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文府熱鬧非凡,原因無它,就是文罕絕和丁話的喜宴之日,席開百桌,高朋滿座。只見王爺和王妃忙上忙下的,不亦樂乎,他們總算盼到娶媳之日,但令人遺憾的是罕絕有任務在身,不能邀約皇族們前來沾喜,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呀。
丁語在房裡則是緊張萬分。"文罕絕!""你一定要連名帶姓的叫嗎?叫我一聲『相公』會要了你的命嗎?"文罕絕不悅的為她蓋好頭上的紅巾。她一直扭來扭去,它已滑下了好幾次。她索性扯下它。"不是說好只是宴席而已,幹嘛要我穿這身衣服,還戴這些鬼玩意?"她不耐的扯著身上的紅嫁衣。"頭頂著這東西難受死了。"她愈想愈氣,一把將鳳冠也給拿下。
他歎氣的又重新將鳳冠戴回她頭上。他也感到事有蹊蹺,但他按捺下來,想見見爹娘究竟在搞什麼鬼?"你忍耐一下,我想老人家愛面子,只是要你穿得正式點罷了。"他好言安撫。
"這也太正式了吧?"她不住要懷疑今日的一切。她一世英名該不會在令日栽了個跟頭,著了人家的道誤上賊船了吧?
"你太緊張了,不會有事的。"他故意輕鬆的說。
"我當然緊張,你爹娘搞得咱們像真的要成親似的,我的胄都發疼了。"她抱怨。
"胃疼?"他見她果然額上冷汗淋漓,急忙為她把脈。"你放鬆心情會好些的。"他為她拭去冷汗。
"我哪放鬆得下來呀?"她煩憂的說。
"那麼這樣可有舒服些?"他為她輕按額頭,溫柔的為她撫去煩躁。
她閉上眼。"好多了。"她舒緩的癱在他的懷裡。
見她放輕鬆,他含笑。"再過一會兒我保證你的胃就不會疼了。"地舒展眉梢的頷首。"你真體貼……慢著!"她倏然睜眼。"你是不是也經常對其他的姑娘這麼做?"她醋勁還不小?事實上像今日這般的作為他還真是前所未有,向來是躺著享受她們為他槌背按摩,今日倒反了。"吃醋了?"她勉強撇撇嘴。"你少臭美了,誰會為你這種人吃醋。"她才不會承認呢!
"我是哪種人?"他好笑的問。
"就是那種鎮日不學無術,專會對姑娘花言巧語的那種人。"她嗤之以鼻的說。
"我怎麼不覺得我是你所說的這種人?""臉皮厚的人對自己可恥的行為表現通常是不自覺的。"她不屑的說。
他大笑。"你是唯一敢把我說得如此不堪的人。"他都笑嗆了。
"從沒見過被罵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你簡直不是人!"他咳了咳。"現在不是人的我要告訴你爹娘來催人了。"她清楚他的耳力,又開始緊張了。"怎麼辦?"只要一想到待會兒要去面對外頭那一大群人,她就不由自主的發慌。
"罕絕,語兒,你們好了沒?時辰到了該出來了。"王妃敲著門催促。
"這就來。"他回王妃,轉頭見了語竟緊張的拉著床柱不放。"語兒,別擔心,一切有我在。"他伸出手要她將自己放心交給他。
這句話彷彿是粒定心丸,她瞧著他深邃的眼,緩緩伸出手覆上。
他為她重新蓋上紅巾。"我的女捕快,你就當作是去參加別人的宴席,痛快的大吃一頓不就成了。"她輕笑一聲,明顯的鬆弛了不少。
"走吧,文少夫人。"他調侃的說。他擁著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複雜很難解,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很高興此刻擁在懷裡的是她。
男的英挺女的嬌柔,他們像是一對新人步出了房門。
看著大廳的喜堂佈置,文罕絕傻了眼,這是什麼陣仗?"爹?"他愕然的看向王爺。
"別耽誤了時辰,賓客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們速速拜堂吧。"王爺催促。
"拜堂?"丁語一聽立即吃驚的扯下紅巾。
"還沒拜完堂你怎能拿下紅巾呢?這太不吉利了。"王妃連忙將紅巾重新幫她蓋上。
方才扯下紅巾的她已看到了喜幛。"這是怎麼回事?"她大驚。
"想既然都宴了客就順便補拜堂成親,畢竟上回沒有高堂在上,這回就……"王爺說。
"爹,您明知道——"文罕絕氣結。
"我知道,反正你們都成過親了,這回只不過再補一次,就當你們孝順成全我們愛熱鬧的心願,讓我們能開心一下。""爹,您別再裝瘋賣傻了,這招是沒有用的。"文罕絕對於這種霸王硬上弓的逼婚法,是絕對不會妥協的,而且他不相信爹會不知道他與語兒的婚姻是假的。
王爺見他真的動怒,眼下只好獻出早已準備的法寶了。"那我就不裝了,哪。"王爺遞了一封信函給他。
"這是什麼意思?"文罕絕皺眉接過。
王爺捱近他壓低音且裡說:"這是皇上給你的密函。""你見過皇上了?"他驚訝道。
"這是自當,我若不去見皇上,怎能確定你和語兒婚姻的真假?而這次的宴席又怎麼會不見皇親貴族?"王爺不悅的橫他一眼。
他早該想到爹另有陰謀,他微笑。不,他明知卻故意順著爹娘的意任由他們張羅去,也許在他的意識裡是期待與語兒有些真實的約束。
"這信函?"他詢問。
"皇上本來想親自為你主持大婚,可你現在有任務在身,他不方便露面,而這封信函便是我去向皇上求來的賜婚密旨,以防你拒不拜堂,信函中皇上還交代其他的事,你自己見信函的內容了便知曉。"他迅速的拆信。"想不到皇上居然也將我一軍!""自從皇上立路梓楠為後,對你的婚事也大為關心,還不時要人留意有無人選供你擇妃,而此番八字終有一撇,皇上當然是欣喜的為你主婚,這怎能叫將你一軍呢?你這孩子真是不識抬舉。"王爺責備他。這小子與皇上私交匪淺,更是自小一起"狼狽為奸"到大,此番皇上肯這麼大力幫忙他還真有些訝異。
"你們說夠了沒,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丁語心急如焚。眼看數百雙眼催促著他們快拜堂,而他們父子倆竟還有心情咬耳朵,都快急死地了。
"語兒,咱們拜堂吧。"皇上都下密旨了,如今也只有成親一途了。況且他也不是全然不願意。
"你說什麼?"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下鳳冠大叫。他昏了頭不成?方纔還一本正經要她放心,說什麼一切有他在,這分明是誆她,敢情是要騙婚?
"娘子,既然這是爹娘的心願,我們就成全他們吧。"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你說這什麼瘋話?"她不敢相倍她所聽到的。
"事到如令,瞧這場面咱們不成親也不成了。"他無奈的說。
"是啊,是啊!都到了這步田地不成親可不成。"王妃急著附合。
"別開玩笑了,當初說好只是宴客,可沒說要拜堂。"丁語當然不肯。
"罕絕,你得擺平她,拜不拜堂可由不得她。"王爺暗示這可是皇上的旨意,違逆不得。
他無可奈何。"語兒,對不住了。"他迅速的朝她點了穴,讓她形同木頭般不能言也不能動。
她氣急敗壞的眨著大眼,雙眼淨是怒色。他竟敢如此對她!
"語兒,你忍耐一會兒,等拜完堂我立即幫你解穴。"他心疼的說。他也不希望新娘心不甘、情不願,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王妃立即為她戴回鳳冠,丁語就在這種情況下成了文少夫人,其實她自己還不知道,應該是承勳小王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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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罕絕和丁語一拜完堂便出發前往泉州,此刻正在途中。
丁語氣極的將文罕絕甩在後頭,逕自用力的走著,每走一步腳下就落下一個重重的腳印,可見她很生氣。
這是天大的陰謀,他們竟敢聯合起來騙婚,如今她竟成了真正的文少夫人了,她行走江湖多年又身為捕快,從沒遭人如此陷害過,這回是大大失算了。
這天殺的文罕絕,他該死,她乾脆一刀殺了他,提早當寡婦好繼承他頗為豐厚的遺產算了。該死的殺千刀!想來氣極,拔出劍在空中狠掃了兩下,不料劍竟在空中斷成兩截,她吃了一驚。
"娘子該不會想以此劍謀殺親夫吧?"聲音由她身後傳來。
她氣惱的轉身正想破口大罵,鼻尖便撞上文罕絕厚實的胸膛。
"哎喲!"她痛得大叫。果真是該死的殺千刀。
"娘子,你不要緊吧?"他急切的問,急忙伸手揉揉她的鼻尖。
她氣惱的拍掉他的手。"少假惺惺了,我的劍是你弄斷的?"她不滿的拿著斷劍的劍柄戳他。
"我是怕你想不開——""對,我是想不開想宰了你!"她當眾揪起他的衣襟。"你這衣冠禽獸、豬狗不如的傢伙。"她不顧路人的側目就放聲大罵。
"姑娘,敢情你是遇著了不法之徒?"一名路人以為她是遇著了色狼,路見不平要為她出頭。
"滾!"文罕絕瞄他一眼,冷冷的說。
那人聽他語調飽含令人心驚的寒意,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有些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你……你別亂來哦,我……我……哎——喲!"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文罕絕只是不耐煩的輕掃了他一下,誰知他這麼不中用,整個人就這麼飛出一丈高,再由高空中落下,當場摔得哀號不斷。
丁語見了,氣得不得了。"文罕絕,你太過分了!"她連忙去扶起那人。
"哎喲,痛啊!姑娘,這人太可怕了,我自認救不了你,你還是快逃命去,兔得落人歹人的魔掌。"那人還忍痛好心的要她先逃命。
丁語更覺不好意思。"我……""哼,你還是自己先逃命要緊,至於我娘子就不需要你費心了。"文罕絕夾帶著怒氣說。
那人嚇得連滾帶爬的連忙逃之夭夭。真是倒楣,原來是夫妻吵架?他沒事去湊什麼熱鬧,平白惹來一身疼痛,不過那娘子的丈夫還真可怕!
"文罕絕,你怎能仗勢欺人?"丁語不住惱火。
"我仗了什麼勢?""你仗了你武功的優勢就可以隨意欺人。""笑話,是他自己沒事來招惹我,我有什麼辦法?"他覺得無辜。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仰著頭大罵。
他著實頭痛。"已經三天了,你氣也該消了吧?"自從拜完堂後前往泉州至今,她無時無刻不找他麻煩,凡事都要借題發揮一番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他從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女人,更沒對一個女人這麼頭痛過。
"氣消?要是被騙婚的是你,你氣消得了嗎?"天知道,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是親爹娘以及皇帝老友一起設計的。唉!"別說騙婚這麼難聽。""嫌難聽?還有更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出口呢!""你如此厭惡與我成親?"他臉色黯然。他從沒像現在這般挫折過。
"我……"她語塞。她捫心自問對於這樁意料之外的婚姻,是否真無一絲竊喜?
他見她說不出話來,內心懊惱極了。"那場婚禮是完全失控的結果,你若真的無法忍受,等泉州之行結束我便放你自由。"他強忍心痛的說。
"你要休了我?"她不但沒有因此欣喜,反而覺得愕然,強烈的失落感如海潮般洶湧的向她襲來。
"不是我休了你,是你休了我。"他挫敗的說。
她更加呆愕住了。"你真要放我走?"他壓抑的點頭。若她真不願留在他身邊,他又何苦強留?心中的鬱悶難以言喻。"來吧,有些事我必須對你坦白了。""什麼事必須對我坦白?"她側頭皺眉。
"這裡不方便說,咱們找間客棧密室。""客棧密室?"她立刻警覺的瞄向他。他該不會以為他們現在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就想……
他搖著頭失笑。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你想到哪兒去了?"他逗她。
她立即羞赧了容顏。"我哪有想到哪兒去,是你想哪兒去了?"她辯解。
"好吧,算我們都沒胡思亂想過,娘子,可以走了吧?"他攤手。
她這才逕自甩頭走去。
他苦笑跟上。自己在她面前真是毫無威嚴可言,他不禁懷疑平日的威嚴都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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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兒,我必須告訴你,這趟泉州之行不是來探友的,而是另有目的。"文罕絕正色的說。
"我猜也猜得出來,你哪有可能這麼好帶我出來遊山玩水?怎麼,終於打算對我透露一二了?""沒錯,我不希望讓你陷入險境而無所防備。"他歎氣的說。
"險境?"丁語吃驚道。她會有什麼危險?
他擔憂的搭著她的肩。原本以為是完美無缺的計劃,而語兒是計劃裡完美的人選,可是隨著他愈來愈喜愛她,他對自己的決定感到遲疑。"語兒,我只能告訴你,你隨時可能遭人挾持劫走,若真是如此,我要你冷靜的隨他們走,並留下記號,讓我找到你。""以你的武力誰能劫得走我,除非你袖手旁觀,故意看我落難?"她斜眼瞄他。
他歎了聲。"我是故意讓你被人劫走的。""文罕絕,你這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這麼做?"她心驚。他倆才剛完婚他就設計她被人劫走消失?
"別問這麼多。"她登時大為光火。"攸關我的生命安全,你竟叫我別多問?""唉!相信我,我不得不如此,我怕你被劫後遭人逼供,所以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她倒抽一口氣。"我還會遭人逼供?文罕絕,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她大驚失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吧,我就透露一點,你是我特意挑選的餌,目的就是要透過你找到那群人的巢穴,進而完成我的任務。""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挑上我?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她好奇不已。
"他們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匪黨,而選擇你是因為你有功夫底子,又身為女捕快遇事能處變不驚,必要時也能自救脫逃解危,不需擔憂你若被擒會驚慌失措徒增我的負擔。"她惱怒。"我明白了,原來你和我師父串通,說什麼要我逮捕你入獄,這根本是個幌子,你們聯合起來算計我。"她恍然大悟。
"語兒,我們也是怕你知道太多,會為你帶來殺身之禍。"另一個男性的聲音由門外冒出。
"師父!"她立即吃驚的拉開門。"師父,您怎麼也來了?""我不放心你。"陳運說。
"師父,"她先是有些感動,接著道:"師父,您怎能陷害自己的徒兒?"她氣憤的指責。
陳運步入房內,與文罕絕頷首過後才說:"語兒,你就當這是為師的交付你的另一項工作不就得了。""說的好聽,如果只是項工作那徒兒犧牲可就大了。"她嘟嘴抗議。
"你犧牲了什麼?"陳運好笑的問。
"師父,可知徒兒為完成您交付的任務,真的被騙嫁給這殺千刀的了。"地狠狠瞪了文罕絕一眼。
"原來是這回事。"陳運故意看向一臉無奈的文罕絕,這丫頭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師父,原來您也知道這件事?您早知曉,當時為何不出面救我?"她都快欲哭無淚了,師父竟當作沒事般,也不知替她作主,他真的不當她是徒兒了?
"嫁給文公子是好事,為師的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麼要阻止?"事實上他是樂見其成。
"師父,他有什麼好?大盜一個又好色。"她嗤之以鼻。只要想到他外頭那一大群流鶯浪蝶的老相好,她就怒不可遏。
"語兒,等這件事過後你就會知道自己撿到了什麼好貨色。"陳運笑了笑的暗示。
"就憑他?"她瞥向文罕絕。"他算什麼好貨色!"表情不屑。
文罕絕大歎。"我真不相信我已到了連貨色都稱不上的地步了。""你才知道,你以為你萬人迷到每個女人都會對你趨之若騖、大流口水嗎?哼!少臭美了。"末了她還朝他扮了個鬼臉。
""語兒,文公子已是你的相公,你怎能對他如此無禮。"陳運低斥。這丫頭實在太任性了。
"師父,就快不是了,他說事成後他要休了我——不,是要讓我休了他。"陳運吃了一驚。"文公子,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挑眉的問向文罕絕。
只見文罕絕苦惱的回視他。"前輩,你瞧她對我這個樣子,我能留得住她嗎?"他苦澀的說。
這回反倒教陳運有些歉意。"文公子,都是我教導無方,你可要海涵著點。"語兒怎麼說都是他一手帶大的,他不希望因她的賭氣任性而失去這樁難得的良緣。
"師父,您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氣鼓鼓的。師父淨向著外人,她怎能靠他作主。
"你這丫頭別再說了,師父是為你好。""為我好就不會和他一起算計我。"她不滿的抗議。
"這也是情非得已。"他沉聲。
"情非得已?師父,您方才說過我若知道太多會為我帶來殺身之禍,此話怎講?"她好奇的問。
"這由我來解釋吧。"文罕絕說。"我們要對付的這群人生性凶殘,他們的目標其實是我,而你在我刻意的安排下,成了他們要脅我的人質,也就是我的弱點。""為什麼要刻意讓他們捉我為人質?"她不解。
"原因是我捉住了他們的頭頭陳大,而他們急欲由我手中救回他,但遲遲不敢下手怕露出行跡,因我的目的是想滅了他們的穴。陳大倒是條硬漢,死也不肯說出,讓我們查了很久都無法探知他們的根據地。""所以你們利用我為餌引他們上鉤,好一舉成擒?""可以這麼說。"文罕絕點頭。
"哈!那這有什麼好不能講的?要你們一直瞞我至今?"她覺得他們簡直莫名其妙裝神秘。
他們搖著頭。"語兒,你只說對了一半,另一半就是你暫時不能知曉的部分。而且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也不能告訴你陳大的下落。"陳運說。
她實在不能理解他們所謂不能讓她知曉的那部分內容到底是什麼?"看來你們是不會告訴我了。"她認命的說。
"茲事體大,稍一打草驚蛇,所有努力便付之一炬,我們也是預防你可能受到刑求說出了不該說的話。"陳運無奈的說。
"你們就這麼小看我,料定我一定吃不了苦?"她不快的說。
"語兒,我們只是保險起見,況且這也是在保護你,若你真的受不住說了出來,就只有死路一條,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們會立刻殺了你。"文罕絕深深的看向她,眼中淨是無法抑制的擔憂。"語兒,記住一件事,不管在任何情勢下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落人他們手中後你只要靜靜待等著我們去救你,千萬別做出危險的舉動。"文罕絕憂心忡忡的提醒她。她唯一的缺點就是衝動,他真怕她會惹惱那群匪黨,或按捺不住乾脆自己行動,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幾經思考他重歎了聲。"我真的不放心你落人險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就此終止這次的計畫,另謀他法。"他不禁仔細的考慮這件事是否還要繼續?
他光是想就無法忍受語兒可能會遭遇到的傷害,倘若她真如計畫落人他們手中,他可能會因為恐懼語兒的安全而發狂發瘋的。
"少來了,你們精心佈置了這麼久,怎能因我而放棄,再說你不是也說過,我是這次計畫裡最適合的誘餌人選,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可想,一切還是按照計畫進行,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其實她滿感動他肯為了她的安危放棄安排已久的計畫,就因為如此,她心甘情願為他涉險。
"可是……"他真的很擔心。
"文公子,讓語兒去吧,這也是磨練地的好機會。"陳運說。讓語兒涉險他也不放心,但萬事皆備,箭在弦上,不發豈不前功盡棄?
"對,我要去,我一定能完任務的。"她有信心的說。
文罕絕覺得心緒不寧。"語兒,答應我,絕不挑釁他們。"這似乎是皇上交給他所有的任務裡最困難的一次,困難的原因不在於任務本身,而是在誘餌是他的新婚娘子,她是他的最大致命傷。當初千考量萬安排,就是沒有料到自己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顧忌,自己是愛上她了嗎?唉!
"我答應你。"她馬上說。她已決定不管如何都要直搗虎穴完成任務,讓他們刮目相看。
見她興致勃勃,完全不知她即將面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更加憂心和不安了。
"別婆婆媽媽的了,我可不是一個容易打退堂鼓的人,況且你們什麼也沒告訴我,就更不用擔心我會洩露了不該洩露的事,現在你們只要告訴我,我該如何留下訊息讓你們找到我,順便解決了這個匪窩?"她堅持非去不可。
"文公子,我明白你擔心語兒,但事關重大,你不能再猶豫了。"陳運見他仍是蹙眉遲疑,忍不住勸說。
他沉思了一會兒。"語兒,這雙繡花鞋你換穿上。"他拿出了一雙精美的繡花鞋。前輩說得對,事關重大,容不得他因私人因素而喊停,他強忍不安,決定按照原定計畫行事,至於語兒,他會盡早救她出來的。
她好奇的接過繡花鞋。"為什麼要我換穿上這雙繡花鞋?"她一面問一面仔細打量起這雙精緻卻不覺特別的繡花鞋。
"這是一雙經過特殊處理的鞋,你仔細看鞋底是不是佈滿了針孔般大小的洞一."文罕絕提醒說。
"咦,真的耶,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但這有什麼作用?"她驚奇的看著這鞋底的玄機。
"你穿上便曉得它的作用了。"陳運笑著開口,不得不佩服文罕絕的巧思,他的聰明讓人望塵莫及。
她迫不及待的想知其中奧妙,火速的換穿上。"然後呢?"她心急的問。
"語兒,你起身走兩步試試。"文罕絕示意。
她立即跑跳了兩步。"沒什麼不同嘛?"還不是跟一般的鞋一樣,只是穿起來更舒適罷了。她有些失望。
"你回頭看看你的腳底下。"陳運提醒她。
她回頭果然發現她走過的地方都有著不甚明顯的痕跡。"是粉末,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大感訝異。
陳運笑了笑。"它是由你鞋底的機關跑出來的,這可是你了不起的相公發明的。""喔!"她有些驚奇。
"這雙鞋鞋底裝有特殊的粉末,它會隨著你行走時身體的重且裡流洩,我們便利用這些粉末找到你的所在處。"文罕絕解釋這鞋子的功用。
"好神奇哦,看不出你挺有腦筋的。"她興奮的說。
他不悅的抿抿嘴角。"你看不出來的事還多得很。"他在她面前好像一無是處。
她知道她不該這麼說他,太沒禮貌了,再怎麼說他現在可是她貨真價實的相公,做娘子的是該多給相公一些顏面才是。"對不起。"她羞愧小聲的說。
他嚇一跳,她還真難得有這麼嬌順的時候,不禁露齒而笑。這是個好現象,她終於有些認清身為娘子該有的行為了。"語兒。"他握住她的手。"這些粉末雖不易被看出,但你還是要多小心二他不住叮嚀。
"嗯,我會多加小心的,你們放心好了,但如果遇到下雨了怎麼辦?這些粉末不就全消失了?還有,如果走的路途很遠,這鞋底裡的粉末夠用嗎?"她一一提出疑問。
文罕絕由懷中取出一小包東西交給她。"這是補充包,如果發現鞋底的粉末用盡,由這個位置補充下去即可。"他教她補充的方法。"如果遇著雨水也不用擔心上-粉末是特製的,它不容易被水化去,相反的更容易附著於地上。"這可是他精心研究出來的。
這會兒,她更是對他佩服得不得了。
"語兒,據消息來源泉州是他們的地盤之一,你們婚後至泉州訪友的消息已散發出去,相信近日他們便會有所行動。"陳運說。
"我會做好準備的。"她點頭。
瞧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文罕絕冷汗直流,有著說不出的心驚膽跳。"語兒,你……"他想多說兩句要她小心的話,但聲音梗在喉裡,就是出不了聲。他心致大亂,向來冷靜至極的文罕絕,再也無法瀟灑的維持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