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準備結束忙了一天的工作,辦公室卻來了蘇庭庭這個不速之客。
在父親的半勸半命令下,金-翼提早了十分鐘下班,跟著她一起離開辦公室,
「我知道有一家西班牙餐廳的菜很好吃。」一踏進地下停車場,蘇庭庭便露出一臉笑容,「我們一起去吃好嗎?」
「我不餓。」簡單委婉的詞語,卻也明確表達了他拒絕與她共進晚餐的邀約。
聽到他如此回應,蘇庭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些許。「那……我們要去哪兒?」
金-翼沉吟了幾秒。「我送你回家。」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不想跟她去任何地方。
他的冷淡讓她完全收起笑意。「我特地來找你,而你卻哪都不陪我去?」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這麼冷淡?
「我待會兒還有事。」說話之間,金-翼已經來到自己的車前。
今天特地交代小吳不必接他上下班,所以他是自己開車來的。
「有什麼事會比談我們訂婚的事更重要?」注視著他頎長的身影,蘇庭庭的語氣有著孩子般的任性,「爸爸他們已經把日子挑好了。」
他止住了開車門的動作。「這是你爸爸和我爸爸他們私自談好的事,我並沒有答應。」他什麼都可以順從父親的意思,但惟獨對婚姻,絕對要順著自己的心意。
「你要違背你爸爸的意思嗎?」她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
一直以來,-翼對他爸爸都是言聽計從的,難道這一次……他要違背長輩的意思?
他並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禮貌性地替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蘇庭庭定定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腳步的打算。
「為什麼?」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直直凝視著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難不成我這麼惹你討厭?」
金-翼撇撇嘴。「你應該很清楚。」
她沉默了幾秒,才幽幽地說:「就為了那個夢?」她連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你知道我欠了她很多很多。」
「哪有什麼欠不欠的?那是上輩子的事情!」她的情緒有點激動,「而且沒必要去相信一個沒有根據的夢吧?」
他苦笑了一下。「我們同時作了一模一樣的夢,你說你能完全不相信嗎?」
五年前,蘇庭庭才剛去美國唸書,他們兩人處在不同的國度,卻時常作著相同的夢,她還曾經因為常常作相同的夢而害怕得晚上不敢睡覺,不時打越洋電話給他,希望他能和她說說話,解除她的恐懼,當時的她甚至還去看了心理醫生,以消除心中的不安。
「我……」金-翼的話讓她無話可說。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也慢慢習慣了相同夢境帶給她的困擾與害怕,但她真的無法相信這種完全沒有根據的事,更無法接受從小便喜歡的-翼,因為這個夢境而完全將她排除在他的感情世界之外。
「庭庭,我們的婚事就這麼算……」
「我不要!」他的話都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我不會因為那個沒有根據的夢境而解除我們的婚事,而且就算那個夢境是真的,你以為那個和你一起殉情的吳雪蝶就一定會投胎轉世,並且在這輩子和你相遇嗎?」
金-翼沉默不語,眼神裡隱約透露著溫柔。
看著他變得柔和的眼眸,蘇庭庭一怔,不安的預感頓時在她體內擴散。「你真的遇上她了?」
「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她激動地大喊,「你不可以因為一個可笑的夢境,而破壞我們之間的婚事!」不,她不要!-翼是她的,她不要把他讓給其他的女人,她不要!
「我說過了,這場婚事是你爸爸和我爸爸私自作的決定,我並沒有答應。」
「你真的要毀約,你真的敢違背你爸爸的意思嗎?」
他抿緊了唇,深邃的眼眸裡根本看不出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翼!」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有點急了。
「上車吧,我現在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說著,他逕自坐進了駕駛座。
蘇庭庭遲疑了許久,直到金-翼發動了引擎,她才帶著極度不甘願的心情上了車。
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不再說話,心裡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
但是不管閃過多少個念頭,她只有一個想法——金-翼只屬於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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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愉快的心情,吳姿意開心地打了下班卡,踏著輕鬆的步伐走向才修好容貌的寶貝機車前。
真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明天的這個時候,她已經是開心地踏在日本的土地上,四處狂吃狂喝狂玩了吧?
暫時有幾天的時間不必被一堆帳單玩弄,真的太棒了!
一想到這兒,她的臉上就有止不住的笑意,完全沒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姿意。」金-翼輕喚她一聲。
沉浸在快樂幻想中的她,頓時被這一聲叫喚給嚇了一大跳。
「你要嚇死人啊?」拍拍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口,她生氣的說,「你想阻止我明天去日本玩,也不必用這種嚇死我的方式吧?很危險耶!」就算他有再多的錢,也賠不了她的一條小命。
「你要出國?」他皺緊了眉頭。
「不行嗎?」她反問著,「窮人也有權利背著債務出國去玩吧?」
「你……」
「你又跑來找我做什麼?」吳姿意不悅地叉起了腰,「不會是要繼續前兩天的話題,又要送我一千萬吧?」
「你真的要出國?」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只是問著自己想知道的事。
她翻翻白眼。「需要我拿機票來向你證明嗎?但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你耶,我們連朋友都不是,所以……」
「跟我走。」不等她說完話,金-翼就一把抓起了她的手。
「走去哪兒?」對於他突然的舉動,她又再次嚇了一跳。
他使勁拉著吳姿意,快步往著前方走去。
「等等!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用力掙扎著,但就算用盡吃奶的力氣,還是敵不過他有力的手勁。
他沒有吭聲,只是拉著她來到一部銀色法拉利跑車前,拉開車門將她纖瘦的身子往前座塞了進去。
「這麼好的車子?」她一時忘了自己應該要立即跳下車,反而開始打量起這部她從來沒坐過的超級好車。
又是賓士、又是跑車的……他真是有錢得沒天良。
坐進駕駛座,金-翼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地發動了引擎。
「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會兒,她才將剛才的氣勢拉回了一些,但是面對著自己所不瞭解的男人,她突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她該不會被拉上賊船了吧?
「去一個地方。」他很簡短地回答。
「去一個地方?」她有點混亂的大腦,突然闖進了莫名其妙的猜想,「你該不是要帶我去無人的山上小屋,然後綁架我吧?我可沒錢,我爸媽也沒有錢,而且我哥最近要結婚了,籌備婚禮可是要花男方很多很多的錢,所以我們家是絕對付不出贖金的,而且你……你也休想因為沒贖金就對我圖謀不軌,甚至為了洩憤而宰了我,我一定會跟你拚命,我……」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金-翼就大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吳姿意帶著警戒的心瞧著他開懷大笑。
「你的腦袋裡到底是裝著什麼樣的思想?」他的眼裡滿是笑意,「為什麼你會這麼想?」綁架?贖金?對她圖謀不軌或宰了她?
「難道不是嗎?」
「你的想像力這麼豐富,不走編劇或寫小說的路還真是可惜了。」他唇邊仍然掛著笑。
「不關你的事。」當編劇、寫小說?算了吧!用說的比較快,要她把說的化成文字,她恐怕兩行字都掰不出來。
她不像小沙,有一顆亂七八糟的腦袋,可以天馬行空地亂想一堆莫名奇妙的肥皂劇情,還很有本事地化成文字出書,她呀,下輩子再說吧。
只是若真的如她所想像,被他這種人給吃了……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我只是想帶你去見幾個人而已。」金-翼解釋,「我如果綁架你這個窮人,既得不到好處也浪費我的時間,至於對你圖謀不軌……我大概才有這個念頭,就已經被你打得滿頭是包了吧?所以我沒這麼無聊。」
聽著他還算有理的解釋,吳姿意拉回自己的思緒。「那不然你要帶我去見誰?我跟你又不熟,應該說還算是陌生人,你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做什麼?」
該死的!她剛才想到哪裡去了?
什麼叫不幸中的大幸,她是瘋了不成?媽呀!她才和他見沒幾次面,就已經被他影響了嗎?
「你到時就知道了。」
當她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看了金-翼一眼,遲疑了一下才接起電話。「喂。」
「吳小豬。』電話那端傳來麻沙子愉快的聲音,「明天要出國啦!」
「這是你在幫我訂機位前就知道的事情,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她沒好氣地回答。
這個小沙,老是愛說一些雞皮蒜毛的無聊小事。
「沒事,只是提醒你到時別忘了帶我要的商品。」
「知道——」她拉長了音調,「我一到日本就馬上、立刻幫你買,OK?別像個老太婆一樣三不五時就嘮叨雜念。」
「怎麼啦?你的口氣不好喔!」麻沙子關心地問。
「沒事。」她看了一眼正在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進車陣中的男人。
「對了,我問過深雪了。」麻沙子的聲音一樣輕悅,「她說認識金錢男的人是他們偵查室的阿剛和瑪瑪啦!而且我聽深雪說,金錢男會帶你去找他們,奸像有事要跟你說,所以,這幾天金錢男應該會再去找你的。」
「他已經來找我了。」她又看了一眼金-翼。
「他已經去找你了?那……」
「晚一點再說吧。」
「喔。」
匆匆結束了對話,吳姿意原本緊張的心情,全因為這簡短的通話而完全放鬆了。
要帶她去見瑪瑪嗎?好啊,反正她也很久沒見到她了。
「喂,麻煩你開快一點吧。」一旦心情放輕鬆,她的口氣也愉快了起來,「要見什麼人就快一點,我還得回家整理行李,趕搭明天一早的飛機哪。」
對於她突然改變態度,金-翼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訝異,不過才幾秒的時間他就適應了。
因為認識這個小女人,他的生活就是會這麼充滿刺激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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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車,一走到擎宇大樓前,他們遠遠便見到鍾芯捷小快步地走了過來,跟在她身後的有永澤櫻和唐本剛。
「芯捷,她就是……」金-翼才要介紹吳姿意,就見她主動走上前去,嘻嘻一笑,還對鍾芯捷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讓他到嘴邊的話都愣掉了。
而鍾芯捷則是伸手推了她一下,生氣地抗議著,「你明天要去日本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報備?而且我以為小沙會跟你說啊。」
「她一忙起來根本誰都不理,哪會記得跟我說啊?」
看著眼前兩個小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抗議來、反駁去,金-翼頓時有點明白了。「你們兩個認識?」
「認識很久了。」鍾芯捷一笑,回答了他的疑惑,「不過我是一直到剛才才知道,你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姿意。」
「我還不是剛才接到小沙的電話才知道原來你們這些人都是認識的。」吳姿意各看了鍾芯捷和金-翼一眼。
真是的,搞了半天,套句小沙的口頭禪——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原來……」金-翼淡然一笑。
難怪她剛才一接到那通電話後,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不一樣了,原來是知道要來見老朋友。
「你就是-翼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孩子?」永澤櫻走了過來,端著客氣的笑容向吳姿意打招呼。
「我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她頓感怔愣,對於她說的話是有聽沒有懂。
看見她的反應,水澤櫻對金-翼問:「你還沒跟她說?」
「還沒。」他微微苦笑,但笑中卻有著寵溺的味道,「因為和她在一起,我一點都沒有發表言論的機會。」
「什麼沒有一點發表言論的機會?」他的話立刻招來吳姿意的白眼瞪視,還有不悅地反擊,「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一見面你就無聊地要我接受那不勞而獲的一千萬,還老說一些營養不良又耽誤上班時間的廢話,我當然不想聽,只希望你快一點消失在我眼前。」她說得振振有詞,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天啊……繼偵查室三個凶女人還有上回那個什麼洪芮儀之後,又來了第五個典型母老虎。」唐本剛微微皺眉,忍不住發表他自己的心得。
而他的話一出口,立即引來在場三位女性的瞪視。
「唐本剛,你是哪根筋不對?又開始想跟我和深雪、芯捷作對了是吧?」永澤櫻率先反擊他的話。
「我是實話實說嘛。」唐本剛喃喃說著,「你們這些女人老是死不承認,真是……」
「你夠了。」鍾芯捷賞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老是愛嫌我們,你這個中游白金會員可沒資格說我們。』
「又打人家,平常還打不夠啊?」他無辜地揉揉自己的後腦,「我本來不笨都被你和深雪打笨了!」真是的,他的頭看起來這麼欠打嗎?為什麼她和深雪兩個人,一個愛打他的額頭,一個愛打他的後腦勺?
雖然也不是真的挺大力地打他,但是她們三不五時就伸手給他的腦袋瓜子一掌……他實在被打得很不爽!
「你們兩個還吵不夠啊?」永澤櫻看看你來我往的兩人,「阿剛,人家芯捷打你的頭是為了你好;芯捷,我知道你心急,但是很多事情是急不來的。」
「打我頭是為我好?!」唐本剛睜大了眼,聲音也拉高,「有沒有搞錯啊?我被她們這麼打,總有一天會被打成腦震盪變白癡的!」他為自己可憐的腦袋發出抗議之聲。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少囉唆!」永澤櫻低喊,「我們現在是在工作不是來打鬧的。」她提醒他們。
唐本剛聞言終於乖乖閉上了嘴。
「我們到樓上坐下來談吧。」她又對著金-翼和吳姿意說。
「談什麼?」吳姿意眨眨眼,一臉的茫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你們偵查室會扯上什麼關係。」她雖然沒有正式接觸過這個偵查室,但多少從芯捷和深雪那兒聽過下少內情。
這個叫什麼B5偵查室的,不是都在幫別人解決一般無法用科學角度來解釋的神秘或靈異事件嗎?
而今天他們突然把她找來說要坐下來談談?難不成……是她被牽扯進什麼神秘或靈異事件裡了?
突然間,她感到背脊冒起一陣涼意。
別吧,她一向挺怕鬼的。
「我們上樓再談,到時你聽我們說就會明白了。」永澤櫻不多作什麼解釋,只是逕自跨著步伐,往擎宇大樓走去。
吳姿意看看唐本剛和鍾芯捷,又看看站在身邊的金-翼,心裡充滿了異樣的感覺。
「沒事的。」金-翼看出她眼底閃過的緊張與不安,於是帶著笑容,溫柔地安撫她,「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有你在我才覺得自己隨時處在發瘋的邊緣。」雖然她嘴裡這麼說,但是當她看到他的笑容、聽到他所說的話時,她的心就莫名地得到了一股平靜。
於是她比金-翼先移動腳步,跟著永澤櫻進入了擎宇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