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啪!」纖白玉掌無顧姊弟之情,狠狠落在床楊上攤平的「死屍」上,
「該醒了,還賴睡啥麼?」衣著樣式簡單,但從上好絲質衣料仍可看出其尊貴身份的月芽兒毫不留情地痛下毒手。
遭到「玉女神掌」痛擊的月星魂只是蠕動了下,向來狡黠靈活的星眸此刻半張半合,顯得黯淡無神。
「姊……你、你好狠的心腸,你弟弟我可是負傷在身,心脈受損……」要死不活的呻吟彷彿他已去掉半條命。
「得了吧你!」月芽兒嬌笑,此刻的她除了多了一股迷人的成熟風韻,少女的嬌妍美貌依然如故,彷彿歲月不曾降臨在她身上。「為姊的又不是不知你本事,挨那一掌頂多氣血瘀胸,依你那鐵打的身子,調息個把時辰也就夠了,那要死不活的熊樣,只有我那個性太過肅直的兒子會上當,想騙你姊姊我,省省吧!」
這渾小子肯定懶病發作,借挨掌受傷的死模樣哄騙-兒背他回來,真是當舅舅的半點也沒舅舅的風範。
「嘿嘿……還是月家人瞭解月家人。」詭計被拆穿,月星魂無半分羞愧之心,霍地翻身坐起,伸了個好大的懶腰。
「來!告訴姊姊,你是與人結了啥怨,做啥人家這般打你?」依著床沿坐下,月芽兒眼泛慈光為他整理睡亂的衣衫,其口吻、行為宛若個娘親。
若要說她對待親弟為何像對待兒子,歸咎其原因,肯定是兩人年歲差別太大,就連她兒子亦早他出生兩個月,有段時間-兒被送到玄湮谷去學武,她也偕同夫婿一起回娘家住了段日子,兩個男孩子自小混在一起,使壞作惡更是不會少了誰,她教訓兒子的同時當然連弟弟也一同教訓了,疼愛時當然也是兩個一起寵,那感覺就像她多了個兒子,而弟弟則多了個會管東、寵愛他的娘親,是以如今兩人的感情真是標準的「長姊如母」。
「我說姊啊——」調皮地眨眨眼,月星魂摟著親姊細瘦粉肩,一臉神秘兮兮。
「我那想毒死我的娘子出現了。」
「那可得小心……」順口回答,隨即她回神驚呼。「啊!那你……」怪異的表情不知該說是興奮還是煩愁?
「我打算先毒死她,可惜人家的師父趕來,反倒被打了一掌。」聳聳肩,替她把話接下,月星魂好不惋惜。
「你……」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月芽兒好氣又好笑,不由地念了幾句。「你啊你,還沒放棄那可笑的願望啊?我說啊……」
一見她有嘮叨個不休的可能時,月星魂臉都綠了,正想尋個藉口頭逃溜,恰巧門外傳來小婢女緊張的呼喚聲,這讓月芽兒斷了話兒,也讓月星魂鬆了一口氣。
「夫人!夫人……」拍門聲不斷,叫喚一聲比一聲急。
「姊,府內有事,你先去瞧瞧要緊。」比了此外頭,笑得甚是燦爛。
斜覷一眼,月牙兒這才轉移目標。「進來吧!啥事急成這樣?」
一經許可,小婢女忙開門而入,一見著人就慌慌張張急聲道:「夫人,門外守衛來報,有兩名形跡怪異的生人強闖要求見夫人,現下正和守衛們在外頭打了起來……」
「有這回事?」月芽兒驚奇:心下納悶自己近來挺安分守己,怎麼會有人指名道姓找她?思索了一會兒,她抓下打算還賴在床上混過一天的人,笑瞇瞇道:「走,你隨我去瞧瞧。」
瞠大眼指著自己,月星魂似笑非笑。「我?姊你沒搞錯吧?人家衝著你來,我去做啥?」
「-兒陪他爹去慈恩寺了,姊姊我自認武功不如你,若是人家要來砍我殺我,好歹你也能擋在前面,好讓我先跑啊!」自認理由很充分。
原來是去當肉墊的。月星魂苦笑,哪敢說不,由著她領在前頭,自己則自怨自艾尾隨在後,哪知才走到前庭,四道人影便由大門外飛摔進來,好死不死就跌趴在月芽兒、月星魂兩姊弟腳跟前。
兩人互視一眼,此時更多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守衛們團團圍住悠然立於大門內的一對男女。
月星魂尋隙看了去,這一瞧可讓他瞧出一臉的詭譎笑容。「姊,向你說件事兒……」
「啥事?」這小子故作啥神秘?沒見她正忙著察看守衛們的傷勢嗎?月芽兒大略檢查昏迷的守衛,發現除了些小內傷不無大礙,可見來人下手不重,並無惡意。
她招手讓其他下人將人抬去治傷後,月星魂又黏了過來,在她耳邊笑瞇瞇低語。「那個穿紅衣的就是第一個對我下毒的姑娘。」
月芽兒一愣,興沖沖找尋目標,可惜一堆黑壓壓的守衛將人給包圍,讓身形嬌小的她完全找不到空隙看人。
「大家住手!」這下她可急了,未來的弟媳可千萬不能有損傷啊!
「夫人?」守衛們不解,疑惑瞧著快步衝來的主子,
撥開層層人牆,她還不忘回頭警告一看就知在打壞主意的月星魂。「我可警告你,快快打消你那可笑的弘願,你姊姊我可還想要有個弟媳婦,別想在我這兒搞自相殘殺的戲碼,我可不愛看。』
耶?她、她說什麼?月星魂臉綠了大半。為啥大家都說要兒媳婦、弟媳婦的,怎麼就沒人想說他有可能會死在那惡毒女人的手下?難道先下手為強也有錯?
懶得理會他瞬間垮下的可笑表情,月芽兒鑽入守衛群中,熱呼地一把捉起陽艷歌的手,衝著她親切直笑。「呵呵……姑娘,該怎稱呼你?方才可有傷著……」
陽艷歌傻眼,不知這看起來身份頗為高貴的夫人做啥對她這般熱切?照道理她與師父打了人家的守衛,合該會遭到白眼伺候,怎反而還被熱情招呼?
不知所措向師父求救,哪知此時的陽雪天竟神情呆然直瞪著月芽兒,修長的手在怔仲中伸了出去……
「慢慢慢!」隱含警告的帶笑嗓音驟響,月星魂身形一閃從中截人擋在親姊身前,頓止了陽雪天的動作,也驅散了他眼底的迷濛。「非禮勿動有沒有聽過?」
回神的陽雪天飄然一笑,輕聲致歉。「是我失禮了!」語落,話鋒一轉。「小子,咱們又見面了。」
「可不是!」唉,孽緣啊!不要也不行呢!不過他們瞧起來似乎沒啥歹意,應該可以放心了。
「你……你……你怎會在這?」陽艷歌也瞧見了,驚怒之下竟結巴了。
「我……我……我在這裡不行啊?」惡劣的再次現學現賣。
看他痞樣依舊,老喜歡學她口氣,陽艷歌不由得再次憶起白頭山的羞人回憶,俏臉瞬間染紅,只是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瞧她粉頰酡紅,依月星魂那種鬼頭心眼,眼珠子一轉便知她心思,因而故意裝出邪笑,賊溜溜地在她身上瞥了幾回……
「你……你瞧啥麼?」彷彿被剝光衣服審視,陽艷歌反射性的雙臂抱胸,氣惱問道。
「沒有啊……」見她不自覺的動作,月星魂暗自好笑,捉弄之心頓時高揚,扭頭就對月芽兒朗笑道:「姊,你知道嗎?上回我在白頭山……」
「哇——你住嘴!」心慌地以為他要抖出將會破壞她名節的事來,陽艷歌不管這是人家地盤上,惱得撲殺了過去。「我殺了你!」
「哈哈哈……」早料到她暴怒下的舉動,月星魂旋身躲過她的攻擊,笑得很欠揍的直誘她。「來啊!來啊!追得上就來啊!」
「我殺了你——』吞不下這口氣,紅影翻飛直追。
「這種輕功太遜了喔……」前頭被追殺的人邊跑邊閃邊搖頭,擺明要氣死人。
就這樣,只見兩條人影二剛一後竄往王府內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兩個年輕人是怎回事?」這下子連陽雪天也滿頭霧水。
「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月芽兒笑呵呵,好奇盯著這個鶴髮童顏、陰美異常的男子。「前輩,不知您前來有何指教?」實在猜不出年齡,看在他一頭白髮的分上就稱呼聲前輩吧!
「你是月芽兒?」瞧那眉鼻唇幾乎能肯定了,再多此一問只為更加確定。
點點頭,月芽兒不解他找自己有何事?畢竟他們似乎未曾謀面,彼此應該不相識才是。
「你爹是月銀嵐,你娘是秋若水?」
奇了!連她爹娘叫啥都一清二楚。月芽兒只好再次點頭。
「那麼……」陽雪天漂亮的唇角綻出一朵陰柔笑花。「你該喚我聲師叔或表舅才是。我陽雪天——是你爹的師弟、你娘的表哥。」**dreamark**
「不好意思,因為在下吃齋,連累各位也得一起吃素菜。」夜晚的洗塵宴上,南宸顥數十年如一日的溫暖、平和嗓音,讓人聽了如沐春風般舒爽。
「甥婿言重了!偶吃齋菜清清腸胃,亦是件好事。」陽雪天柔雅輕笑,側首瞧了眼正悶著一肚子氣、低頭攻擊碗中飯菜的徒兒,若有意似無意調侃。「瞧!我那徒兒多喜歡吃。」
「師父!」陽艷歌低叫,暗暗責怪他。明知她現在滿心的彆扭,還將話鋒引來她身上。
「那真是太好了!星魂,還不快些幫艷歌布菜。說起來你們倆也算是同門師兄妹,更該彼此照應才是。」掩嘴輕笑,月芽兒使弄眼色要她那滿臉老大不願的弟弟乖乖照話做。
唉!娘還真是雞婆啊!南靖-同情地瞅他一眼,為這沒品沒性的小舅致上無上哀悼。
我的娘喂!為啥這種慘事會落在他頭上?老-也真是的,明知他們有心結,還特地安排兩人座位相鄰,搞得他渾身的不自在。月星魂很是哀怨,可也不好當場發作,隨便夾了一筷子菜,瞄也不瞄便往她碗裡丟。
「啪!」力道太大,菜汁飛濺,當場將陽艷歌低垂的臉蛋噴成五花臉。
「……」一陣尷尬沉默,沒人敢先打破僵局,就連月星魂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準,力道掌握的這般好,當下只能心虛的無聲傻笑,連屁也不敢放一聲。
他,是故意的!是故意的!是故意的……「故意」這兩個字不斷在陽艷歌心底無限放大迴盪,氣得發抖的手幾乎快將象牙玉筷折斷……
「呃……顥哥哥,今夜人家特別想聽你說經解道,走!咱們快去佛堂……」第一個先逃的竟然是引發事端的月芽兒。只見她一手拉著尚還搞不清楚狀況、一瞼迷惑的南宸顥,飛快逃出飯廳。
「牙兒,你先等等啊!咱們還有客人……」南宸顥滿疑惑的溫和嗓音被越拉越遠,終於消失在夜色中。
「嗯……表舅公——」這麼喊應該沒錯吧!「今晚的夜色特美,晚輩陪您去逛逛吧!」南靖-慢條斯理的起身,也將強忍苦笑意的陽雪天請了出去。
臨走前,他遣走一千服伺的下人,還特地將廳門給關了起來,很好心的清奸場,好讓兩人能盡情「解決」兩人間的恩怨情仇。
果然,門才闔上,裡頭就像地牛翻身,乒哩乓啷聲中夾雜著女子嬌怒喝罵與男子、心虛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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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聽我解釋啊……」月星魂抱頭鼠竄,邊逃邊閃,好不狼狽躲著勁道十足的瓷碟玉碗。
「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色狼……」手上攻勢不斷,陽艷歌雙眼噴火,氣到恨不得拆了他全身骨頭。「打從第一次見面,你就欺負我,偷看人家的身子,現在還讓人家在眾人面前難堪,你可惡!」
乒啷!月星魂頭一縮,瞄見牆上黏著五根形狀完全沒變的青江菜,他拍拍胸口,暗道一聲好險。差點就黏在他臉上了呢!
「你還躲!」眼見連擊不中,陽艷歌更是怒髮衝冠,乾脆亮出絕招:—將身上的毒藥毒粉全掏了出來往他身上撒,也不管後果會如何,
「喂!你又下毒!」眼見身上沾滿毒粉,月星魂變了臉色,當下也不逃了,橫了心轉身就往她撲去。
「哇——」驚叫聲中,陽艷歌硬是被壓倒在地,受制於他強健的體魄下。「你、你、你想幹麼?」生平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貼近,她驚得話音中竟微微顫抖。
「幹麼?」惡狠一笑,暗暗運氣週身,確定毒性已入侵,他毫無半絲憐香惜玉,自懷中摸出一紫玉瓶,咬掉瓶塞,二話不說就撬開她粉嫩紅唇,將瓶子裡的毒粉往她嘴裡倒。
「嗚……嗚……」滿嘴的粉末,連話也說不清。
「嗚啥嗚?」確定她確實吞下毒粉後,月星魂這才退開跌坐在一旁,氣喘吁吁笑罵:「娘的!少爺我就不相信你能先毒死我!這下看是誰命較短,先到蘇州賣鴨蛋?」
「咳咳……咳……」他一退開,她立即翻身坐起,狼狽不已地咳個不停,一隻手還抖個不停直指他。「你……你讓我吃下啥麼了?」
斜睨她雲鬢微亂,臉色慘白的淒慘模樣,這會兒月星魂可有心情打屁了。「呵呵……你方才在我身上撒什麼,我就讓你吃下什麼!」
毒!
陽艷歌飛快點了自己週身幾處大穴以免毒性蔓延,這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開門離去前,她回頭對著坐在地上顯得悠哉的男人撂下話來。「明天咱們再來!」
但她不得不佩服這男人挺行的,連在白頭山中了她特製的「化身青龍」之毒都能安然無恙了,今日這幾樣彫蟲小技的毒粉,相信他應該不會放在眼裡,可是也夠他忙一晚了,今夜暫且休兵,明日再戰不遲。
揮了揮手,笑送她離去,月星魂也相信她本事不小,自己硬灌她服下的毒粉應該困擾不了她。今夜兩人皆有損傷,是該各自回去修養一番,不過……
這女人還真不錯,頂厲害的!服下他「三步倒」之毒,竟還能神志清醒的撐那麼久,看來他的「三步倒」一點都不名副其實,該政名叫「幾十步不倒」了……呵呵……不知下一回她又會使出啥手段來?
微勾起頑皮笑意,不知為何,他竟開始期待起明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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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天際懸著一輪明月,銀白月色將地上漫步獨行的人影,籠罩上一層美麗、迷濛的銀亮光輝……
「奶奶的,那女人還真狠,竟在本少爺身上撇下了近十種毒,古人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由她身上就可以得到最佳印證……」低喃詛咒破壞了月色所營造出的美麗氣氛,月星魂邊掏藥往嘴裡塞、邊罵著別人的狠毒。
雖然身上這些毒等時間一久,體內自會排解掉,但若能早一刻擺脫掉早一刻清爽,所以他還是將家傳的碧玉丹吞進肚內,以求能立刻解毒。
叨叨絮絮抱怨著,不知不覺他已回到向來只供他們月家人來王府探親時住的「水月閣」,誰知人都還沒進去呢,裡頭竟然已經燈火通明。
「這是怎麼回事?」瞪著裡頭微微晃動的人影,他百思不得其解。照道理說,夜已深了,現在這種時刻,所有奴僕婢女早已歇下休息,不可能還在水月閣裡閒晃,除非是飛賊……不過賊子有這麼笨的嗎?偷東西還這般光明正大的點燭火?
不管了!先擒人再說!
主意一定,立刻踹門而入,「大膽賊子,竟敢來此偷竊……咦!怎麼是你?」月星魂愣住,以為自己跑錯地方,馬上又跳了出去,端詳掛在上頭的匾額……是「水月閣」沒錯啊!
這個人是在演哪出大戲?先是莫名其妙的破門而人又怪異地跳了出去,然後就仰著頭呆在那兒,到底門頂上方有啥好看的?
陽艷歌雖覺他詭異,卻也懶得理他。都已經挑明了明日再戰,今夜就不想再與他糾纏,所以她起身上前準備關門……
「慢!」大掌迅速抵住關了一半的門扉。
「做什麼?」謹慎抬眼顱他,眸底充滿戒備之色。
那是啥眼神?好似他對她心懷不軌,隨時會撲上去!拜託!他胃口沒好成那樣,連渾身是毒的女人都有興致,好不好!
「我說陽大姑娘,你跑錯地方了吧!」
她應該是住在專門迎賓的「醉楓樓」,姊姊應該有交代奴婢帶路才是,怎會跑錯地方呢?該不會她自己連字都不識得,跑出來亂晃卻找不到路回去,只好隨便鑽進一處院落就認定是她的房間吧?可憐喔!
「你才闖錯房間呢!」凶辣回應,陽艷歌取笑。「這兒可是南夫人親自帶我來的,你自己該不會忘了回房的路,跑來我這兒胡鬧!」
又是老姊幹下的蠢事!她該不會認定這惡毒女人是未來弟媳,直接就把她帶到這專給月家人住的「水月閣」來著?月星魂臉色青滲滲,第一次想動手掐死親姊姊。
「我想這一切都是我老姊搞的花招,其實我的房間就在這裡。」不能怪人家跑錯地方,只好坦白有人搞鬼。
「不可能!」搖搖頭,陽艷歌不相信月芽兒會安排一個黃花閨女與一名男子獨住在一棟樓裡,這可是有損女子清譽的事,開不得玩笑的。
「偏偏它就發生了!」才不管她相不相信,大掌直接推開人,漫著閒散步伐直接穿過花廳,往迴廊裡頭的第一間房開門進去,將自己拋進暖呼呼的床褥裡。
「喂,你起來啊!」一路緊隨著他,陽艷歌氣急敗壞直要將四平八穩躺在床上的男人給拉起來。「孤男寡女同住一處成何體統,我陽艷歌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子……」
「這『水月閣』裡還有好幾間客房,你隨便挑一間住就是,咱們又不住同房,有啥關係?」懶懶翻身將俊臉埋在枕頭裡,說好說歹就是不起身。
「你你你……」哪來的番人,懂不懂世俗禮教啊?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乾脆以行動表示不滿,拉住被褥用力一扯——
砰!
驚天動地的落地巨響伴隨慘叫響徹夜空——
「哇——你謀殺親夫啊!」趴摔在地,痛得月星魂無暇多想,直接衝口而出。
「你、你不要臉!誰是你娘子了?」直覺自己被佔了便宜,陽艷歌羞惱不已,俏臉酡紅生暈,恨得抬起小蠻靴對地上的男人狠踹個不停。
被踹的全身上下都是腳印,疼得眼冒金星,他翻身跳了起來,嚇出一身冷汗。
「嘿嘿……口誤!口誤!你別當真……」他一點都不想認命,連忙趕緊解釋否認,就怕她認了真,當真巴上他,那他不就真會應了爹親的卦象?不要啊!那他太可憐了!
「誰當真了!」聽他滿口戒慎恐懼的否定言詞,陽艷歌更是惱。說得像是人家真會纏住他不放似的,以為他是誰啊?
越想越是火大,毫不客氣再補出一腳——
好在月星魂眼明手快,「小蠻靴無影腳」被他抓個正著。「喂,還來啊?」
「放手!」他到底懂不懂男女授受不親?最重要的是,這種金雞獨立的姿勢不太好受耶!
「不、放!」好玩的拉著小腳一前一後晃動,發現她身子搖搖擺擺的很難維持平衡,月星魂覺得好笑不已,這下晃得更加劇烈了。
陽艷歌惱恨,心知自己這模樣實在可笑,又拿他無法,不由得咬唇暗忖……
「喂,不是說今夜休戰,明日再來的嗎?你想違背約定?」眼珠子一轉,主意已來。
喲!是她先動腳的耶,現下反怪起他來?算了!不和娘們計較,以免人家笑他沒肚量。
「我先說好喔,放了手可不許再動手動腳,還有,這間房我住定了,不許再來搗亂!」
「可是……」
「我不管!看你是要去把我老姊挖起來,要她給你一個交代,還是在『水月閣』隨便挑間房住下……」截口打斷她,月星魂笑嘻嘻說著,甚至還帶點惡意的激將道:「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敢吧!」
「我有啥不敢?」果然有人馬上氣呼呼上當了。
「你不敢與我同住『水月閣』,伯我趁你不備毒死你!」
「誰說我怕了?我就住這兒,看誰先整死誰?」話一衝出口,她馬上後悔得恨不得封了自己的嘴,這擺明就是故意激她嘛!不過,既然話已出口,用四匹馬也追不回來了。
「好氣魄!」月星魂賊笑,立刻放開她,兩手擺出送客姿勢。「那麼請便,不送了!」
這個人定是和她結了幾輩子的冤仇,這世兩人才會這般不對眼!怒瞪一眼,陽艷歌轉身走人,未了還不忘奉送一記巨大的甩門聲。
一凶婆娘!」月早魂喃喃低語,再次將自己摔進床榻上,此時他也有點後悔幹麼故意激她,攬了個毒花在身邊找麻煩,這下連睡覺都要提心吊膽了。
「唉……希望還能見到明天的陽光……」可憐兮兮帶著無窮沮喪的嗓音自枕頭裡悶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