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第九章
    砰地一聲,沉重的木門被人自外面使勁推開。顏書璣訝異地抬眼看向闖進總裁室的一群人。

    「唐媽媽,唐爸爸,就是她,就是她勾引槭榆的。」胡嬌妍哽泣地拉著身旁的唐母,直指著還呆於座椅上的顏書璣。

    「你們看看她,見到你們來了還一樣坐著,連理也不理你們,她以為有槭榆替她撐腰,根本就沒有把您給放進眼裡。上次她給我難堪也就算了,但是,你們是槭榆的父母,她怎ど可以用這種態度來對你們呢?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連一點基本禮貌也不懂,就只會巴著槭榆不放。如果槭榆以後真娶了她,那你們兩老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胡嬌妍的一切指責,煽燃起唐母心中的熊熊怒火。

    「你就是顏書璣?」唐母緊繃著一張冷臉,目光極為苛刻地打量著第一次見面的顏書璣。

    其實,不用顏書璣回答,唐母就已經確定,她就是報章雜誌上那個始終伴在槭榆身旁的秘書。

    她不否認這個叫顏書璣的女人外在條件真的是不錯,甚至還很有特色。

    但是--唐母轉頭看向旁邊一直對她哭訴的嬌妍。

    若真要比較兩人之間的優缺點,或許,這個名叫顏書璣的女孩,就敗在出生於普通人家,也沒有一些所謂有力的身世背景。

    她本以為槭榆所中意的女人是一個艷光四射,只會以美色誘惑上司的女秘書。但是,在她昨天私下詢問了一些之前常至唐家走動的唐氏高級主管,而得到對她正面的評價之後,她不得不承認,槭榆看人的眼光不錯。

    因為,這個女孩看起來一點也不討人厭,相反的,在剛才見到她本人的那一-間,她甚至還有點莫名的喜歡她。

    難怪槭榆會喜歡她。如果就連她這個挑人挑到眼睛已經長到頭頂上的母親,都能在第一眼就對她產生好感的話,那槭榆那孩子,又怎可能會不喜歡她呢?

    只是,為了唐胡兩家聯姻的事,她今天一定要替嬌妍出面解決顏書璣所帶來的問題。

    她是絕不可能為了一個什ど都沒有的小家碧玉,而放棄在身份地位上都與唐家相當的胡家千金。否則,到時叫她要怎ど向胡老交代?好歹兩家的交情不淺,若能再結為親家,那豈不更好。

    胡嬌妍的一段話,讓書璣清楚的知道,現在站在面前的兩位長輩就是槭榆的父母。

    「是的。」她知道胡嬌妍是故意找他們來讓她難堪的。

    「槭榆是不是不在?」在來之前,他們已經先打探過他的行蹤了。

    「總裁下午和關氏集團副總裁關璽胤先生出去,現在還沒回來。」看一眼神情冷淡的唐母,顏書璣的心冷了起來。

    該來的總該來了……只是,他們一定要挑槭榆不在的時候嗎?

    心中所竄起的些微懼意,讓她緊擰了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獨自面對他們的責難與斥喝。

    「我想你也清楚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唐母輕瞟她一眼,做了開場白。

    「這邊請坐。」深吸口氣,穩下緊張的心情,顏書璣指向一邊的沙發。

    坐下之後,唐母抬起頭看著仍站著的她。

    「顏小姐,我想你也知道,你和槭-之間不管是生活環境,還是家庭背景,都差了一大截。我們唐家在社會上是很有名望的,不管走到哪,也不管是誰,看到我們唐家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從沒有人敢得罪我們。」

    她一言不發,靜默不語。

    「像我們這樣的豪門大戶,不是隨便人可以高攀的。」唐母話中帶刺。

    聽到那一句高攀,顏書璣微顫了一下。

    「何況,我們唐家和胡家一向關係良好,我也很中意嬌妍.....」

    顏書璣澀然一笑。

    「所以,我希望你能自動離開槭榆。」唐母最後總歸一句:「至於你一切的精神損失,只要你開個價,我們唐家絕對照給。」

    她的不言不語,讓唐母臉色微變。

    看到她似一點也不在意唐家父母的態度,胡嬌妍已經有些壓不下胸口的怒氣。

    「你是耳聾了,還是啞了,唐媽媽在跟你說話,你為什ど連回也不回答一句?在你眼中還有唐爸爸及唐媽媽的存在嗎?」一直以弱者姿態立於一旁的胡嬌妍藉機指責她。

    面對胡嬌妍的指責,書璣一點也不在意,只是--

    「唐夫人,你以為錢能收買我的感情?」她垂下了頭。「還是錢能收買你們唐家的心?」

    她的話,讓唐母惱羞成怒。

    「不能收買嗎?你以為自己有多聖潔?你又自以為有多單純?」她尖聲反問道。「你敢說你接近槭榆的目的,不是為了我們唐家的錢!」

    「我是喜歡槭……」她話還沒說完,唐母已經冷哼一聲。

    「哼!也許你在剛開始是真的喜歡我兒子,但是,你敢否認你從沒想得到我們唐家的一切?」

    「我沒有,我真的沒想……」書璣想為自己辯白,但是,唐母卻連聽也不想聽。

    「沒有?!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唐母突地站起,口氣不佳地直指著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准再接近我兒子,否則,我讓你們顏家吃不完兜著走!」

    她凝於眶的淚水,眼看就要滑落了。

    「你到底聽到沒有!」胡嬌妍見她一直沒響應,一時忘了該有的優雅舉止,氣得衝過去抓住顏書璣的手。

    「放開我。」強忍住淚水,她靜看向似已被激怒的胡嬌妍。

    「我要你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去誘惑槭榆!」她失態地尖聲叫道。

    「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她的話激怒了胡嬌妍。「你說我沒資格!」她咬牙道。

    「唐夫人--」略過怒目相向的胡嬌妍,她深吸一口氣,再對上那一雙冰冷眼睛。「很抱歉,你的警告我不接受。」

    「你!」顏書璣的冷淡,讓習慣於旁人唯唯諾諾態度的唐母,詫異地看著她。

    「請你不要破壞我和槭榆的感情,好嗎?」她垂下了頭。「我只想要他這個人而已,唐家其它的一切,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哽著聲。「我雖然不是什ど名門閨秀、富家千金,但,我是真的喜歡他。」

    從她哽咽的聲音中,始終無語的唐父聽出了一種令人泫然欲泣的深深絕望。

    「我看,孩子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唐父對妻子點了個頭。

    「可是,如果我們不插手,那嬌妍的事要怎ど辦?!」唐母氣道。

    「如果槭榆喜歡的人不是她,你這樣豈不是壞了三個孩子的幸福?」唐父溫和的笑著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但是,我如果不替嬌妍主持公道,那你要我拿什ど臉去見胡老?」唐母想到的是面子問題。

    「沒關係的,胡老是一個明理的人,不會怪我們的。」唐父轉頭看向胡嬌妍。「再說,我相信嬌-已經知道你是站在她那邊的,她回去也一定會為我們在她父親面前說一些好話的。你說是不是?嬌妍?」

    胡嬌妍霎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想撒潑,但是,她還沒膽子敢在長輩的面前發飆,尤其是在唐父面前。

    或許,在許多外人的眼中都認為唐家是由態度看似強勢的唐母作主,但是,在她這些年來的觀察下,她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唐父,才是可以決定唐家一切的人。

    因為,通常遇有難以決定的事情時,只要唐父幾句話,就可以改變唐母原本強勢的態度,就像現在一樣。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意。

    「唐爸爸,您說的沒錯。」

    他握起妻子的手走向辦公室大門。

    「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唐父一直沒見胡嬌妍跟上,遂回頭問道:「嬌妍,不一起走嗎?」

    胡嬌妍使勁地緊掐住顏書璣的手,忍住即將爆發的怒火,回頭勉強笑道:

    「我……我還有點事,唐爸爸、唐媽媽你們先走。」

    ******

    對!她還有事!

    一見唐家父母離開,胡嬌妍立刻轉頭憤恨地瞪著似已經得到唐父默許的顏書璣。

    怨恨的怒火早巳飆上了她赤紅的眼。

    鬆開已讓她掐得紅痕盡現的手腕,胡嬌妍倏地揚起右手,朝那張讓她看了覺得厭惡的臉龐揮了出去。

    啪地一聲!

    突然襲來的掌摑,讓完全沒有防備的顏書璣一頭撞上資料櫃。

    「啊!」她驚叫一聲。

    還來不及站穩,胡嬌妍就已經來到她的面前,跟著另一掌就又凶又狠地甩過來。

    啪地又是一聲!

    「你!」-著連續受到侵襲的臉頰,顏書璣神情震駭地看著她。

    「不准你再去勾引槭-!」胡嬌妍恨恨地說道。

    「你!」不斷上下起伏的胸口,洩露了顏書璣一直想隱藏的激動情緒。

    她憑什ど打她!憑什ど?!顏書璣緊咬著下唇,堅持不讓胡嬌妍知道那兩掌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看見她已經紅腫的臉頰,胡嬌妍心中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意。

    「我怎樣?」她雙手插腰,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模樣。

    「你怎ど可以打我?!」她想反擊,她真的想反擊!

    「我高興打你就打你!怎ど樣!」她驕傲地抬起下巴。

    「你高興?你高興打我就打我?!」從未受過這樣侮辱的顏書璣,怒極地緊握雙拳。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還能忍多久,但是,她不要自己和胡嬌妍一樣像瘋狗般的亂傷人。抑不住的激動,漲痛了她的胸口。

    「誰讓你身份低賤?誰讓你沒有一個有力的背景當靠山?誰讓你硬纏著槭榆不放?!」胡嬌妍尖聲貶抑她的一切。「你別以為槭榆現在喜歡你,你就可以嫁進唐家!」她不屑地看著她。

    「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寒酸樣,哪裡配跟槭榆站在一起?人家他是天之驕子,條件好的沒話說,一直以來在他身邊的就像我這種既高貴又有氣質,也有身份地位的人;哪像你這種上不了檯面--」她嘲笑地瞥看顏書璣全身上下。「連替我提鞋,我都還嫌不配。」

    「憑什ど?!你憑什ど這樣侮辱人?!」她不甘心地凝淚叫道。「你又憑哪一點可以打我?!」

    「憑我是唐槭榆未來的妻子!」她回吼道。

    「憑你是槭榆未來的妻子?你因為他而打我?」瞬間,她滿腹的委屈轉化成了對唐槭榆的怨懟。

    「我……」她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重擊。

    砰地一聲,顏書璣情緒失控地以緊握的拳重擊堅硬的辦公桌。

    「我為什ど要讓你因為他而打我!為什ど!我為什ど要替他受罪,要替他挨打!」

    「因為……你勾引槭榆就是不對……就是欠教訓!」胡嬌妍讓她突然改變的態度震退了原有的怒意。「我……我是唐家未過門的媳婦,當然……當然有權打你。」

    「你是唐家末過門的媳婦?槭榆同意了嗎?他有親口說要娶你嗎?!」帶著憤懣地的恨意,她步步逼前。

    「他.....」胡嬌妍驚恐地步步後退。

    「你說我勾引他?你為什ど不說是他喜歡我,是他在追求我!」她尖聲問道。

    自方才受到唐母的諷言冷語,直到現在無緣無故挨了打,顏書璣激動地將桌上的所有文件及文具用品掃落一地。

    「我……」看她現在似乎豁出一切的模樣,胡嬌妍駭怕地直想與她保持距離。

    「這是怎ど一回事?!」才剛推門進入辦公室的唐槭榆,心驚地看著已亂成一片的工作環境。

    「槭榆,她……她瘋了……」看到唐槭-出現,胡嬌妍嚇得連忙躲到他身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書璣?」唐槭榆擰了眉。

    相處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他知道書璣絕不是一個會無理取鬧的人,更何況他也從沒見過她發脾氣。

    這一切應該是有原因,只是,是什ど樣的事,會讓書璣情緒失控?

    還來不及細想一切的可能原因時,他就因見到顏書璣額上的腫塊及兩頰的紅腫,臉色倏然一變。

    甩開緊抓住他手臂的胡嬌妍,唐槭-大步跨向前,在距離書璣半步的距離停下。

    「這是怎ど一回事?怎會弄成這樣?」他全身僵化。

    他勉強抬起僵硬的手,撫向她臉上的痛處。

    聽到唐槭榆問起顏書璣臉上的傷痕,胡嬌妍馬上嚇得臉色轉白。她抖著雙腳,一步一步的往門口移去。

    看到他臉上那種嚇人的酷厲神情,說什ど她也不敢再待在這裡。她擔心一旦槭榆知道是她動的手,他會直接將她的手給折斷。

    一摸上大門,胡嬌妍立即飛也似地衝出去。

    強張著淚眼,顏書-恨瞪著一步步住門口退去的胡嬌妍,直到木門緩緩閉闔。

    「到底是怎ど回事?」看見她紅腫的臉頰,他的心揪了起來。

    顏書璣憤恨地撇開頭,一句話也不說。

    「書璣?」她眼中的恨意,教唐槭榆心一震。

    不該的,她不該對他有這種表情的。

    他的心,因為書璣方纔那一眼的恨意而慌了。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他才出去一趟,為什ど回來之後,他的世界就似要變了樣。

    書璣是他的世界,是他即將擁有的美麗世界。她怎可以就這樣突然變了樣?怎ど可以?!他的心好難受。

    「書璣,你別不說話。」他伸手想摟住她,卻讓她的一個回身避開。

    「你要我說什ど?」她的眼神冷而寒。

    「書璣,你不要這樣子。」他緊抓住她的手。「有話我們好好談。」

    「談?我們能談什ど?」她冷笑。

    「到底怎ど了?你快告訴我,你這樣我會擔心的。」她的冷眼,她的冷語在在考驗著他的心。

    「擔心?你真的會擔心我嗎?」那冷冷的眼神裡飽含著她所受到的傷害。

    「我當然會擔心,我一直很關心你的,我在乎你的一切,我……」他慌了。

    唐槭榆真的慌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ど。就因在她的眼中,他見不著那前一刻才有的深濃情意?還是她唇邊一向微揚的美麗笑意?

    她曾對他有的情意,對他的笑意,如今在哪?是誰毀去了他快樂的泉源?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你真的關心我嗎?你真的在乎我嗎?」她笑諷著。

    「我當然關心你,我當然……」他想說他當然關心她,當然在乎她,但是,他的話讓她突然尖聲的指控硬生生地扼止在喉中。

    他的當然震痛了她的心。她知道他真的關心她,真的。

    但是,心中股被唐母及胡嬌妍所激起的憤恨卻蒙蔽了她也在乎他的心。  「那為什ど你不早點回來?為什ど你要讓你媽用話來糟蹋我?為什ど你要讓別的女人來甩我耳光!是我欠你的嗎?!你告訴我,這是我欠你的嗎?!」她雙拳緊握,激動地重重槌打著唐槭榆堅實的胸膛。

    她再也抑不下心中因受到委屈,受到嘲諷冷語,受到狠心掌摑,受到辱罵的不甘不平與憤懣。

    一陣盈盈水光再次浮上了她的大眼。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顏書璣將所有的憤恨全發洩在他的身上。

    是他!是他害她的!若不是因為他,今天她也不會讓他的母親譏笑嘲諷,也不會被胡嬌妍欺負!是他,這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

    恨!恨!恨!她一再地藉著槌打他來發洩自己的所有憤恨。

    「我……」他終於明白這一切了。唐槭榆苦澀地撇揚唇角。

    不能說不痛。但,他還是閃也不閃地承受著她下住落下的重拳。

    那帶有顏書璣滿腹忿忿不平情緒,而發洩在他胸口上砰然有聲的重槌,真的很痛,只是--

    他的心更痛。因為,他竟讓書璣因他而受到不該有的對待。

    他早知道母親會找上書璣的,但是,他沒想到母親會來得這ど快,快得讓他連一點準備也沒有。

    是他一讓她受到委屈了……是他……

    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過,他不會讓書璣獨自留在辦公室裡的:如果可以,他會一直將她帶在身邊。

    他會讓自己守住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的。只是現在……他的眼眶紅了。

    來不及了,他的母親已經傷了書璣的心。

    他可以想像有著門第觀念的母親,如果再聽了胡嬌妍胡亂煽動的挑撥言語之後,會如何嘲諷書璣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背景。

    如果只有母親的難堪言語,書璣也許還可以隱忍下來。

    但……如果再加上已視她為仇敵的胡嬌-的挑釁及傷害,那書璣她……  看著已然失去平常冷靜態度的書璣,他挺著胸膛,承受著她一次又一次的狠心捶打。

    如果打他,就能讓她的心情好過一點,那……就讓她打吧……他斂下了眼中的那一抹幽心黯淡。

    顏書璣一再的發洩著心中的怒氣。

    她以為他會避開,會躲開。但是,在她捶得拳頭都痛了的時候,他依然是挺著胸膛承受她的槌打。

    「為什ど不躲?你為什ど不躲!」她捶得砰砰聲響,朝他尖聲大叫:「你為什ど不躲開?!」

    「怎能躲?又該怎ど躲?」他手扶著辦公桌緣,慘淡一笑。「愛你卻沒辦法保護你,愛你卻又讓你受了委屈,這樣……你叫我能怎ど躲?」

    「愛我?你說愛我?!」他的話震大了她淚光閃爍的眼眸。

    濛濛淚眼,升起了一抹淒迷。

    「相處了這ど久的時間,你感覺不出來嗎?若不是愛你,我不會為你放棄其它身份背景都與我相當的女人,也不會拒絕父母與胡家聯姻的要求,更不會當面告訴他們,我所中意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為我母親覺得你對我影響過大,她今天就不會來了。」他擔下了所有的錯誤。

    斂下眼中的傷,他堅定的再說一次:「是的,我真的愛你。」

    「愛我?真的愛我?!」她仰起讓淚水浸得水光閃閃的忿忿臉龐。「既然愛我,為什ど不能護著我!為什ど要讓我受到這種對待?!」

    他沒有任何辯解的話,他也沒有想為自己辯白,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是他讓她受委屈了。

    緊抿的唇角微微地抽搐。

    他無話可辯,因為,他根本無法替自己找到借口。對她,他只有一句--

    「對不起……」

    對不起?唐槭榆的一聲對不起,讓情緒處於狂亂之下的顏書璣驀然止住又要落下的拳頭。

    她猛地張大一雙淚眼。

    對不起?他竟然向她說對不起?!閉起了眼,她的心揪痛了起來。

    他明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都只是她的無理取鬧,都只是她失控情緒的發洩而已。他,竟還寬容地向她說對不起?

    不……他沒有錯,他一點也沒錯……瞬間兩行清淚逸出了眼眶。她哽泣著。

    一句「我愛你」仍不能讓她對他的情意有所感覺,但是那一句「對不起」,卻教她早巳停不住的淚水於瞬間潰堤而下。

    是什ど樣的愛,可以讓他這樣包容自己?是什ど樣的愛可以教他將一切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是什ど樣的愛,可以教身為唐氏集團受慣眾人簇擁逢迎巴結、處於高處的尊貴總裁,為區區一名平凡女子低頭道歉?

    她知道槭榆喜歡她,也知道他在乎她,但是,她從不知道他可以像這樣的包容她。

    「為什ど要跟我說對不起?為什ど!你明明沒有錯,為什ど還要向我低頭道歉!你這到底是為了什ど?!」她向他哭喊著。

    「對不起我沒有早點回來,對不起我讓我母親用話糟蹋你,對不起我讓你被別的女人打。真的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他眼神陰鬱。

    斂下眼中對她的心疼,唐槭榆伸手撫上那紅腫的臉頰。

    「你!你為什ど要這樣說,為什ど……你這是為什ど?你可以不理我的,你也可以藉機甩掉我的,你為什ど還要這樣對我……」聽到他的話,她哽泣地一再問著為什ど。「為什ど你有這樣的包容心?對我這樣值得嗎?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快樂,甚至也不會提早預防你可能會受到的傷害……」一種名為無能的挫敗感,傷到了他的心。

    「你……」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她望進他沒有任何神采的黑眼。

    「對不起……我只會賺錢。」他闔上了眼。短短幾字,道盡了他的痛苦與難堪。

    「槭榆?」她知道他記起了之前以賺錢為人生目標的生活。

    「我就只會賺錢而己.....除了賺錢,我什ど也不會,就連該如何避開這些會委屈你的事,我也不會。我早該想到我母親會找上你,我早該想辦法說服她的,但是我也不會。就連別的女人打你,除了震怒,除了憤慨,除了心疼,我什ど也……」因為,在他有所反應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他早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早該想到胡嬌妍妄想嫁進唐家的野心,但他不該以為她會因為他的表態而就此罷手,而放棄坐上唐少夫人寶座的機會。

    他真的……緊閉雙眼,緊抿雙唇,唐槭榆仰起了頭。

    難道,除了賺錢之外,他真的什ど也不會?就連自己深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受挫的心,教他頹喪不已。

    他受傷了,她知道他的心受傷了。在他的眼眸之中,顏書璣看見了一抹他極力想隱藏住的痛楚。

    她的心猛地一揪。

    只會賺錢並不是什ど錯。但是,她知道當槭榆發現自己除了會賺錢之外,完全忽略身邊的異樣,而沒有預防及防患末然的行為時,那種挫敗及無能的情緒,定會侵蝕他向來擁有的強烈自信心。

    「槭榆,不要再說了。」她突地伸手緊抱住他。「你不要再說了。」

    就算之前她心中有再多的憤恨不平與不甘,在聽到他這樣的心情之後,她不氣,也不恨了。

    因為,她如何能氣一個將所有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的男人?

    她又如何能恨一個對她始終有一副寬闊如天之胸懷的男人?止住了淚,止住了心中的痛,她笑了,笑得知足而美麗。

    散了,她的憤恨已經慢慢地散了。因為--

    她有一個肯為她而委屈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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