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雲山莊"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映入眼簾。
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程,她期盼已久的時刻終於來臨。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沒有勇氣再向前一步。害怕嗎?是的!她真的害怕!她害怕先前的期望會轉瞬成空,到頭來她仍是孤獨一人。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柳逸楓擔心的看著她。這幾天她變得十分沉默,常常一個人想事想得出神。
她用力搖搖頭,試著甩掉心中不安。
既然已經辛苦來到這,不能因為自己不安就放棄。即使她不是親生胞姊白芸如,她仍會堅強的活下去,因為她還背負著父母的血海深仇。
走吧!
"你真的沒事?"
她很肯定的點頭回答。
"你放心!不管結果如河,記得你還有我。"
他一句話掃去她心中種種不安。他總是在她無助不安的時候陪在她身旁,為她趕走心裡的焦慮不安。
柳逸楓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同走進了谷雲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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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正廳,廳裡已有人等候多時。
當谷雲山莊的莊主谷文豪和二少爺谷晨宇見到她時,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她的面貌與芸如太相似了!只是她臉上沒有芸如常有的甜美笑容。看來,真的找到芸如日思夜想的親妹妹了。
不等柳逸楓說明來意,一旁的谷晨宇已迫不及待開口:"柳大哥你們可來了!自從收到你捎來的信,我們恨不得派出全莊上下的人出去找你們。尤其是我大哥!一聽見你找到芸如的妹妹,差點就帶著芸如出外尋找你們!"
"讓你們等這麼久真是抱歉。莊主,她就是我信中提到的白如瘳。"
谷晨宇來到她面前,仔細盯著她面孔笑說:"如瘳妹子!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谷晨宇,是芸如的二哥。至於那位笑得合不攏嘴的老伯是我爹。我還有個一臉嚴肅,老愛對我說教的大哥谷晨非,也就是在不久之後要成為你姊夫的人。其實我還有個年齡與你相仿,外表溫柔婉約,實際上卻是個滿腦子鬼點子的妹妹谷晨馨,很慶幸她已經嫁人了。你可以像芸如一樣,叫我一聲二哥就行了!"
谷晨宇這一番又褒又貶的介紹讓白如瘳忍不住笑了。這一笑使得她方才沉重的心情,頓時也輕鬆許多。
谷文豪狠狠的往兒子頭上一敲。"你又在那胡說什麼!"
"爹,我又沒胡說什麼,只是把家人介紹給如瘳認識而已!"谷晨宇抱著疼痛的頭委屈說道。
"還不快去通知你大哥和芸如!"
"你們在這等一下,我馬上把大哥和芸如帶來!"話一說完他馬上轉身離開。
谷文豪臉上儘是和藹笑容,他來到柳逸楓與白如瘳面前。"一路辛苦了!柳大夫,真的很感謝你,替芸如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這全是巧合。我也是恰巧發現如瘳身上的玉珮才敢大膽猜測,或許如瘳是芸如姑娘尋找已久的妹妹。"
谷文豪看著白如瘳,微微歎了口氣。"如瘳姑娘,我能叫你如瘳嗎?"
白如瘳輕輕點頭。
"如瘳,芸如是我的義女。既然你是芸如的妹妹,也算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在這兒千萬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她尚未與那位名叫"白芸如"的姑娘見面,為何他們卻能如此肯定,她們一定是姊妹?
我和您的義女也許不是親姊妹。
一旁的柳逸楓趕緊為谷文豪解釋她的意思。"如瘳的意思是,她尚未和芸如姑娘見面,所以現在還不能肯定,她真是芸如姑娘的妹妹吧?"
"哈哈哈……任誰見過你們兩人都能猜出你們是對姊妹,因為你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不錯!你肯定是芸如尋找多年的妹妹。"
真是這樣嗎?白如瘳心裡的期望更大了。
"義父,如瘳已經到了嗎?人呢?"
白如瘳聞聲看向剛進正廳的三人,除了方纔已見過面的谷晨宇外,另外還有一名男子攙扶著一位姑娘。
男子有著與谷晨宇酷似的五官,但一臉的嚴肅面容和谷晨宇的輕鬆恰成對比。兩個相貌酷似的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個性。
當她將眼光移向他身旁的女子時,白如瘳不敢相信的望著她——女子蒼白的容貌與記憶中的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當兩人四目相對時,白如瘳的心像漏了一拍,眼前女子的容貌和身上氣質,就像母親活生生站在那兒。
白如瘳緩緩走到她面前,雙眼仍停在那酷似母親的面容上,她胸前的玉珮更證實了她真是十五年前摔落山崖的姊姊——白芸如!
白芸如伸出顫抖的手輕碰她臉頰,臉上早已淚流滿面。雖然她們兩姊妹從小就聚少離多,但她永遠記得小妹的面貌;沒想到當年稚嫩的小妹如今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如瘳!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終於找到你了!"白芸如緊緊摟住她,好像深怕一放手,眼前的白如瘳就會像霧一般消失。
從小姊姊的身子就不好,記憶中姊姊一直十分瘦弱。記得柳逸楓說過,當她遇見姊姊時,她幾乎奄奄一息。這麼多年了,姊姊的身子仍沒有好轉些嗎?
白如瘳感覺白芸如的身子似乎有些異樣,她漸趨無力的往下滑落……一直在白芸如身後的谷晨非,一發覺她的異狀,趕緊上前抱起已昏迷的白芸如。
"逸楓兄,麻煩你了!"說完便抱著白芸如急忙回房。
姊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病發了?一時,她滿腦子都是白芸如蒼白的面孔,恐懼頓時佔據了她心頭。
為何老天爺總是要搶走她身旁的人?不會的!姊姊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
白如瘳害怕的喘息著,眼前突然一陣暈眩。
見狀,柳逸楓急忙扶住全身無力的白如瘳。"你不要緊吧?"他緊張問道。
"柳大哥,還是快扶如瘳到廂房歇歇吧!"一旁的谷晨宇也擔心的說。
她勉強忍住身體不適,緊抓著柳逸楓的衣衫,急忙揮舞自己的手。
快去看看她!我不能就這樣失去她!
"你放心!有我在,芸如姑娘不會有事的。"柳逸楓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谷晨宇也安慰白如瘳說:"芸如不會有事的。只是她前些日子受了點風寒,所以身子有些虛弱,況且有柳大哥在,你儘管放心吧!"
"晨宇,你先帶如瘳回房間休息。柳大夫,就麻煩你去幫芸如診治。"
白如瘳卻搖搖頭拒絕谷晨宇的好意。
"不行!你身子不舒服,還是跟晨宇先回房裡休息。"柳逸楓蹙著雙眉。
不要!我要去看姊姊!
柳逸楓很清楚她的硬脾氣,她決定的事任誰也無法改變。她總是把旁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好!你可以和我去看看芸如姑娘的情況;但只要一知道她沒事,你必須回房休息。"
她點點頭答應柳逸楓的要求。
"晨宇,麻煩你帶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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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所有人都焦急的守在白芸如房裡,等待柳逸楓的診斷結果;特別是白如瘳,更急切想知道她的病況。
柳逸楓一起身,白如瘳便急忙要詢問她的情況,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芸如沒事吧?"谷晨非問道。
"放心!芸如姑娘沒事。只是受了點風寒,加上她身子較為虛弱,所以緊繃的情緒一放鬆才會昏過去,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知道白芸如沒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白如瘳看著躺在床上的白芸如,知道她沒事,一顆心才跟著平靜下來。
柳逸楓來到她面前直盯著她。
她知道他想催她回房歇息,只是好不容易才與姊姊相聚,她真的很想留下來照顧姊姊。
從她乞求的眼神,柳逸楓很清楚她的要求;但不管她如何懇求,他還是不能答應讓她留下。
"不行!你方才答應過我。"
姊姊需要有人照顧!
"自然會有人照顧芸如姑娘。"
我已經好多了,不需要休息了。
谷文豪安撫的輕拍她的肩,"你放心!芸如的丫鬟冬兒會照顧她,你還是聽柳大夫的話下去休息吧,"
"如瘳妹子,芸如如果醒過來,我會通知你的,你放心吧!"谷晨宇說。
白如瘳仍舊不肯移動一步。
"我不介意扛你回房。"柳逸楓威脅的說。
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白如瘳很清楚這點。她心裡雖然不願意,但也只有乖乖點頭答應,隨著谷晨宇回房間休息。
"如瘳妹子,你就好好在這休息。在這兒千萬別客氣!把它當自己家就好。"谷晨宇對白如瘳笑著說。
白如瘳謝過他之後,谷晨宇便轉身離去。
白如瘳無力的跌坐床上。
到現在她仍不敢相信,真的已經找到了姊姊。她看得出來,谷家人對姊姊十分疼愛。知道姊姊過得幸福,她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來,為了和姊姊見面一事,她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法睡得安穩。現在她心中掛念的事已經有了滿意的結果,疲憊感一如海水般湧上,頭才一沾枕,她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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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柳逸楓來到她房間,房裡卻空無一人。不用猜也知道她去哪裡。
他轉身走向白芸如的房間,一進屋果真見到她靜靜的坐在白芸如床旁。
柳逸楓示意她到屋外談談。白如瘳隨即尾隨著他走出房間。
苑中的百花亭,四周種植了各式各樣花朵。春天百花綻放,一眼望去宛如一幅美麗圖畫。坐在亭中,依稀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花香。
"你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多休息?"
我怕昨天的事只是夢一場。
"所以才會陪在芸如姑娘身邊,證實這不是一場夢。"
姊姊真的沒事了嗎?
"我的醫術有那麼差勁嗎?唉,枉費我多年的努力,竟讓你懷疑我連一個小小風寒都醫不好。你太傷我的心了!"柳逸楓歎了聲氣,難過的起身背對著她。
意識到自己的話的確有些失禮,她沒想到會傷了他的心。
她只是擔心姊姊的身子,並非不信任他的醫術啊!看他難過的樣子,她心中的罪惡感更大了。她輕扯他衣袖,想當面向他道歉,他卻遲遲不回頭。她真後悔說了剛剛那句話。
她在柳逸楓背上輕輕寫下"對不起"三個字,為方纔的失禮道歉。
突然,柳逸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緊摟著她,臉上儘是狡猾得意的笑容。"以後不可以再懷疑我說的話。"柳逸楓努力忍住不笑。
白如瘳乖乖的點頭答應。
"我作的決定,你不可以有異議!"他逐漸誘她入勾。
對他的話雖感疑惑,白如瘳還是點頭答應。
"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以為他指是不再懷疑他一事,她立即不假思索的點頭承諾,孰知他指的是另一件事。
"既然你都答應了,那我們成親吧!"
成親?她掙開柳逸楓的手,看見他笑得合不攏嘴的表情,她才明白——她又被戲弄了。
可惡!她還因為他難過感到歉疚呢,沒想到他竟然欺騙她!
真是太可惡了!要不是知道他沒功夫底子怕傷了他,她早一拳往他肚子打去。
她決定不再理會他,轉身準備離開,他卻急捉住她手腕不讓她離開。
她不悅的瞪著柳逸楓。
我要回去陪姊姊!
"不用了,已經有人去陪芸如姑娘了。"柳逸楓指著房門說。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她恰巧看見走進屋的谷晨非。
"還記得昨天晨宇說過的話嗎?他就是晨宇的大哥谷晨非。再過不久就要成為你姊夫了。"
原來谷晨非喜歡姊姊,難怪昨日他如此著急姊姊的病情;姊姊如果嫁給他,相信一定會幸福的。
"想知道我怎麼認識谷家兩兄弟和芸如姑娘的嗎?"
對她如此在乎芸如姑娘,他還真有點吃味!在她心中,芸如姑娘比他還重要,是他付出的還不夠嗎?看來,他得花更多心思在她身上了。
她原本不打算理睬他,但他的提議引起她心中好奇,最後她還是決定留下。
她會留下並非完全想知道姊姊的過去,也是想多瞭解他,多聽聽有關他的事情。目前為止,除了知道他是個"好管閒事"的大夫外!他的過去她根本不瞭解。
柳逸楓在她身旁坐定。
"大約兩年前,我雲遊到此處,當時我正替一位久病的老人家診病;正準備離開時,晨非兄突然衝進屋裡,不說一聲的就拉著我到谷雲山莊。問他,他只說救人,之後我才明白他要我救的正是芸如姑娘。當時她身體很虛弱,再加上淋了一天的雨,幾乎是奄奄一息。心急如焚的晨非兄還恐嚇我,如果不能救回她的命,他就要我的命。幸好老天眷顧我,芸如姑娘的病情逐漸好轉,否則說不定我早一命嗚呼了。接下來半年,我一直住在谷雲山莊替她調養身子,也因此和谷家兩兄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那時,谷晨非已經愛上姊姊了嗎?
"不!還更早。晨宇說,他好像從救起芸如姑娘那時候就愛上她了,當時晨非兄才十歲。第一次聽到時我還不相信;直到遇見了你我才完全相信晨宇的話。"
在他毫不掩飾的深情凝視下,她的行動變得笨拙,心跳也逐漸加快,她不知所措的低下頭逃避他深情的眼眸。
我還是去看一下姊姊。
她倉促起身,笨拙的雙腳卻不小心絆了下,重心一偏,她整個人不穩的往下栽……就在她跌落的剎那,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免去她摔得鼻青臉腫。
她紅著臉向柳逸楓道謝,但她腰際上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摟得更緊。一抬頭,她的唇又被他緊緊貼上。
他先是逗弄她羞澀的唇。之後離開了她的唇,轉而徘徊在她耳際與頸間。這個吻和先前的吻不同,像是想從她身上奪取更多似的。激情中的她已被他褪下露出了粉頸與香肩。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不自覺顫抖,只覺得心跳得好快,身子莫名的燥熱讓她感到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全身上下一股奇異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她只能不停喘息著。
柳逸楓猛然停下所有舉動,將心神恍惚的白如瘳拉開一臂之遠,大口喘息著,努力克制因她造成的慾望。
白如瘳腦子仍是一片空白。當她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事,一股熱氣由脖子直竄臉頰,她羞赧的拉回滑落的衣衫。
天哪!她竟然沒推拒他的吻,而且還任他……真是羞死了!
柳逸楓再度將她攬進懷中,這次他只是靜靜的摟著她。
羞赧的白如瘳一直不敢抬頭看他,怕他再吻她,更怕她自己抗拒不了他的吻……她靠著他胸膛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成親一事我是認真的。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不管多久我都會等到你點頭。"收起玩笑態度,柳逸楓嚴肅的說。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從未想過有這一天。
從小她就習慣了孤獨,在遇上他之前,她存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為爹娘報仇。之後她打算一個人隱居獨處,未曾想過和任何人一起度過往後歲月。
可是他的出現擾亂了她的計劃,也擾亂了她的心。他替她找到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讓她開始厭倦了孤單。但這輩子有他陪伴,卻是她不敢奢望的事。
她輕輕推開他的胸膛,眼睛還是不敢直視他。
我去看看姊姊醒了沒。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迅速離開百花亭。來到房外,正準備推開房門時,谷晨宇突然出聲制止。
"等等!如瘳妹子。"
白如瘳疑惑的望著他。
"你剛到谷雲山莊,可能不曉得莊裡一些禁忌。"谷晨宇笑著說。
禁忌?難道推門進房也是種禁忌?白如瘳更疑惑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你只要記得,當大哥和芸如單獨相處時,你最好先出聲或先敲門,告知他們一聲;否則你會撞見不該見的畫面,甚至還會慘遭我大哥殺人的目光。"
白如瘳還是不十分明了他這話的意思。
"你不清楚沒關係,只要牢記我的話就行了,"說完,谷晨宇在門上敲了幾下才推門而入。
房裡只有谷晨非與白芸如兩人,白芸如已經醒了,她先前蒼白的雙頰此刻卻紅潤非常;再看到她稍微紅腫的雙唇,這會,白如瘳完全明白了谷晨宇方纔的意思。還好谷晨宇叫住她,否則撞見這場面,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谷晨宇馬上笑著詢問白芸如的情況,"身子有沒有覺得好多了?昨天可是醫術高明的柳大夫替你診治的。"
"二哥,我已經好多了。我可以和如瘳單獨聊聊嗎?"白芸如柔弱說著。
"別累壞了身子。"床沿的谷晨非溫柔的對白芸如說。
白芸如害羞的點點頭,看著谷晨非的眼神十分溫柔。
等他們離去,白芸如伸手喚她,"如瘳,讓姊姊仔細看看你!"
白如瘳微笑的走向她在床沿坐下,雙手緊握著她的手。
她真的好高興!在世上她不是孤獨一人,她還有姊姊呢!
白芸如纖弱的手撫著她臉龐,"我以為這輩子我們姊妹再沒有見面的機會。十多年來,讓你一人孤獨在外,真是苦了你了。"
一想到小妹無依無靠生活了這麼多年,白芸如的淚水又忍不住滑落。
白如瘳直搖搖頭,眼裡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只要知道姊姊還活著,又有這麼多人疼愛著她,她的苦不算什麼。
"大哥說你沒辦法開口說話,是真的嗎?"
白如瘳點點頭,同時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才拭去了淚水,白芸如臉上又落下淚水,"是殺爹娘的兇手害你啞了聲?"
白如瘳再度點頭。拾起白芸如的手,在她掌中寫下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是怎麼獲救的?
"那年,知道可以回家和你們一起生活,我真的好高興!辭別了外婆和外公,我便和總管一塊上路。沒想到馬車走了沒多久,就被四個陌生人擋住了去路。他們頻頻向我們攻擊,像是要致我們於死地。總管為了幫助我脫逃,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車伕駕著馬車用盡全力奔跑,但不管我們逃到哪,他們總是輕而易舉追上。最後馬車失控跌入山崖。是大哥發現了我,救了我一命。之後,義父收我為義女,讓我住在谷雲山莊,我才能活著和你見面。"
他們對你很照顧。
"義父他們很疼我。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還有一個年齡和你相仿的妹妹谷晨馨。她就像你一樣喜歡粘著我,看見她就好像見到你一般。可惜你們沒有機會見面,兩年前她已嫁為人婦了,否則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你呢?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當年殺害爹娘的兇手留我活口,逼我食下不明藥物,從此我便無法開口說話。之後,我遇上一位自稱獨孤老人的老人家,他收留我又收我為徒,我便和師父以及師父收養的孩童在深山中隱居。直到前陣子發生了些事,我認識了柳大夫,他才告訴了我你的事。是他帶我來到這兒和你見面的。"
白如瘳隱瞞了許多事,她不希望姊姊因為她而感覺歉疚或是難過。只要姊姊過得快樂幸福,所有的痛苦與不幸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這對玉珮是爹娘留給我們唯一的遺物,也是因為它們,我們姊妹才能再相逢。"白芸如看著兩人頸上的玉珮。
在白芸如的記憶中,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她即將回家與爹娘共享天倫時,他們卻離開了世間,就連爹娘最後一面都沒辦法見到,這是她一生中永遠的遺憾。緊抱著唯一的親人,她淚水不住滑落。
過了好一會,白芸如才放開她,看著她笑說:"和你比起來,你像個堅強的姊姊,我卻像個愛哭的妹妹。"
白如瘳笑著搖頭,猶豫著是否該問她一個問題。
姊姊和谷大哥既然彼此相愛,為何遲遲不成親?
"你……你怎麼知道這事?"一時那害羞的神情又浮現在她臉上。
谷晨宇已經告訴了我你們的事。
"不肯答應成親的人是我。我希望成親時能有你在場。"
倘若我已不在世上了呢?。
"不!從我得知你還活在這世上,就不曾放棄尋找你的念頭。只要你還活著,不管花多久時間,我一定要找到你。"
你這又是何苦呢?姊姊尋找她的執著令她感動,卻又心疼她的犧牲。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重逢的一天。其實尋找你一事全靠大哥幫忙。因為生意的關係,他必須到各地奔波。每到一個地方,大哥一定四處探聽你的下落。這麼多年他從未停止找你,我欠他的一切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了。"
也許他不要你回報,只希望你早日嫁給他。
就因為如此,谷大哥才會比姊姊更希望早日找到她。
白芸如的嘴邊漾著幸福羞怯的笑容。她也知道谷晨非對她的付出;如今她已如願和小妹重逢,她再沒有借口推拒成親一事了。
"從小我就喜歡賴在大哥身旁,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彷彿世上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傷害自己。只要能看著他的人、聽著他的聲音,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就是所謂的愛嗎?
"嗯!只要一天沒見到他,心裡就好像少了什麼。他的面孔總是時時浮現在腦海,想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念頭也愈來愈強烈。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你可別笑話我!"只要一想起谷晨非,白芸如嘴角的笑容就甜蜜起來。
如果姊姊所說的就是愛,那……那她對柳逸楓……天哪!一想到柳逸楓,她臉頰又傳來灼熱的感覺。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如瘳,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知所措的直搖頭,深怕姊姊會發現她的異樣。她急忙扶她躺下便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她一再詢問自己,她是否真愛上柳逸楓了?姊姊的話已經替她找出答案了,不是嗎?為何她卻沒勇氣承認這答案?
是害怕吧!害怕自己承認愛上他之後,有朝一日又會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承受這樣的痛苦,只因為她對他的愛已遠遠超過其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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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姊妹倆幾乎時刻形影不離,兩人在一起談天道地、無所不談,只想彌補這十多年的空白歲月。
谷雲山莊上上下下都替芸如小姐找到親妹妹而高興,不過卻也明顯感受到谷大少爺不穩定的脾氣。
谷晨非可是商場上的箇中高手,冷靜清晰的頭腦是他叱吒商場的主要原因;而今他的冷靜卻快要消失殆盡,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煩躁神色——這全是因為白芸如已整整冷落他五天了!
谷晨宇豈會不明白,也只有芸如才有那能耐,能讓商場上冷靜出了名的大哥,表現出他暴躁易怒的一面。
大哥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中,但令他訝異的是,連笑容滿面、毫無脾氣的柳大夫,竟也出現了與大哥相似的"症狀"。雖不像大哥那麼明顯,但他可以感覺得到,柳大夫一直在極力壓抑著心中浮躁。
不用想也知道,會讓柳大哥如此反常的,一定是如瘳妹子!呵呵呵……而這兩位姑娘,卻一點也沒發覺他們的異樣。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算算這兩名被冷落的男子已經忍耐了五天,也該是他們的極限了。今晚芸如和如瘳兩姊妹要再想促膝長談,可能是沒機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