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希臘回來,逍薩在蔣天立的堅持下,終於答應帶夏日情搬回到蔣氏山莊,而-惠則自動搬往西側房室,只是在這清閒的午後——
「蔣逍薩!」一聲憤吼,迴盪在蔣氏山莊裡,而有陣陣回音。
林-惠的怒聲,教坐在大廳沙發上的蔣天立與蔣逍薩同時一愣。
「你又有什麼事情了?」放下手中報紙,逍薩很不耐煩的抬眼看向門口。
這一看之下,他倏地驚瞪大眼,急自沙發彈跳起來,快步奔向門口的兩個女人。已經有三個月身孕的日情,哪能像那個瘋婆子一樣四處跑。
「你居然敢拖著她跑!你是欠我揍是不是?快放開你的手!」蔣逍薩臉色難看的出手拍掉林-惠緊抓住日情的手。
「你想揍我?」她驚聲尖叫。
「別以為日情在,我就不敢接你!」逍薩狠瞪她一眼,惡聲言道。
看著眼前的吵鬧,蔣天立只微微一笑,即繼續看著自己的報紙。
是奇跡,也是日情的善良喚回-惠該有的理智與良知。因為自那次希臘的跳樓事件過後,-惠即一天比一天的靠近日情。
除了前幾天,她像擔心會受到日情的拒絕而拉不下臉,及逍薩依然冷酷的臉龐,讓她有所遲疑外,在一天早晨,日情因不見她下樓用早點,而親自幫她端到房間後,-惠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常繞在日情身邊打轉。
尤其當日情因身體不適上醫院檢查,發覺已經懷有三個月身孕後,林-惠更是除了上班時間外,即像個大姐般時時盯著她看,生怕一疏忽就有了差池。
「接呀!你揍呀!你揍嘛,你給我揍揍看嘛!」沒有一絲絲的畏懼,林-惠只暫壓下心中對他的怒火,而得意地挺胸向前。
在希臘日情願以自身性命救她的行為,真的感動了她,也教她明瞭到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從日情身邊搶走逍薩的感情。
而有了這一層認知,一回台灣,她即毫無條件的簽字離婚。因為,就算有再多的條件,沒有日情的及時伸手,她也來不及驗收與享受。
罷了,這樣善良的日情,絕對比她更有資格獲得逍薩的愛-惠看向一旁唇角噙笑的美麗女人。
能得到日情的友情,也保有爺爺對她的愛護,她現在已經很滿足了,更何況她雖然已經簽字離婚,蔣家也並沒有如她所預料的趕她出門,甚至爺爺還正式對外宣佈她是他的乾孫女。
他們全都為她留了後路。頓時,林-惠微紅了眼。這樣的感恩心情,是她不曾有過的,而沒了以往的囂張氣焰、憤恨情仇,她覺得自己變得更快樂了。
「我警告你,別給我得寸進尺!」蔣逍薩咬牙切齒道。
看林-惠仗恃有日情當靠山的得意模樣,他就一肚子火。只是——
「逍薩,你不要……」日情扯著他的衣角。
「好好好,我不要。但是——」不等日情說完話,逍薩即直點頭答應著。
撤下一臉凶相,逍薩一轉頭就對她笑得萬分溫柔。
「但是你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不能再像她那樣跑了。要乖、要聽話,胎教很重要的。」他輕順著她的發,輕聲說著。
聽見逍薩對日情的溫柔叮囑,林-惠這才想起方才自己要質問他為何放日情一人去爬樹的事。
爬樹?林-惠頓時有些不屑的瞥夏日情一眼。就怕她最後不但連樹都沒爬成,還會被送進醫院。
「怎麼,會緊張啦?那如果我告訴你,剛才我看見日情她——唔……」-惠驚睜大眼,看著突然急搶上她嘴的一隻手。
「-惠,你剛不是說有帶公文回家看?」夏日情急推著她,想要她盡快離開。
「你想說什麼?該不會是……」逍薩瞇起眼直盯著日情瞧。
「就是日情她剛才……」一見日情緊張模樣,林-惠越是故意想逗她。
「-惠,」日情一臉哀怨的瞅著她。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但是——」輕拍她略漸豐腴的粉頰笑道。
「還有什麼好但是的?」日情才放鬆的表情,因她一句但是,又緊張了起來。雖然逍薩平時很順著她,但如果讓他知道,她剛才爬到樹上想把卡住的風箏拿下來,他一定會給她臉色看的。
「我現在不看公文,等一下有人要來……」
她話沒說完,管家已經走進大廳,朗聲說道:「小姐,楊先生來接你了。」
「楊先生?」三人同時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哪個楊先生?怎沒聽你提過?」蔣天立一臉訝異。
「我……」頓時,她臉頰泛上一抹紅暈,而顯嬌羞。
不用她再多說些什麼,一見她羞紅的臉龐,三人已經心裡有數。
「哦,你交了男朋友,都沒有告訴爺爺,你不孝。」張著一雙大眼,日情一臉抓到她小辮子般,對她笑得不懷好意。
「沒讓日情知道,你不仁。」逍薩毫不客氣的說道。
「嗯,逍薩現在是一家之主,你沒讓他知道,你就是不義。」蔣天立十分配合的也安給她一個罪名。
「哎呀!你們三個——」又羞又急的林-惠漲紅臉,腳一跺急快跑出門。
「哎!等一下嘛,我都還沒瞧到人——」日情在後面追著。
「日情!別跑!」一見夏日情急迫-惠而去,蔣逍薩頓時黑了臉。
追出大廳,來到大庭園,日情就只來得及見到-惠猛推著一個有著高大背影的男人上跑車。
「-惠,等一——」還來不及喊完話,黑亮跑車已疾速駛離她的視線。
「夏日情!」蔣逍薩及時攔住她又想向前衝去的身子。「現在是危險期,你不知道嗎!」
那一聲吼叫,讓夏日情有些擔心。只是,她有辦法。頓時,一抹慧黠閃進她的眼。
「啊!好痛。」她放軟身子,直往逍薩身上靠去。
原本震怒的臉,已於下秒鐘換上驚恐表情。
「哪裡痛?哪裡痛?」
「我這裡好痛。」她抬手揉著額際。
逍薩急急幫她揉著。
「我這裡也好痛。」她左手揉著右肩。
逍薩再急著幫她揉右肩。
「人家這裡也好痛。」她換手揉左肩。
奇怪,懷孕的人會這樣四處痛嗎?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逍薩依然一臉擔憂,而又幫她接手揉捏。
「這裡更痛。」她張大眼,直接揚上心口。
「心痛?!」心臟病懷孕會有危險的。頓地,他的臉色黑了。「你沒告訴過我,你有心臟病——」
蔣逍薩急扶著她往車庫走去。
「呃?我沒有心臟病。」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夏日情笑得有些心虛。「我只是……我只是因為被你一喊,嚇得心病而已……」她越說越小聲。
「你!以後不准再這樣嚇我。」似懲罰,逍薩突地緊摟她一下,才略為鬆手。
「知道了。」見他臉色好轉,日情這才伸手挽住他。
「我會擔心的。」逍薩有些無奈的揉亂她的發。
「對不起……」她抿唇輕聲說道。
點了頭,逍薩摟她穿過幽靜的長廊,來到山莊西側一塊佔地頗廣,三邊有高大林木圍遮的草坪。燦眼的陽光,直直灑落在青翠草地上。
前也丟夜裡的颱風,似沒有對這一片綠景造成任何影響,映上淡色光暈的小草,依然閃亮亮地生存在這美麗的大自然裡。
仰望天上一片湛藍,日情抬手遮去直洩而下的陽光。踩著綠草大地,挽著心愛的男人,她綻出一抹淡淡淺笑。
那輕綻於陽光底下的紅唇笑靨,似一陣輕柔涼風,拂過他的心頭。
停下腳步,逍薩抬起手,為她撩過迎風飛揚的髮絲。
「笑什麼?」
「沒有。」她抿笑搖頭。
「不許有事瞞我。」他眼神一瞪。
「真的沒什麼,只是……」他的霸氣,教她又輕笑了起來。
「只是什麼?」他高揚眉梢。
「只是覺得這段美好的日子,好像是一場夢般,虛幻而不真實。」在她輕揚的語意之中,有著對未來的幾許期待。
「這不是夢。」俯下頭,他輕吻柔潤紅唇,低喃呢語:「至少在遇見我之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知道。」承接下他親暱愛吻,她紅唇輕揚。
微微秋風,輕輕襲來,也悄悄襲落枝栩上幾片葉子,輕輕捲起地上殘葉。
「你知道我對你的真。」在風中,他低訴著自己的愛。
「我知道。」她抿唇一笑。
「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愛。」摟住纖弱的她,逍薩在她耳畔悄說著。
聽到他一句又一句的真情言語,日情緊偎他胸膛。
「我知道。」她眨去眼中閃閃水光。
「委屈了你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我……」雖然如今一切都已雨過天晴,但對日情往日所遭受到的難堪對待,逍薩對她有著無限的歉意。
「沒關係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知道逍薩又因為以往的事而內疚,日情仰起臉龐對他溫柔一笑。
她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能嫁進蔣家。因為,她要的始終就只有逍薩的愛。
「但是……為何你不讓我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想為你……」他未完的話,讓日情一聲笑給打斷。
「我們不已經公證結婚了嗎?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噙笑凝進他的眼,日情抬手輕觸他的臉龐。
「你才剛離婚,就大肆鋪張總是不太好,更何況還有-惠,我們也要考慮到她的情形,你說是不是?」
她總是這樣為他人設想周到。雖然早已猜到日情拒絕宴客的原因,逍薩還是為她始終不變的善良而感動。
「你可知道,只要能跟在你身邊,即使只是情婦——」偎著逍薩溫暖胸懷,絲絲水光染亮了她黑色眼瞳,「我也心甘情願。」
眨去眼中微微澀意,逍薩抬手輕順著她的發。
「我知道……」她總是教他如此心疼而憐惜。
仰起臉龐,日情對他綻出一抹粲笑。
能受到眾人的祝福,能見到這樣的燦爛陽光,能這樣抬頭挺胸與他一同漫步在這草坪上,對這世界她有著無限感激。
仰望頂上舒人心懷的湛藍蒼穹,日情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逍薩將會傾盡一切的愛她、護她、寵她,也疼她。
靜聽林間悄悄襲吹著的風聲,她美麗紅唇笑意輕揚。
天是這樣的藍,風是這樣的涼,對於往日一切風雨,她心早已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