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幹什麼?」瞅著眼前冒著氤氳白煙、底下還有小火燃燒的大浴桶,陽艷歌怔然傻問。
自他出去後,她守在房裡頭著實等了好一陣子,等到都快瞇上眼睡著了,才見他竟然在大寒天冒著熱汗的奔了回來,話還來不及說上一句,就拉起她就往「水月閣」後方的浴間跑,然後映人眼簾的就是現在這副景象了。
「幫你快些將身上的爛瘡、浮腫給治好啊!」流著汗,他忙碌的蹲身吹火,讓火勢加大些。
「就恁一桶清水?」非常的懷疑。
「當然下是!」斜睨一眼,月星魂覺得受到了侮辱,「我戲法還沒變完,別這麼快下斷語好不好?」話完,他起身探查浴桶內的水溫,而後才滿意的點點頭。「好了!這水溫你應該經得起。」
慢著!他這話是啥意思?陽艷歌有種惡兆臨頭的預感,小心戒慎發問,「你不會是要我下去被煮吧?」
「總算開竅啦!」讚許笑覷,頗有孺子可教也的味道。
「我要回房了!」陽艷歌這下非常確定他確實是在耍她,馬上轉身走人。
他以為他從小被煮到大,別人就也經得起這種「虐待」嗎?若她真傻得下水去,伯不馬上被端出一道菜來,菜名就叫:水煮艷歌。
若要快速治好身上爛瘡得付出的代價是一條小命,那她情願丑上個十幾二十天,慢慢等傷結痂痊癒,雖然慢了些,但至少還保有一條命。
「慢著、慢著!走那麼快做啥?」忙不迭地拉住她,月星魂大笑。「不會燙熟你的。我沒讓水煮到沸騰,這溫度你承受得了,不信自個兒試試看。」
在他連番催促下,陽艷歌不情不願以手探了下水溫,果然是她還能忍受的範圍,不過也幾乎到了臨界點。在這麼高燙的溫度下要全身泡進去,還真的挺辛苦,得要有很強的忍耐力才行。
見她似乎接受了,月星魂不知從哪摸出一把精巧銳利的匕首,在她還搞下清楚他要做啥時,就見匕首以迅雷下及掩耳之速化作一道寒芒劃過健壯手腕……
「啊——你、你做啥傷自己?」陽艷歌尖叫,急忙抓住流出一道殷紅血液的手臂。
「不要緊的!」輕輕將她推開,月星魂舉臂讓自己的血一滴滴落浴桶裡,只見原本清明透徹的清水瞬間染紅。
未久,原本被劃出一道傷口的手腕,血流速度漸緩終而停止不再滴落,然後奇跡的,傷口竟然逐漸收縮癒合,只剩下一條淡紅色輕微傷痕,彷彿在向他人宣示,方纔這裡確實是有傷口的。
「我這可是獨家秘方喔,可以讓你的傷在一日內就痊癒,完全不留疤痕。」月星魂眨眼嘻笑道。
他自小被爹親以千百種珍奇靈藥天天煮煉,那些珍貴藥材的藥性經過身體的吸收,全凝聚於他體內血液中。這累積了二十年的各式奇珍花草的藥力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滴血就足以挽救一名瀕臨死亡之人的性命,可見其神效。
「你……你……」一時被震懾住,陽艷竟訥訥無法成語。
「還傻杵著?快脫衣下水啊!」瞧她動也未動,月星魂笑催人。
「脫、脫衣?」嚇得回過神來,她死抓住自己胸口,一副誓死不從。
咦?做啥緊張成這樣?奇怪瞄了瞄她,月星魂這才像想起什麼重點似的打著自己腦袋瓜,笑得尷尬。「啊……我忘了你是……只著單衣也行啦!」
聞言,她暗暗吁了口氣,有些羞赧的背過身緩緩解下外衣,直到只剩一件雪白單衣時,才慢慢地跨進滾熱浴桶內,讓自己浸泡在混著他熱燙鮮血的水中。
「好燙!」才一進水裡,她馬上皺起秀眉,有點難受地小聲抱怨,
燙?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才叫燙?月星魂搖頭教訓。「陽大姑娘,這已經算很好了,若你泡過煮我的那桶藥水,你才會真正見識到什麼叫燙!」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天生怪眙!』嘟嘟嚷嚷著反駁。
「呵呵……怪眙也不是人人當得起的。」這下他又得意了,順手遞給她一條汗巾。「沾水拭拭臉,要不斷的擦拭,讓臉上的浮腫爛瘡也能吸收到藥性。因為你沒法將臉埋在熱水裡太久,只好用這種方法了。」細心囑咐後,他又蹲下身小心顧著火勢,下讓火苗太大,以致水溫太高燙傷了她。
默然接過浸水沾濕,卻見雪白汗巾在水中慢慢被血水染紅,想到他為了她劃腕自傷,心中下免有點感動得想哭。
原來他對她挺好的。雖然平日總愛氣她,可一旦真出了事,他又肯為她擔下一切,還會安慰她呢!
「喂!你幹麼對我這般好?」帶著些微哽咽,她赧紅了臉,胸口如小鹿亂撞。
「因為不想定遠王府鬧水患啊!」其實是不想往後數十日找她鬥嘴還得隔著一條厚被,而且還看不見她氣呼呼的俏臉。
「你……」這個人真的很愛氣她耶!陽艷歌本來心火又要燃起,可轉而一想又覺得好笑,火氣瞬間降滅,還頑皮地掬起熱水朝正專心顧火的他狠狠潑去。
「哇!搞什麼啊?」兜頭淋了一身濕,月星魂鬼吼鬼叫跳了起來。
「活該!」銀鈴般的笑聲自她小嘴響起,陽艷歌作怪的再朝他潑水。
奇了、怪了!這女人怎沒預期中的暴跳如雷?對她的反應還顯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時,分神之際又被潑了滿身水。
「好啊!你恩將仇報!」月星魂頑心也起,故作凶狠地欺近浴桶邊,熊掌一撩,大量水花全往她臉上濺去。
「哇——你敢潑我……」
「潑你又如何……」
「找死……』
「來啊……」
就在一陣叫鬧嬉笑聲中,兩人忘了這摻雜鮮血的熱水足要治傷用的,直到良久後玩累停手休息,浴桶中的水也只剩下不到一半,連陽艷歌的腰身都還下到。
「嗯……水沒了耶!」低首瞅了下水位,陽艷歌紅著臉糗笑。
「再加水啊!」懶洋洋的回答。
「嗯……那新加進來的水藥性還有嗎?」有點期待的語調。
「你有啥建議?」臉色開始轉綠。
「要不要再劃一次腕?」好想再欣賞一次那種傷口短時間內神奇癒合的表演。
「陽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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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鏘!」連三聲銅鑼巨響,瞬間將人來人往的人們視線給吸引過去,就見街角一處略寬的空地上,一名臉上有著幾許風霜的中年大漢偕同兩名年輕子女正吆喝著擺開陣仗,一看就知是跑江湖賣藝來著。
「諸位鄉親父老們,今兒咱家一口子有幸來到貴寶地,承蒙各位不棄……」眼看圍觀了許多群眾,中年大漢抱拳朗聲,開口免下了一段大同小異的說辭。「……待會兒就由在下一雙兒女為各位表演拳術,望請各位鄉親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叨叨絮絮說完一大串後,大漢便住後退了去,一對年輕、相貌端整的男女跳了出來,朝圍觀人潮抱拳示意後,二話不說便虎虎生風的對打起來,直到一套拳法打完後,緊接著兩人又做了許多精采演出,引來群眾熱烈的掌聲。
各項表演才告個段落,容貌端麗、身材健美的姑娘還來不及喘口氣,在一片叫好聲中,趕忙捧著銅鑼收取圍觀人群拋來的賞銀。
「各位鄉親以為這就叫好了嗎?接下才這才叫神功無敵,就由我們父子倆為各位表演一招難得一見的胸口碎大石……」中年漢子再次往前一定,在早巳備好的長椅凳上躺下,接著年輕的兒子搬了塊大石壓上了中年漢子胸口,就在眾人驚呼聲中,年輕男子舉起巨大鎯頭,以著全身氣力往大石用力敲下……
「哇——」在膽小婦孺尖叫聲中,大石應聲碎裂,中年漢子完好如初起身接受熱烈掌身。
「來來來!這塊『龜鹿黑板膏』可是我們的獨家秘方,它不僅可治內傷外創,更可治任何疑難雜症,只要有它,擔保各位鄉親身體安泰、無病無痛……」表演完驚人的胸口碎大石,中年漢子翻出一瓶瓶黑壓壓的罐子,開始賣起膏藥來。
由於他這驚人演出,讓許多人不由得信了幾分,一時間倒也有不少人喊著要,樂壞了一家三口賣藝人。
擠在人潮中,陽艷歌懷裡揣著一包梅花糕,小嘴不斷啃著手中的玉米。此刻的她已不復昨日的恐怖模樣,所有黑斑、浮腫、爛瘡全消失不見,回歸她原有的明麗嬌美。
「姓月的,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推推身邊的男人,她又啃了一口玉米。嗯,好吃。
「陽大姑娘,你有何指教?」嗑著瓜子,月星魂閒閒懶懶反問。
唉!她自己想上街閒晃,做啥要拖人下水?他昨日二度失血,身子氣虛體弱,需要多加休養才能回復精神啊!幹啥硬踹他下床呢?好想念那軟綿綿,熱呼呼的大床啊!真想賴死在上頭。
手中玉米朝前方熱烈買膏藥人潮準確一比,突發異想笑道:「瞧!生意多好。其實你身上的血才真的是人人求而不得的靈丹妙藥,有沒有想過乾脆取血煉丹來賣?若有,我第一個向你訂貨。」
「不錯的主意,可以考慮!」搓著下巴,他點頭一派正經。「若哪天我窮困潦倒到沒飯吃時再來試試。」
耶!他還真認真了?陽艷歌瞪眼,正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被前方人群的一陣騷動給轉移注意……
「閃開!閃開!沒見我家少爺來了嗎?」幾名護衛大漢大叫吆喝,粗魯地撥開人潮開出一條路。
陽艷歌才好奇誰會這般囂張,待定睛細瞧,張牙舞爪的護衛後頭大搖大擺走來的不就是笑得一臉噁心的朱少麟嗎?
還真是冤家路窄!最近怎和這個紉-子弟孽緣如此深?沒幾日就要撞見他一次!撇著紅唇,她低聲咕噥。「怎又是這個痞子?」
嗑著瓜子的大掌突然頓了下,月星魂哀聲歎氣糾正。「別叫人家痞子,會侮辱痞子的。」最重要的是,痞子是-小子專門拿來罵他的詞兒,她這麼一叫,豈不把他同那人化為同一等級嗎?他自認自己修行不夠,還無法達到朱少鱗的境界。
眼看前方朱少麟趕開群眾,正在調戲賣藝的姑娘,陽艷歌不耐煩了。「管他要叫啥,反正我看不下去了!」
唷!又想打抱不平啦?俊目斜橫,他聳肩一笑。「那還等啥?」
「等你啊!」
「等我?」這女人又想陷害他啥了?
「當然!」重重點著螓首,非常的肯定。「我不想因教訓那種爛人而髒了自己的手,所以這份榮幸當然就留給你了!」
「真謝謝你的禮讓喔!」不想髒自己的手,所以就犧牲他?難道他天生賤命啊?月星魂咬牙切齒假笑。
「不客氣!」大方接受道謝,眼珠兒一溜,催促指使。「快點去啊!那痞子的爪牙打傷了人家父子,硬要將姑娘給拉走啦!」
「是是是!」唉!都叫她不要罵人家痞子了,怎記憶力這麼不好?月星魂嘟嚷不已,還是無奈上前去準備「弄髒』自己的手。
此時所有圍觀的人潮早巳因見到京城小霸王的鬧事而全散了,偌大的街角除了江湖賣藝一家三人與朱少麟一夥人外,空地上已空無一人,大夥兒全跑去躲了起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招惹到宰相府可不是好玩的。
但見月星魂無聲無息來到正拉扯著賣藝姑娘的朱少麟身後,非常禮貌而輕柔的拍拍他肩頭。
「蠢材!拍我做啥?還不快來幫我將人給押回府裡。」朱少麟看也不看,直接對身後的人開罵。
「不要!爹、大哥……」買藝姑娘驚慌哭叫,眼睜睜見自己爹親、兄長被十幾名大漢打到吐血。
大掌再次輕拍肩頭。
「搞什麼,不是叫你……」朱少麟火爆回頭,卻見一名略感面熟的年輕男子露齒而笑,那森森白牙讓他莫名感到心驚。「你是誰?」
「不記得我?」原來他這麼讓人沒印象啊!好哀怨輕歎,月星魂大手直接指向容易讓他印象深刻的人身上。「那位姑娘,你應該就記得了吧?」
順著方向望去,在瞧見一句正揮後走來,笑得燦爛無比的絕美少女,朱少麟嚇的差點兒屁滾尿流。「你、你……她……」娘啊!怎會又讓他遇上這女羅剎?最近這一個月來天天是黑煞日嗎?
「你還記得喔!很好、很好!I滿意點點頭,不得不敬佩那女人的淫威之厲害。瞧!這朱少麟才見著她的瞼就臉色發青,恨不得就地消失無蹤。「那能不能麻煩高抬貴手,放過人家一家子呢?」非常、非常謙卑地要求。
這會兒朱少麟哪還有說不要的熊膽,尤其在瞧見她逐漸走近的身形,發著顫丟下一句——「少、少爺我……我今天沒……沒興致了……走!」音才剛落,顧不得手下的愕然,逕自一個人夾著尾巴先溜了。
朱少麟實在是因為在她手下吃過大虧,知道她是個厲害的江湖人,身邊十幾個護衛加起來都還打不過人家,俗話說識時務為俊傑,此時不快溜走,難不成遺留下來討打嗎?
驚愕傻眼的護衛們見少爺莫名其妙突然走人,莫名所以的他們只好也拋下人追了上去,畢竟他們主要職責可是護衛少爺的安全,少爺都定了,他們豈有不隨身守護的道理。
眨眼間,十幾名惡煞走的乾乾淨淨。
「你怎沒將人痛打一頓?」來到他身邊,陽艷歌怪問道。
這女人很嗜血喔!月星魂斜瞅她一眼,甩著手故作清高。「少爺,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最主要的是,抬出她的威名就足以嚇跑人了,何必費力出手呢?
拾人牙慧,沒意思!陽艷歌才想出言相激,驀地——
「爹、大哥——」賣藝姑娘撲倒在兩位親人身前,淚眼婆娑地哭喊。
「我們沒事……」擦掉嘴邊血痕,中年漢子攙起兒子,安慰女兒後,一雙眼便轉到月星魂身上,拱手道謝。「多謝這位公子相助。」
「我?我沒做啥麼啊!」深怕又要向上回一樣攬個麻煩得處理,月星魂這次可聰明了,馬上搖頭故作不知。事實上,他確實是什麼都沒做啦,只不過動動嘴皮子而已。
中年漢子不是傻子,雖然方才挨打,可一切情況他可都看在眼底。「公子施恩不忘報,我們一家卻不是不懂得感謝的忘恩之人,至少也讓我們宴請公子一頓,聊表謝意啊!」嗯……這名公子俊逸挺拔,器宇軒昂,想來應是有不錯家世,不知娶親了沒?
感受到對方全身上下將自己掃了一遍,莫名的,月星魂-覺一陣惡寒……
「沒錯!這位公子,你一定得讓我們表示一下謝意,我妹子差點落入那幫淫徒之手,若不是你,如今我們可不知會多淒慘、」年輕兒子也極力邀約。
「是啊!公子,小女子可說是讓你救回的,請不要拒絕我們的好意招待。」年輕姑娘瞧見救命恩人如此俊逸,芳心不由得狂跳,水眸盈盈流轉幾許好感情意,當下暈紅著臉軟語相求。
現在是啥情況?姓月的去勾引到人家姑娘了嗎?自頭到尾被晾在一旁的陽艷歌在瞧見賣藝姑娘的酡紅雙頰與充滿好感的曖昧眼神,當下心中一凜,莫名地感到不是滋味。
「好了沒?我要走了!」不滿被忽視,伸手推了推他,口氣有絲可疑的煩躁。
奇怪睨她一眼,月星魂轉而對一家三口有禮微笑。「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得先行一步……」
「就樣啊!」中年漢子難掩失望。「那可就不好意思耽誤公子你了。」
「公子,至少也請告知大名,好讓我們一家人知曉。」年輕姑娘急急相問。
「在下月星魂。」只留名字應該沒啥大礙!月星魂坦然大方告知,很自然的又漾出一抹親切和藹的笑容,當下讓賣藝姑娘瞧得心頭小鹿亂竄,粉頰醉紅如楓。
笑笑笑!他怎不笑死算了,淨來拐人家姑娘一顆少女懷春心。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也是一個樣,見了女人就假惺惺,自命風流瀟灑到處亂笑,怎麼他對她就從沒這般笑過,說話這般溫柔過?
陽艷歌心底酸澀澀,瞧他嗯心媚笑,一把無名火直上竄,也不管還有他人在場,洩憤似地抬腳使出十足蠻力直往他小腿陘奮力一踹——
「哇——」慘絕人寰地淒厲痛叫,月星魂珍貴男兒淚差點兒滾出來,疼得抱腿蹦蹦亂跳,悲壯申冤。「你這女人……我又哪兒惹你了,竟趁人不備偷襲。」
「哼!」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掉頭走人。
嘿!這女人在-啥、氣啥啊?一切照她意思出面管閒事了,還有啥麼不滿?無端挨踹的月星魂雖覺自己倒楣得很,見她氣呼呼走遠了,還是很不爭氣欲追上去。
「月公子!」
「有事?」才邁出一步,又被身後的女聲給止住步伐。
「那位姑娘是月公子的什麼人?」見他滿瞼著急,賣藝姑娘懸著芳心大膽相問,只求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個。
唉!她個小腿短的,怎地走的這般快?見陽艷歌漸行漸遠,完全沒有緩下的跡象,月星魂可急了,心下在焉拋下一句——「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尾音方落,人已匆忙追上去,口裡還大呼小叫著。「陽大姑娘、艷歌,艷兒……等等我啊!」
唉!原來已有婚配,可惜啊!耳聽逐漸遠去,隱隱約約還傳來幾句嬌叱的對話聲,中年漢子失望不已。
原來……賣藝姑娘黯然,一株才剛萌芽的情苗就這麼被腰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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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到底使啥性子?」一路緊隨她身後,月星魂覺得自己很冤枉,根本搞不清楚她惱些啥麼?明明前一刻還好端端的,下一刻卻冷眼捆待,標準的翻臉如翻書,真難伺候!
「我沒要你伺候,你走啊!去伺候別人啊!」陽艷歌急怒不已,憤憤推開他喝罵。
啊!啥時候把心底話說出來了?月星魂直聽到她的嬌喝,這才警覺自己說溜了嘴,不由得陪笑。「伺候陽大姑娘您,是小的的榮幸,小的哪敢有二話!」
誇張的表情與聲調,當場差點讓氣悶不已的陽艷歌笑出聲了,可再見他一臉的滑頭鬼腦與泛笑的薄唇,想起方纔他對其他姑娘的親切溫和,心下又惱火。
「笑笑笑!你愛笑就去對方纔的賣藝姑娘笑啊!本姑娘才不希罕你來伺候陪笑。一掌將湊過來的俊瞼推開,她語中酸意甚濃。
呵呵……他是不是聞到啥醋味了?總算是稍微抓到她愀然變色、翻臉以對的微妙心思,月星魂不禁狂喜,湊上前去詭笑兮兮。「你——吃醋啊?」
「誰、誰吃醋了……你少臭美!」結巴的語調與驀然轉紅的粉顏,讓她這番澄清一點兒也沒說服力。
哈!原來真吃醋了!莫名的一陣醺然陶醉,他眨眼喜孜孜。「承認吃醋沒關係啦!我不會介意的。」呵呵……事實上還高興得很!
「你耳朵長繭啊!說沒有就是沒有,聽不懂人話嗎?」要命!她絕不承認自——吃醋,真要說起來,只是心底有點兒酸、有點兒澀、有點兒不舒服、有點兒想將他揣到衣袖裡,不讓別的姑娘對他癡癡笑……這絕對不是吃醋!
「呵呵……酸也……酸也……」懶得理會她的辯解,月星魂逕自得意搖頭晃腦學窮書酸吟哦,還不時賊笑兮兮拋給她一記「一切我都明瞭」的眼神。
「就跟你說不是了……」老羞成怒,不顧一切地撲上去追打。
「哈哈……好酸、好酸,不過我喜歡啊!」大臂一張抱住她撲來的嬌小身軀,直接箝制在胸前,絲毫不在意現在是光天化日,而且還在大街上,直接就抱了個樂開懷。
他喜歡?這話是啥意思?心跳漏了拍,陽艷歌臉生紅暈,低聲羞叫:「還、還不快放手!有人瞧著呢!」
意思是說沒人瞧見就可以為所欲為羅?月星魂邪笑不已,倒也聽話的放人,還惡作劇地低頭在她耳邊俏聲道出自己的疑問,立刻惹來她羞窘嬌叱,又開始一陣的追打……
兩人打打鬧鬧間,不知下覺追胞到兩人在京城的第一次會面之處——天香樓。
「停!」望著匾額上三個大字,他抬手叫停,靈敏的鼻子嗅了嗅,嘴角涎著可疑的透明液體,沒頭沒腦問道:「有沒有聞到?」
好在陽艷歌與他屬同一類人,對他突然拋出的問題馬上能理解。「有!好香!我肚子餓了。」兩隻小手按肚,非常迅速正確的回答。
唉!果然天生命定,默契好得不得了,連培養都不用。月星魂再次感歎下已。
「吃飯皇帝大,走!」拉著人,帶頭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