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上一次的包裹事件,葉靜庭更加小心注意出現在沈紹臾四周的人事物。查探公司中可疑人物的腳步也加快地進行中,只可惜到目前為止,仍無所獲;而負責調查黑道中可能涉案嫌犯的肥仔,回給她的消息也沒什麼進展。
坐在位置上的葉靜庭,集中精神地看著自己為案情所寫下的紀錄。紙上所寫下讓她懷疑的人名,一一被她刪除,所有人名中,只剩下許世傑一人了。
葉靜庭煩躁地撥順額前的短髮。
這個惡徒真狡猾,上回那個包裹上幾乎找不出任何指紋。這次她遇上的,可非一般的笨賊,不過,案情愈是困難,就愈能激發她的鬥志,她就不相信自己抓不到他!
辦公室的另一端,沈紹臾正與顏瑞凡商談即將簽定的合約內容,偶爾他會不自覺地抬起頭來,看著專注於案情的葉靜庭,忍不住發出由衷的笑容。
他異常的舉動,顏瑞凡當然也發現了。
從葉靜庭出現以後,他才明白,一直待人和悅、溫文有禮的沈紹臾,原來也會有紳士風範全失的一面。與葉靜庭的抬槓,幾乎成了紹臾的消遣,雖然常惹得葉靜庭一陣不滿的怒吼,但他卻樂此不疲。
「看見你們兩人的鬥嘴,倒讓我回憶起了學生時代的日子。」談論一結束,顏瑞凡一邊收拾桌上的卷宗,一邊開口說道。
沈紹臾回首望向他,好奇地詢問:「怎麼說?」
「在學生時代,小男生總是喜歡捉弄自己喜歡的小女生,你不覺得嗎?」顏瑞凡語帶它意地說道。
沈紹臾聞言,震驚得看著顏瑞凡!他的一句話,似乎點醒了他心中從未注意過的感受……
回想自己與葉靜庭的相識,他總是免除不了捉弄她的念頭,喜歡看她時而發怒、時而羞赧的臉蛋;喜歡和她在一起的輕鬆,更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難不成自己真的如瑞凡所說的,喜歡捉弄她是因為自己對她有感覺?
顏瑞凡看著好友認真思考的神情,他明白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能見好友踏上感情路,他也樂見其成。平時紹臾雖然對女性皆保有紳士的風度,但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有哪一位女性讓他真正在乎過,就連在紹臾身邊放電多年的方采葳,他也只維持工作夥伴的關係。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位能牽動他心弦的女性,他只希望紹臾能懂得把握。
至於方采葳這個棘手的人物,以她高傲自滿的個性,要她輕易放棄是絕不可能,但這也只能靠紹臾自己多花心思去處理了。
唉!愛情就是這麼的麻煩,麻煩到連他也不敢去觸碰一下。
???
開車回家的路上,沈紹臾一直思索著自己內心對葉靜庭的真實感情。偏頭偷望著她發呆的側臉,他的唇邊不自覺地漾著笑容。
「你為什麼盯著我笑?我的臉上有字嗎?」發覺他無故的注視,葉靜庭疑惑地回視他。
「沒什麼。」沈紹臾神秘地微笑道。
他的笑容,直讓葉靜庭全身發毛。他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葉靜庭突然舉起緊握的雙拳,防衛地瞪視著他。
「你是不是又想整我了?」
「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只是在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就是刑警與當事人的關係嘛!」這麼簡單的問題,哪還需要去思考!
「除了這個之外呢?」
「除了這個之外……沒有。」葉靜庭努力地思考後,給了沈紹臾這個令他失望的答案。
「至少算是朋友吧?」一句沒有,可真傷他的心。
「勉強算是吧。」她要是有他這號愛捉弄人的朋友,可真是她上輩子沒多積點陰德。
「你覺得我如何?」
「你?狡猾、邪惡、愛整人、滿肚子壞水。」葉靜庭點著手指,毫不客氣地道出心中對他的評價。
沈紹臾受傷地看著她問道:「我真的那麼差勁?」
在公司裡,他可是女性結婚對象的第一人選呢!
葉靜庭也發覺到自己的話太傷人了,安慰地拍拍沈紹臾的肩。
「放心!你再怎麼壞,還是有優點的。」哈、哈!她終於扳回一城了!
聽!這算是安慰人的話嗎?沈紹臾無奈地歎了口氣。
懶得再與他抬槓下去,葉靜庭微微移動全身僵硬酸痛的肩膀。幾天下來的累積,她快成為一尊大理石打造的石像了,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全身的骨頭遲早會散的。唉!她好懷念以前在外與歹徒拚命的日子喔!
車子緩緩地開進沈宅,下車後的葉靜庭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走進屋內,狼狽地趴躺在沙發中。
在她身後進屋的沈紹臾,笑望著攤在沙發中的她。
「坐在辦公桌前,真的那麼累嗎?」
「比抓了十個賊還累……」聲音尚未結束,葉靜庭突然坐起身,激動地吶喊:「不行!我已經忍到極限了!我再也不要呆坐在辦公桌前受苦了!」
要不是他強迫,她也不必受這種苦!
「我只是好心安排這個職務讓你就近保護我,可沒有故意整你的意思。」
沈紹臾口中雖說無整她之意,但他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是那麼明顯。
葉靜庭冷眼瞪著他。沒有才怪!瞧他笑得多得意!
「不管,我要上訴!當初是你未經由我同意就下的決定,我不服!」
「行,就給你一次機會。我們不如來場拳腳的友誼賽,如果我輸了,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相反地,如果你輸了,就得乖乖聽我的話,如何?」
「沒問題!輸了可別後悔!」一說比拳腳,葉靜庭答應得相當乾脆。
嘿!嘿!嘿!不說別的,說到打架,她可是高手呢!更何況她還是被警方派來保護他的人,再怎麼說勝方一定是她;而且她還能趁機一報被整之仇,何樂而不為呢?哈……
沈紹臾拚命忍住笑意,看她勝券在握的模樣,待會若是輸了,不知道她會有何表情?他還真期待!
「十分鐘後,庭院裡一比勝負。」
葉靜庭自信滿滿地警告他:「你別想臨陣退縮!」
「彼此!彼此!」
十分鐘後,各自換上輕便服裝的沈紹臾與葉靜庭,站立院中而相望。漸漸西落的太陽,將兩人的身影長長延伸,環繞在庭園四周的氣氛,沒有緊張,有的也只是自信與興奮。
躍躍欲試的葉靜庭,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動手了。
王叔和王嬸受邀為這場友誼賽做見證人,雖說是場友誼賽,兩老對拳腳過招之事,還是挺憂心的。
「少爺、靜庭,一切點到為止。」王叔在旁叮嚀著。
「可別受傷了!」王嬸擔憂地緊握老伴的手臂。看人打架,她還是第一次。
暖身一結束,接下來就是比賽的開始了。
葉靜庭先發制人,紮實的數拳接連地擊向一臉笑意的沈紹臾。
只見沈紹臾雙掌四兩撥千金,一一化開了她首次的攻擊,同時大手找機會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旋,葉靜庭的右手反倒被他緊緊地制伏在身後。
沈紹臾低身,故意在她耳邊輕語。
「小心你的手。」
他的氣息觸撫過葉靜庭的耳垂,敏感的她臉是一陣脹紅;聽到他那不可一世的輕蔑口吻,讓她的臉色更加紅透。
完全不服氣的她,用力掙脫他的制伏,立即虛晃地揮出幾拳,接連著抬腿往他身上側踢。不過,她一連串的攻勢,最後還是撲了空。
沈紹臾見她下盤失守,長腿輕輕一勾,葉靜庭立刻失去平衡往後方倒去——
啊——等她定神一看,一隻有力的手臂已經攔住她的腰,輕輕鬆鬆支撐住她全身的重量。
「小心你的腳。」沈紹臾展露他一貫迷人的笑容,貼近在她面前說道。
一對上他嘲弄的雙眼,葉靜庭愈是不服輸。身子一站定,立刻出其不意地緊握住他的手臂,準備來個漂亮的過肩摔,一雪前恥。
誰知還未出力動手,沈紹臾另一隻手早她一步纏上她的腰,突然由後提抱起她。
兩腳霎時離地的葉靜庭,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又羞又怒地努力掙扎大喊:
「沈紹臾!快放我下來,」
這場名為友誼賽的拳腳比較,看在王叔夫婦眼裡,卻像是場打罵的鬧劇,看得他們兩老,在一旁不停地低笑。
比賽經過半小時後結束,只見葉靜庭跪坐在地,低頭大喘,呆愣的雙眼直盯著掌下的草皮。
輸……了,她輸了!
表面上這場比賽是以平手做為結束,但她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沒辦法擊敗他。她輸了……這場比賽她用盡所能,而他卻只閃不攻,處處讓她,誰都看得出來真正的贏家是他!
敗北的打擊猶如巨石般層層砸落在葉靜庭身上,壓得她呆滯不動,砸得她錯愕無語。
打架過招從未敗過的她,這次真的輸了!輸給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輸給她最想打敗的人,輸給受她保護的人!天哪!這個打擊太殘酷了!
沈紹臾蹲在她身旁收起笑容,撥開她臉側的秀髮,關切不捨地望著她。
沒預料到敗給他的打擊,對她是這麼大。瞧她一張錯愕的臉蛋,不敢置信地呆望著草皮,好像她輸得很慘似的。「你沒事吧?」
葉靜庭機械式地抬頭,看著一臉關懷的沈紹臾。
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是輸的那一方?難不成他真是老天爺派來克制她的剋星?
「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葉靜庭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沈紹臾扶起搖搖欲墜的她,安慰的話語一到嘴邊,他還是沒說出口。
頭一次嘗到失敗苦果的人,心情的低落可想而知,一切也只能靠她自己想通,再展昔日的自信。
當葉靜庭走到王嬸身旁,勉強撐起笑容。
「王嬸,晚餐我吃不下,不必叫我了。」
說完話,她便踩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進屋走回自己的房間。
???
深夜裡,沖完澡的葉靜庭盤膝坐地,背緊靠著身後的床鋪,一雙無神的大眼遠望著窗外的星辰,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讓冷水沖洗過全身後,她的心情也逐漸地從受挫中稍稍恢復。淋浴時,她的腦袋想了很多,這一次敗在他手裡也非無所獲,不甘心歸不甘心,至少現在的她,終於體會到何謂「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了。
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她走得平順無挫敗,自認為無論什麼事,她都能一一完成;出了社會後,她也從未將所有惡徒看在眼裡,因為她有自信能勝過任何人。該慶幸這次是敗在沈紹臾手中,而不是與她搏命的惡徒,否則她連體會這些道理的機會都沒有。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醒了神遊的葉靜庭,懶得動身的她只是淡淡地回應。
「請進。」
沈紹臾推開房門進入,手中端著一杯牛奶。
知道進房的人是他,葉靜庭心中忍不住猜疑,他該不會特地來嘲笑她的失敗吧?不是她心眼小,而是前車之鑒,他不可能放過任何可以捉弄她的機會。
「這麼晚了,有事嗎?」葉靜庭眼中充滿著保護色。
沈紹臾將牛奶塞入她手中,自己則與她相鄰而坐。
「你一個晚上沒吃東西,我特地端來一杯牛奶讓你止止餓。」
「你不是來嘲笑我這個手下敗將嗎?」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壞。」沈紹臾微笑回答。
盯著他真誠的雙眼好一陣子,葉靜庭才低頭看著杯中搖晃的牛奶,忍不住抱怨地說:
「原來受到挫敗的打擊這麼難受!」
沈紹臾習慣地輕揉她的秀髮,輕聲地說道:
「人的一生當中,沒有人是永遠的贏家,挫敗是成長過程中無可避免的;就好像小孩子一開始學習走路的道理,跌倒是個必經的過程一樣。凡事不能太自滿,因為沒有任何事情會有絕對的把握,你只要記得,挫敗只會讓你成長、更進一步。」
葉靜庭不可思議地看著身旁的沈紹臾,聽完他的話,她內心的失意好像沒剛才那麼強烈了。其實他也沒她想像中的討厭嘛,如果他不常常捉弄她的話,她對他的評語必定是讚賞居多。
「你也曾失敗過嗎?」葉靜庭一邊詢問一邊喝下杯中的牛奶,一餐沒吃東西,她現在真的餓了。
「第一次的挫敗,是在中學時代的一場空手道比賽。那時候的我和你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麼人都不見。」沈紹臾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忍不住笑了。那時候的他,完全不知道何謂失敗,真正遇上對手後,他自傲的個性才有所收斂。
「狡猾!竟然沒告訴我你會空手道!」葉靜庭不滿地嚷嚷著。
「你也沒問過我。」
「難怪我一直贏不了你。」現在她終於明自己輸給他的原因了。
「這次你只輸在輕敵與心浮氣躁,下一次再交手,贏的人不一定是我。」
「現在知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我這個保護你的刑警好像多餘了。」葉靜庭鑽牛角尖地說。
「你仍然有著我沒有的專長,像是好動的個性、捉賊的勇猛、與我鬥嘴的凶悍。」說到最後,他仍改不了捉弄她的習慣。
「喂!你的安慰未免太毒了吧?」葉靜庭不滿地抗議。
「哈……這才像你嘛!看你沉默無精神的模樣,還真不習慣。」
這一夜,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聊天,沒有鬥嘴、沒有爭執,就像老朋友一樣地談話。環繞在兩人的柔和氣氛,不知不覺地加深他們彼此內心不知名的情意。
此刻舒適的氣氛,讓葉靜庭有點陶醉其中……
靜靜看著他俊逸的側臉,高高的鼻樑下,雙唇一張一合地輕訴著;沉穩厚實的聲音,隱約牽動了她內心不曾有過的情愫,喚起了心底從不知曉的悸動,加深了心中對他的沉迷……
在沈紹臾低沉聲音的催眠下,睡意漸漸侵蝕了葉靜庭的意識。她搖晃的腦袋,緩緩靠向他結實的肩膀,沾上了他溫暖的肩,聞著他身上沐浴後的香氣,葉靜庭含笑漸漸沉入甜美的夢鄉……
沈紹臾回頭俯看著她帶有笑意的睡容,手指輕輕撥開覆蓋在她臉頰上的髮絲,順勢撫觸過她滑嫩的粉頰。
呆望了好一會兒,他才抱起入睡的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床上。
離開前,他緩緩彎下身,原本落在她額前的吻,卻不知不覺中貼上她柔軟的香唇……
???
經過那一晚的相談,對感情一向遲鈍的葉靜庭,也發現了自己心底對沈紹臾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之前,她能離他多遠就多遠,但現在卻變了,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搜尋著他的身影,有時不小心對上他的目光,她的臉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燥熱;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他臉上該死的笑容!為什麼一看見他的笑容,她的一顆心就撲通撲通地狂跳?兩人無意間的觸碰,也能讓她臉紅心跳?她是不是得了花癡病了?
就連喜歡整她的沈紹臾,最近也變得怪怪的。看她的神情,好像恨不得把她吃下去一樣,總喜歡有意無意地摟抱著她。
如果是以前,她早賞給他兩拳,讓他當起大陸的國寶了;但是現在,她卻只顧著害羞臉紅,早忘了該教訓他的毛手毛腳了!
葉靜庭心煩地將頭髮順撫至後,決定暫時不去思考這些毫無答案的頭痛問題,現在還是關心案情比較實在。
低頭觀看手腕上的表,時針與分針勾肩搭背地指向表面十二的數字,沈紹臾正與幾位高層主管開會商談,她就趁現在這個好機會,好好調查許世傑。
一決定,葉靜庭立刻起身離開。走出辦公室,並沒見著對她充滿著敵意的方采葳。
她真佩服方采葳表裡不一的功夫,明明對她毫無好感,在她面前卻要裝一副熟稔、交情好的模樣;如果換成了她,她顏面神經早已經失調了!
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住她,好奇地回頭一看,原來是顏瑞凡。
「你不是在開會嗎?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受不了無聊的折磨,偷溜出來透氣呀?」
顏瑞凡好笑地看著一臉好奇的葉靜庭。她以為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坐不住嗎?
「今天的會議我不必出席。」
「剛好!請你吃個飯,順便請教你一些疑問。」葉靜庭興奮地拉住他。
她正煩惱從哪裡探查許世傑的消息,現下眼前這個不就是個挖取情報的好對像?
「有人請客當然好,不過由我付錢。」
「隨你高興!真搞不懂你們男人,總喜歡當花錢的冤大頭。」
「這是我們男人體貼你們女性的禮貌。你想去哪裡吃飯?」顏瑞凡已經習慣她直來直往的個性。
「就對面的餐廳吧,我的身份不方便離開太遠。」
「走吧!」
幾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定在餐廳裡靠窗的一個位置。
兩人坐下不到一分鐘,葉靜庭馬上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你在公司也有段時間了,你覺得許世傑是個什麼樣的人?」
「警官,你不能等用餐後再問案嗎?」顏瑞凡笑著開口要求。
「辦案比吃飯重要,快說!」
唉!她和紹臾一個樣,一談起工作,就沒有任何事比工作重要。
「許經理待人和善,工作上很盡責。」
「沈紹臾曾與他發生過不愉快嗎?」
「沒有。許經理對紹臾生意上的決策都很配合。若硬要說有,也只有在紹臾剛進公司的時候。」
聽到此,葉靜庭急切地傾身向前:「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在紹臾和我未進公司前,董事會原先已經決定由許經理陞遷總經理一職。當時恰巧紹臾進公司,紹臾的父親——也就是沈氏的董事長,下令改由紹臾擔任總經理,當時還引來公司裡許多長老級的主管替許經理感到不平。」
「許世傑他本人呢?有什麼回應?」
「沒有,對這件事情他從沒開口說過。不論他們再怎麼不滿,紹臾終究是未來接管沈氏的人選,他們也只是私底下說說而已,沒有人敢當面提出抱怨。想當時,紹臾在多人不認同他能力的情況下硬是接下了總經理一職,那真的很辛苦;而他也真的很努力、很盡心地做好職責。也幸虧他有著不服輸的拗脾氣,才能得到所有職員的認同以及今天輝煌的成績。」
原來如此!當晚他安慰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曾經歷過的體會。在他自以為是的面孔下,原來也曾經歷過許多的磨練。
現在雖然瞭解了許世傑與沈紹臾有過這一段的不愉快,但還不足以構成許世傑恐嚇勒索的動機。她調查過許世傑的金錢往來,目前並沒有急需一筆金額的需要,錢不可能是他現缺的東西。
顏瑞凡疑惑地望向她:「你懷疑許經理涉及恐嚇這件案子嗎?」
「這只是我的推測,目前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與這件案子有關。不過,你們還是對他小心的好。」
「為什麼?」
「辦案的直覺。」
「不可能,沈經理曾經幫助紹臾躲過歹徒的攻擊,如果他真的涉案,當初他大可不必出聲。」
「也許吧。」目前皆屬她的推測而已。
葉靜庭隨意地將目光移至窗外,卻恰好看見沈紹臾與方采葳搭車離開的一幕。她先是一陣錯愕,心裡頭一股不悅油然而生。不高興的心情連帶影響了她用餐的慾望,看著眼前服務生送上來的菜餚,她連動筷子的慾望都沒有。
可惡的沈紹臾!為了他的安危,她不敢離開公司太遠,而他卻帶著美人開車外出,真不夠意思!
「你怎麼不動筷?」顏瑞凡看她毫無動筷的意思,關心地詢問。
「沒胃口!」葉靜庭不高興地說道。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沉默了一會兒,葉靜庭突然開口詢問:
「沈紹臾明白方秘書對他的感情嗎?」這個心中極度在意的問題,葉靜庭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聽葉靜庭這一問,顏瑞凡大概猜得出讓她沒胃口的原因了。
「紹臾和采葳只是有默契的工作夥伴,你別想太多。」
「是嗎?」
她就不相信沈紹臾會完全不知道方采葳對他的感情,也許他自己本身也對方采葳存有好感……
葉靜庭不由自主地再次陷入煩亂無解的思緒中,臉上的表情,愈想愈是沉重。
草草吞下幾口飯後,葉靜庭便與顏瑞凡離開了餐廳。
回到空空無人的辦公室裡,她用力搖晃著頭,試著驅走滿腦子的問題和心中的不愉快。
她幹嘛這麼在意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算他真的和方采葳互有好感,那也不關她的事!她在這裡的任務是查辦恐嚇勒索的案子,不是來關心他的感情世界!
葉靜庭拿起今早沈紹臾交給她的工作內容,繼續她的「一指輸入法」努力加快地完成它。
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敲打電腦鍵盤所用的力道,足足是平時的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