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們要接我回去?」
十五歲的愛芙琳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為什麼?為什麼?」
「是隆納德提出的。」
二十二歲的伊凡斯也是一臉的沉重。「我和他討論過了,但是他堅持。」
「他堅持?」
愛芙琳下意識的重複,隨即緊張的拉住伊凡斯的衣袖。「這代表我一定得回去嗎?」
年幼時期的記憶浮現心頭,那不友善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批評再次迴繞在她身旁,讓她不由自主的冷了起來。
「不要,我不要回去!」
愛芙琳不斷的搖頭,眼眶浮起了霧氣,抬起祈求的小臉,看著身旁的伊凡斯。「伊凡斯,別讓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我沒辦法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
見她心亂,伊凡斯安撫的輕拍她。「愛芙琳,你別擔心,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
「沒那麼糟?」愛芙琳遲疑的看著他。「我可以不用回去了?」
「不。」
伊凡斯很無奈的打破她的美夢。「你仍是必須跟著隆納德回去。」
「伊凡斯?」
愛芙琳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我不想,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嗎?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要接我回去?」
她不懂,這五年來,布克洛家不是從未關心過她嗎?唯一的交集,不過就是一個月的二次探望,其餘的就沒了。對他們而言,這也是最好的方式吧!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別哭。」
伊凡斯哄著她。「聽我說,回布克洛家沒有那麼糟的,你別急,聽我說。」
「真的要回去?」
她止不住哭泣,淚眼迷濛的看著他。
伊凡斯緊抿著唇,點了點頭。
其實他又何嘗願意讓愛芙琳回布克洛家,但說穿了,愛芙琳本來就是布克洛家的人,現在他們提出要接她回去的要求,他這個與她無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又能用什麼立場留下她?
「你別擔心,我和隆納德談過,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現在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也會常常去陪你的,一有不開心的事,就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好嗎?」
「伊凡斯!」
愛芙琳無助的擁住他,窩在他懷裡哭泣。「我不想回去那裡,我不要離開你,這樣也不行嗎?」
拭去她的眼淚,其實他心裡也是百般不捨,但是他真的欠缺個適當的理由留下她,她還太小。
「別哭了,這只是暫時的。」他拍拍她的臉頰,捏捏她,逗她不哭。「等你一長大,我們就結婚,到時候你就可以永遠待在我身邊了。」
「真的嗎?」
愛芙琳吸了吸鼻子,看著他。
「真的,我不騙人的。」伊凡斯驕傲的挺起胸膛。「以我阿爾斯特之名起誓。別哭了,要不隆納德以為我欺負了你,更不同意你來我這兒了。」
「我……」愛芙琳看著他,仍是相當排斥回布克洛家這個決定。
「別這個樣子。」
看著她那哀傷的表情,伊凡斯也相當難過,他也不希望她走,但是隆納德這麼要求,自己的父母也跟著出面說服,他無法再將她私藏在自個兒的天地中。而且,看隆納德今日的模樣,也許讓愛芙琳回去,是正確的決定。
「乖,別擔心了。」事已成定局,他也只有極力安撫她。「走吧!隆納德已經在起居室等你了呢。」
愛芙琳看著他,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也只有擦乾眼淚,認真的睇望著他。「你真的要常常來陪我哦。」
「我會的,我一有空就去。」伊凡斯露出個微笑,吻了她一記。「走吧!別讓隆納德等太久。」
牽起她的手,伊凡斯帶著她回到屋內,將她交還給她的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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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是如此甜美卻又不堪,伊凡斯怎麼也沒想到,隆納德的命令依舊阻止不了旁人對愛芙琳的傷害,而初繼承家業的他又並非原本預料中那麼有空閒,就在這麼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下,愛芙琳爆發了所有的情緒,放下所有的東西,獨自離家而去,就這麼過了七年。
「你怪不怪我說話不算話,沒能常常去陪你?」記得兩人最後的一次會面,是在爭吵中結束,而爭吵的重點,不外乎就是這一點。
過了七年,不知她還氣不氣?
眼淚又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俞梨連忙伸手將之擦去,不希望她再度在他面前露出這脆弱的一面。她不是愛芙琳!她不再是那個躲在他羽翼之下,沒他保護就只會淚漣漣的女孩子。她是俞梨,娃娃國的成員之一,她獨立自主,堅強又勇敢,沒什麼好哭的!
伊凡斯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捨不得的在她唇上一吻。
「你是還在氣我?」
俞梨別開頭,不願意面對他。
他的再次出現,攻得她措手不及,無法做出反應,但直覺的.她排斥與七年前的人事物再次牽扯上關係,即使……即使對象是他。
看著她的抗拒,伊凡斯無言的抿了抿嘴,告訴自己必須給她時間,自己的出現想必是帶給她極大的震撼,她需要好好的想想……
但是,她的手卻怎麼也無法抽回。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見到她,實在捨不得就這麼走了。萬—……萬一他這麼一走,她又躲了起來,那該怎麼辦?以她現在這個樣子,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忘情的拉起她的手,伊凡斯眼中浮現一抹苦楚,臉上卻又佯裝無事。
「我並不想逼你做任何事,也不想帶給你太大的壓力。所以,你別動想逃的念頭,好嗎?」
俞梨直覺的看向他,不敢相信剛才那番話是由向來自傲的他口中講出的。雖然語氣中仍是帶著一絲命令意味,但他那雙眼卻騙不了人,他是真的很擔心自己會再度一走了之。
「愛芙琳?」伊凡斯不放鬆的盯著她,希望她能給他個承諾。
俞梨仍是掉轉開視線,不願意開口。若可能,她真希望她聽不懂德文,就算沒辦法給承諾,她總能裝作不懂吧!
伊凡斯看著她依然沉默,緊抿著唇,強迫自己站起。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伊凡斯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托盤上,他將之放到她面前。「記得吃飯。」
再多待下去一刻,他只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脾氣,到時做出令他後悔的事,一切的努力就白費了。
又看了她一眼,俞梨仍是不肯與他面對面。伊凡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俞梨倏地抬頭,望向緊閉的門扉,心裡的矛盾衝突是不為人知的。
她真的很想很想重新投入他的懷抱,當他驕寵的未婚妻。但七年前的一切仍是那麼的清晰,歷歷在目,她真的沒有那份勇氣再重來,其實當年的他說得對,她是個弱者,即使過了七年,她依舊是那麼懦弱的一個人!
她不是不信任他,她也想信任他!但是……腦中浮現過的一個個人,卻讓她的這份心思一再的抑制,終至消失。
再也不要了!兩人在一起只是令彼此痛苦罷了!她的存在,並不見容於那座城堡之中,不管是布克洛家,還是阿爾斯特家都是。
好不容易走了出來,她又怎麼能在七年後,又因一時的心動而令兩人再度陷入那痛苦的泥淖中?
她不是愛芙琳!她不是。
她不能是。
伊凡斯!記憶中的伊凡斯……注定無法在一起的伊凡斯……
迅速的擦去流下的淚滴,俞梨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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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斯-隆-阿爾斯特步下樓梯,一眼就瞧見在樓下久候多時的三人。
封影第一個開口:「阿爾斯特先生,小梨她還好嗎?」她很擔心。
伊凡斯微點頭算是回答,繞過她們打算走人。
「等一等,我們有點事想請教。」與他算是初次見面的斯茉也是不會德文,只好用英語與他對談,打算攔住他。
這個德國人,她一看就不爽,瞧他那是什麼態度,一副瞧扁人的模樣。
伊凡斯停在原地,以眼神詢問。
「這男人真是欠扁!」那副高傲的態度是哪裡來的呀!「遙遙,交給你,我懶得和他打交道。」
即使有再多疑問,斯茉還是決定坐到一旁去,免得一個不小心,她真的忍不住動起手來。
「阿爾斯特先生,這邊請坐。」身負重任的蕭遙露出招牌甜笑,見他沒動,明白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有關委託的內容,我想和你討論一下。」
聽見和委託有關,伊凡斯才依言坐下。
「有什麼問題?」
「當然是有才會邀你討論。」蕭遙說得再簡單自然不過。「反正大家心知肚明,那我就直接問了。你口中那位愛芙琳,其實就是我家的俞梨吧?」
「沒錯。」伊凡斯相當大方的承認。
「很好。」蕭遙點點頭。「那請問一下,你現在打算如何?」
俞梨拒絕的意味相當濃厚,他最好別以為能夠輕鬆的抱得美人歸。
「我與貴公司簽下一紙契約,上頭註明期限為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們理當交人不是嗎?」當初會想到要訂一個月,是希望讓愛芙琳有時間調整心緒,好好的調適心情,而他,也不希望將事情拖過一個月。
「說得太公式化了吧!」將德文翻譯成中文告訴另二人,蕭遙對他的說法相當不認同。「我們可以賴帳啊。」
公司的聲譽算得了什麼,小梨重要多了。
「無所謂,但我還是會帶她走。」這是他飛來台灣的目的。
「但是她不見得會跟你走。」蕭遙不留情的提醒他。「你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們是不清楚,也不想通小梨告訴我們,但是我只能說,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們絕對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伊凡斯看著她,聳了聳肩。「那是你們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蕭遙冷哼。「我看你真正想說的,是不相信我們有權阻止吧!」
伊凡斯攤攤手,不予回應。
「先告辭了。」沒心情再和三人談,伊凡斯步出娃娃屋。
「真是氣死我了。」蕭遙忍不住的罵道。
「遙遙,他到底說了什麼?」封影抓著她問。
「簡言之,就是他篤定小梨一定會跟著他走就是了!這個死德國仔,哪來這麼大的自信!」
「你也受不了啊。」斯茉難得和蕭遙站在同一陣線上。「就說嘛,那種看上去嚴肅高傲又頑固的傢伙,真虧小梨受得了。」
「別這麼說。」封影開口阻止她們的批評。「其實我也覺得到最後,小梨還是會跟他走的。」
「小影?」蕭遙和斯茉都瞪大了眼。「不會吧?」
封影點點頭。「其實小梨會這麼反常,就代表還忘不了他,不是嗎?要不然,大可當著他的面大聲拒絕。」
「這也是啦,可是……」斯茉偏了偏頭,只有歎氣。
「這兩個人,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蕭遙撐著下巴,很努力的猜想著可能有的情況,只可惜成效等於零。
沒辦法,她們早就習慣將一切的線索及資料交給俞梨去處理,所以沒了她,三個人只能憑直覺。
「小影,你說說看。」知道自己不擅說故事,蕭遙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具有靈能力的封影身上。
「我也猜不出來,不過他們不是曾有婚約嗎?一定是什麼事情促使他們分開的。」封影也只有這麼說。
蕭遙點了點頭,覺得這就是重點。
「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靜了好一會兒的斯茉開了口。「你們想,小梨心裡還有他,那男人又誓言要帶小梨走,分明就是你依我依嘛,那為什麼要分開?」
「這個問題很好。」蕭遙點點頭。「基本上,這中間有很多可能的原因,如果我們要認真猜的話,可能猜到頭髮花白都猜不出。」
光是「因誤會而分開」,就有數十種的版本。
『餅廢話嘛你。」斯茉不屑地開罵。
「要不然呢?」蕭遙也很不高興。
「好了。」封影再一次居中協調。「不管怎麼樣,反正該知道的時候,我們自然就會知道的,你們用不著因為這件事情吵架。」
斯茉和蕭遙對看一眼,揮手休兵。
「現在最重要的是小梨怎麼了。」封影擔憂的看著樓上。「我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掙扎與痛苦,還有化不去的悲傷。」封影看向兩人。「我們該想的,是怎麼樣才能幫她吧!」
「你說得很對。」蕭遙舉雙手贊同這個論點。「但是你也考倒我了。」
望向二樓,蕭遙只能說,她也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俞梨。
「沒力了。」斯茉只有這麼說。
客廳裡的三人,就這麼陷入愁雲慘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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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三個人在做什麼?」突然出現的困惑女音,震醒了思考中的三人。
「小梨,你沒事啦?」斯茉第一個跳起來站到俞梨身旁。
「沒事?我出了什麼事?」俞梨皺眉,看著三人的怪形怪狀。「你們怎麼了?做什麼拿那種眼神看我?」
在斯茉後,蕭遙也一樣來到俞梨身旁,細細的審視她有何異狀。結論是,除了眼眶微紅外,現在的俞梨看起來和平日沒啥兩樣。
搞什麼,她們在樓下擔心了半天,她居然一副沒事樣,還來質問她們「我出了什麼事」?有沒有搞錯呀?
「剛哭過的人,居然敢這麼說。」氣不過的蕭遙,點明了她臉上的異狀。
「我眼睛過敏,犯法了嗎?」俞梨瞥她一眼,語氣是慣有的冷淡。因為,她告訴自己要硬下心來,別再亂了陣腳。既然決定了不再回頭,那就裝傻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她是俞梨,不是愛芙琳!
她在心裡不斷的重複這句話,只想催眠自己。
「小梨,你……」封影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什麼?」俞梨平靜的看著她。
「好吧!」看了好一會兒,蕭遙決定隨她去了。「如果你堅持要當成沒事的話,我們也沒什麼好講的,你高興就好。」
就如同她先前說的,重點是俞梨的想法,如果今天她決定擺出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她們也不能強迫她一定要如何。
而且,現在這樣子,總比關在房間裡好。
斯茉也呼出一口氣。「也對,隨你吧。只不過,希望你好好的想想。」
不管其他兩個同伴怎麼說,封影仍是盯著俞梨不放。
「小影?」雖有著心虛,但俞梨仍是對上她的眼眸。
「說實話,我不希望你以這種心態來逃避問題。」很快的明白她心裡的打算,但封影一點也不贊同。
俞梨沉默,什麼也沒說。
「小梨,你就是愛芙琳是不是?」封影只想說破一切。
「我不是!」俞梨反駁得很快。「你們知道的,我是俞梨。」
「也許你現在叫俞梨,但我敢確定,阿爾斯特口中的未婚妻就是你吧!」封影不放鬆的盯著她,不希望她再逃避下去。
俞梨沒想到在她剛下定決心的現在,考驗就來了。面對封影的追問,她有了對策。
「不是,我說不是就不是。」俞梨堅決的樣子已經讓人分不清她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小梨!」封影真是拿她沒轍。「那你告訴我,阿爾斯特先生今天來找你做什麼?」
俞梨別開頭。「他委託了我們找人,你忘了嗎?」
「是,他是有委託我們,但是這不代表你會和他一對一的在房裡談事情吧!」以往的她,即使接下委託,溝通聯絡還不是一樣交給蕭遙打發。
「小影,人是你們放上樓的吧!我沒得選擇不是嗎?」就算今日要與她爭吵,俞梨也是不會鬆口的。
「但你也沒將他趕下來啊。」封影黑沉的眸子盯著她。「小梨,你何苦呢?為什麼要這樣違背你自己的情感?」
俞梨看了她一眼,嘴硬的反駁。「我沒有。」
今天任何人這麼說,她都能冷眼反駁,但是封影……能夠看透一切的封影,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討饒了。
「小影。」一直在旁作壁上觀的蕭遙適時開口:「你就別再逼她了,她要裝作沒事就隨她去吧!那是她的生活、她的感情,我們不好插手。」
看著俞梨那佯裝完事的樣子,她也很火大、也很不贊同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們無權代她下任何決定,無權作主該如何做對她是最好。
即使是朋友,也沒有這個權利。
封影歎了口氣,小手輕輕搭上俞梨的肩。「我只是希望你快樂。」
「我也是。」斯茉舉手附合,一旁的蕭遙也笑了。
俞梨看著她們,扯出個笑容。
「我會的。」等到他走,她就可以回到之前那平靜的日子。
那時候,她就會快樂了吧……腦中浮現他那哀傷的雙眼,俞梨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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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來了?」斯茉難得開一次門,沒想到就看到那個與自己不甚對盤的德國男人。
「打擾了。」伊凡斯沒理會她說了什麼,直接進屋。
「還真自動。」漫不經心的風上鐵門,斯茉算是習慣了他囂張的行徑。
「阿爾斯特先生?」看到隔了好一陣子才又再度出現的人,蕭遙仍是換上職業性笑容。「不知道今晚來,又有何指教?」
「我只是來探詢一下進度。」伊凡斯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蕭遙也沒什麼好搭理他的。「二樓,我相信地方你都摸熟了才是。」
伊凡斯微一頷首,隨即上二樓,輕敲兩聲後,推開俞梨的房門。
正在躺椅上看書的俞梨一愣,沒想到他又再次不經她同意就進房。
「晚安。」伊凡斯走近她,卻發現她放下書走得更遠。「愛芙琳?」
無論他在來之前,做好了多少事前準備,預想了該有的應對進退,又有多完美的心理建設,但在見到她全然的排拒時,一切全給推翻了。
畢竟,人的感情又能如何預想衡量?
「愛芙琳。」忍不住如此輕喚,伊凡斯緊緊的摟住了她,只希望在分別七年後能夠再這麼抱著她,證實她還在他身邊。即使,她渾身上下抗拒他的意味是那麼濃厚。
「放開。」俞梨在一愣之後,連忙掙扎。「你放開我。」
「為什麼說中文?難道你就這麼恨德國的一切?」伊凡斯看著她,表情是痛苦的自抑。「我知道當初是我的疏忽,沒注意到你的難過,但是你至少也要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你卻這麼走了,一點情分也不顧!」
俞梨低下頭,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你說呀!你回答我啊!難道我們的感情是假的嗎?布克洛家的人對你不好,我知道,但是我呢?我的心意呢?你將它擺在哪裡?」即使在來之前告訴自己一千次,千萬別這麼對她說話,但是在面對她時,仍是免不了的全爆發出來了。七年的辛苦心傷,又有誰能明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俞梨緊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也不許自己有絲毫的心軟出現。她在心裡提醒著自己曾做出的決定。
她與他,不該再有交集了。
「不懂?」伊凡斯紅了眼,換了個方式。「那這樣呢?這樣你總聽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