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姚寧雲回家的路途上,武仲英看向一旁的她,有絲不快。
「都沒有任何疑問?」自己方才的行為稱得上是過分了吧,完全沒給她一個人最基本該有的尊重,怎麼她卻一聲不吭,彷佛一點也不在意?
若是先前那幾個,早用各種方式表達不滿與委屈了;怎麼她老是如此特別,還是她的心機特別重,所以能把自身感受藏得特別好?
「你指哪方面?」姚寧雲回視,一臉的坦然並非偽裝,而是不明白他開車開到一半丟出來的問題,是想到什麼時候的哪件事了?
她還不夠了解他,做不到他隨口一問,她就能全盤皆知的地步。
「剛才的事,你不抱怨嗎?」武仲英也不囉唆的直問。
「還好。」姚寧雲這才明白他說的是方董那件事。「倒是比較好奇一點。」
她承認,自己是有點被他的行為給搞混了。就她拿到的資料看來,武仲英雖然在感情上向來是個絕緣體,甚至到了沒心少肺的地步;但他並不是不尊重女性,相反的,他有他一定的標准在,怎麼方才會做出那種混帳事?
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嗎?要不然怎麼老反常。
「好奇什麼?」見她終於有一點反應,武仲英提起了勁。
「你今晚的行為。」她沒有不悅,只是單純的好奇,想知道他反常的原因。
知道後,盡量避免!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常常有變數擾亂。
「你生氣?」不知道為什麼,武仲英覺得自己興致高昂,明明平時遇上這類事總會覺得心情浮躁,覺得女人真是個麻煩,可是現在他卻完全沒這想法。也許是因為姚寧雲的表現總算「正常」了些吧。
「為什麼要?」姚寧雲的回答有如一盆冷水從他頭上淋下,澆熄了他所有的興致。「我只是覺得奇怪,你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為什麼今天會這樣反常?」無視於武仲英僵硬的臉色,她很直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就這樣?」武仲英覺得有種被擺一道的感覺。
「不然呢?」姚寧雲很是認真的反問。
「沒。」悶到了極點的聲音,好心情全被打散。
姚寧雲打量著他驟然拉下的臉,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對了。他如果不想談的話,為什麼又要問自己?
她心下覺得奇怪,但態度上仍是保持謙恭,沒忘了他才是老大,就算喜怒無常也輪不到她抱怨。
所以,她只是乖乖的詢問:「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沒,你做得很好。」武仲英的回答依然帶著點悶氣,但是偏偏自己那別扭的心情又不能對她說。她的一舉一動的確沒錯,也是自己長久以來所希望的,可是到底為什麼覺得心煩,他自己也不明白。
完美的情婦,不是他所追求的嗎?他自己都迷糊了。
見他不再說話,表情益發凝重,姚寧雲也乖乖的不再開口,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反正過了今天,可以預見她的情婦之路將會出現變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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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例行性的打給姚寧雲做電話關懷後,侯琬羽立刻轉撥了武仲英的專線。
(武仲英。)電話響沒幾聲,就讓一旁的主人接起。
「武先生,可以請問一下,方董那只豬說的是哪樁故事嗎?」侯琬羽的聲音很甜,可話卻不是那麼中聽。
(什麼故事?)武仲英不是很明白她在說什麼。
「方日標方董!」侯琬羽很樂意提醒他。「如果你不清楚的話,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侯琬羽的討厭名單裡就有他的名字,人既老又色的,都已婚了還天天想找女人,我死也不會接他的Case。」
(我應該沒叫你接吧。)武仲英不懂那關自己什麼事了。(如果你只是來抒發對他的觀感的話,我只能說我沒興趣,再見。)
「給我等一下!」侯琬羽連忙喊住他,長期的「合作」下來,她很明白武仲英說一是一的個性,說再見肯定就會掛電話。「你是沒叫我接,但是你把寧雲帶去見他是什麼意思?你不滿意寧雲就直接來跟我說啊,何必扯上那只姓方的肥豬?」
(侯小姐,請問我們的協議裡,有不准我把女伴帶出門的規定嗎?)
「沒有。」侯琬羽想也不必想。
(那我把姚小姐帶去應酬場合,應該不算違約吧?)他再淡問。
「不、不算。」侯琬羽氣勢登時削弱一半。
(那請問你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何在?)武仲英不留情面的直切重心。
「抱怨。」侯琬羽依然答得很順,只是已無先前的氣勢。「不過除了抱怨,當然還有好奇跟擔心。」
(好奇跟擔心?我怎麼聽不出來?)
「因為我還沒說。」侯琬羽也不多說廢話,省得他一個沒耐性地掛她電話。「我剛才打給寧雲才知道這回事,姓方的還沒膽找上我,可是我聽了難免好奇。」
(怎麼?現在流行好奇嗎?)武仲英再次想起,前幾天那個女人也只有這個反應,心裡還是一樣不舒坦。
「這就要問你,最近是流行反常嗎?」侯琬羽巧妙反問。
(我再正常不過。)即使一股悶氣不知打哪兒來,武仲英也不會承認。
「那你的怪異行徑怎麼解釋?」如果沒有合作關系,侯琬羽絕不會理他是怎麼個怪法;可是她沒忘了,這男人該死的是自己面子跟裡子的關鍵人物,只好多注意點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滿意寧雲?」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沒,她很好。)大概是太好了,才會讓他不習慣。
「那是為什麼?」侯琬羽總感覺他隱瞞了些什麼。
(大概是先前那十九個失敗的例子影響過深,搞得我現在很難去信任女人。)這理由是對她說,也是解釋給自己聽的。
「那寧雲……」
(她很好,至少到目前為止都很好。)簡直是他先前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只不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更何況我還是被連咬了十九次,所以難免會過度謹慎。)
「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侯琬羽不太明白。
(意思是,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接受她,對她的試探還會一再上演,也請她做好心理准備了。)武仲英決定將一切反常歸咎於自己對於姚寧雲尚未能接受這點上。(當然,只要她一不通過,即使會影響到貴公司的運作問題,我也只能退貨。)
「沒問題。」話是自己說出口的,侯琬羽不會不認。「那就先這樣吧,有事請與我聯絡。」
(OK。)另一頭,武仲英也掛上電話,要秘書送咖啡進來。
也許,他該試著接受姚寧雲了。依她的表現看來,的確讓他無法挑剔,也許她真的和前十九個全然不同,不會再是個麻煩了。
這樣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反常行為,應該就不會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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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內傳出女子柔媚的嬌吟,伴著男子略為急促的呼氣聲。微亂的大床上,兩具交纏的身軀在男子逸出低吼後,慢慢的平息下來。
姚寧雲咬著唇、閉著眼,靜靜的等待那波戰栗過去,雖然他們已數不清發生過多少次關系,但她似乎沒有能習慣不受他影響的一天。
武仲英擁了擁她,稍微平復了氣息後,隨即起身往浴室走去──一如資料上所言。
拉高被子包裡住裸露的身軀,姚寧雲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搞不懂這個男人。
這陣子,武仲英的行為模式就活像劇本似的,和先前十九位前輩們所記錄下來的相差無幾,除了不定期來她這兒「辦事」外,其余的時間根本有如人間蒸發,也沒再帶她上酒家談生意,當然連那位方董的插曲也沒了下文。
那次的突發事件彷佛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下的游戲,玩過便失了興趣。
而這個情形,照理來說她應該感到慶幸,畢竟她最不喜歡的就是事情脫離常軌,那會使她面臨許多未知的考驗,但是偏偏她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不論基於何種理由,武仲英都不應該就這樣收手,而且侯琬羽也特別提醒過她,說他可能會不斷的試驗她是否真的不會愛上他。但是言猶在耳,武仲英卻什麼也沒做。
他不是個空口說白話的人,她就是知道。
也因此,即使兩人間現在的相處再「正常」不過,姚寧雲怎麼也放松不了,總覺得一松卸下來,就會又有什麼狀況發生似的。
「發什麼呆?」不知何時,沖好澡的武仲英圍著浴巾,坐在床沿笑望著她。
「沒有。」姚寧雲回過神來,擁被坐起,靜待他的下一步。
武仲英燃起煙,沒有深究,畢竟太過關心情婦的心情反應,向來不是件聰明事。他將濕發往後撥,接著開始著衣。
姚寧雲沒有動的坐在床上,只是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替他整理衣衫是件很親暱的事,親暱到不適合發生在他們身上;所以她一早便打定了主意,除非武仲英開口,不然她絕不上前。
說也好笑,他們分明什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她卻獨獨認為替他扣個扣子、拉個領子太過別扭難為。
「我走了,下次再說吧。」武仲英穿好衣服,沒多作停留的邁開步伐,刻意忽略她臉上那抹復雜的笑容,暗自提醒自己別又失常了。
「嗯。」輕聲應是,姚寧雲目送他出門。
下次再說,是要說什麼?不過是句客套話罷了。
掀開被子,她步入浴室,在熱水沖刷過她的身軀時,忍不住的輕笑。
這樣以色侍人的日子不用再多久了。
她從沒忘了自己的人生目標,當情婦,不過是個過程。
當然,她也不能免俗的自問是否會覺得後悔。
但答案幾乎是毋需考慮的,因為──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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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妥明年度的合約,結束了一連串的應酬,武仲英沒想太多的拉松領帶,開車來到姚寧雲的居所。
一回神,他人已在門口,也就沒費事打什麼電話。想了想,他放下按向門鈴的手,掏出鑰匙開門。
一室幽靜。
他瞥向腕表,十一時十三分。她這麼早就睡了?
走進屋內,他隨手將公事包一放,發現書房隱隱透出燈光;推開門,裡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姚寧雲是訝於他的突然來訪,而武仲英則是震懾於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尤其是畫架前,那個拿著畫筆、一身顏料的女人。
姚寧雲平時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卷發,現在胡亂的用畫筆固定在腦後,臉上沒有任何妝點,只有不小心沾上的顏料;她的身上不再是展露美好曲線的衣飾,而是寬大簡單的上衣與露出半截小腿肚的七分褲,甚至連圍在身前的圍裙都沾染了各種深淺不一的顏料……
這就是自己那個千嬌百媚的情婦?武仲英斂眉自問。
「你怎麼來了?」姚寧雲皺起眉,看著他這名不速之客。
「不能來嗎?」武仲英恢復得很快,濃眉微挑,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眼前這個「情婦」更有感覺。
「當然能,只是我沒接到電話。」他是雇主,怎麼不能來;只是自己習慣了先被通知,並不太能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喜」。
「因為我沒打。」武仲英很隨意的聳肩。「這不是絕對必要的步驟,你可以開始習慣了。」
姚寧雲抬頭望向他。他的言下之意可是指以後這種情況會不斷上演?
這個男人又開始反常了喔!
「你的臉上沾到顏料了。」武仲英接近她,露出笑容看著那塊紅漬。「真沒想到你會有這副模樣的時候。」
一直以來,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完美無瑕的,那一身情婦行頭似乎從沒有卸下來的一天,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見到她這麼「樸素」的模樣。
「如果知道你要過來,我會先准備好的。」姚寧雲沒著急的去抹臉頰,只是淡淡的暗示她還是比較習慣有電話預約這回事。而且,先打通電話來,他比較能順利看到他想要看的模樣。
「可我喜歡你這副沒准備好的樣子。」他頗含深意的看她一眼,隨即動作很快地摟住她的腰,一個轉身將她抱離地面,背部緊緊貼著門板。
眼中的驚駭一閃而逝,姚寧雲的雙腿直覺地環住他的腰,纖手松開了畫筆,攀住他的肩,不明白談話才進行到一半,他怎麼卻似乎有了別的打算。
「這樣很好。」武仲英低喃,抽去固定她長發的畫筆,狂熱的吻上她。
姚寧雲並不意外他這樣的意圖,他每次來不就是為了上床嗎?可是她沒想到,他會連房間也沒打算回。今晚的他,有點不一樣。
熱吻中,她察覺他放下了她的身子,只手開始解去她身下的束縛,連著底褲一同拉開,長腿再接再勵,勾下那礙事的布料,接著一腳踢開。
下半身傳來涼意,姚寧雲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很公平的半褪去自己的長褲,重新又將她放回方才的位置;只是這一次,他灼熱的堅挺已經直直抵在她的幽穴前,顫動的探著花徑的入口。
她不解的瞪大眸子,他從不是這麼急躁的人啊。
「嚇到了?」她難得一見的表情逗笑了他,墨黑的眸中是不容錯認的欲望。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密密吻上她的同時,身下也以稱不上溫柔的力道進入了她。
「唔……」姚寧雲悶哼一聲,感受到那股不適。
「抱歉。」低沉的笑聲伴隨著震動的胸膛抵著她,武仲英眸光轉黯,不重不輕的啃咬著她潔白的頸側,大掌滑過她的敏感處,帶出了懷中人的輕吟。
他邪氣一笑,既然她都「准備」好了,自己也就不必再刻意壓抑。
於是乎,狂野的那面再度浮上,他接掌了兩人之間的親密,輕輕松松將她身上費事的圍裙跟上衣全脫去──很好,她沒穿內衣,省了他一點點時間。
將頭埋入她傲人的酥胸中,武仲英身下沖刺的速度加快,力道當然也是一次大過一次,每次的後徹都只是為了更加深入她;扶在她腰間的手阻止了她可能的畏退,只能拱起身子迎接他一次又一次的進擊。
姚寧雲緊緊攀著他的肩,輕聲嬌喘,微微皺眉承受著身體傳來的一陣陣酥麻。
迷蒙失神間,她倏地體認出一件事──這男人今天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