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怎麼會在這?!他、她旁邊那個人又是誰?這是他們兩人存在心裡共同的疑問。
「苡真,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徐新堯發現了她的異狀。
「我沒事。」
「沒事就好,如果人不舒服,早點告訴我,待會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在榮總我有認識的醫生……」
「我真的沒事,謝謝徐先生的關心。」醫院?她既沒有心臟病發,也沒有停止呼吸,有送醫院的必要嗎?這人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別那麼生疏,叫我新堯就行了,別老是叫我徐先生,現在又不是在公司裡。」
基於禮貌,陳苡真笑著點頭,心裡卻又犯嘀咕了:拜託,叫你新堯?我又不是你的誰,幹嘛叫你名字。
「趕快吃吧,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陳苡真覺得有陣熾熱眼光不停盯著自己的背後,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對桌的袁暨高正在看她,天啊!怎麼會在這遇到他——等等,他旁邊那個女人,不就是剛剛在廁所裡對她絮絮叨叨炫耀唇膏的女人嗎?
一陣無名火燃上心頭,她需要發洩一下,藉故再次離席,陳苡真走向洗手間。
「我去一下廁所。」見她離座,袁暨高也放下餐具,跟著走過去。
在陳苡真進入女廁前,袁暨高大手一撈,硬是將她拉到一旁的無人角落。
「他是誰?」袁暨高的口氣帶了三分怒意,除了在法庭上,他說話很少會這麼嚴厲。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吧?那個女人是誰?」雙手交叉在胸前,陳苡真不滿他的口氣竟如此惡劣,分明是惡人先告狀。
「艾霓是我的同事。」
「艾霓?叫的還真親熱呢!上次打電話來約你參加舞會的就是她?」原來就是上次電話裡那個沒禮貌的女人,今天她依舊是沒禮貌,一點也沒變。
「是她沒錯。」
「你不是跟我說拒絕人家的邀約,現在又跟她出來吃飯是什麼意思?」
「我還是沒有答應她,吃飯跟舞會之約沒有關係。那你說那個男的又是誰,你怎麼會跟他來這?」
「他是我爸公司的客戶。」
「公司的客戶,這麼說來又是個有錢的小開嘍?」又跟上次一樣?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這就是她的交友圈嗎?
「他家有錢跟我沒關係。」為什麼要一直扯到有錢?陳苡真轉身迴避他的眼光。
見她轉身迴避,袁暨高又是一拉,將她轉回:「不喜歡你不會拒絕嗎?」
「你不懂啦,我不答應的話,我爸就會……」
「就會怎樣?逼你嫁給他?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這是變相的相親。」
「變相的相親又怎樣?那你跟艾霓小姐變相的約會又該如何解釋?你可以接受她的邀約,為什麼我不能接受別人的邀請?」
「你——」
「我怎麼樣?」
「這不能混為一談。」
「是你先把事情混為一談的,我不過跟我爸公司的客戶出來吃頓飯,你硬是要說這是變相的相親。」
「很好,那你就繼續跟你的對象吃飯吧,而我也回去繼續你口中的『變相的約會』!」袁暨高一甩頭,轉身就走。
「袁暨高!你這個自私的傢伙,你以為就只有你會生氣嗎?去你的約會吧,你就不要回頭找我!」哼!
走回座位上的袁暨高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使勁地切著盤子裡的牛排,一口一口地吞著。
「暨高,你怎麼了?」左艾霓覺得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讓他的態度看起來跟方才完全不一樣?他好像在生氣……
「沒事。」袁暨高一直叫自己不要往陳苡真的方向看,但還是無法移開目光。該死!那男人的手摸她哪裡?!
踩著忿忿不平的腳步,陳苡真回到座位上坐下,感覺身後的袁暨高牛排刀鏗鏘有力地敲著瓷盤,她也不甘示弱地拿起叉子用力叉起意大利面。別以為就只有他會生氣,她也是會生氣的!
餐具碰撞瓷盤的聲音此起彼落,坐在這兩位怒氣衝天的人對面,左艾霓和徐新堯都感到一陣錯愕。誰告訴他們一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苡……苡真,你還好吧?」徐新堯偷偷觀察著她,她的舉動很讓人害怕。
「沒事!這道菜真好吃。」
「沒事就好,要再來杯香檳嗎?我幫你倒。」
「不用了……啊!」
徐新堯一個不小心弄倒面前的酒杯,香檳在桌上四處流竄,沿著桌巾滴落到苡真的衣服和裙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苡真,你沒怎麼樣吧?」徐新堯趕緊放下酒瓶,拿起紙巾就是往她身上猛擦。
「我自己來就行了!」陳苡真從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她這時已經氣瘋了,站起身讓身上湯湯水水的液體趕快流下,一邊躲著徐新堯突如其來要幫她擦乾水漬的手。
「隔壁那女的還真吵耶,剛剛大聲地敲盤子,現在又弄倒杯子,真不知她有沒有受過教育。」轉頭看著對桌,左艾霓冷冷吐著刻薄的話語。
聽完左艾霓說的話,袁暨高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他沒有辦法忍受左艾霓嘲諷陳苡真,但是此刻他也不想替陳苡真辯護。
左艾霓被他嚇了一大跳:「暨高,你要幹嘛?」
「我吃飽了!」不理會左艾霓的驚訝,他看了陳苡真一眼後,轉身就走。
「暨高,等等我啊!」拿起皮包和外套,左艾霓匆忙跟上他的腳步。
這情形看在陳苡真眼裡,只有忿怒加上忿怒,比瞪人她是不會輸的!
「別擦了,我們走吧,待會再買一件就是了。」踩著高跟鞋的腳步也往櫃檯走去。
「喔……」徐新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她怎麼說就怎麼辦。
櫃檯人員收過左艾霓的帳單,在等待信用卡簽名的同時,左艾霓勾著袁暨高手臂,狀似親暱地跟他說著話:「暨高,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裡?」
本來袁暨高不打算理會左艾霓的問題,一個偏頭又正巧看到陳苡真和徐新堯,他便開始心口不一地說:「今天天氣不錯,可以到陽明山看看夜景。」
「去陽明山?!太好了,我最喜歡那邊的夜景了。」左艾霓一個高興,踮起腳尖硬是在他頰邊印上一個鮮紅的唇印。
袁暨高一時大意,閃避不及,就這麼讓她得逞。
看見這一幕,陳苡真只覺得他們在示威,當下挽起徐新堯的手,溫柔地說:「新堯,我身上的衣服怕是不能再穿了,等一下就麻煩你帶我去買新衣服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真的嗎?我真是太高興了。」她也在徐新堯的臉頰輕輕送上一吻。
袁暨高握緊拳頭,按下心頭想衝過去抓住那個男人狠狠給他兩個拳頭的衝動,他氣到快內傷了,拉起左艾霓只想趕快離開這。
「暨高,你別這麼急嘛!等我收拾一下……」
他們倆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門口。
陳苡真鬆開挽住徐新堯的手,她現在只有想狠狠哭一場的衝動。
「好了,我們走吧。」付完帳的徐新堯毫不知情地笑著。
「麻煩請你送我回家。」她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哭,要哭也要回家哭。
「送你回家?苡真,可是我還沒帶你去買衣眼。」
「我不要衣服了,我要回家。」
「這樣啊……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徐新堯困惑地搔搔頭,怎麼女人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離開停車場,袁暨高在上車後跟左艾霓說:「艾霓,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我先送你回家。」
「為什麼?」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
「好吧。」看著他堅持的表情,左艾霓也不好強迫他,反正要看夜景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差這一天。
送左艾霓回到家後,袁暨高車頭一轉,往STAY AWAY的方向開去。
相較之下,在徐新堯車上的陳苡真從上車就一言不發地看著車窗外,直到下了車,她沒再跟徐新堯說上半句話。
打開深鎖的家門,陳苡真顧不得鞋還沒脫、妝還沒卸,三兩步就衝進房裡,趴在床上,抱著他送她的泰迪熊嚎啕大哭。
一個多小時後,陳苡真就這麼沉沉睡去。
袁暨高自從那天晚上在STAY AWAY喝個爛醉被店長抬回家後,整整三天他都沒跟陳苡真聯絡。
巨蟹座的袁暨高討厭吵架,不喜歡正面衝突,因此,只要和性子烈的陳苡真有了摩擦,他會選擇讓自己靜一靜。
冷戰對他來說,是為了調適及緩和心情,不見得是在逃避問題,他也知道陳苡真才不怕別人對她大聲吼叫,也不怕別人伶牙俐嘴,要吵架她一定是先聲奪人,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來個一切置之不理,讓自己冷靜,也讓苡真冷靜。
有些心理學家認為吵架時激動的情緒,對於釐清事實並沒有多大幫助,但是有助於發洩壓抑的情緒;值得慶幸的是,陳苡真會在短時間內把壞情緒全部釋放出來,所以吵架時間不會太長,只要過了這段時間,他就能好好地跟陳苡真談談。
這天晚上是袁暨高要回家和家人們聚餐的日子,下午四點鐘,他直接驅車到陳苡真住處樓下,慢慢走上五樓,他也不掏鑰匙,輕按了兩下門鈴,等著陳苡真來開門。
門開了,出現的是一張未上妝的素顏,陳苡真沒有太多表情問道:「你不是有鑰匙?幹嘛不自己開門?」
關上門,袁暨高不給她答案,反丟回給她另一個問題:「只有你一個人在?」
「就我一個人。」陳苡真雙手交叉在胸前,故意不看他,她臉上的倔強表情,火藥味濃重得流竄四方。
不理會她的怒意,袁暨高摟著她的肩,走到客廳坐下。「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看著他,陳苡真不答話。
「我家人吃飯時間是六點鐘,我們得早點出發,才不會塞車。」袁暨高知道,她還在嘔氣,看來他小看苡真這次的怒氣值,想必三天的冷靜期還不夠。
「我知道了。」陳苡真冷冷地回了話後,起身走回房。
一個小時之後,他看見的是替自己薄薄上好了妝的陳苡真,手裡提著某個茗茶牌子的紙袋,慢慢走出房間。
「好了嗎?我們走吧。」
車上的氣氛,僵持不下,陳苡真定定地看著窗外的街景;袁暨高專心地開車,車裡音響流洩的是NAT KING COLE演唱的英文老歌TOO YOUNG,歌聲和著優美的鋼琴聲,他們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銀色COROLLA ALTIS穿梭在台北街頭,袁暨高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繞過容易塞車的路段,開進林蔭社區的地下停車場,將車子在車位上停妥。
「袁先生,你回來啦?」管理員周伯笑著問。他早有耳聞袁暨高今天會帶女朋友回家。
「是啊。」袁暨高向周伯點頭示意。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
陳苡真擺脫前一分鐘還掛在臉上的臭臉,露出無邪笑容。「伯伯你好,我是暨高的女朋友,我姓陳。」
「陳小姐啊,你跟袁先生很配呢,一個美、一個帥,要是哪天袁先生不要你了,我還有個兒子二十六歲,要不要考慮一下?」
聽到這,袁暨高臉色一沉,表現出他的不滿。「周伯,我們要先上去了。」
「袁先生,你別生氣耶,我老頭子開開玩笑而已。」周伯也知自己失言,趕緊道歉,還是頭一次見袁暨高在他面前臉色這麼難看。
「周伯,沒關係的,我們先上去了,下次再來拜訪你。」陳苡真趕緊圓場,讓氣氛不要那麼僵。
一進電梯,陳苡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人家周伯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幹嘛發這麼大脾氣?」
「我不喜歡他開的玩笑,有時候這種玩笑是開不得的。」
「我們之間的事情回去再解決,我不希望今天這個聚會因為我的到來,而讓你的家人感到不愉快,請你配合。」
瞬間,電梯內的溫度降至冰點。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門內——
「我去開門,應該是大哥回來了。」袁-盈興高采烈地從沙發上衝出去開門,她笑盈盈倚在門邊:「大哥,果然是你……這位是?」
聽見開門聲,書房裡的袁父和袁暨煒都走了出來,廚房裡袁母和何曼淇也不約而同地探出頭。
「你們好,我是陳苡真,暨高的女朋友。」陳苡真的臉上堆滿了笑。
「你好,我是袁-盈,是小妹,不介意我叫你苡真姐吧?你好有氣質喔!」袁-盈拉著陳苡真的手。哇!這個未來大嫂跟小淇是不同類型的,好漂亮喔。
「說什麼廢話,呃……我是袁暨煒,他老弟。」他指指陳苡真身後的袁暨高,其實不用他說,他們相似的外貌早就說明他跟袁暨高的關係。
袁父推開擋在玄關的眾人。「陳小姐,我兒子受你照顧了,請進,快請進。」
「伯父,這是一點小禮物,請收下。」
袁父收下陳苡真帶來的禮盒,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他最愛的龍井綠茶。「人來就好,還送什麼禮呢?再等一下就吃飯了,先進來吧。」
餐桌上擺滿了香氣四溢的美味佳餚,袁家人也開始一一入座,主位上坐的是袁父袁母,餐桌左側是袁暨煒和何曼淇小兩口,右側是袁暨高與陳苡真,都是一對一對的,只有袁-盈一個人坐在袁父袁母的對面。
「只有我是一個人坐喔!」袁-盈不禁感歎起來。
「不服氣不會趕快交個男朋友來陪啊?」袁暨煒則是吐槽他這個不甘寂寞、又不想交男友的小妹。
「你管我!我就是不想這麼早交不行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開飯吧!」袁家大家長的一聲令下,大伙開始一邊吃飯一邊閒聊著。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陳苡真。苡真,這是我爸媽;他是我弟袁暨煒,旁邊的是他女朋友何曼淇;這個是我小妹,袁-盈。」袁暨高開始向他的家人介紹起陳苡真。
「你好,我這個哥哥可要請你多多擔待了。」袁暨煒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他親愛的大哥,他大概沒想到這句話回來這麼快吧?
「大哥,這句話我怎麼好像聽誰說過呢……」
「親愛的妹子啊,你今天還真是聰明呢!一聽就聽出來了。」
「好說好說。」袁暨煒與袁-盈兩人一搭一唱把大家都逗得笑不攏嘴,誰看得出來剛剛他們還在拌嘴?
陳苡真聽到這,也開始偷偷地掩嘴而笑,她轉頭看看身旁的袁暨高,只見他冷著一張臉,讓餐桌上愉悅的氣氛小小打了折扣。
陳苡真往他身上靠,小聲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凶狠?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吵架,拜託你放輕鬆點好嗎?自然點,別讓你的家人發現異狀。」
「你們講什麼悄悄話啊?」袁-盈又開始嚷嚷了起來。
只見袁暨高不動聲色地動手剝起蝦子殼,一邊剝一邊讓自己的臉色回溫,他把剝好的蝦子一一放進陳苡真碗裡;雖然他沒什麼表情,但體貼的小動作讓人窩心。
「趕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
「二哥,你看看,大哥會夾菜給苡真姐耶,怎麼就沒看你對小淇姐這麼好?當心她心裡不平衡哦!」
「那點小事我也會啊!哪,小淇,你也吃點魚吧。」袁暨煒不甘示弱地夾了塊魚放進何曼淇的碗裡。
「暨煒,我自己來行了。」何曼淇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說你們就別玩了,專心點吃飯吧!別讓客人看笑話了。」袁母終於忍不住出聲警告玩興正高的兩兄妹。
就這樣,這場飯局在和諧的氣氛下結束。
袁家男人們飯前飯後的休閒活動就是下棋,女性同胞除了袁-盈外,都留在廚房收拾善後。沒辦法,袁-盈就是跟廚具犯沖,她要是加入廚房善後,恐怕那慘況只能用杯盤狼藉形容吧。
袁暨高走到廚房外,只見陳苡真正在幫忙收拾碗盤,他輕聲問她:「你有趕著要回去嗎?我陪我爸下盤棋。」
「沒關係,你忙吧,我等你。」
得到她的首肯,袁暨高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何曼淇端著剛泡好的香茗,為客廳裡在楚河漢界廝殺的眾人一一送上,她另外端了一杯給在陽台邊發呆的陳苡真。
「可以聊聊嗎?」
「當然可以。」接過茶杯。反正她也閒著,和何曼淇聊聊無妨。
「那麼我就直說了,雖然這麼問很失禮,但是——你跟大哥在吵架吧?」
「咦?你……」陳苡真一口茶水含在嘴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尷尬極了。
「別急著否認,想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的嗎?」何曼淇神秘一笑。「這是女人的直覺。」
「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算是在冷戰吧。」好不容易吞下茶水的陳苡真低頭沉思了一下。是啊,他們沒有當面吵,但起碼也冷戰了三天。
何曼淇心有慼慼焉地說著:「喜歡上袁家的男人可真辛苦,他們吵起架來可令人不敢招架。」
「怎麼說?」陳苡真可好奇了,那個看起來很寵何曼淇的袁暨煒也會跟她吵架?
「不說你是不會知道的,暨煒是不會跟我當面起衝突,但是只要我們一有摩擦,他就會躲得遠遠的,什麼也不說。記得最長的一次曾經整整一個月都不跟我聯絡,有時候真會被他這種鴕鳥心態給氣得內出血。」何曼淇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著。
陳苡真失笑,聽到這才發現,他們真的是兄弟,處理方式相去不遠。
「可是後來想想,他或許是為了我著想,我只要一氣起來,什麼狠話都說得出口,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誰知道他心裡面會自動把我的話翻譯成什麼外星語言呢?有時候我會為了面子,明明就是我錯,我也不想先低頭認錯。」
「後來呢?」
何曼淇有些靦腆地說:「最後通常是我終於受不了了,才去找他,暨煒真的是很能忍,我想大哥他應該也差不多吧?」
陳苡真頗有同感地點頭。
「想突破僵局,那就只有靠自己啦!想要等木頭自己來認錯是不可能的。」
「我懂了,小淇,謝謝你。」
「你能懂最好,別跟他吵了,希望你能趕快跟大哥和好。」何曼淇拍拍她的肩。「祝你成功嘍!」
「我會試試看的。」
下完棋的袁暨高走到她們倆身邊。「你們聊什麼?這麼開心?」
「一些女人話題罷了,大哥,我不打擾你們了。」何曼淇大方地出讓陳苡真身邊的位置給袁暨高。
「沒什麼。你棋下完了?」看看客廳方向,跟袁父下棋的人換成了袁暨煒,其他人則在一旁觀戰。
「嗯,下完了。」
陳苡真笑著問他:「你剛剛的戰績如何?」
「兩負一勝,我爸棋藝上段的,我很難贏過他,剛才贏的那次是僥倖。」她臉上消失很久的笑容回來了,氣氛瞬間和緩許多。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爸也很喜歡下棋。」陳苡真突然想起她老爸也是個棋癡,不知道袁暨高有沒有機會跟老爸打平呢?
夜風徐徐吹來,陽台外的溫度硬是比屋子裡低了幾度,袁暨高側過身子,替陳苡真擋下夜風,算算時間,他們也來了快三個小時。「時間不早了,要不要先回去?」
「你們不繼續下嗎?」
「不了,就交給暨煒接手,他應該會待晚一點再走。」
「嗯,那我們就先走吧。」
他們走進屋內,袁暨高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爸、媽,時間不早了,我先送苡真回家。」
「好,那你們自己路上小心點。」袁母不忘叮嚀一下。
「我知道。」
「伯父、伯母再見,改天有空再來拜訪你們。」
離開袁家,回程路途上,NAT KING COLE的歌聲不停迴盪在這空間裡,陳苡真一直掙扎著要不要先開口道歉,但她倔強的毛病又不是說改就能馬上改掉,這麼一猶豫,轉眼已經到了她家巷口。
「你陪我上樓好嗎?」陳苡真開口要求他陪她上樓,這段時間她想想要怎麼開口好了。
「好。」袁暨高找了位置停好車,跟著她走下車。
陳苡真以往總嫌它速度慢的老舊電梯,今天升降的速度卻加快許多,她知道這只是心理作用罷了,但還沒思考出對策的她仍不免遷怒起電梯來。
袁暨高沒說什麼,等她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後,他才與陳苡真道別:「早點睡,今天就別熬夜了。」
「嗯。」她點頭,不敢看他。
「那我先走了。」看著袁暨高轉身離去的背影,她想,這時候不說出來可能就沒機會說了,陳苡真衝上前去摟住他。
「怎麼了?」袁暨高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陳苡真把頭埋進他寬厚的背,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
「嗯?」她想說什麼呢?袁暨高滿期待的。
鼓起最大的勇氣,脫口而出:「我們和好吧,我不想再冷戰了。」
袁暨高笑了,轉過身,他張開手臂摟著她,歎了口氣:「我有同感,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可是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如果我一開始就找你解釋,你會聽嗎?」袁暨高反問她,就是太清楚她的個性,才選擇這種處理方式。
陳苡真嘟起嘴,好啦,她就是衝動嘛。
他輕輕吻上陳苡真的額頭。「別氣了,趕快進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滿足了嗎?」陳苡真抬頭看著他,她笑著指指自己的嘴唇:「這裡,親這裡。」
袁暨高翻了翻白眼,笑著說:「得了便宜還賣乖?」
當然,他沒有辜負陳苡真的希望,兩人就在五樓樓梯間熱吻起來,直到隔壁鄰居用不小的咳嗽聲,才讓他們依依不捨結束熱吻。
陳苡真雙頰紅紅熱熱的,真是不好意思。
「好了,再拖下去我真的不用走了。」意思是他會被慾火燒得理智全失。
「拜拜!」告別袁暨高,陳苡真一臉幸福地關上大門。今天她會很好睡吧!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