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日,趙恆幾乎夜夜臨幸路梓楠,路梓楠在東宮的地位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她暫時選擇忽略未來,盡情沉醉在愛的漩渦裡。
而趙恆對她的呵護備至搶去了他全部的愛,讓同是處在東宮內的其他嬪妃怨對多於艷羨。
她不是不知道這種情形,但也無可奈何,她曾要求他偶爾臨幸其她嬪妃,他卻怒而指責她佔有欲不夠,當晚便更熱情的佔有她,非逼得她承認自己錯了不可。
她何嘗不想佔有他全部的愛,但她不能自私的忽略了其他女人的感受與需要,怪只能怪他是太子,未來的君王,必須保有三宮六院,這麼多爭寵等著他垂青的女子,他如何終其一生僅取一瓢呢?唉!身處於君側的女人,不是絕對的幸運就是絕對的悲哀,而自己目前是幸運的,至於將來……她不敢多想了。
「楠夫人,楠夫人!」珠兒興奮的一路奔至她的寢殿裡。
她好笑的看著她喘吁吁的。「什麼事這麼高興?」
珠兒連吸好幾口氣!說:「是老爺和夫人來看您了。」
「他們在哪兒?」她立刻驚喜的問。她好想念爹娘他們,但處於東官深似海,要見親人一面除非太子點頭,否則萬不可能.
「在大殿,要不要將他們請進楠夫人的寢殿裡來?」珠兒問。因為東宮院落之多令人咋舌,而一院便成一殿,各殿有各殿的用途,也有著不同的主人,像路梓楠住的為成虹殿,是繼太子所居成仰殿後的第二大殿,這兒全屬於她,她是成虹殿的主人。
「嗯,快去請他們過來。」她興奮的說。
珠兒立刻又飛奔去請人。
終於要見爹娘了,多日不見,他們一定擔心死了,不過他們沒有太子的聖意怎麼進得了東宮?難道是太子他……,她窩心的微笑,她想起來了,昨晚溫存過後,他說今日會給她一個驚喜,原來這個驚喜便是爹娘的到訪,真是太好了,總明白她掛念的是什麼,細心的為她在心裡、生活上打點好一 切。
她真的好感激他。
「楠兒!」路夫人一見楠兒,立刻撲上前欣喜的哭了。
「娘!」路梓楠也反身抱住她,兩人哭成一團。
「好了,這是東宮,你們倆這樣成什麼體統?」路正西也不住拭著淚。
「爹,楠兒好想念你們。」她努力拭去淚說。
路正西一聽,老淚流得更多,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如今身處東官,平日見上一面是難上加難,要不是太子派人來召,他們恐怕一輩子見不著愛女了。
「楠兒,在東宮日子過得可好?」路夫人環視了一下她所住的成虹殿,關心的問。
她點頭。「太子對我很好。」
「看得出來,光是這裡的佈置,講究的程度是方纔我們一路經過其他殿比不上的。」路夫人略帶欣慰的說。
「老爺、夫人,楠夫人在這兒可風光了,太子只獨寵她一人,把她當寶似的!棒著深怕摔破了呢!」珠兒插嘴得意的說。
「這就糟了。」路正西不喜反憂。
「怎麼會糟了?楠夫人受寵,老爺、夫人應該高興才是,怎麼……?」珠兒覺得莫名其妙。
「唉!」路正西重歎。「夫人,還是由你說吧。」
路夫人無奈,只得憂心仲仲的朝路梓楠道:「楠兒,你難道忘了當日你赴選妃大典前娘交代的話?」
路梓楠垂下眼光。「娘要楠兒不能接受,楠兒沒忘。」她苦澀的說。
「既是沒忘,怎麼又……?」
「娘,我只是太子的嬪妃小妾,並不是正式的妻子,沒有行過大禮,不算是正式夫妻,應該沒有事才是。」她與太子未正式行過禮,卻已行房多日了,太子仍好好活著,她擔憂的事始終沒發生,她已逐漸安下心,只要不與太子有婚約,理應不會發生不幸的事才對。
「可是見太子這般寵你,娘怕有朝一日他還是要立你為太子妃的。」路夫人仍是不住擔心。
「不會的,我曾要太子承諾,此生絕不立楠兒為妃。」
「……」路夫人也不知要說什麼了,她只覺委屈了女兒,明明可成人中之鳳,如今卻得甘屈於小黃鸞,唉!楠兒怎麼這麼命苦?
「楠兒,咱們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你雖只是太子小妾,無正式夫妻之名,卻應行有夫妻之實了,這老天終有一日會發現,屆時將如何定奪呢?」路正西歎息的說。楠兒和太子雖沒行過大禮,但終究形同夫妻,他無法預料是否這樣便能消去災厄,平安無事?萬一……唉!畢竟世事難料啊!
路梓楠愕然,臉色倏變,爹又提醒了她刻意遺忘的恐懼,她心情紊亂得不知如何是好?「爹,楠兒已盡力抗拒過太子,但他的愛是那麼的強烈,那麼令我無法招架,我再無力阻止自己的心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太子真有不幸,她不僅害了太子,也連累了家人。
路夫人不忍她再受折磨,況且事已成定局,何苦多惱,「孩子,娘相信不會有事的,這是你應得的幸福,別管我和你爹了,我想我們是多慮了,瞧,太子不是仍健步如飛的活著,咱們杞人憂天了。」她安慰著說。
「但願如此。」路梓楠心驚膽戰喃喃的說。
「楠兒,儘管目前沒事,但謹記,別妄想太子妃之位子,保有現況,已算是你的造化了。」路正西仍忍不住要提醒她。
「楠兒知道。」她苦澀的點頭。命運如此,就該認命,這是她早就覺悟的事。
「老爺、夫人難得來,不如珠兒帶你們四處參觀,順道留下在東宮用完午膳再離去。」珠兒故意打破這沉重的氣氛,愉快地說。
「是啊,爹、娘,留下吧,太子一會兒便會回來和我們一起用膳的。」路梓楠邀請。太子怕她一人用膳,難免寂寞食不下嚥,幾乎三餐都會趕回和她一起用膳。
但瞧在珠兒眼裡,太子根本不是趕回來陪楠夫人一起用膳的,而是趕回來「伺候」楠夫人用膳的,太子真是體貼人微,對小姐疼人心坎裡啦!
「也好,我也正有事請示太子。」路正西點頭。
「路大人,何事要請示本宮?」趙恆回東宮了。他直接走到路梓楠面前,皺眉的見她臉上竟殘有淚痕,他讓路正西夫婦來為的是她能高興,而不是教他們惹來她灑淚的。
「微臣夫婦見過太子。」路正西一見他回來,立刻跪下行大禮。
「起來吧。」他頷首。
路正西夫婦這才起身。「謝太子。」
他輕拉著路梓楠人座,才繼續說:「你們方才都談些什麼?」他微蹙眉的問。順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殘淚,是什麼話題令她落淚了,
她不自在的看了路正西夫婦兩眼,見他們搖頭示意要她別多話,她才勉強露出笑臉說:「沒什麼,只是見到爹娘太高興了,喜極而泣。」
「原來如此,你們也好些日子沒見了,這也是難免。」他放心的說,接著又轉向路正西,「路大人,你方才說有事請示,是指何事?」
路正西這才低著首說:「是有關遼國侵犯之事。」
遼國野心勃勃屢次侵犯中原,已成宋朝的大患,再不想辦法阻止,恐將有動搖國本之虞。但朝中眾臣人人均是偷安的想法,連皇上也已年老力衰,只想安穩度過餘年,才會讓遼人有侍無恐的一再進犯。
「本宮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本宮早已有打算,不會再對遼有所姑息的。」
「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遼人早已嚴重影響到大宋國威,咱們是該有所行動了。」
趙恆點頭,「嗯,其餘細節,本宮再另覓時間召你詳談應對之策。」
「太子,遼人之事您可要小心。」路梓楠為他擔憂的說。她恨自己只是小女人,國家大事輪不得她過問,不能為他分憂解勞。
他輕笑的以指撫著地的嫩頰。「會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她無奈的歎氣。
「別歎氣,我會心疼的,該是用膳的時辰了,小柱子。」他轉頭喚道。
「奴才在。」小柱子傾身上前。
「傳令下去,開膳。」
「是。」小柱子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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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早已過了用膳的時辰,仍不見太子歸來,也不曾派人捎回消息,他不曾如此過。路梓楠有股不祥的預兆直上心頭。
「珠兒,太子還沒回官嗎?」這是她今晚第四次問了。
珠兒搖著兩根長辮。「沒有,如果回來,一定會到咱們這兒的。」
她心憂。「他會不會——」
「不會!太子眼下只有您,不會沾惹其她嬪妃的。」珠兒以為她是擔心太子到哪個殿去寵幸其他女子了。
「不是的,如果真是這樣,我還放心,我擔心的是……」她逕自心煩的說不出口。
珠兒已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麼?唉,楠夫人何時才能免除於這種恐懼,做個真正幸福無憂的小女人?「別多想,不可能的。」珠兒意欲安定她。
「對,不可能,是我胡思亂想了。」她急忙甩頭自我安慰。
珠兒一面端杯參茶給她,一面蠊:「是啊,楠夫人,您該放寬心了,別老是提心吊膽的——」
珠兒才說一半,小柱子便衝撞的奔了進來,「不好了,楠夫人,不好了!」
路梓楠剛接過手上的杯子,應聲落地。
「什麼事?」珠兒也吃了一驚。
「太子他……他遇刺了。」小柱子一口氣喘不上來。
路梓楠腦袋轟的一聲,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陣急促後便再無知覺。
「楠夫人!」珠兒大驚。
小柱子也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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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夫人!楠夫人!」珠兒在床前心急的叫喚。
路梓楠驚坐而起。「小柱子,小柱子人呢?」她捉著珠兒的手急問,她要問清楚,難道真的應驗了,真的再次應驗了?天啊!老天,你怎能再次捉弄我!
「楠夫人,奴才在這裡。」小柱子急忙在床邊探出頭來。
她立即改捉著小柱子的手。「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小柱子這才連忙說;「事情是這樣的,太子和皇上在養心殿上議事,突然闖進了六名刺客,當時養心殿上一片混亂,御前侍衛救駕不及,太子只好親自為皇上擋去了數刀,但一不小心就被……」
「就被怎麼樣了?」她面色慘白的問。
「就被刺一刀,刀傷深及內腑。」小柱子凝重的說。
她又脆戰心驚的倒抽一口氣。「他此刻……」她昏眩的問,就怕得到令她不能承受的答案。
小柱子怕她又不支昏厥,和珠兒急忙扶著她說:「太子沒死,只是昏迷了。」
「只是昏迷了!」她低喃。急劇的心跳仍是沒有緩下來。「太子人呢?」
「皇上將太子留在皇宮,已宣太醫進宮了。」
「那你怎麼跑回來了?你該留在太子身邊照顧他才是。」她急切的要推小柱子回趙恆身邊。太子不能死,絕不能死,她恐懼得無以復加。
「是太子在昏迷前要我回來稟報夫人一聲,免得你等不著他而心慌。」小柱子說。
「他還說了什麼嗎?」就算在危急時他仍不忘想到她。她感動莫名。
「太子還交代,要您別擔心,他會沒事的。」遇刺之事太子原本打算不讓她知道,但太子重傷是何等的大事,怕是紙包不住火,事後只有讓她更擔憂罷了。所以才會要他先行回來通報一聲,意欲要她安心。
她怔怔流淚,平板的說:「我知道了。你快回太子身邊吧,好好替我照顧他。」她確實是不祥之人,如今連太子都教她害得命在旦夕,若太子有個萬一,她再無顏面活在這世上。
「嗯,珠兒,太子交代要你好好照顧楠夫人。」他以眼神暗示珠兒,要她特別注意路梓楠,別讓她做出糊塗事。
珠兒會意。「好的,我會的。」她也很擔憂路梓楠。先前四次死去的新姑爺對楠夫人來說都是沒有感情的,她可以為了老爺夫人,強迫自己樂觀的接受這個事實,但此次不同了,她是真的愛上了太子,這份連珠兒看來都覺得深刻的愛情,怕她會崩潰而無法承受。
小柱子這才匆匆要趕回趙恆身邊。
「小柱子。」路梓楠急切的喚住他。
「夫人?」
她訥訥的開口:「如果太子醒了,請他不要掛念我,安心養傷。」她閉眼垂淚,她覺得好沉重,心也好疲累,如何才能擺脫屬於她的惡運?這可怕的惡夢要糾纏她到何時?
「奴才想太子一醒來,立刻就會要求回東宮的。」小柱子心裡明白的說。
「不,千萬不可讓他這麼做,你請他安心養好傷再回來……」她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這樣會害死他的。
小柱子為難的說:「這就不是奴才可以作得了主的,一切太子自有主張。」
她點頭。「我明白了,你快去吧……有著什麼消息,一定要回來通知我。」她忐忑的交代,希望小柱子別有不好的消息帶回來才好。
小柱子才要轉身離去,卻發現前方一陣騷動,定眼一看原來是王股朝,而他身後竟帶著一大群錦衣侍衛,連王柔水也跟在他身側。他吃了一驚。
「王大人,這裡是東宮,你竟敢帶著大批人馬闖入,難道要造反不成?」小柱子擋住王股朝。
「小柱子,你可別誤會了,我爹是奉了皇上之命,特地來捉妖的。」王柔水得意的道。
「捉妖?大膽,東宮哪來的妖?」小柱子大喝。
「就是成虹殿的妖女,皇上英明,得知太子會遇刺受重傷,全是受此妖婦所克的結果,特命本宮前來拿人問罪。」王股朝提高聲調說,他們父女倆總算可以報一箭之仇了。這妖女此回是在劫難逃,此刻太子重傷,是沒人能保得住她了。
「一定是你在皇上跟前胡進讒言,否則皇上不會這麼做的。」小柱子驚愕。王股朝一定是藉機要除去楠夫人。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王柔水不客氣的賞了小柱子一耳光。
「柔水,不可無禮!」王股朝本是要阻止的,奈何來不及,小柱子是太子跟前紅人,在太子生死未卜前,還不宜得罪他,柔水就是毛躁欠缺沉穩,才會敗在路梓楠手裡,在東宮淪為僕婢。「小柱子公公,小女不懂事,你別見怪才好。」他陪笑。
「哼!」小柱子光火。「沒有太子允許,你不能帶走楠夫人。」
「恐怕由不得你,太子此刻昏迷不醒,皇上震怒,御旨已下,誰也不能抗旨。」王股朝冷笑說,今日說什麼也要先除了這妖女再說,就算太子醒過來,也來不及阻止了。
這明明是王股朝的陰謀,此次的刺客說不定是他和王王妃派來的,意不在刺殺皇上,他們的目標是太子,但太子沒死,他們更轉而要先除去楠夫人,真是狠毒,只是太子人已昏迷,根本沒法保護楠夫人,這該如何是好?難道眼睜睜看他們帶走楠夫人,若太子醒來知道,一定會怒而發狂的,「不能等太子醒來再說嗎?」小柱子企圖拖延時日,只要太子一醒,楠夫人就有救了。
「不成,聖旨在此,別想拖時間,快讓開!」王柔水不耐煩的揮著聖旨推開他。
「你——」
「小柱子,別說了,我跟他們走便是。」路梓楠哀戚的站在他們面前。該來的遲早會來,這是她應得的下場,她早該知道的。
「可是——」小柱子仍要忠心護主。
路梓楠哀戚的搖頭示意他別再白費力氣了。
「拿下!」王股朝大喝。
「你們不能抓走楠夫人。」珠兒哭著不讓他們抓人。
「珠兒,別這樣。」她含淚說。
「要抓就連我一起帶走,我不能讓楠夫人獨自關在大牢,珠兒要跟著進去伺候。」珠兒很忠心。
「這可是你自找的,連這個小奴婢都一起都給我帶走,主子是妖,想必連僕人都會害人,全給我帶走。」王股朝下令。
「不,你們不能連珠兒一起帶走,她是無辜的。」路梓楠連忙說。
「少囉唆,全給我帶走!」王柔水大快人心的說,她等這一天等好久了,她要將她們完全剷除。
路梓楠主僕二人就這樣被眾多侍衛給架走了。
小柱子急壞了又無能為力,太子啊!奴才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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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進天牢的路梓楠只能仰望四壁,哀傷的祈求太子能平安無事。
珠兒見她在自責裡憔悴,不禁勸道:「楠夫人——」
路梓楠揚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說這一回又是一場意外,但這種意外發生在我身上已是第五次了,我知道意外帶來的意義,儘管太子極力要我相信這些都與我無關,但事實勝於雄辯,我什麼也不想再說了。」她無限悲哀的搖著頭。
「楠夫人……」連珠兒也擠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了,只能看著她默默流淚,淒楚神傷。
「珠兒,別再安慰我了,讓我靜靜吧!」她倚靠著牆,再也無力氣。
珠兒歎氣,不再多說的靜了下來,但仍不放心的偷偷注視著她的舉動。
只見她神情慼慼的任淚流滿面。真是可憐,珠兒為她感到惋惜。
她該何去何從,命運安排她孤獨終老一生,她偏要違逆取巧,以為未行大婚便不算披巾嫁人,奈何錯了,老天仍不放過她的,她的存在仍是危害了太子的性命,如今他生死未卜,而這一切全是她帶來的,自己果真是妖女、女巫,外頭稱她是掃把,一點都沒錯,錯的是自己的自私、自己的貪念。
她明明早已覺悟自己的命低賤,卻偏偏遇上太子,一個教她難以割捨的男人,這終究注定了她悲情的命運。
活著似乎成了一種痛苦,她該如何了結呢?
是該了結自己?還是了結情愛?
也許兩者皆該了結。
但她知道此刻還不是了結的時機,她還得活下去,活著確定太子平安脫險,而她將會有所決定。
「喂,妖女,我和娘娘來看你了,怎麼樣,天牢住得可還舒服?」王柔水和王王妃趾高氣揚的來到天牢。
「你們來做什麼?」珠兒一見她們立刻氣憤的說,她們來一定沒安好心。
王柔水見珠兒口氣不好,又要發作,王王妃阻止了她。「別動氣,跟一個要死的人有什麼好動氣的。」
「你是什麼意思?」珠兒警覺的大叫。
王柔水得意的大笑一陣。「我們是特地來告訴你家主子,她這回是死定了,皇上下旨三日後將她斬首示眾。」
路梓楠聽後一愣,原來這就是她該走的路。
珠兒也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見路梓楠只是發怔,而沒有預期的哭號求救,王柔水有些失望,她們就是專程來看她死前的醜狀,結果卻只見她認命的表情,心中等著要侮辱她的快感無法得到滿足。「喂,你臨死還有沒有什麼話好說?」她就不相這妖女不怕死?
路梓楠蒼茫的搖頭,她早無求生意念,如令皇上的這道聖旨倒讓她解脫了,唯一令她死而有憾的就是此生害死了這麼多人,帶著這麼重的罪孽是不該苟活的。
尤其是對太子 她最最最覺得愧咎的人,她希望在死前得知他平安的消息,這樣她死也瞑目。
「你——賤女人!」王柔水氣得啐了她一口口水,沒有機會讓她譏嘲洩恨,她悻悻然道。
「你太過分了!」珠兒見狀十分憤怒。
「算了。」路梓楠只想沉醉在自己的哀慟中,不想讓珠兒再惹事,得罪了她們,最後只有自找苦吃的份。
「楠夫人!」珠兒為她不平。
「你別忠心護主了,跟著一個垂死的主子,還有什麼前途?你如果願意跟著我,我倒願意放你出來。」王柔水不可一世的說。
「放屁,我才不會認你這種惡毒的女人當主子!」珠兒怒斥。
「你這死丫頭,不知好歹,分明是找死!」王柔水大怒,立刻就要喚人來開鎖,將珠兒拖出來打。
「柔水,算了,咱們今天來探望人的,何必動刀動棍,既然她沒什麼遺言交代,那咱們就走吧!」王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說。見不到她的醜狀,留下也沒意思,反正她就要死了,再傲氣也沒幾日了,她向來不打落水狗。這是她自認她高貴地位的表徵。
「哼!」王柔水仍覺得不甘心。
「等等。」路梓楠遲疑的叫住她們。
王柔水立刻得意的轉身,還裝不怕死,這會兒終於按捺不住想求救了。「還有什麼事啊?」
「我想問問我路氏一門皇上是否也遷怒了?」這是路梓楠最擔心的事。
「原來是擔心起路老頭他們,你已自身難保還顧得了他們?」王王妃冷笑的說。
「他們還好吧?」路梓楠不顧她的諷刺,心急的問。
王王妃裝腔作勢了一番,才得意的道:「他們目前是沒事,不過皇上說,如果太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路氏一門可要全家抄斬來抵命了。」
「不,不關他們的事,皇上不要遷怒啊!」路梓楠哭叫。
「怎麼不關他們的事,路氏一門出了妖女,克害太子,罪該萬死,其罪當誅九族。」王王妃陰狠的說。
路梓楠愣住了,「當誅九族!」她癱坐在地上,僵著身子欲哭無淚。
王王妃和王柔水終於看見她痛苦的表情,這才得意的揚長離去,整個-廊久久還傳來她們尖銳刺耳的笑聲。
「楠夫人……」珠兒也心涼了。
「如果我沒有接受太子,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多希望自己不曾存在過,不曾存在過……」良久,路梓楠才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