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放眼望去綠樹如茵,繁花似錦,美不勝收的一幅圖畫。
「宇廷,你家好大哦!」下了遊覽車,一群小朋友都提著背包,跟在康宇廷後面,很有秩序地往山上爬。
「未必是好事!」每次犯錯挨罰時,光是繞山一圈就跑得他幾乎休克,有什麼好?康宇廷個人是不覺得啦!
「康仔,你確定家裡的大人知道這件事?」同樣背著行李的平平有絲懷疑。
剛才他們一路走進來,所有的司機、傭人、管理員都對他們投以莫名所以的目光,康宇廷說的話真的可靠嗎?
租借不到場地,她苦惱了好幾天,恰巧康宇廷自告奮勇,說他家就有標準的籃球場地,大家同住也不成問題,於是她便答應了。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籃球隊的集訓正要展開,只不過,平平以為康宇廷至少知會過家人,看這樣子,他並沒有。
「不用,反正沒人在家,我最大。」老爸、老媽不知道玩到哪一國去了,負責管他的康孟學又去香港分公司三天,他就算要說,總要找得到人說吧?
「你叔叔不在?」那個叫什麼……康孟學的,他不是還在國內上班嗎?
「出差!」康宇廷簡潔有力的回答。「我們到了。」
要不是平老師堅持不讓遊覽車開上山,他們也不必走得汗流浹背,累死人了!
「哇!好棒!我們要住在這裡!?」走進大房子裡,小朋友們一個個看得目不轉睛。
康宇廷家好有錢,這麼漂亮的房子一定很貴!
「歡迎歡迎,平老師,還有各位小朋友,我是康家的管家,你們可以叫我如姨。」從廚房走出一個年約五十的婦女,她很熱情的招呼著他們。
「不好意思,冒昧叨擾了。」
「哪裡的話!宇廷喜歡打球,可是偶爾會犯懶病,平老師平常教導他多費心了。」如姨顯然不是尋常傭人,她的口氣隱約透露出一種以康家人自居的味道。
「如姨,房間準備好了嗎?」康宇廷問。
「好了。」他們的遊覽車一停在大門口,如姨早就開始張羅一切了。「小朋友,你們和宇廷一樣住在三樓,先上樓放你們的東西,然後再下來吃水果。」
「謝謝如姨。」拎起包包,小蘿蔔頭們便規矩地和康宇廷一塊兒上樓。
「平老師,這邊請。」如姨領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我和他們擠一擠就好了。」她不想和學生分隔太遠,以免不好管理。
「沒關係,還有空的房間。」如姨依舊笑的客氣。
「可是——」
「只是樓梯不同,但其實你的房間上面就是孩子們的臥室。」看出她的顧慮,如姨很細心地解釋道。
「這樣啊!」好吧!
「平老師請自便,我去看看水果切好了沒有。」
「謝謝。」如姨前腳離開,平平第一個動作便是跳上擺在房中的大床,滿足的喟歎出聲。「呼……好舒服!」
床很軟、很有彈性,一躺下去恐怕都不想起床了。
她的家境不差,可是一比起這兒,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康家人才是真正上流社會的角色,他們這種平凡老百姓哪裡比得上!
好在平平並不很看重物質生活,凡事簡便樸素,過的去就好,她沒有野心要得到最好。
「他們應該弄好了吧?」翻滾而起,平平隨意洗了臉,拉開房門想要下樓。
整個二樓好安靜,靜得除了她的腳步聲,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平平走了幾步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回過頭——
「糟了,我忘記我住的是哪一間了!」
慌慌張張地旋身尋找,可每一間房的門板都長得一模一樣,任她看破了眼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間嗎?」感覺很像,平平先是雙手合十地禱告了一下,繼而輕輕扭開門把,透過縫隙往裡頭瞧——
不是,這不是她的房間,但牆上掛的一張巨幅照片卻緊緊吸引住她的視線——
是康孟學。
照片上的他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一點,他裸著上半身,露出精瘦健壯的胸膛,一口潔白的牙齒襯托他的笑容格外燦爛,滿佈的污水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不可否認的,他的身材比例很完美,該結實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含糊,然而,最撼動平平的是,他充分運動過後所表現出來的淋漓痛快。
那種她再熟悉不過的感覺令她心生歡喜。
所有認識,或是不認識平平的人,光從她的外型打扮、談話內容,都可以明白地知道她有多麼酷愛運動。即使時下一般年輕女孩兒偏好白皙的膚色,可是平平絕對不會因為害怕日曬而犧牲運動流汗的機會。
太划不來了嘛!
如果為了追求美麗,不能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洗禮,不然就是一經曝曬便得十萬火急地塗抹瓶瓶罐罐的保養品,她實在想不出來,這樣的美麗價值何在?
自自然然的,不好嗎?
「這傢伙!」說來好笑,見面兩、三次,今天還是平平頭一回心平氣和地面對著「他」說話。
康孟學的談吐、表現都不是平平會欣賞的那一型,他太市儈了!
「有沒有人說過,其實你長的真的很不賴?」嗚……康孟學此刻若聽到這句讚美的話出自平平之口,鐵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
可惜,平平偏是那種絕不當面誇獎他人的「惡嘴」。
很小心地推開沉重的原木門扉,她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潛進這間「也許」是康孟學的臥室。
「沒關係吧?我只是瞄一瞄,沒想偷東西哦!」偷看就偷看,哪來這麼多廢話啊?平平太缺乏做賊的天分了。
寬敞的室內同樣擺有一張超大的床鋪,床邊的小桌燈沒關,一旁放著兩本翻了幾頁的原文書,還有半根未抽完的香煙擰熄在煙灰缸裡。
唔……原來康孟學不是繡花枕頭,平日閒暇他也能讀點書嘛!但比較壞的習慣就是他抽煙!
接近浴室間的牆壁全部改裝為鏡面,昂貴的材質使得照鏡的人顯得亮眼又飽富朝氣。
「自戀狂!」男人還愛漂亮成這個樣子,三八!
逛完一圈,平平碎碎念個不停,最後又回到那幅照片前面「罰站」
「咦?」下邊有一排小字——
「攝於一九九五年,邁阿密海灘。本屆衝浪大賽冠軍,康孟學先生留念。」哇塞!衝浪耶!康孟學不但不若她想像中的弱不禁風,反而可能比她這個體院出身的體育老師更具運動細胞呢!
她低估他了。
「平老師?」如姨的聲音由背後傳來。
「嚇!對不起!我本來要回房間的,可是每一間都長得好像,我想我走錯了。」她慌亂地步出康孟學的臥室,說謊說得很心虛。
如姨沒怪她,只說:「你的房間在隔壁,這間是孟學少爺的臥室……平老師,你知道孟學少爺吧?」
「嗯,見過。」也罵過。
「他就快回來了。」如姨陪著她下樓,「孩子們在等你了,他們吃完水果正吵著要去球場。」
「好,我馬上帶他們去。」偷窺被發現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雖然如姨好像不以為意,但平平仍是兩步並作一步藉故逃逸。
她可不想被當作「肖想」康盂學的愛慕者之一,那多丟臉!
翌日。
「哈啾!」踹開棉被,壓掉正喊得聲嘶力竭的咕咕鐘,平平一大早起床就打了個大噴嚏。
「噢!」睡得不好!她向來好吃好睡,也不認床,可昨晚怪得很,一整夜她頻頻夢見康孟學那張陽光下的笑臉,不得安眠,夠怪了吧?「欠揍的男人!」
她又把睡不著的責任推給康孟學,並且暗暗詛咒他今天過的很糟糕!
刷牙、洗臉完畢,平平力圖清醒,換上了無袖的運動服,著好鞋襪,朝鏡子裡的自己扮個鬼臉,然後哼著輕快的歌曲準備上樓叫人去也。
「遇見了一個傳奇,像一個奇跡,劃過我的生命力……」她自得其樂地唱得正高興,猛然抬頭才發覺有人站在樓梯口含笑睇著她,「你不是出國了嗎?」
是那個在她夢中糾纏不休的臭男人,康孟學!
「出國總會回來。」說好不再理她的,可是她荒腔走板的歌唱實在太可愛了,康孟學於是很輕易地又原諒了她惡劣的對待。
凌晨時分才回到家,平平率領籃球隊來集訓的事情,如姨也都對他說了,因此在自家與她碰面,他還不算意外。
「我們球隊可能要在這裡打擾一段時間,不好意思!」窺視人家的「閨房」過後,心虛是很正常的,平平有點兒不自在,和他說不上兩句話便想匆匆走人。「我得去叫小朋友們起床了。」
「昨天剛來,讓他們多睡一會兒,不介意咱們一起吃個早餐吧?」反手拉住她,康孟學很順勢地碰到了她的指。
平平倏然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眼中亮起警戒的紅燈。「你幹嘛?」
「沒有呀!」說她是只小刺蝟一點都不過分,瞧她那是什麼動作、什麼表情?好似他是大野狼,而她正是他急於生吞人腹的小紅帽!
康孟學感到好氣又好笑,他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平平不合他的脾胃。
「我等一下再吃,再見!」平平想婉拒他,康孟學卻不由分說硬拖她下樓。
「哎呀,放手啦!混蛋!」男人與女人還是有著先天的差異,康孟學稍加使力,平平也只能任他宰割了。
「吃早餐。」他氣定神閒的下達指令。
嗚……天理何在?縱使她是來康家作客的,可他這個主人也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啊!嗚……她不要跟他同桌吃早餐啦!
「孟學少爺早,平老師早。」一下樓,如姨立刻笑咪咪地端來雙份豐盛的餐點。「多吃些,不夠再叫我。」
說完她又走了出去,留下康盂學與平平兩人在餐廳相對無言。
「啞啦?」她不說話,康孟學倒是挺想念她的伶牙俐齒。
「關你屁事!」她直接的反擊。
「哈哈!」康孟學笑出聲音,比較習慣她帶刺的模樣。
平平和其他女人不同——習慣了她凶巴巴的態度後,康孟學想,他會喜歡她這個「好哥兒們」的,而且,他已經知道制住她的方法了,就是——臉皮厚一點,想的少一點。大多時候平平的尖銳只是一種嚇阻作用罷了。
「你笑什麼?」她氣不過地扯他的頭髮,見他吃痛才滿意地端起自己的早點開始用餐。
看著她大口大口咀嚼著麵包,又大口大口喝下果汁,康孟學突然覺得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好像那個東西是人間美味,好吃得不得了,間接地也促進了他的食慾。
氣氛祥和的一頓早餐,在康孟學被小小的懲罰過後,這兩個不打不相識的人終於難得的和平共處了。
「混蛋,你打不打籃球?」太靜了,靜得她忍不住找了個話題閒聊。
康孟學斜睨她一眼,「你能不能做做好事?敝姓康,名叫孟學,不叫混蛋!」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混蛋、混蛋的叫,康孟學很懷疑,平平根本不知道他姓啥名啥。
「沒差別,叫混蛋親切得多!」她存心氣死康孟學,猶然可惡的強辯著。
鬼扯!康孟學好心情地不跟她計較,「不要小看我,我在國中時期可參加過籃球校隊喔!」
「騙人!你明明只會衝浪……」一脫口而出,平平很快便察覺自己說溜嘴了。
「你怎麼曉得我會衝浪?」他揚眉,口氣古古怪怪的。
「呃……如姨告訴我的。」臨時掰了一個很爛的理由,平平將謊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衝浪是我在美國念大學時才玩的,回國後很少碰了,你有興趣要學?」
「我?我可不想玩掉小命!」衝浪的難度高,危險性也高,雖然她樂於追求刺激,但是倒還頗珍惜老爸、老媽給的這條小命。
衝浪?哈,等到她哪天活膩了,她可能才會試一試吧!
「你不是體院畢業的嗎?為什麼想教國小的學生?」一邊吃,康孟學一邊問。
「也沒有特別為什麼,小孩子很可愛啊,再長大一點就面目可憎了。」她意有所指。
康盂學笑笑,很大膽的對她下挑戰書:「找個時間來較量一番,打籃球我未必輸你!」
「怕你不成?儘管放馬過來!」平平拍拍胸脯,很有自信。
別的運動項目,她僅是略通一二,但說起籃球呀,哼哼,不是她愛吹牛,她的功力可謂出神人化,如入無人之境,康孟學想贏過她,恐怕是難如登天!
「那就今天晚上吧!等我下班,籃球場見!」康孟學的口氣相當挑釁。
「沒問題!」
山上的晚風涼爽,喝上一杯熱茶,坐在草皮上欣賞皎潔的月色,愜意若此,人生夫復何求?
「呼……」酒足飯飽,小鬼頭都窩在房裡打電動,她一個人閒來無事,脫掉球鞋,光著腳丫子打算散散步。
快八點了,和她約好了的康孟學遲遲未歸,平平心想,他大概是公事忙不完吧!
沒有來到康家以前,她只聽說康家是有錢人,倒還不清楚他們有錢到什麼程度。據開車的老強說,光是康孟學一人的財產就有好幾億了,若再加上康宇廷的父母嘛,那更是算不完了。
身為龐大企業的負責人,康孟學不忙死才怪!
哎喲……討厭的感覺!平平敲著腦袋,企圖趕走那份很陌生、很酸澀的情緒。
她管康孟學做什麼幹嘛?她是老師,而他是學生的叔叔,他們的關係僅此而已,她是秀逗了才一直想到他!
「遇見了一個傳奇,像一個奇跡……」一手一隻鞋,平平輕鬆愉快地來到球場。
「啪!」她才打開鐵門,整座籃球場的燈光卻像有感應般霍然亮起,嚇了平平一大跳!
「你遲到了。」仍舊西裝筆挺的康孟學手抱籃球,倚在廊柱下,腳邊散放著漢堡、可樂的殘骸。
「我們又沒約幾點!」平平回嘴,心情因他的出現霎時轉為大好。「你怎麼不先進屋裡去?」
「要挑戰籃球教練的球技,我總得先過來偷偷練習一下啊!」他把球拋給她,蹲下身子學她把鞋襪都脫了。
「噢,皮鞋!」她幾百年沒穿過皮鞋了。
「你看過上班族腳蹬球鞋走進辦公大樓嗎?」康孟學反唇相稽,愈來愈樂於和她耍嘴皮子。
「哼,少來!你是大老闆,誰敢說你的不是!」他謙虛個什麼勁啊?像他這樣有權有勢的大老闆,普通人哪裡得罪得起!
「就是老闆才要以身作則!」
「我看你是以身作『賊』吧?」想在平平嘴下討到便宜,那不啻是不可能的任務!
「哼,廢話不多說,一局六分,開打囉!」康孟學的長臂一攬,原本屬於平平的球就落人他手中了。
「小人!」不甘示弱地追上他,她使出拿手絕活——背後抄捷!
「有兩把刷子!」
「好說!」
接下來的一個鐘頭,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這場球賽他們打得非常盡興!
「累了?」居高臨下地睥睨她,康孟學汗濕了的襯衫黏在身軀上,整齊的頭髮也稍顯凌亂。
平平趴在地上,把籃球抱在懷中,不肯放手。「混蛋,你每天上班、下班的,體力為什麼還是這麼好?」相形之下,她好像才是缺乏運動的那一個。
「哈哈!工作再忙,我也會保持一周至少上健身房一次的習慣,你要認輸啦?」屈膝而坐,康孟學這才老實招來。
若沒有一點點起碼的把握,他哪敢在平平這個訓練有素的運動健將面前大放厥詞呢?
「你好奸詐!」她伸腳踢他。
康盂學閃開,俊秀的面容上笑不可抑!
平平的臉頰彷彿撲上一層粉,紅紅的,像顆蘋果般討人喜愛。趁著她閉眸休憩的時刻,康孟學湊近了仔細看她——她的嘴形小巧,總是泛著自然水嫩的光澤;她的睫毛又密又長,在她眼瞼下緣形成一小塊淡淡的陰影;她有耳洞,但沒見她戴過耳環……
她的樣貌或許跟「國色天香」沾不上邊,可是認識了她這個人,康盂學愈來愈覺得她獨特的美麗無人能及。
強烈感覺到有股窺視的壓力,平平悠然睜眼,對上他的目光——怦!心跳漏了一拍,她粗聲斥責他:「你臭死了,離我遠一點!」
「還要打嗎?」康孟學依照她指示挪動,把球頂在腳尖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起球來。
「不要了。」片刻,平平也無聊得參與其中。
只見四條長腿並列,一顆球小幅度的跳來跳去。「平平,你到底幾歲!」她看起來好小,不知情的人可能會把她當作高中生。
「二十四。」
「這麼老?」康孟學驚詫的側望她,不小心把球踢歪了,又險險的救回來。
「不然你又多年輕?」平平冷冷瞪他,無中生有的說:「皺紋都跑出來了,你的年紀少說也三十了吧?大叔。」
「大叔個頭啦!我也才二十八,長你四歲,叫大哥還差不多!」
這種感覺好好——和一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東南西北閒扯,不必戴著虛偽的面具假意應付,也不必在乎談話的內容是否恰當,一切就任它自然的發生……
康孟學確定自己喜歡現在這種氣氛。
「呸,我才不要有你這種大哥咧!」平平完全不懂得給對方留點顏面,心裡怎麼想,嘴巴就怎麼說,一根直腸通到底。
康孟學納悶地抬眼,問道:「我這種大哥有啥不好?」平平對他似乎有著相當程度的成見,他很好奇,她的理由是什麼?
他不可能壞得惡名昭彰,連一個見面不到幾次的女孩子,都拒他於千里之外,列為黑名單分子吧?
「有啥好的?」她很毒的說:「你這種男人,自以為有幾個臭錢,長得也還算體面,一遇到了順眼的女人,就像發情的公狗一樣拚命展示自己的威風,可是一旦那些蠢女人上鉤後,不消兩天,你又拍拍屁股,毫不眷戀地尋找下一個目標。這樣的行為,怎麼不讓做妹妹的引以為恥呢?」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長串,簡直把康孟學貶為低等生物,全面抹煞掉他的優點。
「小姐,你這麼說就太不客觀了。」他不服氣。「每個人處理感情的方式不一樣,我不想認真,優渥的物質享受是我所能提供的,有些女人就是愛我的錢,各取所需有何不對?」
西洋流行天後瑪丹娜不也高唱過「拜金女郎」嗎?這個世界上,錢本來就是許多人的弱點。
「當然不對!」她義正辭嚴的糾正他,「第一,你的條件不錯,又隨隨便便對人家好,人家怎麼可能不為你著迷?第二,不是所有女人都貪圖錢財,你怎麼可能每一次都分得清楚你的獵物屬於哪一類型,說不定無意之中,你已經傷害了很多人的心。第三……」
「好了好了。」康孟學聽得頭痛,「我說不過你,但那也不代表你說的是事實。」
「才怪!」他只是不敢承認!
「你打哪兒聽來這些有的沒有的?」難怪她對他總是沒有好臉色,她知道的康孟學根本是個辣手摧花的大魔頭嘛!
「哈,你猜!」口沫橫飛罵完人之後,平平還有心情賣關子。
康孟學恨得牙癢癢的,大手一張就朝她的臉頰猛捏,把她捏成了一個醜八怪。「想不到啦,快點說!」
到底是誰這樣在背後惡意中傷他?康盂學非要揪出他來,問問他的居心何在!
平平一時不察他的再度貼近,咯咯笑得全身抖動。「呵呵!呵呵!你先放手我才說!」
亮了燈的夜間球場,他們像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肩並著肩,雙雙躺在地板上,距離愈拉愈近,愈拉愈近……
「還不說?」康孟學鬆手,爾後又裝腔作勢要捏她——
「你的力氣很大耶!」他八成是喝「蠻牛」長大的!平平努力把臉頰擠回原來的形狀,說:「是康宇廷啦!」
那小子從很久以前就一天到晚在她耳邊說:「老師,我那叔叔的女朋友好多,昨天是金髮的莉莎,今天是紅髮的安妮,明天有可能又換人了……你說,他是不是很有辦法?我長大以後,也要向他學習,多拐幾個漂亮美眉回家!」
康宇廷的本意是在稱讚康孟學,但平平不是小孩子,多聽個幾次,她就曉得康宇廷的這個叔叔有多麼風流成性!
「好哇,看我怎麼修理他!」
「是你錯誤的示範教壞小孩,你憑什麼修理他?」平平不自覺地又拿出老師的教條訂正他了。
「哼哼。」不行,他絕對不輕饒康宇廷!
「哈——」很不文雅地打了個大呵欠,平平愛困的說:「不說了,今天練球練得太累了,有空咱們再打一場!」
說實話,他這個球友還蠻稱職的。
「那有什麼問題,只怕你輸得太難看!」康盂學自負的本性沒多久就原形畢露了。「回去吧!」
他率先站起來,順手拉她一把,想不到平平急著要說話,腳邊一個踉蹌,卻是反作用地將他拉倒在地,趴跌在她身上。
「晤!」情急之下,康孟學以手肘支撐著自己,免得壓傷她,但他的挺鼻還是不經意劃過她的唇,兩人都因為這個親密動作而小小顫悸了一下。
空氣忽然濃重黏稠了起來——有些感覺在游移,在兩人交疊的軀體之間、凝望的視線之間。
「抱、抱歉!」平平不自在地開口,企圖打破這份古怪的沉默。
好半晌,康孟學沒有移動,他緊盯著她,眸光進射,看得平平彆扭極了!
「起來了。」許久,藏在他眼眸深處的火焰才緩緩熄滅。
「喔,好」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似乎聽見了他深深一歎,彷彿在惋惜什麼?
是她想太多了嗎?平平甩一甩頭,又窮極無聊的對康孟學東南西北閒扯,一點兒都沒有發覺他忽然間變得安靜。
「喂,我跟你說……」回屋的一路上,唯聞平平的大嗓門又是說、又是叫的,震得這個夜晚格外騷動也格外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