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斯。」
看著突然出現在辦公室的愛芙琳,伊凡斯擰起了眉,猜想著又發生了什麼事。訂婚後的這一、二個月來,愛芙琳哭著跑來找他的次數是越來越多,就像這一次一樣,進來後就是抱著他哭。
「又怎麼了?愛芙琳。」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伊凡斯將公事資料往旁邊一擺,覺得自己越來越受不了這種情形。詢問的口氣也由一開始的詫異心疼,變成了現在的公式化敷衍。
只因為,一次次的原因問下來,只是讓他覺得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一、二個月來,他們一直在某個點上晃,讓他覺得很累。尤其是最近又是公司的旺季,要處理的公事又多,睡眠不足加上壓力大,與愛芙琳之間的無意義對話就令他更是厭煩。
倒了杯茶給她,見她仍是沒止住哭勢,伊凡斯開始考慮該不該先去處理未竟的公事。但是聽到她不斷的吸泣聲,他又打消了主意。
「先別哭了。」伊凡斯真覺得頭痛。「這次是誰又說了什麼?還是你聽見了什麼?你不說的話,我怎麼會知道。」
對於這種情況,他真的是很無力。
「伊凡斯……」愛芙琳抬起眼,哭得淒淒修修的。
她該怎麼說?她也很不願意這樣子,可是……原以為和他訂婚後,一切會大為好轉,卻沒想到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地獄!她一直是知道伊凡斯在布克洛家是很受景仰的,卻不知道與他訂婚的自己會成了眾人的眼中釘。可怕的是不只舅媽與表姐們明顯的敵意,就連雪莉阿姨,也有意無意的提起她的出身不夠高貴,怎麼能當他們家的女主人!
她真的快瘋了,每天每天被眾人這麼明裡暗裡的辱罵,除了哭泣,她還能怎麼樣?但是更可怕的是,連伊凡斯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如果連伊凡斯都這麼想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她就只有他了!
』『愛芙琳,你先別哭了。」伊凡斯煩躁的爬梳過髮際。「說話好嗎?」
感覺到他的不耐,愛芙琳收起了眼淚;卻賭氣的不給回應。
伊凡斯看著她的舉止,只覺無奈。
「你到底想怎麼樣?」連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繁重的公事,伊凡斯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猜測十六歲少女的心思。
聽著他極度不耐煩的口氣,愛芙琳很難不往壞處聯想,而纏繞著她不放的傷人字句也開始在腦海中飛舞。
真如她們所說的,伊凡斯終是會嫌棄自己的,他終有一天會看清兩人間的差距,發覺他根本不愛她。
看他現在的態度,不正說明了一切?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不要再說中文了!」伊凡斯很高興她願意開口,卻氣憤她又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愛芙琳咬住下唇,覺得心正一點一點的結成冰,而後緩緩冰裂。
「怎麼了,我說中文,會讓你想起我那不夠高貴的血統?」她受夠了他們每次聽見她說中文的反應,也受夠了其他人的嘲笑、鄙視與冷漠!
「愛芙琳,如果你有事想找我談,最好不要再說那該死的中文!」伊凡斯的耐性宣告消失,他快被她逼瘋了。
「好,那我問你,你是不是終於發現了我不夠資格當你的妻子,當你阿爾斯特家的女主人?」週遭的閒言闡語從未間斷,旁人的不停諷罵,讓她都無法自我思考了。
伊凡斯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可怕而遙遠。
「你說這什麼話?」
「你們最自傲的德文。」愛芙琳放開聲音,加大音量。「就是因為我不是流著你們純正的血,所以我不夠資格!」
「愛芙琳!」伊凡斯拉住她的手腕。「我相信這個問題我已經和你講了很多次,你最好別再提起!」
伊凡斯厭惡她的放不開。他從未看輕過她,也從未在她的出身上做任何的批評,就代表了他並不在乎。旁人怎麼說,他不管,他在意的只有她啊!
其實,最放不開的人,是她自己。
「我不提起,就沒有人會來提醒我嗎?」愛芙琳雙手掩面,即使再怎麼不去想,每天總會有人藉機在她耳旁叨念著,讓她難堪啊!到最後,她能夠選擇的,就只能逃開,躲得遠遠的,將自己藏起來。
如今,連她唯一的避風港都要失去了嗎?她抬起頭看向臉色鐵青的伊凡斯,雙目帶淚的問:
「伊凡斯,其實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她顫抖的開口,一方面努力的讓眼淚不要再掉下來。
「為什麼你總是要這麼懷疑?」伊凡斯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從訂婚以後,這個問題就橫亙在他們之間,而他的一再安撫並不能使她安心,事情一樣是一再的發生,為什麼?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只是在討論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這有何意義?她究竟想要他怎麼保證?
「為什麼你就是這麼的不相信我?」他氣!氣她的怯懦任人欺負,氣她的不夠堅定聽人閒語,更氣她的不信任!
「我該如何相信你?」愛芙琳淡淡的看著發怒的他,只覺得好冷。
「用你的心!」伊凡斯看著她。「為了這種事情跑來公司,打斷我的辦公,你不覺得有點小題大作嗎?我已經受夠了必須不斷的安撫你的不安!如果你不試著相信我,不再聽那些閒言閒語,我就算二十四小時都陪著你,和你解釋一堆話也都沒用。沒隔兩天,你依舊會有一樣的疑惑。」伊凡斯一古腦兒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他真的不希望兩個人在一起,卻還要受困於一些外來的事。再說,那群人的聲音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他們哪有那麼多時間去認真思考旁人的話?
他只希望她能想通,不要再被旁人的言語給左右,那樣只是會讓她更不快樂而已。而且,他也真的害怕他們的感情就在猜襲中 殆盡。
愛芙琳抿緊後,看著他的爆發,無法開口,連他都這麼對他!連他都這麼對她……
「我知道了,抱歉,耽誤你。」深吸一口氣,愛芙琳不願再多待一秒。就這麼奪門而出。
看著她跑出去,伊凡斯頹然的在辦公椅上坐下,有點後悔自己方才說話的口氣,想追上她,卻又怕越解釋只是讓事情更難解決。同時也怕精神狀況不佳的自己會在一怒之下,說出更傷人的話。
看著一桌子的文件,他決定還是先處理完公事,找一天休個假,帶她出去散散心,也許她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打起精神,伊凡斯告訴自己要加快腳步,處理完所有的公事,以期可以早日帶愛芙琳出遊,替她打氣。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最近忙了些,忽略了她,她才會這麼的不安吧。
總之,多騰出點時間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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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隔天我就接到隆納德的通知,說愛芙琳不見了。」伊凡斯的目光落在遠方,似是落人了回憶之中。「我從沒像接到通知的那刻那麼的後悔過!我也從沒想過,要她勇敢的代價,居然是離家。」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就這麼的離開,只留下戒指,以及一張小小的信箋,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喂,叫他講英文好不好!」靠著蕭遙翻譯的斯茉只差沒想找個口譯人員坐到自己旁邊。
蕭遙一樣不理她。
「容我說一句話,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從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之下,會怯懦、會自卑都是正常的,你實在不應該怪她。」蕭遙真為俞梨抱屈,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也難怪現在的她會那麼的冷漠,怕是不想再受到旁人的傷害。也忘記該如何去相信人了吧。
「蕭遙!」斯茉氣了,直接撂下英語。「那個阿先生,麻煩尊重一下在場人士,說英文。」
伊凡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改說中文。
「我知道不應該怪她,這也就是我後來懊悔不已的事情。我只顧著自己的情緒與疲累,卻沒有為她設想過。那樣的一個女孩子,又怎麼禁得住旁人的一再打擊。」
「你會說中文?」兩人都是驚訝的瞪大了眼。
「我學的。」伊凡斯微扯嘴角。「也許那時候,如果我能去學中文的話,就聽得懂她偶爾冒出的話是在說些什麼了,也或許,她也就不會那麼的自卑於自身的二分之一血統。」
「只不過來不及了!」斯茉壞心的潑他冷水,氣他明明就會說中文,何必一直說拗口的德文,害她白坐了好一會兒。
「茉茉!」蕭遙白她一眼,轉向伊凡斯。「很高興你能這麼想,但或許這樣仍是不夠呢?」
聽他這麼說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小梨回心轉意,恐怕是項很艱困的任務。
「我只能盡力。」伊凡斯看著她。
蕭遙沉吟。「你還愛她嗎?」
「伊凡斯覺得這問題相當可笑,難道她看不出來嗎?
「不愛她,我何必自責了七年,找了她七年?又何必費心思的去學艱澀的中文,甚至每個月去找隆納德追問她的下落!」
「等等,小梨又不是沒沒無名,她好歹也是娃娃國的成員之一,怎麼可能你一找就是七年?」斯茉說話了。「可別告訴我你就是在那城堡裡頭上上下下的找了七年。」
「當然不是」伊凡斯繃起臉。「只是整個布克洛家,沒有人知道她的中文姓名,從何查起?」
「那位伯爵也不知道?」蕭遙不相信。
「是曾知道,但是隆納德痛恨這一切,所以早將相關文件燒了。」伊凡斯歎息。「可憐的隆納德。」
「可憐?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斯茉對這名伯爵的印象可差得很。
「失去了心愛的外孫女,不夠可憐嗎?」伊凡斯反問。
「那是他自作孽,逼走了他的外孫女,有什麼好可憐的?」斯茉辛辣的回嘴,說得義正嚴辭。
「愛芙琳不是他逼走的!」伊凡斯強調。
「少來,就是。」斯茉和他槓上了。「小梨會走,全是你們一家子做出來的,你們的態度、言語重重的傷了她,讓她喪失再待下去的意義與勇氣,是你們一起逼走她的!」
伊凡斯的臉色一片慘白,無話可說。
她說得對,其實是他們所有的人聯合起來,逼死了青春純真的愛芙琳,逼得她不得不長大,不得不懷疑旁人,不得不拋下這個名字離開。
「茉茉!」蕭遙偷擰了她一把。「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用。」
「不說我心裡不痛快啊!」說出來,也是替小梨出了口氣。
「你自己一個人痛快,害得人家痛苦,你有良心沒有?」蕭遙真會被她氣死,帶她來什麼也沒幫上忙,淨會在一旁鬧事——
「我就是有良心,才會想替小梨出氣啊。」斯茉仍是有話說的。
「出氣,你不惹人生氣就好了,出什麼氣啊!」蕭遙白了她悄眼。「你給我閉嘴,在一邊好好聽著。」
「惡劣!」斯茉不滿的哼聲,在蕭遙的白眼下乖乖的住嘴。
「阿爾斯特先生,從小梨的舉止看來,我想她應該仍是放不下這段感情的,只不過,往事在她心裡刻劃得太深,致使她現在有個心結在,也沒辦法重新跨出步伐,這……」蕭遙只覺頭痛。「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想和她談,可是她一點機會也不給我!」說到這個,伊凡斯不免喪氣,想起先前她無情的回答。「她連愛芙琳這個名字都不願承認。」
「即你就要任她這麼下去嗎?」蕭遙瞪著他的沮喪。「記不記得你之前是怎麼信心滿滿的和我宣稱,說你是一定會帶她走的?你當時的氣勢呢?你當時的決心呢?為什麼我現在完全看不到?」
「沒有心就別來攪和,看你把小梨弄成什麼樣子。」斯茉忍不住又插話,惹來蕭遙的怒目。「實話實說而已。」她無奈的聳肩,乖乖的閉上嘴巴。
伊凡斯露出苦笑,對於斯茉的指控並無反駁。
「我是真的很想帶她走,將她再度接回我的身旁。只是在實際接觸後,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困難的任務,我越嘗試,只是更加深自己的挫折感。」她真的不再是愛芙琳了,他甜美的愛芙琳是無法說出那麼決絕的言語。但即使如此,他仍是深愛著她。
「你想放棄?」蕭遙挑高了眉。
「我沒有, 也不可能的。」伊凡斯想也沒想的搖頭。「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她的抗拒是如此明顯,我連接近她,都怕傷了她,更別提其他的了。」
「只要你還有那個心,辦法終究是人想出來的。」蕭遙有這個把握。「更何況小梨心裡還有你,怎麼可能堅持的戴上那張冰冷的面具裝作不認識。只不過,過程會辛苦一點罷了。」
真是應驗了那句「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想要抱得美人歸,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嘛!只不過,這次恐怕連美人都不好過喲。
「你想怎麼辦?」伊凡斯揚起希望。
「不怎麼辦,我們先等一個月的期限到了,看她能怎麼說。」蕭遙胸有成竹。「我這一方面會對她施壓結案,另一方面,就看你這個委託人了。」
「如果她堅持不承認或不辦理呢?」斯茉說的可是事實,現在的俞梨,態度就是如此的迴避。
「不承認的話,就要看他的了。」蕭遙指指一旁的伊凡斯。「至於不辦理……你可別忘了我們當初可是三比一決定這件案子的,不管如何,小梨都必須出面給委託人——也就是他,一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要我等?」現在距離一個月的期限,少說也還有十天,她這麼說的意思是要他十天之內都不能再去看愛芙琳?
「對。」蕭遙答得再理所當然不過。「這陣子,就請你讓她好好休養,放心,我會幫你看牢她的。」
她真的怕,他若三不五時的來報到,那萬一有個什麼的話,小梨豈不是三天兩頭的就要昏倒?她們可禁不住,還是先隔離開來安全一些。
「看來,我只有相信你。」伊凡斯也失了主意。來到台灣之後,他所要面對的,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大女孩,而是一個成熟有主見的女人了。也許,他也該好好想想,改變一下作法。
「協議達成。」蕭遙朝他伸出手。「希望你們能幸福。」
伊凡斯也伸出大掌。「我只希望她能幸福。」
在一旁的斯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拉起蕭遙的衣領,分開相視的兩人。
「抱歉,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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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娃娃屋,蕭遙和斯茉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客廳等著她們的封影。
「還沒睡呀,小影。」將鑰匙一放,蕭遙來到她對面坐下。
「嗯,怎麼樣,找到人沒有?」封影擔心的仍是這個。
「找到了。小梨呢?」回答的是跟著坐下的斯茉,同時也四處打量著俞梨可能的所在地方。
「吃了些東西又睡了,我沒敢吵她。」封影簡單的說明。「你們有找到阿爾斯特先生嗎?那他怎麼說?」
「他是跟我們說了當初發生的事,可是恐怕還是沒什麼用。」蕭遙倒了杯茶吸著,只覺頭疼。
「沒用?為什麼?」封影急死了。「遙遙,你也說清楚一點嘛!」
「你問她不如來問我快些。』斯茉忍不住出聲。「這傢伙最愛繞話裝神秘的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她說完,我看天都亮了,你直接去問小梨說不定還比較省事。」
「你對我很不滿?」蕭遙脫著她。
「你終於知道啦!』斯茉好不驚訝。
「夠了,不管是誰,請盡快讓我知道所謂的『當初』是怎麼回事好嗎?」封影真是想動手了,她們能不能別這麼愛吵,尤其是在談正經事的時候!
蕭遙無奈,當下將伊凡斯的話轉述給她聽。
「就是這場爭吵,使得小梨心灰意冷,繼而下定決心,不再過這種生活。以上,是我們今天去的主要談話內容。」
一說完,蕭遙發現封影居然眼眶含淚,不免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小影?嫌我說得不夠靈活生動也犯不著如此吧!聊聊而已嘛,這麼認真?」
斯茉打了個呵欠,在看到封影眼中帶著的淚,一時愣在當場。「怎麼回事?」她不過打個呵欠罷了,有那麼嚴重?
「不是啦,我只是在替小梨覺得難過。」封影吸吸鼻子,沒讓眼淚掉下來。「她那麼小就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一定很辛苦。」
「辛苦就算了,還得不到幸福才慘!」斯茉連連搖頭。
「所以,在我們能做到的範圍內,我希望小梨能夠獲得她的幸福。」蕭遙是真心的這麼盼望著,希望好友能夠走出象牙塔。
她和俞梨平時雖然愛鬥嘴,但看她現在那有氣無力的模樣,她倒覺得寂寞得很,畢竟斯茉一點兒都不夠看,害她也跟著沒力起來。
「我們都這麼希望,但是該怎麼幫她?」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封影,就像剛才她送飯上去,小梨也是裝著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平靜神情,但是她卻覺得空氣好沉悶,令人好沮喪。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蕭遙玩起了杯子,代表她的無奈。「我們方才也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出該怎麼辦。現在一詞的問題,就在於小梨的心結上,而我們是能夠去和她談姻是以她迴避的態度和不願意談的樣子,我們能說的也是有限羽況且她聽得進去聽不進去還是個問題。」
「可是……」封影看著蕭遙,有點訝異於她的放棄意味。「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我們……是朋友啊。」
「我沒說什麼都不做啊。」蕭遙莫名其妙看著她, 不知道自她哪來的這個念頭,她應該沒這麼說, 「剛才我們那裡結論是,他先按兵不動,由我們這邊對小梨施壓,在一個月委託期限到了後,由小梨出面去和阿爾斯特先生結案,再看看她那時的反應如何。」
「那還有十天耶!」封影洩氣的半躺在沙發上。「看著小梨那副沒元氣的表情,我只想快點替她將事情解決。」
再十天,她真不敢想像俞梨會變成如何。
「這也是沒辦法的。」蕭遙攤手,也是很不願意。
「不能夠再找她聊聊嗎?」斯茉撐著下巴,不明白為什麼不這麼做。「反正我們現在也知道癥結所在了,不管她聽得進去或是聽不進去,能夠接受或是不能接受,我們都找她談一談,也許她表面上不聽,卻記到心上反覆思考也不一定啊!那至少有點用。」
「茉茉說得有道理。」封影贊成。「與其這麼等下去,倒不如我們先去找小梨聊聊這件事,不奢望能解開她的心結,但至少看能不能改變她的一些死想法,也算是盡了一份心力。」
蕭遙看著她們,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要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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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的三人,開始討論起模擬步驟。
而木製樓梯的上層轉角處,正有一道人影靜靜聽著,既感動,又感激。
俞梨在心中好好的謝過了三位好友,而後也不免想起了七年前離開前的爭吵,還有自己無法收拾的一顆破碎的心。
眼前浮現的、是他兩天前臨走時,那絕對而傷痛的眼,就這麼瞅著她,看得她心痛、心傷。
伊凡斯,對不起!她依舊是不夠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