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西西里島
「他回來了。」那西斯-羅貝托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讓字句迸出齒縫。
「他回來,咱們就動不了他。」倚在窗邊的薇妮雅回頭看向惱怒的那西斯。
那西斯掃掉桌上所有物件,又咒又咆叫。
「別激動。」薇妮雅笑得溫柔婉約。
他瞪住她,捶了桌子一拳。「別急?」英俊的臉部線條已經扭曲。「雷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薇妮雅勾動唇角,笑得森冷。「殺不死他,咱們……可以讓他痛苦呀!」輕柔的語調與殘狠的神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是說……」那西斯擰眉思索。
兩人眼光交會,相繼狂笑出聲。
峭崖的最高處聳立著一幢佔地遼闊的城堡,崖底的海浪聲擾醒了因長途飛行而疲累入眠的童如初。
「醒了?」低沉的嗓音自她上方傳來。
她想起身,但他伸手按壓住她雙肩,搖搖頭。「別起來,再睡一會兒。」
她微微頷首,心思百轉千回,迷迷濛濛。他要她多休息一會兒,是在關心她嗎?
陽光太刺眼,令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這時,門板響起兩下輕敲,傳來波賽頓的聲音。「布萊克先生,薇妮雅要見您,在大廳。」
童如初游離的思緒倏地歸回原位。
坐在床沿的雷緩緩起身,打開門,同波賽頓一塊離開。
童如初由闖上坐起,瓷白的臉上有抹苦笑。
薇妮雅應當是他所愛的女子吧?
沒作細想,她移動身形出了寢房,往大廳而去。
薇妮雅在見到雷時,心緒是紛亂的。
「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能進得來不是因為她曾是組織的一員,而是以羅貝托夫人的「親戚」身份,才得以進入城堡最外層的接待大廳。
雷沉笑了下,遣退所有精英。「說吧!」
甜美嬌顏躊躇著,緩緩開口:「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愛過我。」是的,她來就是為了要得到答案。他的答案,將會左右她的決定。
雷斜睨著她,勾出一道諷嘲的笑痕。
他的冷笑令薇妮雅的情緒激昂起來。「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溫婉柔顏略顯焦急。
沒有溫度的雙色眼瞳盯著她。「那又如何?你現在可是羅貝托夫人。」他是曾經喜歡過她,卻不到癡纏情迷的程度;所以,她當初的背叛與離去,他只覺憤怒而不心痛。
薇妮雅臉色難看至極,她移步走向他,沉聲喃語:「我之所以會嫁給那西斯,背叛組織,為的只是想知道你愛不愛我。」
她認為如果他是愛她的,便不會讓她走,更不會讓她投入那西斯的懷抱……然而,他只是憤怒;他的憤怒來自於驕傲——他不容許人背叛。
他不愛她!所以,她恨他!現在,她更恨那個童如初!
薇妮雅突然上前抱住雷,柔柔媚媚地低喃:「童如初……只是你一時興起的玩伴吧?」狡黠的眼角餘光斜斜睨向樓梯暗處一抹藏匿的身影。
雷的俊臉扯開魅笑:「她是玩伴沒錯……」
薇妮雅得意地瞄到暗處的身影飄然消失。
「但是」他突地一把推開她。「那只在剛開始而已!」
俊魅的臉泛出凜冽寒意。「回去告訴那西斯,妄想動歪主意,你們倆只有死路一條。」想玩?可以,他很樂意奉陪。他向來愛逗蠢耗子玩,他們想看看蠢耗子可以「玩」到何種程度。
薇妮雅又憤又恨,青著臉飛奔而去。
「頭頭,你還想玩?」阿波羅踩著滑板由暗室出來,其他人亦走入大廳。
雷只是莫測高深的笑著,側過頭來環視了下大廳。「電掣呢?」
風馳聳聳肩。「回香港抓人去了。」楚堇跑了。
波賽頓端著燉湯走出來。
「我來。」雷接過湯盅,轉身上樓。
進了寢房,他將湯盅擱在桌上,走到床邊將睡美人吻醒。
「做惡夢了?」她眼中有淚光。
「嗯。」她起身將湯汁喝完。「我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她抬起頭看他。「你能陪我嗎?就……我們倆。」
他打量著她,點頭應允。「可以。」他知道她一定哪裡不對勁。她不是那種會想到處遊玩的人,會向他開口,其中必有蹊蹺。
「我馬上去換衣服。」她走進相連的更衣室。
直到更衣室的門合上,童如初便虛軟地跪坐在地,苦澀滋味在心裡四處流竄。
她曾因為工作的需要,學了好一陣子意大利語。
玩伴……她只是他買來的玩伴……他不愛她……明明早就知道,卻仍是無法承受親耳所聞的衝擊。
會向他要求兩人同游,為的只是想為日後留下美好的回憶。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她無法承受他厭倦自己或是別的女人在他懷抱的痛苦;所以,她想離開他。
更衣完,她打開門走向他。她要讓今天永遠鐫刻在記憶裡!
主座教堂廣場附近,人來潮往。
坐在石階上,童如初伸手捏捏微酸的小腿肚。
「累嗎?」雷拉起她。「回去吧!」
「不,我休息一下就好。」她坐回石階。「我有點渴。」出了城堡她才有離開的機會;而現在,得先支開他。
雷臉上有一抹深沉的笑,他輕吻她的頰。「在這裡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頎碩身影隱沒在人群中,童如初起身,才跑了一小段路,便讓兩名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擋住。
「你們?」兩個男人摀住她的口,快速將她帶離廣場。
人群中,一對異光流轉的雙色眼睛看著這一切。
「影子。」雷一聲輕喚,影子隨即現身。「通知總部。」
他取出一隻接收器,循著目標而去。
這女人到現在還想要離開他!真……他媽的!幸好在出門前,他已經悄悄把追蹤器放在她身上。
平白無故被人綁到荒郊野地的陋屋,沒有尖叫或是哭喊,童如初算是堅強勇敢的了。其實一開始她也很害怕,但在見到薇妮雅後,所有恐懼全化為疑問。
「為什麼?」童如初看向窗邊的金髮女子,以意大利語問道。
「恨。」側方陰森笑著的那西斯吐出一字。
童如初更為不解。
「那西斯,人家小姐不清楚咱們恨從何來呢!」薇妮雅冷冷開口。
「那西斯……」童如初思索著。「你是雷的哥哥!為什麼恨他?」
那西斯面露憤恨怒火,咆吼著:「他奪走我的一切!」他逼向雙手被縛在身後的童如初。「他只不過是側室所出的混血雜種,憑什麼接掌布萊克的一切!」
窗邊的薇妮雅嘲諷地笑著,輕道:「正室的兒子在三歲時被評為資質不佳,不適任布萊克領袖之位,而沒有資格佩上布萊克的姓,只能悲慘的跟從羅貝托這個母姓。」
可想而知,沒身份、沒地位的那西斯,過的日子定是淒慘黯淡。
童如初微蹙起眉,側過臉看看薇妮雅,問出心中疑惑:「你是愛雷的,不是嗎?」既然愛,為什麼會背叛組織並且和那西斯在一起?
薇妮雅唇邊泛起一陣冷笑。「我恨他!」移身逼近連連退後的童如初。「他不愛我、他不愛我……我恨死他了!」
童如初詫異地望住面露戾色的薇妮雅。
怒火加上妒火,使得薇妮雅忿忿不平,伸手扯住童如初的長髮,往後一拽。
「我和那西斯都恨雷,所以我們要毀了你,好讓他痛苦一輩子!」語畢,便將童如初甩開。
「他不會痛苦的……」摔倒在地的童如初苦澀地笑著,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玩伴,他怎會痛苦。
「那西斯,還不動手!」薇妮雅瞪住一旁訕笑的那西斯。「雷若是知道你被人糟蹋了,一定會痛不欲生吧!」
童如初驚惶地睜大眼。「你們……」她往一旁退開,避過撲上前的那西斯。
側方的上前抓住她。
那西斯猙獰地笑著,緩緩逼近她。「雷毀了我的一切,現在,我也要毀了他最寶貝的女人!」
「不——」
突地,那西斯將一顆藥丸丟進她嘴裡,一個吞嚥,藥丸滑進喉嚨。
「你讓我吞了什麼?!」童如初心中駭意驟生。
那西斯詭笑道:「雷如果知道,他的女人是心甘情願投入我的懷抱,他不知是否會心碎片片?」
「你們兩個都瘋了!」童如初怒瞪住嗤笑的男女。
她知道自己剛才吞了什麼——春藥。
熱……一股焚燒的熱氣直竄四肢百骸……
「那西斯,藥開始生效了,動手吧!」薇妮雅才說完話便愕愣住,眼睛直盯著門的方向。
「我的女人承蒙兩位照顧了。」一道冷冽寒意劃破空氣。
那西斯立即拔槍轉身,只覺右掌傳來一陣劇痛,槍便落了地,右掌鮮血直流。「你……」外頭的百名手下呢?
「雷……」童如初不敢相信他竟會出現。
危險的眼瞳迸出妖異光芒,雷勾出魑魅般的冷笑。「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將會是組織裡人人追殺的對象。開始你們的逃亡生涯吧!」一槍斃命太仁慈了——死神是沒有仁慈之心的。
那西斯和薇妮雅憤恨地甩頭而去。
「喂老大!」阿波羅扯著喉嚨大喊:「外頭的蟑螂都捉得一乾二淨了,你——」
「關門!」雷沉聲一喝。「別讓任何人進來!」
阿波羅連忙縮回剛跨進門檻的腳,把門關上。
「你答應過我什麼?」他瞪著滿臉痛苦的童如初,「哼!」看她滿臉紅潮,不用想也知道她吃了什麼!
「我……好熱。」雙手被綁住令她動彈不得,身體的燥熱卻像火在燒。
他攫住她的唇,吮吻咬嚙,粗魯的掠奪。「你為何想要離開?」冷眸危險地瞇起。
「我……還要……」好熱呀……
他脫掉她身上衣物。「回話!」他的手罩上她挺聳的胸房,用力擠捏。
「嗯……」童如初頓覺一股舒服沁入身體。「我……還要……更多……」熱燙的身子湊近他。
「你休想離開我!」他怒吼一聲。
「啊——」一陣酥麻快感竄過她焚燙難當的身子,當下燥熱褪減許多。
「我說過,你一旦承諾就不許後悔!」
「你……我……」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只是……你的玩伴而已,你既不愛我,何不……讓我走。」
「哼!」
「啊——」燥熱正逐漸散開。
他狂暴地吻著她,許久才放開,惡聲惡氣的怒道:「笨蛋!我若不愛你,幹嘛擁著你不放!」就是因為愛她,才想讓她懷有自己的孩子!
童如初愣得張大了嘴。她是不是聽錯了?他說他……愛她?
「你……」
「因為愛你,才想將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他瞪住她水盈盈般的大眼。「你一向聰穎冷靜,怎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你……」淚水又奔流而出。
「別哭。」他撫上她的臉,拭去淚水,輕柔喃言:「以後,你會幸福得暈過去。」
……
「布萊克」的城堡裡來了不速之客。
尤其是在聽完不速之客的說明之後,雷更是;臉色難看。
雷將童如初緊摟在懷裡。「如初是我的妻子,她姓布萊克。」他責怪的眼神盯著雅典娜不放。
雅典娜無奈地攤攤手,看向身旁的姬宮晃。
「她也是我的堂妹——姬宮天羽。」說話的正是之前在台灣帶走雅典娜的男人,姬宮晃。
乍見童如初之時他就覺得她長相似嬸母,經一番詳查終於證實她就是當年嬸母到台灣訪友時,因不慎而走失的獨生女兒——姬宮天羽。
「他們……好嗎?」童如初終於打破沉默。在得知自己是日本名門之女,她頗為驚訝。原來,她並沒有被父母遺棄。
姬宮晃微笑頷首,「叔父和叔母都很好。」
雷不悅的皺眉,冷冷開口:「請回吧。」他摟著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妻子就要離開大廳。
姬宮晃也站了起來。「姬宮家族不會輕言放棄的。」
雷冷笑。「你們會放棄的。」
話一落,他便摟著妻子回房去。
「就讓我去吧。」童如初輕道。
「不行!」他微蹙眉。
「我只是到日本去一趟,見見我的親生父母而已——」
「免談!」他瞇起眼。
「那不然……等孩子出世,帶寶寶到日本讓他們看一看……」
他用吻堵住她的嘴。在她胸前綻放銀燦光芒的彎刀,將兩人的魂魄緊緊勾在一起。交纏,再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