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具糾纏的身影隱身在葡萄園深處,如果不是隱約傳來的女性嗯哼聲與規則的沙沙聲響,很難察覺有人正在此處進行最原始的男女儀式。直到一聲滿意的尖喊夾雜一聲悶哼傳來,片刻後葡萄園終於歸於平靜。
「起來吧!」低沉的男聲懶懶開口,夾雜一絲不耐煩說道。
「哎喲,真無情!人家才剛得到滿足,你就催促人家!」女人不依的撒嬌。
「這兒蚊子多,你喜歡捐血,請便,我沒興趣!」男人起身自顧自穿起衣服。他一向來者不拒,即使討厭打野戰,為了滿足欲望,他會配合女伴需求,但之後他就沒興趣再戰第二回合,即使他體能上再來幾次也絕對沒問題。
「安德烈,可是我還想要!」安娜仍光裸著身體,擺出極妖媚的姿態不肯起身,試圖再度勾引男人。
「回古堡吧!」名喚安德烈的男人無動於衷地道。
安娜打量男人好一會兒,發現他的意志堅決,只好不甘願地起身著衣。
「我們今晚為什麼不留在莊園內?」安娜一邊穿衣一邊問道。
「麻煩。」安德烈簡單回道。剛才那些嬸嬸叔叔已經念得他夠頭疼了,他好不容易脫身,才不會又笨到回去受罪。如果不是安娜一直吵著要來莊園訂購明年的葡萄酒,他根本沒打算回來這裡。
「可是我看你的嬸嬸叔叔都很好哪,他們只是對你的婚姻大事關心了些。」安娜看著他,故意問道:「其實你也不小了,經濟上也不成問題,是該安定下來了,不是嗎?」
安德烈徑自低頭扣著手腕上的袖扣不語。
「這是……你還想流連花叢中?」安娜又再追問。
安德烈猛然一把摟住她,欺吻上她的頸項壞壞笑道:「是呀,我最想流連你這朵最美麗的花了!」
「哦,你好壞……」安娜雖然有絲失望,卻被他挑逗的舉動弄得心旌神蕩,雙手捧住他給了一個熱烈的吻,身體也緊貼而上。
安德烈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開她。
「我們回古堡的大床上再繼續……」他低聲說了些極腥膻的言語,逗得安娜一臉欲火難耐。
安德烈拿起手機按了一個鍵,半分鍾後,一輛轎車出現在不遠處的廣場上。
「走吧。」安德烈朝前走去。他現在只要歡樂與享受,其余都沒興趣!
四十分鍾後他們到達古堡,按下門鈴,班尼很快出現在門後。
「安德烈先生,一切已經准備好。」班尼依然不卑不亢,不多話,也不多管事,表現出專業管家應有的態度。
「還是一樣的房間嗎?」
「是的。還有,今晚皮埃爾先生及他的朋友也住這裡,皮埃爾先生希望明早與你共進早餐。」班尼盡職地說著。
「嗯。」安德烈一邊走人大廳一邊淡淡響應,突然他停下腳步。「我想去書房喝杯酒,班尼,你帶她先去房間。」
「安德烈,我要留下來陪你……」安娜急著與他溫存,一秒也不想分開。
「你先回房梳洗,我喝一杯後馬上過去,乖乖在床上等我,嗯?」安德烈不容分說地拍拍她的臀部,語氣曖昧。
「好吧,你要快點來,別讓我等太久!」安娜再次提醒後才跟著班尼離開。
轉了幾個彎之後,安德烈熟悉地打開書房門,停駐在門口好幾秒後,他才大步走進去。
這座古堡他小時候常來玩,而這間書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除了來這裡安靜地喝杯酒,當然就是可以不受打擾做愛做的事!
雖然他來自一個大家族,但因為他父親晚婚,家族裡並沒有同齡的玩伴,幾個堂兄弟最小的也比他大上七、八歲,所以他常常是自己一人在古堡裡獨自玩捉迷藏,後來古堡裡的鍾點女傭會主動來陪他,不過,游戲已然變質,從捉迷藏轉變為男女活動,因此他的性經驗啟蒙很早。
他走向書房一角的小酒吧,從櫃中取出白蘭地及酒杯,當他將酒杯裡倒滿琥珀色的液體,仰頭一口飲盡時,濃烈的酒一路灼燒至他的胃,泛起一股美好的暖意,比起今晚喝了數不清的葡萄酒,白蘭地顯然較適合他強烈的口味,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微醺。
很好!微醺後的他欲望更強,他打算今晚和安娜再戰上好幾回合!
他再度斟滿酒杯,然後一仰而盡。關上酒櫃門後,他腳步微癲地走回房間。雖然腦子開始感覺昏沉,但自小對古堡的熟悉,閉著眼他也能走回去,熟練地轉了幾個圈之後,他慢慢爬上樓梯,想到此刻床上正等待他的橫陳美體,他身體的欲望迅速攀升。
他走到二樓乍然停下腳步,二樓第一間一向是他年少時最愛的房間,因為一上樓馬上可以進房間辦事!他想,這應該是他的房間!
輕輕扭開房門後,房內的陰暗讓他不禁遲疑停住。
安德烈努力瞇起眼細看,終於在昏暗的房內隱約看見床上隆起的身影。
他隨即挑眉,唇角一撇關上房門。在黑暗中做愛,感覺更加刺激!想不到安娜也會要這種花招。也許就是因為她在床上總是花樣百出,極力博取他的歡心,也才能夠讓他至今還未厭倦吧!
安德烈繼續往大床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熟睡,並沒有等待他的跡象。
該不會是裝睡吧?安娜這頭欲望強烈的母豬,一個晚上只有一次是滿足不了她,沒有讓她筋疲力盡,她怎可能睡得著?
安德烈嘲弄一笑,她該不會又想玩什麼把戲?不過這比在草地上打野戰好多了,至少沒有蚊子來騷擾!
安德烈迅速脫下衣服,直到一絲不掛,露出精壯健美的裸體,這才掀開遮住的幕簾,直接撲住床上的人兒。
「安娜,別裝睡了!」
床上的安娜突然劇烈扭動,引得安德烈的欲望更形強烈,他雙手雙腳強壓上她的四肢,低下頭盡情蹂躪她柔軟的唇……
單調重復的吵雜聲從驚濤駭浪中突然結束,夜,再度沉寂。
安德烈大口大口地喘息。從沒有!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身體感到如此暢快的滿足!
他並沒有如往常般翻身睡去,身心漲滿的滿足感讓他下意識伸手將安娜摟了過來,使她趴靠在自己肩頭,這是他以往從不曾做的溫柔舉動,但胸中充塞的奇妙感覺,讓他不自覺想這樣做。
突然,他感覺自己胸前一片濕濡,他一時困惑地瞇起眼。
就在他還來不及細思時,安娜突然坐起身,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安德烈傻住了,但隨即也坐起身,反射動作般緊扣住安娜的手。
「你在做什麼?」他以法文怒道。該死!從沒有女人敢打他,而且還是打他的臉!
安娜不語,但在黑暗中可以感覺到她胸前正強烈起伏,仿佛正壓抑著非常巨大的忿怒。
「你說話啊?安娜……」就在他叫出口之際,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安娜的手腕應該沒有這樣纖細,身體也沒有這般瘦弱!她不是安娜!
這項認知讓安德烈震驚萬分,難道,他是跟另一個女人上床?真該死,兩人差異這麼大,他剛才為什麼沒發現?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在我的床上?安娜呢?」安德烈質問道。他猜,可能又是哪一個投懷送抱的女傭,這種韻事,從他成年後就不曾斷過。
對方仍靜默無聲,但一直扭動著手,似乎想掙脫他。
「你說話啊!我正在等你的解釋!」
就在安德烈打算跳下床去開燈,好看清楚剛才和他翻雲覆雨的女人到底是誰時,突然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同剛才胸前的濕濡。
原來……那是眼淚!這認知仿佛燒燙了他般,他不自覺迅速放開了手。
女人趁此時跳下床,快速打開門奪門而去,好似有惡魔在後追趕般,一下失去了蹤影。
短短幾秒的變化讓安德烈傻眼了。
照以往的正常發展,這個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是應該對他哭哭啼啼,或撒嬌耍賴,好得到他的關愛嗎?怎會像見到蛇蠍般唯恐避之不及?
他滿腦子疑惑地走下床開燈,燈光乍亮時,他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但在見到床下的地毯上,散落著一堆剛才被他暴力扯碎的衣服時,他直瞪著眼,這才想起,在剛才的歡愛中,霸王硬上弓的,似乎是自己!
該死,兩小杯白蘭地,怎會讓他酒醉至此?安德烈用力拍拍額頭,不敢相信數分鍾前發生的荒謬事,對這一切既惱怒又……有一絲說不上來的奇異感受。
當他轉身不經意看見白色床單上那一塊紅色斑點時,他真正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了。
一向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安德烈,今天卻起了個大早,八點准時出現在餐廳。他身邊跟著一臉郁悶不快的安娜。
安娜的悶氣從昨晚延伸到今早!想她昨晚洗得香噴噴,搔首弄姿地等了一個晚上,卻一直不見安德烈回來,就在她打算直搗書房把他拖回來時,他終於進來了,卻是翻上床蒙頭大睡,任她百般誘惑就是不為所動。她兀自生悶氣了一整晚,就在天快亮時才終於睡著,但她發現安德烈一改往常地起了個大早時,立刻從昏睡中驚醒,當她使盡渾身解數誘惑他滿足她昨晚的空虛,他卻拒絕她,堅持要來參加早餐聚會。一氣之下,她也決定非跟來不可,她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聚會,居然讓她的魅力失效!
他們走到餐廳時,樸實卻寬敞的餐廳裡,在正中央二十入座的長方形大餐桌上已經坐了四個人,除了皮埃爾,還有三位陌生女子。
「早安!我正打算請班尼去叫你起床!」皮埃爾笑著向他打招呼,並拉開他旁邊的位子說道:「來,我跟你介紹我剛認識的新朋友。」
安德烈走向餐桌時,立刻警覺地盯向餐桌上三位陌生女子,眼神精銳地在她們臉上打量端詳,直到安娜推推他,他才幫安娜拉開椅子,一起就座。
「這是雅雲、佩鈴,還有靜恩,她們遠從台灣來法國自助旅行。」皮埃爾高興地介紹著。
「你們好。」安德烈打聲招呼,不過聲音仍緊繃著。
最右邊那位一頭俏麗短發,一對大大的單眼皮眼睛,鼻頭兩側有些許雀斑,但神情端莊穩重,對著他微微含首,微笑客氣有禮:中間那位女孩,一頭咖啡色飄逸長發,還有雙充滿光彩的大眼睛,上了彩妝的臉,看起來完美無暇,此刻她正以閃亮的眼神大方地與他對視,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安德烈也回以微笑,他知道自己的微笑一向無敵,女孩果然笑顏更燦爛。
他轉向左邊的女孩,他的微笑在瞬間凝滯,這女孩一臉蒼白憔悴,眼底還有明顯的黑眼圈,但雙眼卻猛盯著他瞧。
她的相貌平凡無奇,一向嘗慣美人口味的安德烈,面對她大膽無禮的直視,心中感覺十分不舒服,他一點也不喜歡多了一個丑八怪的愛慕者!他的眼神不自覺移下,眉頭跟著也皺了起來:這個季節還是夏日,天氣仍十分炎熱,大家都穿得清涼輕便,她卻穿著長袖外套,把自己包得密密麻麻,在室內還戴了頂米色的軟呢帽,人丑還愛作怪,安德烈忍不住從鼻端哼出聲!
不過他心頭也松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三人應該都不是昨晚那位處女,否則早跳出來控訴他,怎可能若無其事地坐在他對面?但他不禁納悶,難道又是哪一位女僕嗎?看來他得私下找機會好好問問班尼了。
「皮埃爾,你還沒介紹這位帥哥呢!」佩鈴急著問道。當她一看見他走進餐廳時,心頭仿佛被電了一下,然後她的視線就再也無法離開他,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英俊好看的男生!
對於佩鈴的反應,皮埃爾縱有一絲嫉妒,但也隨即平復。這種情形他早已司空見慣,任何場合只要安德烈一出現,鋒頭就立刻被搶走,誰教他英俊如貴族般的氣勢實在太令人注目呢?
「他是我侄子,叫安德烈,他母親就是我提過的台灣人,我侄子雖然從小就一直住在法國,不過他的中文很不錯,你們可以用中文跟他溝通。」
「原來你會說中文?」佩鈴驚喜問道。這樣一來跟他溝通就不成問題了。
「當然!」安德烈用一口非常標准的中文回道:「我母親從小就強迫我每天在家要說上三小時以上的中文,她說我有一半的台灣血統,不能忘本。」
「哇!你的中文說得很好耶,如果不知道你一直住在法國,真會以為你就是道地的台灣人耶!」佩鈴嬌柔地贊歎,眼神水汪汪地直視他。
高大強壯的安德烈一頭黑發,眼眸是帶著金色光彩的棕色眼珠,使得中法混血的他,別有一股英俊而迷人的氣質。比起皮埃爾,安德烈不但更年輕帥氣,而且一身的貴族氣息,使得他有股說不出的魅力,尤其當他對她微笑時,令佩鈴無來由的心跳加速,這是她面對男生從不曾有過的感覺。
安娜眼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對面的女孩仿佛當她不存在,公然對安德烈示好,本來已經不爽的她,怒火更升。
「皮埃爾,怎不為我介紹?」安娜隨即親暱卷住安德烈的手臂地道。
「喔,旁邊這是安德烈的女友,叫安娜……」
當皮埃爾介紹安娜時,靜恩的湯匙突然掉落地上,她趕緊彎腰去撿。
「沒關系,我請班尼送新的餐具。」皮埃爾立刻按住她,這時他才發現她的衣著不太一樣。「你不舒服嗎?這樣穿會不會太熱?」
「靜恩的感冒好象更加嚴重,因為會怕冷,所以才穿成這樣。」雅雲立刻替她解釋。
皮埃爾隨即關心道:「我請班尼送些熱湯過來,病會好得快些。」
靜恩只是無言地低下頭。
不知為何,安德烈一看到她,心底就是有股子異樣感!但平凡女人一向引不起他的興趣,他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回中間這位美女身上。
這位東方美女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他當然知道那意味著!她對他有著高度興趣。東方女孩在法國非常少見,這讓他感覺十分新鮮,所以面對佩鈴的大膽放電,他也直接以眼神向她調情。
安娜看了氣在心裡,但以她名模的形象,不好在當場發作,只好隱忍著。
「皮埃爾,你女友呢?怎沒看見她?」她需要一位熟悉的戰友。
「她不習慣早起,現在還在睡覺呢,我晚點再叫她起床。」皮埃爾回道。
「安德烈,你看皮埃爾多細心體貼!」安娜故意埋怨道,還順勢打了一個優雅的呵欠。「我一整晚幾乎都沒睡,現在困死了。」
皮埃爾打趣道:「古堡內的大床,應該讓你們非常滿意吧?」
「何止呢,安德烈的表現更是讓我滿意極了!」安娜馬上緊摟住安德烈的臂彎,還故意挑釁地看向佩鈴。在情敵面前,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認輸。
佩鈴一看見安娜的表情,臉色的笑容立刻消失,並隨即追問表姊,要她翻譯他們的對話,結果雅雲尷尬地說給她聽後,她的臉色當場變得十分難看。
「不要臉!這種事也好意思大聲嚷嚷!」佩鈴臭著臉小聲說道。
「她說什麼?」安娜感覺到佩鈴在罵她,她隨即轉向皮埃爾問道。
皮埃爾一臉無辜地搖頭。遇到女人的戰爭,他最好聰明地閉上嘴。
雅雲見狀,暗扯佩鈴的袖子,要她別鬧事。而佩鈴仗著剛才安德烈對她的明顯示意,才不怕安娜對她怎樣,更加明顯擺出挑釁的神情。
面對這兩個女人間的暗潮洶湧,安德烈才不想置身其中!他仍若無其事地吃著他的早餐,對於女人間的勾心斗角或明爭暗斗,他一向只做壁上觀,女人再找就有,他不會浪費力氣在這方面。
靜恩感覺到這股肅殺氣氛愈來愈凝重,她抬起頭看向佩鈴及安娜兩人,以她的想法來看,安德烈此刻的正牌女友是安娜,他們之間有任何親密行為,也是理所當然,何況佩鈴跟安德烈算是初識,佩鈴根本沒有理由也沒資格生氣,說到最後,這一切只能怪安德烈太過花心又愛亂放電,若不是他頻頻在餐桌上公然向佩鈴示好,佩鈴又怎會如此失態?
靜恩忍不住瞅向坐在前方的安德烈,他居然還有心情吃早餐?他嘴裡那顆蛋最好把他噎住,讓他說不出話!她從來不曾這樣壞心眼,但這人真的可惡到極點!不但喝醉酒會亂來,連清醒的早晨也是個壞痞子,真是個大混蛋!
突然感受到一道嫌惡的目光,安德烈反射性抬頭,但只是一瞬間,那道目光又消失,安德烈懷疑地瞪著對面的丑八怪;他很確定,剛才那道目光來自於她的方向,應該是她沒錯!
安德烈眉頭不禁皺起來,一直瞪著她的頭發分線,但她仍自顧自低頭喝湯,怎麼也不肯抬頭,這讓他忍不住更加生氣!偷偷瞪完人之後又躲起來,根本是個沒種的膽小鬼!害他連回罵的機會都沒有!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用這種眼光瞪過!嫌惡?她憑什麼嫌惡他?自己也不照照鏡子,她那種姿色,他連一眼都不想多看,她居然敢給他這種眼色!她難道以為反其道而行,就會引起他的注意嗎?這個莫名其妙的丑八怪!
愈想愈生氣,而她就坐在他對面,這讓他的胃口全失,安德烈迅速將早餐盤推開,連最喜歡的長棍面包也沒興趣碰!
安德烈的動作讓所有人不禁看向他,本來一直怒目相視的兩個女人,以為他因此不高興,馬上收斂起臉上表情,全都小心翼翼盯著他。
皮埃爾見狀,馬上決定開口緩和剛才的氣氛。
「安德烈,這次你到南部來,打算跟安娜去哪兒度假呢?」他以法文問。
「應該會在法國南部玩一玩,然後再轉回巴黎,我媽會在那兒跟我們會合。」安德烈也以法文回道。
「韓茵又要從台灣來了嗎?」皮埃爾轉而用中文向佩鈴她們解釋剛才的對話:
「韓茵是我大嫂。」
「又要?你大嫂不是跟你大哥一直住在法國嗎?」佩鈴馬上追問。
皮埃爾笑著解釋:「我大哥泰德與韓茵是一對奇特的夫妻!他們分居法國與台灣,每幾個月才見一次面,因為韓茵放不下台灣的事業,所以來法國待上一個月之後又會飛回台灣。有時泰德也會飛過去陪她。」
「他們的感情好嗎?」雅雲有些好奇,這樣相隔兩地的夫妻倒是少見。
「他們很恩愛呢。都幾十年的夫妻了,每次韓茵回台灣後,泰德還是會失神個好幾天呢!」皮埃爾笑道。連他也想不到泰德會如此專情!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一個好主意。
「既然你們也沒有特定行程,不如我們一起同行,你覺得這主意如何?」皮埃爾一向喜歡熱鬧,沒有多考慮,隨即力邀與自己最親近的侄兒一起同行。
安德烈還沒開口,旁邊的安娜馬上搶先開口。
「只有你和愛莉嗎?」她也用法文問道。
「她們三人也會跟我們一起去……」
「皮埃爾,那我們恐怕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同行,我和安德烈只想過一個屬於我們兩人的假期,不希望旁人打擾。」
她特意將「打擾」兩字加重語氣,還故意瞄了眼佩鈴,示威意味極濃。
皮埃爾暗罵自己疏忽,竟然忘了前一刻安娜才與佩鈴差點吵起來,他還提出這個建議!難怪安娜不願意!
「沒關系!我能了解。」皮埃爾不掩失望地回道。
「他們說什麼啊?」佩鈴低頭偷偷問雅雲。
雅雲照實翻譯,佩鈴一聽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安德烈叉著口袋,正以無所謂的表情聽他們說話,不經意間卻看見坐在對面的靜恩,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高興他不能同行,他心頭突然湧升一股不滿的情緒。
「我可不這樣想。」安德烈不自覺開口。
「什麼意思?」安娜臉色一變。
「我想,既然在這裡遇見皮埃爾,我們目的又相同,而且還有東方遠來的朋友,沒有理由要分開走!」
安娜忿忿叫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與我單獨共處嗎?」
安德烈淡淡瞅她一眼。「你想太多了,大家一起玩不是挺好?」他也滿意地發現對面的丑八怪臉色已然黯淡下來。
大家全安靜下來,沒人敢多話。
「我這次好不容易的休假,我不想跟其它人一起度過!」安娜放下餐具再下通牒。「如果你不這麼想,多的是有人要跟我單獨度過!」
安德烈維持坐姿不變,他慢條斯理地抬起頭,說話口氣平淡如往常:「那我就不耽誤你的美好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