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飯店櫃檯詢問出該所大學的所在位置後,歐思雅一出飯店,就往大學方向一路小跑步過去。
跑了近十分鐘左右,她終於看見目標。
位在市區內的大學,似乎是雅典人與遊客共同的夜遊地點,十點左右的校區仍有不少當地人在散步,也有三五成群的遊客,手拿著相機拚命拍攝校區的夜景。
走進校園,在夜燈的照明下,思雅四處張望,找著小欣的身影。
在外圍找不到人,她一步步往大學的內園走去。
看著步道上一尊尊的雕像,想著其中的神話故事,還有導遊在遊覽車上,對希臘人文景物的詳盡解說,歐思雅看得入迷,也想得入迷。
一個小時過去,思雅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大學的後門,進入一條古老的街道。
沒想太多,她繼續跟著前面的行人,慢慢的走著、看著、逛著。
只是,當她發現前面的行人越來越少,意識到自己所在之處,就只剩下月光的照明,她即時止住步子。
看著四周太過陌生的景物,她轉身想往回走。可,才轉身,她就愣住。
她的前面有五條大同小異的巷子,而她……忘了自己剛是從哪裡來的。
簡言之,她迷路了。
不過,雖然人生地不熟的,但思雅並沒有一般人迷路時的緊張與焦慮。
因為她認為自己身上有帶錢,又有一點英文底子,也記得飯店的電話,只要找到人問路,就一定可以順利回飯店。但是,她錯了。雖然她會說英語,可是她遇上的幾人,卻一句也不通,好不容易碰到三個會講英語的男人,卻也指錯飯店方向。
就這樣,在雞同鴨講的溝通,與看似無心的錯誤指引下,歐思雅離飯店是越來越遠了。走過一條條黑暗的巷道,思雅不禁緊張了起來。
她打算找公用電話,直接打電話回飯店求救。
走了近十分鐘的路,遠遠看到路邊電話亭,思雅高興的快跑過去。她想拿起話筒,但卻被身後的人,強行壓住手。
思雅心一驚,急放開話筒,收回手,急急轉過身。
「啊,原來是你們啊。」看到三個略微眼熟的面孔,思雅鬆了好大一口氣。
之前她才向他們問過路,也聊了幾句,知道他們是英國人,也是來希臘玩的。原以為碰上會講英語的,就可以問出正確的路回飯店。但是,在他們的指引下,她還是迷路了,而且感覺好像還越走越偏僻。思雅無奈一笑。
「我們又見面了,嘿嘿嘿……」理著平頭的男子,對她笑得一臉曖昧,一邊還低聲與他身邊兩個同伴,嘰哩呱啦地不知講了什麼,讓兩人哈哈大笑,還猛點頭。
覺得他們靠自己太近,思雅笑著臉,想自三人的包圍中轉出去。
但是,她才梢梢移動了身子,笑起來像醉彌勒的胖子,就擋住她的去路。
「你——」思雅一驚。她懷疑自己遇到壞人了。
但,不想把人心想的太險惡,思雅保持臉上笑容。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她冷靜笑問。
「你說呢?」為首的亨利垂涎於她的甜笑。
「我說?你們該不會也迷路了吧?」
「迷路?哈哈哈……」她的話教三人大笑。
「亨利,這個女的還真可愛。」胖子笑得眼睛瞇成一線。
「呵,我還沒玩過這麼可愛的東方小女人,嘿嘿嘿……」瘦子咧著嘴笑。
意識到三人的不懷好意,思雅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轉看四周環境,她吞下口水,急著找尋出路,但——
等不及的胖子,舔著唇,猛撲向她。
「美眉,哥哥抱抱喔。」
「你……走開!不要碰我!」推開撲向她的胖子,歐思雅臉色蒼白,衝出三人的包圍,被嚇得拔腿狂奔。
「救命、救命啊!」她一再放聲呼救,希望有人可以出面救她。
但是深夜的商店街小巷,靜得可怕,只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緊追在後的三人,有意誤導附近居民的視聽,不時高聲笑叫,好像她與他們只是在玩鬧一般,教一些原想出門探看情況的住戶,頓時打消了主意。
跑不到兩百公尺,三個歹徒已經追上她,掩住她的嘴巴,強行將她拖往剛剛看見的一間廢棄頹圮的破屋裡。
年久失修的破屋,屋頂上有多處破裂,仰頭望即可看見天上一彎弦月。
「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被胖子和瘦子一人一邊強壓倒在地的歐思雅,驚聲尖叫,猛揮雙手。
「嘿嘿嘿……」亨利目光淫穢,伸手就想摸上她的胸部。
駭見朝自己伸來的手,歐思雅神情驚恐至極。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被嚇得面無血色的思雅,胡亂揮動四肢,拚命扭動身子,使勁猛踢想碰她的平頭男,還有制住她的兩人。
混亂中,被踹了幾下的平頭男,氣得吐出一連串髒話。
「壞人!我叫你放開我!」一個用力,歐思雅踹偏他的臉。
亨利悶哼一聲。
眼見老大被踹中臉,胖子及瘦子急忙上前探看。
歐思雅趁亂急站起身,轉身就想往外跑。
可,手才碰上門板,來自身後的一道力量,已經把她摔向一旁的牆。砰!
「嗯!」撞到頭的她,頓時頭昏眼花。
忍住痛,她想甩去腦中的昏眩感,想再逃,但是,夾帶一連串髒話的巴掌,已經朝她凶狠重摑而來。
「他媽的,敢踹我!?我打死你!」平頭男一臉兇惡,一再重摑她的頰,打得歐思雅一陣頭暈目眩,臉頰紅腫,唇角流血。
「啊!」掙扎之際,她胡亂揮動雙手,抓傷亨利的臉。
「敢抓我的臉!?賤女人!」臉部被抓痛,顏面盡失的亨利,氣紅了眼,一把抓住她的發,就往一旁牆柱狠勁撞去。
「好了啦,萬一你把她打死了,那我們兄弟就都玩不到了!」胖子攔住他。
「哼,那我們就一塊玩死她!」踹她一腳,亨利一動手,就想扯下她身上早已因為掙扎而凌亂的衣衫,「來,大家一起上!」
「不、不要……不要碰我!你們放……放開我!」她黑瞳駭然,揮舞雙手。
急望四周,眼見門口有瘦子看守著,不想就此屈服的歐思雅,憤咬唇,使盡力氣推開欺身想凌辱她的亨利,就衝過去——
砰!緊閉的門被人自外踹開,一道強勁力道,將她即時攔下。
「不、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緊緊攬住她腰身的大掌,數歐思雅駭瞠驚恐黑瞳,死命掙扎,「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但,她越是尖聲叫喊,摟於她腰際的力道就越大。
緊摟著身前的她,文森-奧斯蒙強勢轉過她的身子,將她緊緊擁摟在懷裡。
望著懷裡不住顫抖的纖細,他出聲想安撫她,但他低沉的嗓音也微微地顫著。
「是、是我,思雅。」一道隱忍著憤怒的低語,自他口中清晰吐出。
以為她只是一時的迷路,但沒想到,再見她,竟會是這樣的情況!
倘若再晚個一步,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竄上心口的莫名駭意,教文森-奧斯蒙眸光冰冷至極。
緊擁著懷裡的顫抖,看著一身凌亂,黑髮散亂的她,文森倏別過頭,厲眸狠瞪正聯手攻擊汶奇的三名歹徒。
「顧好她!」將歐思雅送往羅傑方向,文森-奧斯蒙憤旋過身,眸光森冷注視為將功贖罪而隻身與歹徒搏鬥的汶奇。
若是一般人,早被自小就受武術訓練的汶奇打倒在地,但此三人手腳靈活,行動快速,看得出來曾受過一些訓練。
但,不管是誰訓練這三人,對方都將是他文森-奧斯蒙的敵人!
「汶奇!」
「在!」聽聞叫喚,汶奇一邊出拳攻擊,一邊朗聲應道。
「關門!」在亨利想逃出門之際,文森冷聲-令。
羅傑與汶奇同時一愣。
「是!」率先回過神的汶奇,一把抓回想逃的亨利,砰砰兩聲,快速關上因為方纔他們沖人而大為敞開的木門。
他與羅傑都知道主子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因為,當文森還是王子身份的時候,除了皇家的劍術、搏擊、賽馬及射擊等等正式比賽,擔任他貼身護衛的他們,就從未見過他攻擊任何一人。
而當他由王子身份,晉封為公爵,並搬出王宮之後,全心放在奧斯蒙集團事業上的他,對王族敬邀的多項正式比賽也早已懶得參與。
但今天,他卻為了一個東方女孩,紆尊降貴,欲親手解決眼前三名歹徒……可想而知,這歐思雅在他心裡地位,已無人可取代。
一陣狂風襲屋,匆捲起地上一片沙塵,幾人先後抬手遮風。
可,身著黑色西服,文森-奧斯蒙挺立於冷風中,雙拳緊握,動也不動,一對冷綠冰眸在三名歹徒中來回梭巡,似在選定首要目標。
看過瘦子與胖子之後,文森冷眼看向理著平頭的亨利,瞇了眼,他掃向褲襠已拉開的胖子。
匆地,眼角餘光似見到了什麼,他凌厲目光,瞬間掃向臉上有著明顯五指抓傷痕跡的亨利。選定目標,他舉步向前。
看著迎面而來,神情猶如撒旦般詭異的文森,亨利猛吞嚥口水,直直後退。
「你……你……你不要再靠近了!」
「是你,對吧?」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在陣陣強風的吹襲下,步步逼近亨利的文森,褐色長髮迎風亂舞,眸光冷冽,語調陰森,唇揚邪笑。
一旁原伺機想聯手圍攻的胖子與瘦子,被他唇際忽然揚起的邪異,嚇得倒退一步。那笑容使得他受傷的顏面,更顯突兀而可怕。
他們想逃,但,門口被守住,他們哪裡也逃不了,只能壯大膽子聯手應戰!
「我……是我又怎樣!?不過是個女人……」他的話還沒說完,突起的一拳勁風已逼近他身。
看著不知於何時已欺身的文森,亨利倒抽口氣,被他太過疾速的動作驚住,他想閃身躲過,但一拳狠厲已直接命中他的臉。
砰!毫不留情的狠拳,揍得他臉孔變形,嘴角血水直流。
「唔!你、你……」被打歪了臉,他連說話都成問題。
「敢動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找死!」
凝聚於胸口的憤怒火焰,似得到宣洩出口,文森-奧斯蒙狠著眼,一拳接一拳地直往亨利身上重重揮去,打得亨利毫無招架之力。
看著一再處於挨打地位的兄弟,胖子與瘦子兩人嚇得雙腿發軟。
身為英國黑道的一分子,他們也很會打架,在外面幾乎從未打輸過人。
但是,他們從沒見過眼前這種拳拳凶狠、無情,一副就是要置人於死地的打法!
瘦子與胖子互看了下,決定聯手攻擊守在門前的汶奇。
雖然剛才他們三人聯手,才能與他打平,但是,與其留著跟那個招招惡狠的男人單打獨鬥,他們還不如聯手攻擊他,好為自己打出一條生路!
然,意識到兩人意圖,文森憤身一轉,一手一個抓回兩人。
「你們以為沒有我的答應,真能逃出這裡!?」他厲聲怒道。
掄起拳頭,他擊出左拳,將瘦子揍得彎身吐血,一記後旋踢,也將胖子一腳狠踹向牆壁,痛得他哀聲嚎叫。
幾分鐘過去,廢屋裡哀聲一片。被狠打倒地的三人,趴地喘息,痛聲哀號,還被揍得鼻青臉腫,四肢斷裂,根本無法站直身子。
看著三人倒地的慘狀,汶奇心底一寒。因為他知道再下來,主子想對付誰。
揮去額際沁出的薄汗,文森-奧靳蒙回首冷視守門的他。
「你的帳,我下次算!」
「是!」毫無意見,汶奇領聲應道。
握了握拳頭,強忍住心底仍無法全消的憤意,文森倏轉過身,步向反身被羅傑緊扣在手的歐思雅。
走到兩人面前,他怒眼瞪視羅傑的雙手。
「對不起,歐小姐情緒有些不穩,一再想撞牆,所以我才……」
「放、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歐思雅情緒失控,發狂地掙扎著。然,太過激動的情緒,教她頓然暈厥,失去意識。
「思雅!?」文森心口一緊!
接過她虛軟的身子,就著暗淡的月光,見到她紅腫的頰與唇角血漬,怒火再次狂燃,文森咬牙切齒,緊握雙拳。
無法抑下胸口狂竄怒火,他放下她,激動回身再衝向三人,再一次憤腳猛踹!
「打她、你們竟還敢動手打她!?該死、該死的混帳!」
「饒、饒命啊……求你饒命……啊……」只餘一口氣的三人,殘喘求饒。
「總裁,請冷靜!」羅傑與汶奇擔心他起殺意,出聲勸道。
入耳的提醒,停住了他的腳。
抬手耙過亂了的發,文森-奧斯蒙一再做著深呼吸,也一再地吸進四周悶熱的空氣,強忍下心底的怒意。
「饒命!?」拂去隨風狂揚的亂髮,他冷瞇依然難掩怒火的眼,「她要你們放過她的時候,你們放了嗎?」
「我……我們……」三人聲音顫抖。
「喜歡女人是嗎?喜歡強迫女人是嗎?」深夜裡,昏暗的月光,照出他一身陰晦與幽暗,「簡單的說,你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對嗎?」他語調陰森。
「我……我們……」
「好,沒關係,那,我就替你們想想辦法,永除後患!」驀地,一記狠光疾速掠過他寒冰似的眼。
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仰看冷顏駭厲的他,早已倒地無力掙扎的三人,不自覺地同時打了個冷顫。
霍地,文森,奧斯蒙倏抬起右腳,教三人黑眼一瞠。
在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文森-奧斯蒙已瞬間移位,狠著眼,右腳一下一上,憤力重踹三人胯間,決意為世界除去三名惡狼!
頓時,一聲聲慘厲哀號衝出三人喉間,嚇飛樹上一群棲息的夜鳥。
看著表情扭曲,淒聲哀叫的三人,他表情陰冷。
敢動他要的人,他就要他們三個,永遠都記住今夜的慘烈教訓,也永遠……都生不如死!
當晚,文森-奧斯蒙以最快速度,將歐思雅送進希臘市區醫院。
這天,天剛亮,文森面無表情站在病房陽台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
夏天清晨,空氣略涼,四周仍一片寂靜,他清楚聽見病房外有護士走動的聲音。
不一會,有人推門進入。
「奧斯蒙先生早。」是負責看護歐思雅的特別護士。
「給我小心點。」轉過身,彈了下煙灰,他冷聲道。
「是……是!」想對他露出專業笑容的護士,才抬眼,就被他面無情緒的酷顏驚住,拿藥的手輕抖了一下。
避開他嚇人的盯視,護士加快換藥動作。
突然,不知道是她換藥動作太過粗魯還是怎地,歐思雅雙眼猛地張開!
「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嘶聲尖叫,掃落一旁的醫藥架。
「歐小姐?」才替她換好藥布的護士,差點被她打了個巴掌,嚇得倒退幾步。
「思雅!」見她醒來,文森又驚又喜,疾步上前,緊握住她的雙手。
「不、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聽不進任何的話,她四肢胡亂揮舞,幾近瘋狂。
這時,守於病房外的羅傑,一聽到尖叫聲,即刻衝入。
「乖,沒事的,你已經安全了……」知道她被前晚的情況驚嚇到,文森-奧斯蒙倏張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總裁,歐小姐她——」才衝進病房,看到難得對人溫柔的主子,一邊緊緊擁住對他拳打腳踢的歐思雅,一邊還在其耳邊溫柔低語,羅傑看得目瞪口呆。
「這沒你們的事,都出去!」文森頭也不回地下命令。
「是!」不敢再多言,羅傑上前拖走一旁也看呆了的護士,快步離開病房。
「裡邊怎麼了?」看到羅傑退出病房,等在房外的汶奇急急問道。
「你不必擔心太多,還是自求多福吧。」
「什麼意思?」
「你看過總裁溫柔對誰過嗎?」
「有。」
「誰?」羅傑不信。
「國妃唐若影。」他肯定。
「也對,不過,看丟唐若影,主子沒這麼生氣吧?」羅傑提起幾年前的舊事。
「這……」是沒有。汶奇表情凝重。當時唐若影雖是在王宮內有意甩開他,但是主子也從未因此而斥-過他一句,更甭說是懲罰。
可是現在,為了他跟丟歐思雅一事,主子至今仍不願意見他……
「我會想辦法在她身上裝個追蹤器。」專長於科技研發的汶奇,知道這是必要防範措施。
「我先回撒皇飯店,有事再聯絡。」為盡快解除自己的危機,汶奇打算回飯店閉門思過兼研究設計。
汶奇一走,無事的羅傑,轉身坐到房門邊的長椅上,雙手環陶,當起守門員。
病房裡,歐思雅奮力推開緊鉗制住自己的懷抱,緊握十指,一次又一次地往靠她最近的人使勁擊揮!
「不准碰我、我叫你們不准碰我!」
但,無視她的攻擊,文森一再低語安撫身前激動而失控的人兒。
「乖,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擁緊她,他湊近她耳畔,輕聲安撫,「思雅,你聽見我的聲音嗎?」
歐思雅為之一愣。有些耳熟的聲音。
「是我,文森-奧斯蒙,還記得嗎?你安全了,沒事了,別怕。」輕順著她的發,文森耐心安撫她受驚的心。
緩緩傳人耳裡的溫柔,慢慢凝聚她的心神,也鬆開對他肩膀的痛咬。
眨動黑眸,她仰起蒼白容顏,看向聲音來處,想看清楚身前的人。
「我……我真的安全了?」受到安撫的心,慢慢冷靜下來。
知道她已回過神,文森寬了心,稍微拉開兩人距離,勾拾起她的下頷,讓她正視他的眼。
「你安全了。」
「安全了?我安全了……」環看四周擺設,知道自己正在醫院裡,她明白自己現在是真的安全了。
然,望著他熟悉的臉容,看進他綠光閃爍的眼眸,她眼眶泛紅,緊抿著唇。
「還記得我嗎? 嗯?」揚起一道笑意。
「你……你……」她記得,她沒忘過,她想點頭。但,她熱淚盈眶,全身發顫。
「別哭,也別怕。」他擰眉拭去她懸眶晶淚。
「你……你……」忘了他與她毫無關係,忘了是自己太過愚蠢,忘了考慮自身安全而獨自一人離開飯店,歐思雅含淚控訴他的罪狀。
「你為什麼沒有早一點來救我?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那樣的事!?」
「這——」文森知道她正責怪著自己,但,他眼中有笑。
她將他當成她心中重要的人了,她認為他有救她的必要,她認為他應該為她的安全而負責,而他,喜歡她這樣的認為。
因為,那表示他在她心中有著重要地位。
「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她越說越激動,最後還動手槌打他,彷彿要把一切的過錯,全推到陌生的他身上。
「這……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錯,好嗎?」他不閃也不躲,任由她將所有怒氣發洩在自己身上。
「你……你害我被人欺負,你、你是壞人、壞人!」止住不斷對他槌下的拳頭,她緊咬著唇,噙淚瞪他。
看著依然有著小孩性子的她,文森既感無奈又疼惜。
「好,我是壞人,那我跟你說對不起,這樣好不好?」將她摟進懷裡,他為寵她而道歉,也為寵她而任由她為他扣上壞人帽子。
反正,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那麼多頂壞人帽子戴上頭,他也無所謂。
可,聽見他順從她的指控,承認自己是壞人,再聽到他一句對不起,歐思雅驟然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對他無理取鬧。
因為,他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本來就沒有保護她的義務,可是,他卻任由她將所有罪過推到他身上。
「你……你不必這樣的……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我不應該自己離開飯店,不應該沒有一點警覺心,我……」她圓亮的眸,凝滿淚水。
「沒關係,知道錯了就好。」他對她微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無理取鬧,不應該怪你……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該,是我自己不好!我活該碰上壞人,活該被……」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那樣的意外發生,絕對不會。」靜凝她的淚瞳,文森表情莊嚴,給予保證。
「你……」聽到他的保證,歐思雅猛撲進他懷裡,緊抱著他,放聲痛哭。
「思雅!?」她的哭泣,教他心情大受影響。他想教她不要再哭了,也想告訴她,只要她不再哭泣,那他就一切隨她。
但是想到那晚,她寧願一死也不願意被人玷污,再想到她獨自面對三名歹徒時心裡的害怕,他知道他必須讓她藉由哭泣,發洩出她心中對那晚記憶的恐懼。
「好,你就哭吧,盡量的哭……」輕擁著她,文森低語溫柔。
她哭得淚如雨下,淚眼汪汪,教文森看得心生不忍。
「但是,哭完了,就得給我忘了那晚的事。永遠也不許再想起,聽到沒有?」
聽不見文森的要求,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想起當時的自己掙脫不了惡人的暴力對待,她哭紅了眼,淚水滾滾滑落。
「他……他們好凶、好壞!他還一直打我,還想……還想……」想起自己被三名歹徒抓進破屋,還被強壓在地上的情景,歐思雅哭得更激動,而無法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一切都沒事了,再也沒人敢那樣對你。別怕,真的沒事了……」輕拍著她哭得顫動的背脊,他眼色幽沉。
她哭聲淒厲,哭得他心口有著陌生抽痛。他不知道,原來,天使也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