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明,一夜沒合眼的何芸,心情沉重地坐在床沿邊,呆滯的雙眼無焦距地直望前方。
一夜的靜思,何芸回想起與顏浩烈相處的種種,一開始的不諒解漸漸被自己說服了,紊亂的心緒逐漸找到了平靜。
顏浩烈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雖然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卻也不曾有過傷害她的念頭。他之所以謊稱自己忘了一切,或許有他的原因。她是不是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唉——這就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悲傷,在未看清真相前,總是替對方想好了千百個理由。有時寧願欺騙自己,也不願面對殘酷的事實。愛情是讓女人變美的神藥,也是讓女子變傻、變癡的毒藥,
何芸輕輕地歎氣,回頭望向關上的房門。
昨夜他在門外喊了一晚,現在是不是已經放棄對她解釋清楚的念頭了?何芸不自覺地起身走向門口,悄然打開上鎖的門,她立刻發現縮蜷坐在門旁的顏浩烈。
他一直待在這兒,沒離開嗎?見顏浩烈既累又冷的模樣,何芸的心裡有了不忍,回房間拿出毯子,輕輕地覆蓋在他身上。
感到身旁些微的異動,淺眠的顏浩烈馬上驚醒過來,兩眼一張開,直覺伸出雙手緊抓住何芸的手臂。"你願意聽我解釋了?"
何芸尷尬的移開視線。"累了為什麼不回房睡?"
"沒向你說清楚前,我不會離開一步。"
沉默片刻,何芸突然抬頭佯裝不悅的瞪著顏浩烈。"說吧!為什麼騙我你喪失記憶?"
顏浩烈先是一陣錯愕,明白她願意聽他解釋一切,他才放寬了心。
得到何芸的許可,顏浩烈開口向她解釋自己為何會昏倒在地,又為何瞞騙她失去記憶的原因。
"所以你就利用我,替你自己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何芸不滿地說道。
"那是一開始的想法,當我發現自己的心全繫在你身上的時候,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
聽他不知羞的說著甜言蜜語,何芸臉蛋微紅的斥道:"你少來了!"
見她不再為昨晚的誤會而生氣,顏浩烈偷偷握住她冰冷的手。"你不是一直認為我的身份很特殊嗎?這點你猜對了,能愛上我這種不平凡的男人,你的確有過人的眼光!"顏浩烈驕傲地說道,稱讚何芸的同時,也不忘誇讚一下自己。
"愛上食量大、獨佔欲強、個性又衝動的男人,我的眼光的確非常'與眾不同'!"何芸忍不住喃喃低語。
"你說什麼?"別以為音量小他就聽不見!
在他眼神的威逼下,何芸急忙改口。"沒什麼!"
"我和顏浩寧,就是昨晚故意破壞我們感情的傢伙,負責暗中為警方查辦一些較棘手的案子。昨夜為了執行任務,讓你為我擔心,更對不起。"
一提及有關辦案的話題,何芸的好奇心很快地被勾起,受騙一事早被她丟在腦後,一雙大眼難掩內心的興奮。"是不是我們上回發現怪異的印刷公司?"
顏浩烈點點頭,將事情的始末一一告訴了何芸。
"真可惜,差一點就能捉住那個壞蛋了!"何芸好替他們惋惜。
"這幾天我們必須趁老狐狸未逃離前,盡快把他揪出來,否則之前辛苦安排的一切全白費了。"
"可以讓我參與嗎?我會努力幫你們把程易揚找出來的!"何芸水汪汪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顏浩烈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不行!太危險了,我不答應!"
這可不像警匪片,保證主角絕不會傷亡,萬一她有什麼閃失,教他下半輩子一個人怎麼辦!
"只是找人而已,哪會有危險啊!"何芸失望地噘起小嘴。
"我寧願你把精神放在我身上!這樣好了,現在我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咱們來談談我們的婚事吧!"
牽牽小手似乎滿足不了顏浩烈,趁著現在氣氛極佳,他不著痕跡的摟著何芸的腰身,讓彼此更加親近。
"你想得美!我還沒說原諒你呢!"
"為了表示我誠心的歉意,我願意以身相許,來求得你的諒解。"顏浩烈打趣地說道。
他這番半開玩笑的承諾,讓何芸禁不住噗哧一笑。"誰稀罕你這只海島黑熊!"嘴裡說不稀罕,雙手卻摟得更緊。
顏浩烈傲然的仰起頭,自吹自擂的說:"能得到我的青睞,你比一般人幸運多了!"
"坐在房門口談情說愛,我們是史無前例的一對。"何芸好笑地說著。
習慣地依偎在他胸前,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何芸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精神緊繃了一夜,事情說開之後,煩惱沒了,瞌睡蟲卻多出一大堆。
顏浩烈體貼地將毯子覆蓋在何芸身上,輕鬆抱起她直往房間走去。
"等養足了精神,你想談情多久我都奉陪。"
"是呀,睡飽之後,才有體力抓人。"昏昏欲睡的何芸,仍不忘抓賊的事。
她的固執,令顏浩烈不覺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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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顏浩烈陪同何芸外出採買物品,原本開開心心的兩人,卻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破壞了愉快的氣氛。
一輛急速前駛的車子,眨眼間立刻將商店外等待的何芸強擄上車。剛踏出自動門的顏浩烈,恰巧目睹整個經過,毫不考慮地丟下手中兩袋東西,全力追向準備離去的車輛。
車子前行了一段路,卻突然煞車,彷彿正等著顏浩烈追上。顏浩烈一趕上,車後座的車窗立即拉了下來,主謀者無懼地與顏浩烈面對面相望,手槍在報紙的遮掩下,大膽的指著顏浩烈。
"我的出現你很訝異吧!顏先生。"
顏浩烈發現車內的何芸已經被人用藥迷昏了,怒沖沖的瞪向說話者。"程易揚,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所有的心血全毀在你們兩兄弟手上,你說我想做什麼?"
"你想報復可以,別把不相關的人牽連進來!"顏浩烈急怒的吼道。
程易揚睥睨的看著顏浩烈。"踩著別人的痛處,是讓自己得勝的最快途徑。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準備好五百萬不連號的鈔票,明天到空屋來換人。"
"空屋?"
"如何?你們萬萬沒想到我會再回到那裡吧!的確很少有逃犯敢回到被警方封鎖的現場,但你不覺得那是一個最安全的藏身地點嗎?我不怕你通知警察,反正我手裡再多出一條人命也無所謂。"
"好!明天我會赴約,如果你敢傷害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明天我恭候大駕。"程易揚手勢一揮,駕駛者立即踩下油門,飛速的離開。
不浪費一點時間,顏浩烈馬上撥電話給顏浩寧。不久之後,顏浩寧的快車便出現在何芸家前。
"程易揚抓走了何芸?"顏浩寧一進屋便急忙詢問。
顏浩烈自責的低著頭,情緒激動的嘶吼:"程易揚這隻老狐狸,我要剁了他!"
"他有什麼要求?"
"他要我準備五百萬不連號的現金,明天到空屋去換人。"
"空屋,難怪警方一直找不到他。"
顏浩烈突然站起身,發了瘋似的緊緊捉住顏浩寧。"打電話給老大,要他馬上派人將五百萬送來,明天由我出面救人!"
顏浩寧將顏浩烈按坐在椅上,冷靜而清楚的分析整件事情。"冷靜一點,人急則無智。錢是一定要準備,但我們如何肯定程易揚收了錢之後不會殺人滅口?他敢明目張膽的擄走人,又毫不避諱的向你勒索,這證明了他有不留活口的打算。明天赴約前,我們必須想好萬全的計劃,否則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小芸的性命全掌握在老狐狸手裡,我怎能靜得下心!"顏浩烈雙手急躁的耙過頭髮。現在這種情形,教他如何沉得住氣!第一次的衝突,他清楚地看見程易揚的冷血,一想到在他手裡的何芸隨時都有可能遇害,他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顏浩寧不悅地擰起眉頭,話鋒毫不留情的刺向顏浩烈。"怎麼?面對敵手你不是一向有十足的把握嗎?區區一個程易揚,就讓你舉白旗投降,想不出任何應對的方法了嗎?剛才不知是誰想要剁了程易揚那隻老狐狸?"
被激怒的顏浩烈二話不說的衝向前,忿怒地揪起顏浩寧的衣領,目露凶狠的直瞪著他。
"臭小子,我顏浩烈說出口的話一定辦得到!明天我就去宰了那隻老狐狸!"
一貫的冷漠再次出現在顏浩寧英俊的面容。"想要成功救回你未來的老婆,就必須要有這樣的膽魄。"
忽然間,顏浩寧眼睛一轉,冷冷的笑容充滿了自信。"明天你依照程易揚的指示,拿著錢到空屋與他碰面,中途若發現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想盡辦法帶著何芸沖離屋子。"
顏浩烈放開顏浩寧,莫名其妙的瞪著他。他臉上邪惡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你想到什麼對付老狐狸的壞主意?"
"天機不可洩漏!明天將是程易揚這一生當中最難忘的一天。告訴我,今天你與程易揚碰面時,他身邊有幾個跟班?"
"當時車上還有兩個年輕小伙子,好像是他新收的手下。"
顏浩寧沉思了一下,對於一切心裡已經有了底。他舉拳輕揮向兄弟的胸膛,口氣神秘的對他說:"明天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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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接近中午時刻,顏浩烈收到了顏凡鈞派人送來的金錢,數目與條件完全符合程易揚的要求。
顏浩烈在屋裡等了三十分鐘後,仍不見顏浩寧出現,最沒耐心的他,不願再空等下去,直接騎著何芸的小型機車,獨自一個人赴會去了。
抵達約定地點,顏浩烈直衝往空屋內,程易揚以及兩名手下已經在那裡恭候他多時了。
一照面,顏浩烈立即開口要人:"人呢?"
"等確定你威脅不了我們的安全後,我自然會讓你見到人。"程易揚回頭使個眼色,其中一名外表輕浮的年輕人馬上走向顏浩烈,動手搜查他身上是否帶有武器。
確定顏浩烈並沒有藏帶槍枝,程易揚才上前來到他面前,"錢帶來了嗎?"
"你老眼昏花了?我手上提了東西,你沒看見啊!"顏浩烈的口氣充滿了濃厚的火藥味。
"年輕人火氣別這麼大,如果你對這次的交易有任何不滿,隨時可以轉頭離開,我絕對不會阻止。"
"少囉嗦!你要的錢我已經帶來了,我要的人呢?"
程易揚笑了笑。"把她帶出來。"
沒多久,雙手被綁縛在身後的何芸,被另一名年輕人從隔壁的房間帶出來。她眼裡的惶恐,讓顏浩烈好生心疼啊!
一見到前來救她的顏浩烈,害怕的眼淚立即滾滾而下。"浩烈!"
昨天莫名被人綁上車,她來不及掙扎,一陣難聞的藥水味立刻撲鼻而來,之後的一切她完全沒了印象。等醒過來後,她人已經被捆綁在這裡了,一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綁走她的人是誰。
"人已經讓你見到了,我也沒傷她一根寒毛,你可以把錢交出來了。"
"我要你先放人!等她安全離開後,我自然會將錢給你。"老狐狸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會不知道嗎!
程易揚回過頭來到何芸身旁,朝顏浩烈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把手槍同時貼近何芸的腦袋。
"這裡似乎沒有讓你談條件的餘地,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乖乖依照我所說的話去做。"
"你!"顏浩烈怒目懷恨的瞪著程易揚,緊握的雙拳恨不得將他大解八塊、打得他滿地找牙!斜眼看了前來拿錢的小伙子,他丟出的皮箱差點就砸中他的臉。
一拿到手下遞上來的錢箱,程易揚的笑容更加猖狂。"真抱歉,現在我們交易的內容更動了。"
"老狐狸!錢已經到你手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些錢只不過是我失去的一部份,我滿腹的怨恨與不甘,還沒得到彌補呢!"
顏浩烈忿恨的指著程易揚,威脅怒道:"程易揚,你別欺人太甚!"
"你們兩個好好'伺候'他一頓。"程易揚對顏浩烈冷笑。"只要你一還手,就準備替她收屍吧!"
老大既然開了口,兩名血氣方剛的少年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雙手加上雙腿,使盡全力地狂打顏浩烈。
顏浩烈強忍下反擊的怒意,任由對手凶暴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一雙想宰人的眼睛一直鎖定程易揚。他若敢食言,動手傷了何芸的話,他這條命就跟他拼了!
看著顏浩烈毫無反擊的餘地,滿臉、滿身都是傷痕與血跡,何芸急慌了。"不要!不要打了!"何芸心急地對程易揚求道:"求求你,叫他們別打了!再打下去,他會沒命的!"
"小姐,這全是顏浩烈自找的!你放心,如果我的兄弟失手打死了他,我會叫他們挖個洞把他埋了,絕不讓他曝屍荒野。"程易揚邪惡的一陣狂笑。
聽完他說的話,何芸的臉蛋頓時更加慘白,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無情到這種地步。一聲撞響,何芸驚恐地回過頭,打得眼紅的兩人,不再以雙拳做攻擊,反而抓起身旁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擊向顏浩烈。
顏浩烈身上刺眼的鮮血讓何芸激動的哭喊:"不要再打了!"在旁觀看的程易揚仰頭大笑,如惡魔般的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屋裡。
何芸一咬牙,就算沒了小命,她也要阻止!趁著程易揚一時不注意,她立刻張嘴朝他拿槍的手用力咬下去。
"啊!"
感覺到手背傳來的劇痛,程易揚直覺鬆開手,反手一摑,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何芸的臉上。
強大的力量打在臉上,何芸頓時跌趴在地。
親眼看見程易揚動手打他的女人,顏浩烈心裡潛伏已久的怒火一古惱兒的爆發而出。一聲如猛獸般的怒吼驚嚇了在場所有人,結實的左右兩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倒他身邊的小羅嘍。他完全無視自己身上傷痕纍纍,一個箭步撲向程易揚,單手將他高高提起。
"我警告過你,不准傷她一丁點,你膽敢在我面前動手,我若不發狠,你真當我是只病貓!"
顏浩烈重拳一揮,打得程易揚飛撲在地,絲毫不給程易揚喘息的空間,顏浩烈再度抓起他,一連串不間斷的數十拳,一一打在人體每個最痛的部位。揮拳的速度之快,連剛才動手打人的兩位年輕人都傻眼定在原地,不敢上前幫忙。
最後一記右勾拳,漂亮的將程易揚擊飛落地,顏浩烈殺人般的眼神,回頭斜斜瞪向發愣的兩人。
"小鬼,你們剛才打我打得很過癮吧!"顏浩烈拭去嘴角的血跡,緩緩一步步地靠近。"剛才只是暖身而已,真正的打架現在才開始!"年輕人被顏浩烈驚人的龐大氣勢嚇得轉身拔腿就跑,怎知才跑了兩步,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住衣領,硬是將他們拉回。
"大哥,你饒了我們吧,我們只是奉命動手而已。"嘍囉甲第一次開口。
顏浩烈銳利的眼神又一次掃向他們兩人。"是嗎?你們好像很樂意替程易揚動手嘛,現在求饒會不會嫌太晚了?我做人一向夠意思,別人如何待我,我必定加倍奉還!"
"饒……饒……命……"嘍囉甲害怕得說話打結,而羅嘍乙呢,早已經被顏浩烈嚇得瞠目結舌,就差沒尿褲子。
顏浩烈雙手急速往面前靠攏,就見求饒的兩人重重地撞上對方。倒地前,顏浩烈再補上兩擊,讓他們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
趁顏浩烈不注意,程易揚拖著疼痛的身體,拚命想拿回地上的武器。只要他一拿到槍,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該死的顏浩烈!
何芸發現程易揚的掙扎,急忙撐起身子,希望在程易揚之前快一步踢開地上的手槍。就在兩人雙雙接近手槍的一剎那,一聲轟隆巨響,瞬間天搖地動了起來,屋內所有人頓時停止不動,以為這又是一次劇烈的大地震。
顏浩烈稍作遲疑,立刻反身奔向何芸,不管自己的傷有多嚴重,急忙抱起呆若木雞的她,拚命地往屋外逃避。
當他們兩人即將踏出房間大門時,身後龜裂的水泥牆應聲倒落,恰巧壓住了來不及逃躲的三人。巨大的牆壁重壓在身上,就算程易揚如何想掙脫逃走,也是枉然。
安全逃出建築物外,顏浩烈與何芸回頭看向已經倒塌一半的空屋,見附近四周幾幢樓房安然無事,心裡一陣困惑。
暫時不管發生何事,顏浩烈放下懷裡的何芸,急忙替她解開繩索,"你有沒有受傷?"
何芸搖頭,見他一身的傷口,反倒令她心感愧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你傷成這樣。"說著說著,心疼的淚水不禁湧出眼眶。
"別哭了,和顏浩寧的拳頭相比,他們根本不算什麼。其實該說抱歉的人是我,這件事原本與你毫無關聯,卻因為我和程易揚之間的敵對害你吃苦、受驚。"顏浩烈心有餘悸地緊摟著她。
她的生活本來單純、平靜,他的出現卻替她惹來了許多毫無關聯的危機,甚至差點害她賠了性命!
這樣的生活,他一個人有能力應付自如,但是她呢?現在他不禁開始懷疑,這一分感情對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何芸回想起自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一無所知的恐懼,讓她不自覺地顫抖。"當我醒過來之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我。我只有躲在角落裡擔心、害怕,我甚至不敢合上眼睛,我怕自己雙眼一閉,再也看不到你了!"
感覺到她語氣中仍存在的恐懼,顏浩烈摟著她的雙手不由得加重。"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這種苦了!"
躲在他寬闊溫暖的懷裡,何芸緩緩閉上眼睛,讓心中那股安全感團團將自己包圍住。
摟著他的感覺總會令她感到心安、無懼,只要在他身邊,彷彿在他的護翼下沒有人能傷得了她。她也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安逸的氣氛,令人不自覺的放鬆心情,一夜未眠的何芸,嘴邊揚起安心的笑容,沉入在一片柔和的夢境中。
顏浩烈低頭癡望著何芸的笑容,矛盾、紊亂的種種思緒緊緊糾結著他的心,臉上凝重的神色,似乎代表了他內心裡的無奈。
等他再抬頭,顏浩寧已經出現在他身旁。"這就是你所謂的天機?"顏浩烈抬起下巴,指了指半倒的屋子。
"沒錯,這一次不管程易揚如何替自己留後路,他也沒辦法離開一步。"顏浩寧滿意地看向自己的傑作。
"你是怎麼做到的?"
"昨夜我偷偷埋伏在這裡,同時將炸藥裝設在房子四周圍,等時機一到?我便啟動開關,讓程易揚沒有辦法踏出空屋一步。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們兩個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總有一天,我連自己如何死在你手裡都不知道!"
"走吧,我送你們兩個到醫院去。能讓你全身掛綵,程易揚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顏浩寧玩笑的一拳,重重打向顏浩烈傷痕滿佈的手臂,痛得顏浩烈英俊的五官全變形。
"顏浩寧!你別趁機報復!"如果不是他懷裡摟著入睡的何芸,他早一拳打向顏浩寧的鼻子了。
顏浩寧不以為意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趁機報復,我就不是顏浩寧了。"話一說完,又是一拳。
在兩兄弟打打鬧鬧之際,被爆炸聲驚動的地方警察,已經派出數輛警車抵達現場,為方纔的騷動一探究竟。
這場驚人的爆炸案,對這個一向無大事發生的平靜鄉鎮來說,已經足以登上地方新聞的第一頭條,更讓平日悠閒的鄉民們在茶餘飯後有個閒聊話題。可想而知,這則駭人的消息必定會流傳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