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醒?」洛弄晴在石室裡來回踱步,望著床上已經昏迷兩日的黎靖,心裡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隨身攜帶的止血草、金創藥全都派上用場,黎靖身上的血是止住了,但是人卻沒有半點要甦醒的跡象。
「黎靖,你快點醒來啊,不然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呢?」山上的天候還是陰雨不斷,她一個女孩家也沒法子帶他下山,再這樣下去,糧食沒有了,藥物也無補充,他們拿到了磐龍劍,一樣回不去啊!
「要是姊姊在這兒就好了。」她的眼睛哭得通紅,心想要是洛千水在這裡,一定能救得了黎靖!
啊,想到了!
洛弄晴突然想起姊姊教過她一項「氣療心訣」,也許能幫助黎靖早點清醒過來。
她吃力地扶起黎靖厚重的身體,讓他半坐起來,自己則繞到他後方盤腿而,坐開始運功輸氣給他。
時間緩緩流逝,洛弄晴渾身都被汗水浸濕,精緻的臉蛋上出現疲倦的神色,無奈黎靖卻還是一動也不動。
「為什麼不行?」洛弄晴收了手,輕手輕腳地讓黎靖躺回床榻,苦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氣療心訣是這樣做沒錯呀,難道是我忘了什麼嗎?」氣療……洛弄晴嘴裡唸唸有聲,絞盡腦汁地回想氣療心訣的每一個步驟。
都怪她當初沒有認真學好!此刻洛弄晴終於體會得出娘為何能堅定志向學習醫術了。
心愛的人就靠在這麼近的地方,他的眼、他的眉、他身上所散發出來最熟悉的氣味,全都是自己深深的愛戀,然而他的生命卻在她看著他的同時,一點一滴地消逝,這是何等殘忍的一件事啊!
「我一定會救你的。」她必須辦到!
在最危急的那一刻,是黎靖拿生命作賭注保護著她。他的愛超越生死的界線,就只是為了她!要她怎麼能接受他的離開?不,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她還要愛他好多好多年呵!他不能再沉睡下去!
「好!重來一次!」提振精神,不讓眼淚軟弱她的意志,洛弄晴又扶起黎靖,將氣療心訣的方法反覆運用在他身上。
還是不行!她的真氣就是無法灌入他體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要如何才能打通他的穴脈呢?
洛弄晴苦心思索了好一會兒,眼角不經意瞥到石床內側有個木雕的盒子。在好奇心驅使下,她拿起木盒,慢慢地打了開來──
「這是……『雷火珠』?」定睛細看,這盒子裡唯一的一顆紅珠,竟然真的就是雷火珠!
太好了!洛弄晴喜出望外,心想這顆珠子也許能幫上一點忙。
雷火珠本是害人之物,誤食它之後,無須片刻就會被體內所生之熱氣活活燒死!可是黎靖的體質不一樣,她方才就一直在想,黎靖的脈穴無法順利打通,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年在嚴寒的雪山生活著,所以造就了異於常人的奇異脈象?
如果真被她猜中了,那麼讓他服下雷火珠調和體內的寒氣,她再對他施以氣療心訣,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這樣做或許有點冒險,若黎靖不能承受雷火珠的高溫,也會死於其下,可是她別無他法了!總不能要她眼睜睜地看著黎靖的身體愈來愈虛弱,卻不試著挽救啊! 洛弄晴下床取來了水,試圖讓黎靖和著水吞下雷火珠,然後她就靠在床沿靜待著雷火珠起作用。
過了好半晌,黎靖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在洛弄晴決定要放棄另尋他法時,他的手指居然抽動了一下!
有效了!洛弄晴探了一下他的脈搏,確定雷火珠已經在他體內發揮作用,於是重新上榻,運氣替他打通週身穴脈。
真氣緩慢地輸進黎靖體內,她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不在乎身體是否能負荷得了,洛弄晴持續把真氣輸給黎靖,等到他的身體慢慢熱起來,臉色也變得紅潤,她才準備收手。
「他看起來好多了!」洛弄晴讓黎靖躺好,自己也在他身邊躺下,蒼白的麗顏上有著欣慰的笑容。
她所受的傷還沒好,一時之間又耗去太多功力,沒有多久洛弄晴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甚至連黎靖醒來所引起的震動,她都沒有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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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渴!這是黎靖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但一睜開乾澀的雙眼,他首先搜尋的卻是洛弄晴!
呼!幸好她沒事!
黎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看洛弄晴睡得很熟,他也沒有叫醒她,逕自下床找清水喝。
連續飲了好幾大口的水,他順過呼吸,深深提起了口氣,才猛然驚覺身上的傷勢都被照料好了,而且連中掌處的內傷也都痊癒了,這……他試著運功行氣,卻感覺到自己的內功竟還增強了!
快步走到床邊,黎靖輕執起洛弄晴的手探脈,被她變得極弱的脈象嚇住了!這傻丫頭竟然把真氣輸給他了!
「弄晴……」黎靖雖然感動於她為他所做的,可是更心疼她勢必會變得孱弱的身子。
這丫頭真是……唉!
終於,還是不忍喚醒她,黎靖打坐在一旁守候著,並時時注意洛弄晴是否有不舒服的症狀。
許久,她都還睡得很熟,黎靖愛憐的撫摸她的臉蛋,繼而抬頭朝外看──外面的天氣雖然還未放晴,但室內卻已經明亮了起來,看來天氣是轉好了!
只要等洛弄晴醒來,他們就可以回去段劍山莊物歸原主,然後過著他們一同描繪過的生活,未來的美好,多麼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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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山了嗎?」年輕男子顯得有幾分焦躁。
「啟稟少爺,各通口皆未發現他們的蹤跡。」黑衣人誠惶誠恐地說。這幾日山區都有大雷雨發生,土石崩落得厲害,少爺該不會認為黎靖他們會選在這個時機離開仙山吧?!
「沒發現?他們是生是死,他也要向我報告不清楚、不知道、沒發現囉?那養你們這群飯桶究竟何用!」年輕男子拍案站起,陰冷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少……少爺,可是他們真的還沒有下山啊!而……而且他們和仙山二絕誰輸誰羸……是……是少爺您不讓我們上山探看的啊!」黑衣人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好幾大步,恐懼得無以復加。如果黎靖和洛弄晴在山上被仙山二絕殺死了,他們在山下怎麼也不可能會知道啊!
「多話!反正傳令下去加強守衛,絕對不能任何遣漏!」通往山上的路就這麼一條,如果黎靖和洛弄晴好狗運沒死,難不成要讓這些蠢材和他們正面衝突?
「是……屬……屬下告退。」
「慢著!」年輕男子叫住了正急急退下的部屬,「『十洛門』的動靜如何?」洛弄晴是十洛門裡最得寵的人,如今兩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洛千水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根據回報,十洛門至今仍無任何動作,而紅、白使者也都還待在山莊裡。」
「沒有最好,你繼續派人監控十洛門,我不希望計畫節外生枝。」
「屬下明白,不過……少爺,莊主已經屢次命人來催您回去了,您……是不是也給莊主寄個音信,以免山莊那兒生變?」黑衣人提醒著年輕男子。
「哼,不用多此一舉,你讓人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原來年輕男子就是段南鑲,他為了要逃開段際鎮的勢力,好把黎靖殺了個乾脆,於是連名劍盟也放棄了,就一路追著黎靖和洛弄晴來到仙山腳下。
好運總會有用完的一天,他不相信黎靖的命這麼硬,無論怎麼使計藉他人之手都殺不了他!
如果這次黎靖和洛弄晴兩人還能活著走下仙山,他不會再靠別人的力量來殺他們了,他要自己來!
不殺黎靖,難消他心頭之恨!
他本來就是一個心高氣傲、不肯輕易認輸的人,而黎靖到了段劍山莊後,不僅處處勝過他,還好幾次讓他失去少莊主的顏面,無法立足於眾奴僕之上,這叫他怎麼忍受得了?
還記得,黎靖初到段劍山莊的第一年,正逢山莊內舉行首次的秋季畋獵比試。黎靖一馬當先,沒有多久他所擒獲的獵物就遙遙領先,令莊內其他高手難以望其項背。
當然段南鑲不會服氣,他不顧眾人的苦勸告誠,揚言自己不多刻必能勝過黎靖,便執意策馬往無人進人過的深山處,找尋他心目中極佳的獵物;結果,一頭兇猛的野獸不但讓他受了重傷,還讓黎靖等人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他順利救出。
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他所排擠的黎靖,運用了他的武藝與機智救了他一命,成了英雄,而他呢?
當他被僕人從畋獵場一路抬回莊院裡時,不只護衛們輕蔑的注視著,他就連地位最卑下、毫無武功的婢女、丫鬟都發出陣陣的訕笑聲,對他指指點點,讓他的面子掛不住,少莊主的威信也從此蕩然無存!
甚至後來他所傳達下去的命令,屬下竟都敢堂然質疑,閒不領命,唯黎靖的意見才會得到回應,他說的話根本連個屁都不如!
這類的情況層出不窮,他也向身為莊主的親爹抱怨過好幾回,換來的卻仍是指責與訓斥;於是,慢慢地,他開始不愛待在莊裡,整日與外面三教九流的朋友來往,經常跑得不見蹤影,所以才會變成如今人人口中孤僻、冷峻的少莊主!
他不能原諒黎靖!即使那些事件並非黎靖直接帶給他的衝擊,但,不可否認地,若不是因為今天段劍山莊裡有個出名的黎靖,他也不會落到如此不被重視的地步! 叫他怎麼不恨?
「記住,千萬不能向我爹透露我的行蹤。」交代完最後一件事,段南鑲揮揮手就讓黑衣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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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空翠,近水悠悠,樹林裡陰濕的霉味隨著陽光愈射愈廣的幅度減緩,讓人的呼吸也順暢許多。
「還可以嗎?」早晨的溫度即使不高,但也並非是爽宜人的好氣候。黎靖注意到洛弄晴的腳步顛簸了下,於是不得停下步伐,讓她稍微喘口氣。
「我還不累,繼續走吧!」洛弄晴不肯休息,山上的大雨讓他們耽擱了好幾天,現在山下的路好走得多,再不趕些路,兩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
「你已經累了,弄晴,別在我面前逞強。」之前為了救他,她的真氣幾乎耗盡,如今別說是像這樣的長途跋涉了,就連一般姑娘家的氣力都比她來得足,黎靖又豈會看不出她的不舒適呢?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聽話,嗯?」黎靖輕哄著她,擁她一同坐下。
磐龍劍既已在手,大不了他就先飛鴿傳書告知段際鎮,又何須斤斤計較那兩個月的期限!
「你看你,臉色都發白了。」輕輕碰觸她冰涼的臉蛋,她的倔強讓黎靖的心都揪緊了。
「我只是還不能習慣。」洛弄晴笑得很勉強,暫時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讓她對自己的笨重與遲鈍感到無力。
「過一陣子會慢慢好的。」每晚入睡前,他都會運功替她調理氣血周行,假以時日她的身體應就不會這麼羸弱了。
「你知道嗎?其實小時候我的健康狀況很糟糕,三天兩頭就這兒疼那兒痛,娘也找不出原因,不得已才讓我跟著姊姊練武強身。」洛弄晴的聲音淺淺柔柔,即使面無血色,她依然美得驚人。
「你娘原本沒打算讓你習武嗎?」
「才沒有,娘說姊姊是繼承人,所以才得什麼都學,至於我呢?還是習好醫術養壯自個兒的身子就好。」十洛門的門立可不好勝任,不僅要十八般武藝都會,更難得是要「精通」。
「醫者濟世,你娘若是地下有知十洛門的現況,也會很開心的。」十洛門的針灸之術造福了數以萬計的黎民百姓,這種無名之功不輸給曾經抵禦外侮的段劍山莊。
「我想也是。」洛弄晴應付般的笑笑,臉上的表情藏不住滿腹的憂愁。
「弄晴,」黎靖把她的身子扳向他,「你有心事?」她的喜怒哀樂如此分明,黎靖不會不瞭解她。
「沒什麼,你不會想知道的。」明知什麼也瞞不住他,可是洛弄晴就是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別說這樣的話,你會讓我生氣的!」她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他都真心想要知道。
「對不起,我……」垂下眉睫,洛弄晴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沮喪。
「弄晴,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問題,你說說看,我們一起來想法子啊!」黎靖有些急了。她會有什麼心事呢?這幾天不是都好好的嗎?
「真的沒什麼,只是……只是昨日我自個兒想試著運用一下拂染劍,卻……連提起劍也沒辦法,這讓我覺得有些……暫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吧!」洛弄晴鑽進黎靖的臂彎,聲音含糊的從他懷裡傳出來。
她自小習武,慣有武功在身,而拂染劍又是她使用多年的劍器,昨日……她不過想試試,沒想到竟然……
「傻丫頭!就是這件事讓你不開心?」黎靖聽她這麼說,反倒鬆了一口氣。「等你的身體慢慢康復了,功力自然也會恢復,你明知道的,還煩心什麼呢?!」
「你不懂,這種感覺好可怕!」洛弄晴使勁抱緊黎靖,脆弱的模樣讓人好心疼。「習慣有自己的能力,習慣依藉如此能力生活著,我害怕的是……這些習慣消失之後的感覺!」
無論是什麼事物,一旦成為習慣,失去後都很難重新習慣吧?!
洛弄晴總算親身體驗到這個滋味了!
「弄晴,你想多了!」女人的思考方式畢竟和男人不同,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吧?!黎靖固然捨不得看她這副模樣,但也想不通她怎麼能想得這麼多!
「如果有一天,我對你,或者你對我,也變我說的那種習慣呢?」她從不亂想的,但是一扯上感情的事……她不想去思量都做不到呵!
「吁……你這丫頭怎麼想到這上頭來了!」
兜兜轉轉,她的心事原來還是記掛在他身上嘛!
「好吧!我這樣跟你說好了!」黎靖想了想,「首先呢,你當然會一天一天習慣我,這是無庸置疑的;再者,就像你說的,如果有一天,我們被此習慣了,我想,我並不會感覺悲哀。」黎靖看著她,眼瞳裡散發出來的淨是期待的光彩。「習慣就是不愛的意思嗎?我不以為。習慣必然包含了愛,包含了你對我的寬容;否則,如何能成為習慣呢?我想的只是這樣而已!」
「為什麼聽你說什麼都很美好?你想的都和別人不一樣!」愛戀中的人不都最怕彼此間只剩下習慣嗎?黎靖就是不同!
「哈哈!你遲早會『習慣』的!」他並沒有多特別,只能說他比一般人更懂得珍惜吧!
「我偏不要『習慣』你!」聽黎靖一說,她的心事就顯得多餘!洛弄晴轉憂為喜,卻依舊賴在黎靖懷中撒嬌。
「你呀──」
「沙──沙──」樹叢裡有人!
「誰!」黎靖大喝,手中的暗器正要出手──
「你們又是誰?」一名妙齡少女撥掉頭上的樹葉,無視於黎靖戒備的目光,左右張望了下,然後才大刺刺地走向他們。「怎麼你們一走近這裡,那一群黑衣人就不見了?」
「黑衣人?姑娘,你是說這兒還有其他人?」洛弄晴問。
「是呀,好些個蒙面的黑衣人在附近走動,鬼鬼崇崇的不知道在幹嘛!」
「黎靖,會不會是白長老他們還不死心?」洛弄晴聽了少女的描述,心裡有絲緊張。她現在沒有武功在身,如果白長老再派一干高手前來盜劍,她怕會成為黎靖的負擔呀!
「是有這可能,可是你別想太多,烏合之眾成不了事的。」黎晴不用猜也明白洛弄晴在想什麼,雖然他沒有預料到下山後還會有人追蹤,可這種事本來就是防不勝防,他們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白長老?你們說誰啊?」少女生得一張花容月貌,再過個幾年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姑娘,你住在仙山附近嗎?怎麼會獨自跑到這裡來呢?」
「我?我是仙山西側全聚鎮人,會打這兒經過,是因為我要到『段劍山莊』去找我表叔。」少女特別加重「段劍山莊」四個字,好像那是多了不得名號。
「這麼巧,」洛弄晴仰頭對不發一語的黎靖微笑,然後對少女說:「我們也正要回段劍山莊。
「回段劍山莊?這麼說你們是打那兒出來的囉?」
「是的,他是段劍山莊的總護法,黎靖。」 「原來你就是黎靖!」少女此刻才正眼看向黎靖,說話的語氣充滿震驚與崇拜。「我的表叔就是段劍山莊的莊主,從前我聽他說過很多你的事,他說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喔!」
「莊主過獎了,黎靖擔當不起。」少女直勾勾的看著他,黎靖只是有禮的作出回應。
「原來都是自己人,姑娘,如何稱呼……」洛弄晴的問句還沒結束,只見少女挨到黎靖身旁,笑得好不天真,徹底地忽略她的存在。
「我叫左丹琳,黎大哥你可以直接叫我丹琳。」誰說女人心多變?還沒長成女人的少女也很善變哪!前一刻左丹琳也只是用眼角瞄過一旁這個似乎「沒沒無聞」的男人罷了,現在知道他就是「黎靖」,稱謂馬上就換成「黎大哥」了。
「黎靖不敢,左姑娘,我們有要務在身,可能得先走一步了。」黎靖攙扶起洛弄晴,不高不低的語調是最難以親近的距離,識相的人通常都會退避三舍。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懂臉色,「黎大哥,我也要去段劍山莊,不如我們一道走吧!」左丹琳提起隨身包袱,也不問問他們要不要與她同行,就逕自跟在黎靖身旁。
黎靖面無表情,也不多說一句話,便不著痕跡地避開左丹琳有意無意的碰觸。
「呃……那左姑娘可得提防些,那些黑衣人的目標應該就是我們。」人家姑娘都這麼說了,洛弄晴也不好拒絕,可是左丹琳看黎靖的眼神讓她在心裡打翻了醋-子。
「是嗎?那有什麼關係?黎大哥的武功這麼高強,我的也還算過得去,你該不會是要拖累我們的吧?」左丹琳睥睨著洛弄晴,彷彿看穿她只是個無用之人。
笑話!沒有武功就不是人嗎?她厭惡左丹琳狗眼看人低的態度!早知道方才就不必對她如此客氣!
「我是不諳武功沒錯,左姑娘要是怕被我『拖累』,那我們只好在此分道揚鑣,以免禍及你了。」
「也罷,就當作幫忙黎大哥好了,否則說不定你會害得黎大哥受傷。」黎靖放在洛弄晴腰間的手讓左丹琳覺得十分刺眼,但礙於顏面又不想開口問清楚他們的關係。
「那我們還得謝謝左姑娘囉?黎靖,你說是嗎?」左丹琳戳中了洛弄晴的痛處──她最不想做的就是拖累黎靖!
而他沒有回答,只是在她腰間的手握緊了些,表示知曉她的介意;但他在「外人」面前一向不喜多言,也就用肢體語言來傳達意思了。
「黎大哥,丹琳有好多年沒有去段劍山莊了,到了那兒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我喔!」
「莊主會有安排的。」
「黎大哥,表叔說你的劍法最是了得,有機會也讓丹琳向你討教幾招,以增進劍藝。」
「左姑娘不嫌棄就好。」
「還有,黎大哥……」
左丹琳開口閉口都是黎大哥,洛弄晴成了名副其實的隱形人,若不是黎靖對左丹琳也愛理不理的,她鐵定會被這種被漠視的滋味給氣得吐血!
隨她去胡鬧吧!怎麼說左丹琳也只能算是半個大人,洛弄晴不想讓自己成了潑婦,只得忍著不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