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
「赫茲,這事就有勞你了。」黑衣人憂心仲仲。
「嗯,我明白,事關重大,小弟定不負所托。」他承諾。
「你的義舉,為兄銘感五內。」黑衣人不勝感激。
「休得如此說。」
黑衣人長歎。「事情可有眉目?」
「嗯,裡叔已經死了。」凌赫茲沉重的說。
「死了?!」黑衣人詫異之餘,竟痛哭失聲。
「屍體已尋得。」
「怎麼死的?咱們要為他老人家報仇!」黑衣人激憤難當。
「這……小弟還在追查中。」想起裡叔全身浴血,死狀奇慘,讓人草草掩埋,他不禁也悲從中來。
「定要找出這兇惡之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黑衣人恨極。裡叔究竟遭遇到什麼事,竟讓他命喪黃泉?
「我一定會的。」
「對了,裡叔既死!那東西呢?」
「失蹤了。」
「失蹤?可東西不是一直在裡叔身上的嗎?怎會失蹤?」
「哎!」他長吁短歎。「只差一步,小弟找到王叔的屍首時東西已教人先一步劫走了。」他扼腕。當他找到裡叔的屍首時裡叔已全身冰冷氣絕多時,身上財物全不翼而飛,更遑論「封印」了。
「教誰劫走了?」黑衣人緊張的追問。「封印」失蹤,這——
凌赫茲搖頭,神情焦灼。
「裡叔橫死,他一死就斷了尋回信物的線索,這該如何是好?」
「放心,我會查出裡叔是道誰毒手,進而追回『封印』,也為裡叔報仇雪恨,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他承諾。線索此刻正安坐他府內,只是還沒確定前他不想打草驚蛇,況且此事還有疑點,憑她之力,不可能殺得了武藝了得的裡叔,除非——
他不相信她真會謀財殺人!心下為此沉甸甸地。
他要查清楚。
「這是什麼話,你肯為此事費心奔走,說感激都來不及呢!事實上此事會找上你,實屬不得已,因為為兄實在不方便出面,而此事又唯有借重兄弟的力量方可解決,一切還是老話,有勞你了。」
「我明白,一切就交由我處理,近日內定回你消息。」
***
「少爺,這麼晚了,您上哪去了?」阿泰半夜起來小解,揉著惺忪的雙眼,經過凌赫茲的房前,正好看見凌赫茲由外歸來。
「噓!」凌赫茲要他不要聲張。
阿泰馬上點頭,掩口噤聲。
「回房去吧。」凌赫茲難得的嚴肅。
「可是少爺,夜已深,您上哪去了?」阿奉還是壓低嗓音好奇的問。少爺的行為著實神秘,先前好像不曾有過。
「不要多問,今日之事也休得說出。」他交代。
「是。」阿泰嘴裡應著,心裡仍舊猜測著少爺幹什麼去了。
「夜深了,你還不快回房。」他催促阿泰。
「是。」阿泰不甘不願的起步要走,「這是什麼?」月光下阿泰瞥見一條絲巾掛於窗邊,拾起,心念一轉。「哈!敢情少爺您是夜裡摸到紫瀟姑娘那兒去了,這有啥好害臊,小的還羨慕您呢。」阿泰自以為是的朝他猛眨眼。
凌赫茲翻白眼,頷首,算是他猜得沒錯。
他懶得多費層舌,哪知阿泰還一逕喋喋不休的說道:「少爺也真是的,去找相好有什麼不能說的。哦,小的知道了,你是怕那姓秦的女騙子知道了吃味,其實以她的身份能得少爺青睞,已是福分不薄,再要嫉妒吵鬧,少爺儘管將她掃地出門便是。」
「住口,你又造次了。我說過,板兒是未來的少奶奶,你若對她不敬重,休怪我對你重罰。」他正色的訓誡。
「是,小的該死。」見他發怒,阿泰這才惶恐的說。
其實板兒姑娘與其兄長進凌府已有數天,少爺並未前往探望過半次,他以為少爺說出要娶板兒姑娘的事只是一時興起,幾天過後便覺得不妥而打消念頭,正打算過幾日進言要少爺將他們兄妹倆趕出門,省得他們倆在府裡白吃白喝,作威作福,還幹起欺騙下人財物的勾當,當真以為自個兒真是凌府女主人了。
可這會兒,聽少爺的口氣娶她的決心並未更改,難道是他錯估少爺的心意?
「你是該死,記住,以後不許再說板兒是騙子的話,更不可向人洩漏她就是通緝要犯秦好妹的身份,若有一絲風聲走漏,我唯你是問!聽到了沒有!」他三申五令。板兒的過去他打算就此塵封,以後她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凌府少奶奶。
「聽到了,少爺。」少爺對這位板兒姑娘還真是維護得緊。
「板兒這些日子在凌府住得可還習慣?」他關心的詢問。
「你自個兒去瞧便知。」阿泰苦著臉說。
「哦?」他挑挑眉,她該不會又耍什麼名堂了?
這些日子他有意避開,原因是想仔細思索,不得不暫時將她放置一旁,且暗地裡派人嚴加守護,但這小妮於八成不耐寂寞又不安於室,搞些麻煩讓這些下面人苦惱了。看來該是去瞧瞧她的時候了。
***
「紫瀟姑娘,別藏了,你在哪呀?我來看你了。」秦客商在玉瓊樓裡四處搜尋。
「又是你,喂,我家小姐不想見你,你別又來煩了。」香娟聞聲前來擋人。這人真厚臉皮,一日來煩三回!難道吃小姐給的閉門羹吃上癮了?
「親愛的香娟姑娘,麻煩你通報一聲,說我秦客商今日一定要見姑娘一面以解相思之苦。」一見香娟,他立刻面露哀求。
「抱歉,很不巧的,紫瀟姑娘今日身體不適,恐怕不宜見客。」香娟直接打了回票。小姐近日也害了相思病,原因是凌少爺已好些時日未上玉瓊樓了,小姐派人捎去請帖,凌少爺允諾近日前來探望,可又過了三日依然不見他身影,無怪乎小姐為伊人憔悴,哪有閒工夫招呼其他上門來糾纏的閒客,更何況還是小姐極其痛惡的情敵的兄長。
「身體不適?」他大驚失色。「可有為紫瀟姑娘請來大夫診治?」
「嗯——不用吧。」患相思病應該沒有人請大夫的吧?
「怎麼不用!紫瀟姑娘一定病得不輕,我更得要在她身旁照料。」他索性直闖紫瀟的香閨。
「喂,你怎能亂闖——」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闖進。
「你好大的膽子!」紫瀟一見他先是驚愕,接著是臉色難看的怒斥。
「膽子不大怎麼見得到紫瀟姑娘的面。」秦客商正經的說。
他該只是一般的輕浮小子,怎麼正經起來竟會令人感到忌憚?紫瀟有些訝異。「你……你想做什麼?」
「我只想見紫瀟姑娘一面,以解在下的相思之情。」他笑得諂媚。
「這會兒人見到了,你可以走了。」香娟不客氣的趕人。
「我還沒跟紫瀟姑娘說上話怎能走。」好不容易見到她,他怎會輕易離開。甩開香娟,他朝紫瀟道:「聽說紫瀟姑娘身體微恙,在下略懂醫術,可以為你診治診治。」
「不用了,我家小姐生的是心病,不是你醫得了的,」香娟心直口快,說完才發現小姐臉色難看的瞪著她。
「心病?」他反問。
「不關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紫瀟惱羞的下逐客令。
「敢情是為了我未來妹婿而神傷?」他說。
「你未來妹婿?」紫蕭面色慘白。
「正是,想來讓紫瀟姑娘心悶的必然是凌赫茲!」他十分吃味的生著悶氣。
「茲郎當真會成為你的妹婿?」
「可不是,板兒搬進凌府已多日,此事眾所皆知,這會兒只等著選日子成親了——」
「住口,你妹妹不過是個鄉下姑娘,茲郎不可能看上她的,更加不用癡心妄想茲郎會娶她。」她憤怒得無以復加。
「這你可錯了,這會兒可是板兒一口回絕人家,根本不想當撈什子凌少奶奶。」
「你妹妹顯然是笨蛋,居然拒婚,想我家小姐渴望凌少爺的一句承諾都不可得,而你那笨瓜妹妹竟——」香娟大笑。
「香娟!」紫瀟大怒。這丫頭好生惱人,也許沒腦袋的人是她。「你住口!」
香娟自知心直口快得罪了小姐,連忙閉嘴。糟了,待會兒肯定要受小姐責罰了,她後悔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紫瀟瞪了她一眼後才又轉向秦客商,「你也住進凌府了?」
「我是他的大舅子,理所當然也住在凌府了。」
「是嗎?」紫瀟咬牙切齒。「既然如此,秦公子可方便邀我至凌府一聚?」她想親自前往凌府一探究竟。哼,茲郎一定是一時不察教不知哪來的野丫頭迷惑了心性,她絕對不會輕易讓姓秦的賤丫頭順利誘惑茲郎得逞,她要想辦法阻止。她還要順便查查這對兄妹的來歷,「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她懂。
「紫瀟姑娘要來當然沒問題,我會吩咐下人,好生招待紫瀟姑娘。」
說得好似他已經是凌府至親,聽在紫瀟耳裡更加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