?講什麼和?」
「為森國與我朝的百年安泰而講和。」
「你是代表森國來與朕談條件講和的?」皇帝有些明白他的意圖,氣憤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
「罪臣無權代表森國,是罪臣私自前來,請求皇上念在天下蒼生都是您的子民份上,重新安置森國人,恩澤廣被於他們,不再趕盡殺絕,讓他們能在我朝安居樂業,真正臣服於您。」梨佑請命的說。
「他們是降民,本來就該受到懲罰,你要朕施恩招降他們,不是不可能,可是據迪士探查得知,他們早已結黨聚集,大有作亂圖謀之意,朕若放過他們,恐怕他們不僅不會領情還會反咬朕一口,朕可不敢冒險。」
「皇上,若罪臣能保證他們絕不會興戰來犯呢?」
皇帝打量他,「你如何保證?」
「吉涓曾承諾臣,絕不會起兵興戰的。」
「你相信她的話?」
「罪臣相信她會謹守諾言的。」梨佑語氣堅定的說。他對吉涓有信心,相信她定能排除萬難阻止森國眾人興兵復國的意圖。
皇帝陷入沉思中,梨佑沒有打擾他,知道他已有些被說動了。
「梨佑,其實朕也不喜歡戰爭,但為保江山,有時心軟不得,你明白嗎?」皇帝感歎的說。他信任梨佑多年,也知梨佑的忠心無庸置疑,此番冒險見他,就足以證明他的坦蕩,他該再信梨佑一次。若能不損及一兵一卒,和平解決森國降民的問題,何嘗不是件好事。只是森國人長久以來的積怨,能輕易化解得開嗎?而他們的年輕女座王,真有能耐阻止得了主張興戰的反對勢力嗎?
「罪臣明白。其實自罪臣懂事以來,一直為保住皇上江山而奮戰,此次只是因為愛上一名不該愛的女子,罪臣雖為此吃盡苦頭,卻不後悔,期盼有朝一日能與她相守。此番前來不光是為百姓請命,也自私的想化解恩怨,讓兩人能在一起。」
「朕早料想你的性子,不愛便罷,若愛上便是驚天動地,果真不錯。」
「皇上是罪臣親哥哥,自是瞭解罪臣個性的。」梨佑含笑道。
「但怎麼也料想不到你愛上的對象竟是不可能中的不能夠,難道真是上天注定?」皇帝搖頭道。
梨佑輕笑一聲,「或許是吧。」
「好,朕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倘若他們能主動放棄復國的念頭,朕願意劃一地區讓他們居住,並保證絕不再行壓迫政策,將他們一視同仁,地位與咱們百姓相等,不用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皇帝承諾道。
「皇上能化干戈為玉帛,罪臣在此謝過皇上。」梨佑感激的跪下行大禮。
皇帝上前將他扶起,「無別高興得太早,你的心上人不知能否說服得了她的手下,教他們乖乖接受招安呢。」
「罪臣相信她能的,因為她定會信守對罪臣的承諾。」梨佑信心十足的說。相信吉涓會為了避免戰火一起,生靈塗炭,及為了他們的幸福,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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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村的廣場上,此時正聚集了原本散至各地的森國人,他們個個情緒高昂,正等待著重要訊息宣佈。
「座王,一切都已部署妥當,就等你一聲令下,咱們復國大業就指日可待了。」廖將軍對著坐在台上的吉涓道。
眾人歡呼聲不斷。
「座王,該是宣戰的時機了,所有人正等著你發號施令。」見她表情木然,石將軍亦上前說。
「咱們不興戰了。」她突然沉聲宣佈。
此話一出所有人愕然,原本喧鬧的場面,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座王,何出此言?」廖將軍沒料到她會當眾說出此話,當場驚愕不已。
「座王,你可是在開玩笑?」石將軍同樣不敢置信。
見她端坐不動,沉默不語,廖將軍只得暗示華大嬸也上前勸說。
「座王,你快開口向所有子民說說話、振奮人心。」華大嬸多少明瞭她的想法,但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吉涓緩緩起身,對著群眾朗聲道:「各位可承認我是你們的座王?」
「當然,你是咱們座王,而且是唯一的領袖。」台下眾人異口同聲回道。
她點頭指了指臉龐,「蝴蝶代表了我的身份,森國上下只有我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來決定森國的一切,這包括森國未來命運,以及你們的命運。」
「沒錯,我們的一切包括性命都交由座王處置,我們是你的子民,終生效忠永不悔。」眾人呼出口號。
這場面讓吉涓好生感動,她暗自發誓,定要為這群誓死效忠的子民們的性命著想,絕不能讓他們因為戰爭而妻離子散,或喪失性命,身為座王,她有保護他們免於災難的責任。
「那麼,是否我決定的事大家都服從且支持?」
「當然是。」眾人又是一陣支持聲。
「既然如此,我方纔所言不興戰,各位是否也會支持到底……」
「座王,你不可再開玩笑。」石將軍見情勢不對,立即上前阻止的說。
「我沒有開玩笑,身為座王,明知我的子民會受難,我怎能不加以阻止,反而還催促他們去送死?我要我的子民平安的與家人團聚——」
「座王!」石將軍怒而打斷她的話。
吉涓極為不悅的看向他,「放肆!」
他心驚低首又道:「屬下是一時心急,這才會冒犯座王,還請座王恕罪。」
「你心裡還當我是座王嗎?我千方百計為子民著想,你卻要破壞和平,處處牽制我,根本沒將我放在眼底。」她怒不可遏的指責。
石將軍教她這番話震得噤口。座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今日的氣勢連他也壓不住,不再是幾日前那毫無主張,沒有擔當無助的弱女子,變得果敢、自信了。
一旁的廖將軍雖也受震撼,但仍強出頭說:「座王,不是咱們不想要和平,而是現今的皇帝容不下咱們,對咱們趕盡殺絕,不給咱們好日子過。為求自保,咱們必須自強、自救,所以要復國,座王所謂和平只是在逃避,沒有自己的國家,如何能幹安度日?」
「會化解的,請各位相信我,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事情會有轉機的。」
「座王,你這是自欺欺人,而且是受靖王爺的欺騙。當今皇帝根本不會放過我們,你受了仇敵蠱惑,坐視我們受苦而不管,你已不配成為我們的座王。」廖將軍當眾指責她自私的為了愛情枉顧森國子民受難。
眾人聞言均鼓噪起來,他們受了太多的苦,若沒有得到好的安頓、實質的承諾,他們不會放棄復國的。而座王與仇敵靖王爺之間的戀情,他們早有耳聞,說不定座王真受了仇敵的影響要棄他們不顧,甚至出賣他們。
眾人質疑之聲愈發強大,吉涓仍沒有退縮之意,她掃視眾人,目光落在石、廖兩位將軍身上,讓他們為之一凜。
「沒錯,我是想與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而且是強烈的想,但我並沒有自私到對你們的苦難坐視不管。我若真的坐視不管,當日救出梨佑時,大可捨棄承諾與他遠走高飛,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在乎我的子民的福祉,我不要他們白白送死,我希望我所關心的人都過得幸福。你們是我的子民,與我是命運共同體,唯有先讓你們找到安定,我才能擁有幸福。但也請你們相信我,復國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甚至可能領你們進入地獄,若有機會和平化解,咱們為什麼不試試?請各位給我機會,也給你們自己機會。」
「座王,咱們願意支持你,不過你要咱們等多久,才能真正安定下來?」這是眾人的心聲,受壓迫太久,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多久?吉涓微愣住,她承諾梨佑不興戰,等他找出解決的方法,可是這需花多少時間誰又說得準,她如何告訴他們多久以後可以不用再受苦?
「座王,你該不會只是說大話,要咱們無限期的等下去吧?」石將軍質問。
「當然不是。」
「那是何時?」廖將軍也逼問。
「這……」吉涓心想定得有個明白的承諾,否則無法說動石、廖兩位將軍放棄復岡的念頭。
正當她愁於不知如何回答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剛毅的聲音,「很快,只要你們肯放棄復國,馬上就可以擺脫亡國奴的困境。」
「梨佑!」吉涓驚呼。真的是他,自己不是在作夢?
「靖王爺!」眾人大吃一驚,靖王爺竟能出現在這裡。
梨佑信步走出人群,直接走上台,對著吉涓深情一笑,多日不見,她更見清麗。
一見他筆直的走向她,吉涓整個人傻住了。他是森國人的仇敵,這時候出現很有可能成為憤怒的森國人洩憤的對象。
她拉住他的衣袖,「快走!」
梨佑拍拍她冰冷的柔荑,「放心,方纔你表現得令我好生佩服,我為你驕傲,但接下來一切有我。」
他定是帶來了好消息,才會這般自信,吉涓安心的退到一旁。
石將軍抽出長劍指著他,「靖王爺,你竟敢隻身闖入這裡,你不怕死嗎?」
梨佑冷然一笑,「怕死就不敢來,但我此趟不是來找死,而是來送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廖將軍不以為然的問。
「一塊地,一份赦文以及一份誠意。」他朗聲回道。
「什麼意思?靖王爺,請你把話說清楚。」沉默許久的華百里忍不住上前問個分明。
「對,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儘管你武藝高強,也難敵我們聯手。」石將軍威脅道。
「本王已說動皇上,願意撤去森國人奴役的身份,並劃一塊地讓你們安居樂業,且永不加賦。」
「真的?」吉涓十分興奮。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不可能,當今皇帝恨不得將我們全數殺光,才沒那麼寬宏大量。」石將軍不相信他的說辭,這定是個圈套。
「本王帶來了聖旨,你們大可相信。」說完,他取出聖旨遞與石將軍。
石將軍接過立即攤開一看,「果然是聖旨。」
「當今皇帝會這麼好心,是否有什麼陰謀或條件?」寥將軍多疑的問道。
「有,唯一條件是你們從今以後,不得再有復國的念頭,誠心歸順我朝。還有你們的座王必須隨我進宮面聖,當面訂下和平協議。」
「不成,這是個陷阱,意圖要扣住我們座王,以座王為要脅逼我們就範,然後一舉將我們消滅殆盡!」廖將軍搖頭道。
「是啊,你們皇帝最狡詐了,說不定這是個騙局。」人群中有人高嚷。
「各位放心,本王以性命擔保你們的座王一定會無恙歸來,若有萬一,你們儘管來取我人頭。」梨佑高聲保證。
吉涓走向梨佑,語氣平靜的說:「我願意相信你,隨你進宮見皇帝。」
「座王,不可上當啊!」石將軍連忙阻止道。
「石將軍,不要再試圖阻止我,皇帝要見我,承諾給我們土地,給我們新的生活,咱們為何不試試?這是個大好機會啊!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我願一試,況且有梨佑的保證,我更無所顧忌,此行我非去不可。」吉涓以不容他人反駁的氣勢說道。
「座王……」石將軍不敢再多言。
其實眾人心申明白,這場復國大業真要進行,兩方兵力懸殊,森國人無疑是以卵擊石,只不過眾人不甘在壓迫下受統治。如今皇帝有誠意讓他們重生,何不試試?他們只求生活安穩,生命受到保障,其他別無所求啊!
「座王,我們贊成你去為咱們爭未來,倘若皇帝真騙咱們,森國上下將全力反擊,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也會救你出來。」華大嬸激昂的說,
接著眾人皆是一片支持聲,石、寥兩位將軍見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妥協,正如座王所說,這也許真是個機會,能讓森國人免去一場浩劫。
在眾人歡呼聲中,梨佑與吉涓四目相接,千言萬語全在兩人眼神中交流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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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村廣場一角,兩條同樣頎長的身影走在夕陽餘暉下,但氣氛有些不尋常。
「陸大夫竟會邀見本王,實感意外。」梨佑首先開口說。礙於陸青夫的固執,本以為無緣結識這位高人,沒想到他卻破例主動相約,意外之餘也感受到他似乎有事相告。
「坦白說,非必要陸某並不願意見你。」陸青夫直言道。
「那此番你是覺得有必要了?」梨佑淡然的問。
「沒錯。」陸青夫有些懊惱梨佑的神態自若。他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嗎?沒有咄咄逼人,但在他面前,陸青夫強烈感到一股壓迫感。
「陸大夫,你救了吉涓一命,本王便欠你一命,有事儘管說,本王若做得到,當盡力而為。」
陸青夫不得不讚賞的望著他,論人品、論氣度,不愧是與座王匹配的人,他實在是自歎不如。原本對座王存有的一點心思,在見到靖王爺之後,已不敢再妄想了。
「好,陸某確實有一事相求,只要王爺有心,定能做到。」
「陸大夫,請說。」梨佑很是好奇,陸青夫甘願破誓見他,到底所為何事?
「其實見你只有一個目的,陸某想見座王心愛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不凡,如今見著了,陸某心服口服,只是尚不放心你與座王的未來。」
「陸大夫此番約見是為了吉涓?」梨佑訝異道,這男子學識、儀表均堪稱一流,如此關心吉涓,莫非……
「正是,陸某擔心座王此趟隨王爺進宮之後,便再也無緣相見。」他語氣落寞的說。若座王真與皇帝達成協議,那麼依他猜測,座王將隨靖王爺而去,他們此生要再相見,只怕不可能了。
「若陸大夫願意,你是吉涓救命恩人,本王還是隨時歡迎你來探望。」多少瞭解他對吉涓的心意,梨佑依舊大方的說。
「陸某立有誓約,為了不想為難座王,今後也許會雲遊四海,只是……」
「只是不放心吉涓,怕本王不能好好照顧她?」陸青夫會愛上吉涓,梨佑並不意外,只是有像陸青夫這樣的情敵,著實帶給他一些威脅感,心中不禁湧上醋意。
「不是的,光就王爺甘願為座王犧牲生命這點,就足見王爺對座王的心意。只是陸某基於是座王……朋友的立場,仍要慎重請求王爺務必讓座王此生快樂幸福。」明知沒有立場對梨佑說這些話,但這是他見梨佑的目的,有了他親口的承諾,他才放心。
「吉涓的喜怒哀樂即是本王的喜怒哀樂,你說本王能不盡力讓她幸福嗎?陸大夫,你太小看本王對吉涓的心了。」梨佑看得出來,陸青夫是全心愛著吉涓的。他不悅的想,這世上若沒有他,陸青夫將會是吉涓最好的保護者,也足以匹配無雙的她,若非吉涓心裡先有他,恐怕今日苦嘗單相思的人就是他了。
「陸某若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察覺梨佑的不悅,陸青夫拱手道。
「罷了,是本王氣度小,不及你對吉涓的無私。」面對情敵,就算貴為王爺的他,都無法真的敞開心胸。
「王爺此言差矣,陸某自知座王心中容不下王爺以外的男子,不得不認命求去。但王爺不同,若陸某換作是王爺,定不喜有人介入,有道是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就是這道理。」
「陸大夫,此生有緣與你相識,是本王的福氣,可惜礙於你的誓言,否則本王真想與你痛飲一場,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梨佑真心的說。
陸青夫搖搖頭,「承蒙王爺看得起,但陸某不想違背誓言,此番破誓相見,已是不該,做朋友恐怕太難。」
「誓言是人訂的,自然也可以由人廢去,你是怕與本王結成至交,與吉涓之間便全然不可能,反而成為折磨,是嗎?」梨佑洞析陸青大的心思。
陸青夫歎了口氣,「陸某的心思逃不過王爺的敏銳觀察。唉!只要你與座王過得幸福,王爺就別再希望與陸某結為至交,就大方的讓陸某對座王殘存一些幻想吧。」
「你……」梨佑對於他對吉涓的癡情只能搖搖頭,像他這麼偉岸磊落男子,這世上定會有除了吉涓以外才貌雙全的女子匹配他的,否則老天對他就太不公平了。梨佑衷心希望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咦,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即將出發到京城,吉涓在屋內遍尋不著梨佑,心急的到廣場瞧瞧,見他果然在這兒,只是陸青夫也在,她頗為訝異。
陸大夫不是發誓不見令森國滅亡的仇敵嗎?兩人是巧遇?還是陸大夫破誓相見?
兩個男人神情有異,方才談了什麼嗎?
「沒什麼,巧遇。」陸青夫不想多做解釋,也暗示梨佑別透露兩人之間的談話,他未曾對座王表白,今後也無須多言,免得為她在感情上多造成負擔。
梨佑明瞭也配合的隻字不提,僅是微笑。
「原來如此。」她沒有多疑。
陸青夫由懷中掏出一隻黃色藥瓶遞給她,「座王,這是祛毒丹,你隨身帶著,每日仍要服用以去紅花毒的殘毒。」
吉涓接過藥瓶,感激道:「謝謝你,陸大夫。」他一直很照顧她,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這還有一瓶……補品,你也隨身帶著,早晚服用。」他遲疑的又遞上了一隻紅色藥瓶。
「這補品有什麼作用?」她瞧著紅瓶子模樣甚為可愛,拿在手裡把玩著。
「它……有滋補的作用。」他勉強的說。
「滋補?」吉涓見他模樣吞吐,似有什麼不對勁。
「呃……我見你近日氣色不甚好,現在又要遠行,特地為你調配的。」陸青夫含糊的回答。
「原來如此,其實陸大夫太小心我了,我身子並沒有那麼嬌貴的。」她含笑的將紅瓶子一併收好。
「你先前中過劇毒,元氣受損不少,當然得好生調養。」陸青夫失神的凝視著她出水芙蓉之姿,竟忘卻了一旁的梨佑。直至梨佑佔有性的攬過她肩頭,他才清醒過來,微紅著臉懊惱自己在梨佑面前失態了。
「吉涓,陸大夫如此關心你,你就聽話按時服用吧。」梨佑體貼的為陸青夫解窘。
「好的,我會的。對了,咱們該上路了。」她催促道。
「嗯。」梨佑也打算要走了,不願意讓她多接觸陸青夫,因為苦的不會是不知情的吉涓,而是陸青夫。「陸大夫,就此別過,就不言後會有期了。」料想今後再無相見之日。
「那可不一定,若王爺不能做到方才對陸某承諾的事,陸某將會再出現,而且絕不放棄。」
梨佑挑眉淺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本王保證。」
兩個男人交換了只有彼此才瞭解的眼神,一旁的吉涓卻聽得一頭霧水。
「梨佑,你們在說些什麼?你又保證了什麼?」
「沒什麼,咱們走吧。」說完,他伸手輕扶她的纖腰就要告別。
「慢著,王爺,有一好消息相告,就當是陸某送給你的臨別贈禮吧。」
「喔?」梨佑頗感興趣。
陸青夫靠向他耳際,用僅他聽得見的聲量說了幾句話。
「什麼?」梨佑先是沒會意,接著才驚喜的叫出聲。
「這大禮目前只有你知道,當事人還糊塗的尚未發覺,陸某特地將告知她的權利保留給王爺,這算得上是大禮一件吧。」陸青夫笑說。
「什麼大禮一件?梨佑,方才陸大夫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她很是好奇。
「他說一件天大的喜事。」梨佑笑得合不攏嘴。
「什麼天大喜事?」她不懂這兩個男人為何會一鼻孔出氣,像是在捉弄她。
「路上再告訴你。」梨佑朝她眨眨眼,更加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當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吉涓滿心的不解,只見他朝陸青夫再三道謝,怪了,他們到底瞞了她什麼喜事?回頭定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