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抬頭,對上那森冷眼眸,莎麗呼吸暫止,臉色警變。
“嗯!所以,你不要誤會莎麗。”-可點頭笑道。
相對於她的單純笑顏,莎麗卻教他那一聲冷笑,給嚇得血色盡失。
他發現了!
原以為像他這種男人,不會對女人認真,而聰明如她,當然也不會妄想能得到他的眷顧,就此飛上枝頭當鳳凰。但現在……
看著以保護者姿態,為-可挺身而出的傑森-格林頓,莎麗緊緊護住自己差點就被折斷的手腕。她錯了!對-可,他是認真的。
因內心極度不安,莎麗臉色蒼白。她擔心傑森有可能會為保護-可,而對她采取報復手段。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太興奮,所以才會不小心弄傷-可,格林頓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一臉驚慌,急急說道。
傑森冷哼一聲。
眼見傑森絲毫不為所動,眸光依然森冷,莎麗立即轉向-可。她雙手搭上-可的肩,想尋求她的認同。
“-可,對不起,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她語氣急切,現出一臉慌亂與驚嚇。
“誰准你接近她的?滾開!”見莎麗搭肩動作,傑森憤而出聲斥喝。
他強行擋在兩人間,不讓莎麗再靠近-可一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手段!”他惡聲道。
“我!”莎麗嚇得倒退一步。
“傑森——”首見傑森怒顏,-可瞠大了眼。“我沒事,你不要生氣。”她想安撫下他的情緒。
站到他身邊,-可一手輕順他胸口,一手猛朝莎麗揮擺,示意她暫時離開。
“莎麗,你不是說還有事嗎?”
“啊!對對對!我還有事,格林頓先生,我不打擾你們了;-可,我們下次再聊。”急轉身,莎麗一臉狼狽的逃往隔壁。
才奔進更衣室,她回身急關上門。靠著門板,莎麗閉眼直做著深呼吸,一直到完全平息下心底的驚慌為止。
回復了原有的心律跳動,她再吐出一口氣。
張開雙眼,心中仍對傑森-格林頓有些畏懼的莎麗,慢慢走向自己存放衣物的鐵櫃。頓地,她止住步子。
要嗎?她還要再繼續委屈自己,對洛-可繼續演戲下去?
好,就算她要,就算她可以再繼續委屈自己,但,似乎已經發現她用意的傑森-格林頓,會讓她再靠近-可嗎?-
可好哄好騙,但傑森-格林頓他……緊咬唇,莎麗後悔當初鼓勵-可與他交往的決定。
原以為傑森-格林頓的出現,能分散-可對滑冰訓練的注意,但現在看來她是完全失策了。
尤其想到之前,-可與法蘭教練談話的內容,她更覺得備受威脅。
因為利用睡眠時間勤加練習,也顯得信心滿溢的-可,真的教她擔心今天這面金牌,很有可能會再度被-可搶走。
就像以往國內比賽一樣,只要-可的地方,她就注定只能拿得到第二。莎麗十指掐握成拳,關節泛白。
不!她拒絕再當第二!她一定要想辦法將-可給排除掉,她……霎時,源自於心的妒恨如浪濤般,源源不斷地占上莎麗的眼。
恨到極點,莎麗將眼前鐵櫃,幻想成跳躍中的洛-可,奮力飛踹出一腳。
碰!兩聲巨響回蕩室內。
看著櫃門上微微凹陷的痕跡,莎麗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稍解心中恨意,她手握鐵櫃門把,拉開門,准備換下還穿在身上的比賽服裝。但是——
看著垂掛在鐵櫃裡的洋裝、冰刀,以及-可的隨身背包,莎麗頓然一愣。
她開錯櫃子了。
憤地,她使力甩上屬於-可所使用鐵櫃的門。只是,過大的力道,將櫃門彈回,也讓平躺在櫃裡的冰刀,再次落入她的視線。
那映著室內燈光,閃入她眼的晶亮刀影,教莎麗頓地瞇起了雙眼。
噙著一絲冷笑,傑森欣賞著驚慌逃往隔壁房室的狼狽背影。
“你今天好凶喔。”一見莎麗離開,-可松了口氣。
“你多用用腦子,不要隨隨便便就相信人。”冷下臉,他語氣不悅。
“我——”他的說法,教-可睜大眼。
“以後我不准你再和她在一起,聽到沒有?”他口氣強硬。
“為什麼?”她抗議。
“因為她會害你!”他毫不修飾用辭,直言道。
“害我?莎麗她才不會,她一直都對我很好的。”他的指控,教-可生氣。
擰緊眉,傑森伸手捧住她小小臉蛋,要她看著自己。
“你怎麼就是說不聽?難道我會害你——”出口的情句,頓然卡在他喉間。
看著眼前清亮黑色瞳眸,傑森感到一陣心虛。因為,他無法否認自己曾想利用-可的單純,來贏取與文斯所定下的游戲之約。
游戲原只是游戲,但當他知道-可珍惜與他共有的每一分鍾,卻絲毫不放棄金牌夢想,獨自一人在深夜努力練習時,他想得到柯斯納集團百萬美金合約的意念,就這樣輕易地被動搖了。
尤其,再聽到她想得到金牌的理由之一,是為了他,他……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
凝進她清亮眼瞳,傑森對自己曾有的游戲念頭,感到絲絲不安。
“我知道你當然不會害我,但是你說莎麗她……”不想傑森誤會自己的意思,-可語氣肯定,而不容懷疑。
那堅定出口的信任,教傑森話之一愣。
她竟是這樣全心全意的信任著他。凝看她清如水般的澄亮眼瞳,傑森心底似有道莫名情緒,急欲突破一道道防線,與她緊緊相連。
那是什麼?教他此刻異常煩躁的情緒,究竟是什麼?為何會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那急欲沖出的心緒令他的頭有些痛,心口有些緊。
“所以你不能這樣誤會莎麗,她真的對我很好,也一直很照顧我的。”-可極力的想為莎麗辯解。但,她發現傑森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擰緊眉,鼓著頰,-可伸手抓下傑森的雙手,想得到他的注意。
“傑森。”她扯搖著他的手。
“嗯?”突然被喚回注意力,傑森有些愣然。
“你真的沒有在聽我說話。”一見他仿如才回過神的模樣,洛-可苦著一張小臉,發出微聲抗議。
似埋怨、似嬌嗔的神情,教傑森頓然一笑。
“莎麗她不會害我的,你不要……”看見他笑,-可精神一振,想再為莎麗多說點好話。
“好,你說不會就不會。”看著她清靈眼眸,他點了頭。
他也曾想害過她,也曾想她拿當游戲的棋子;那現在,他又有何資格、又有何立場在她面前,這樣指控與他有相同念頭的莎麗?
再說,雖然他已打消主意,但在這之前,占去她原該練習時間的事實,卻無法抹滅。甚至,他很可能已經影響到-可贏取金牌的機會。
“嗯。”見他認同自己的話,-可十分高興。
“-可,我希望你對這場比賽,得失心不要太重。記住,比賽都有輸有贏,你一定要以平……”他想寫她做一些心理建設。
“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金牌的。”-可依然信心十足。“為了你、為了教練,也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拿到手。”-
可過分強烈的自信,教他十分擔憂。
“這樣嗎?”他擰眉。“萬一失敗呢?我聽說英國選手實力很好,並不亞於你,如果她……”
傑森希望能以對方實力,來消退她一些自信。因為,他不想見她失去金牌時的難過模樣,更不想讓自己成為她失敗的主要原因。
“沒有人這樣想的。”她不懂傑森寫何要一直澆她冷水。“上了台,每個人都會想拿第一,誰想拿第二?”
“但給自己一點空間喘息,不是很好嗎?你何必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他想說服她。
“這……”她抿了抿唇。“你說的是沒錯,但是——”
“但是什麼?”他想解決掉她所謂的但是。
“但是我從沒拿過第二。”-可頓是有些不自在地轉看著身邊。是運氣好,還是實力強,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的比賽,她都很盡力。
她一句話,當場教傑森的心,一再往下沉落。
“我這樣說,會不會太自大了點?”-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
見他沉默,洛-可有些心急。
“其實除了滑冰之外,我學校成績都很普通,又笨手笨腳的,幾乎什麼事都做不成,教練有時也會覺得我少一根筋,很粗心……”她急道。
聽著-可心急數落自己的缺點,傑森知道,她只單純的不希望他誤會。只是面對著她純真容顏,他竟無法再漠視,自己曾占用她時間的惡意行為。
他希望,在她萬一不幸失去金牌時,自己能對她有所補償。
補償?心中乍起的想法,教他眼睛一亮。他可以在-可不幸失去金牌的同時,盡力彌補她的損失,也為她做一些事。
只是,他該如何彌補-可?而又有什麼能在她心中,取得與金牌同等重要地位?他沉思。
驀地,一記念頭倏閃進他腦海。只是,那想法、那念頭,教他有些愕然。
斂下眼底的愕然,也太過突然的心緒,傑森沉澱下心底翻湧起伏的情緒,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
“呃?”才笑開了的臉,乍然僵住。他又知道她笨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就當真?我沒那麼差啦!”-可氣急敗壞說道。
“我知道。”聽她及時翻供,他一笑。
“你——”他的笑容,讓-可覺得臉上無光。“你耍我。”
“別生氣。”伸抬起手,他碰觸身前清新容顏。
撩過她額前絲絲劉海,撫過她粉嫩臉頰,順著她秀挺鼻梁一路滑下,傑森輕柔描繪著她豐潤柔唇。
“你!”撫上臉龐的溫柔,教-可眨了眨眼。她仰顏愣看著他。
“噓——”勾抬起她的下頜,他輕噓一聲。
輕撫著她細致白皙肌膚,看著她依然純淨的眼瞳,傑森感覺到有一股清流,輕輕地、緩緩地滑過他有些郁躁的胸口。
她曾說想分秒都與他在一起,而每與她相處,他也總能感覺到她輕松自在、也快樂的好心情。
他知道她喜歡他,甚至,在他方才進門找她,由她乍然亮起的眼瞳裡,他也知道-可早已默默地將心記掛在他身上。
在她心中,他似乎遠比金牌還要來得有影響力。那,將自己送給她,對她而言,就該是最佳的補償了。
凝看身著輕薄貼身比賽服裝的她,傑森低俯下頭,在她唇上烙下輕吻。
“我們來做個約定……”他以唇廝磨著她豐潤柔唇。
“嗯?”她睜大眼,瞧著近在眼前的含笑俊顏。
“張開。”探出舌尖,他舔舐她的唇,笑揚眼。
“什麼?”才問出兩字,-可就讓突然竄入口中的舌尖,給驚退一步。
緊擁著她,傑森隨之前進。
他唇角噙笑,凝盯她驚慌,卻含有些許興奮之情的黑亮眼瞳。
以舌舔劃過她的唇形,他扶住她挺直背脊的手掌,也輕柔地上下撫觸輕順著她幾近光裸的背部。
一手緊環住她纖細腰身,傑森將她身子貼往自己。毫無縫隙的緊密接觸,教他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軟。
“如果沒拿到金牌,那我們……”吮吻她仍顯生澀的唇舌,傑森向她汲取自己想要的溫柔。
一再擾亂她心緒的甜蜜吮吻,教洛-可心跳急促,有些難以招架。沖上腦子的暈眩感,教她無助地抬起手攀住他。只是——
“我們結婚吧。”
“呃?”那自他喉中吐出的低沉嗓音,教洛-可瞠大眼。
吻著她的唇,凝看她瞪大的眼,傑森笑得溫柔而迷人。
突然,一聲叫喚,隨著推門聲,清楚傳進休息室。
“-可,快點!就輪到你上——”瞪看眼前親暱相擁的兩人,法蘭猛地止住所有未出口的催促聲。
盈滿築笑的清麗顏容,始終是現場眾人的注目焦點。
隨著輕快旋律的悠揚轉折,樂音的高起低伏,洛-可一再地回旋飛躍於眾人視界之中。
這個美麗的銀色舞台是她的,就連——他也即將是她的。輕快溜滑至貴賓區域前,在她清亮眼瞳裡,就只容下一噙笑俊顏。
想著他方才的求婚,她滿心甜蜜。她知道傑森一定是擔心她萬一比賽落敗,輸掉金牌太過傷心,才會想以此來緩下她心中壓力。
雖然有些氣惱他輕視自己的實力,但一想到傑森是為自己好,她不氣了,反而更感受到傑森對自己的體貼。
跟著旋律的轉拍,-可滑過他眼前,回眸巧笑。
綻笑容顏,教他心口一窒。那純真容顏,教他實在難以捨棄。那,將她納入懷中,當然就是他惟一選擇。傑森凝看著滑行於冰上的纖細身影。
“看得這麼入迷?”坐於一旁的文斯,突然一笑。
“她不錯的,不是嗎?”他唇角微揚。
“是不錯,她最好就一直這樣不錯下去。”頓時,文斯笑瞇了眼。
他希望洛可還能表現更好點,最好能就此超越所有選手,拿到金牌。頓地,他轉頭看向前方遠處,沉靜坐在等待區位置的黑發女孩。
“-可很有自信能拿到金牌。”傑森也笑了。
“金牌?你希望她拿到金牌?”文斯一愣。
“不是我希望,而是她有強烈的自信。”他笑看著冰上的她。
“我想,我們當初談的是拿金牌的那一方輸吧?”對他一副無所謂模樣,文斯不禁懷疑,傑森是否忘了他們當初決定輸贏的取捨方式。
想到當初不同於他人決定輸贏的方式,文斯依然覺得有趣。
想想,讓原金牌呼聲最高的英法兩國選手,一塊摔壞專家眼鏡,讓第三人爆出冷門,想不覺得有趣都困難。
“沒錯。不過,你的英國選手也不差的,不是嗎?”看他一眼,傑森不再說話,而靜靜欣賞著-可冰上舞姿。
看著她始終盈笑的臉龐,傑森確定只要沒任何失誤,金牌很可能就會是她的。
音樂已到尾聲,只要再躍過兩次四回旋,她就能完美退場了。搜尋他的身影,-可因與他四
目相視,而不自覺輕笑出聲。
她的心情,如踩雲端般,輕盈而高揚。
隨著最後音節的響起,為空中跨耀,-可心情輕揚突地急旋過身,吱的一長聲,冰屑濺飛,她加速滑行。
她前腳一點,後腳躍上。
靜看-可的輕快舞姿,傑森確定她絕對能完美退場。只是——
躍起瞬間,來自腳底的一道刺痛,教-可身形一晃,笑顏驚變。
她想轉換動作,但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她臉色慘白,重摔落地。
相對於贏得本屆金牌的英國選手,所受到媒體記者熱烈包圍的場面,裸足而立,雙手緊抱冰刀的-可,顯得孤單而落寞。
噙著淚,抿緊唇,她一步步走向更衣室,也搜尋著熟悉身影。
他該出現的。但是——他沒有。連他也不理她了嗎?緊咬著唇,強睜噙淚眼瞳,洛-可紅了鼻,微聲哽泣。
“-可——”
身後一聲叫喚,教她急拭淚水,唇角帶笑轉過身。
“傑……教練。”看著遠遠走來的法蘭,洛-可眨了眼。才拭去的淚水,再次泛上她的眼。
“別難過了。”歎了口氣,法蘭張手擁進她,輕拍她的背,安撫說道。
“對不起……”她聲音哽咽。
立於陰暗處,傑森-格林頓靜凝著讓法蘭緊擁在懷的-可。
他想讓自己成為-可惟一的依靠,但,才踏出的步伐,在下秒鍾卻收回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上前。
雖然之前,他曾想放棄與文斯的游戲之約,但這意外的結果,不正好是稱了他的心,也如了他的意嗎?
輸掉金牌,她可以歡歡喜喜的嫁給他,而他也能得到文斯因慘敗,而付出百萬美金的合約,這樣不是對雙方都好嗎?
他應該要高興的。只是,為什麼一直到現在,他腦海裡,還回繞著她摔落冰上瞬間,顏容慘變的模樣?
想起方才,她那似天崩了的絕望神情,他的心……竟感到一記疼。自她摔下再站起,有一秒鍾時間嗎?傑森自問,卻也搖了頭。
他只知道,在她摔落地的剎那,他強烈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就這麼被她給摔停了。因為,他見到了她當時眼底,驟然升起的絕望。
那一摔,似乎摔掉金牌,同時也摔壞了她的世界。
以往看著她,他總覺得她像艷陽般,能源源不斷發出耀眼光芒,奪人視線。
然而此時,在她身上,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熱力,只見到她如殘花落葉般,慘白的悲慘容顏。
他能面對這樣的她?看著靜伏於法蘭身前低聲哽泣的背影,傑森知道自己不能。
他無法接受她眼底的痛與絕望,他也不能任由眼底愧意,洩露出他曾對她的設計。
深吸一口氣,疾速旋轉過身,傑森昂揚起頭,邁開大步,直步跨向另邊出口。
他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像化石般,-可雙手環膝,動也不動地任由侵襲入室的涼風,隨意拂掠過她散亂的發。
一次失誤,教她失去金牌,也失去了所有笑容。
曲起雙腳,頭抵膝,-可凝看個外,像極了她此刻心境的陰沉天空。
要下雨了,灰蒙的天空,就要下雨了,而她的心……早已下起了雨。因為,她讓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想著教練眼中的震愕,想著傑森當時眼底的不信,她的心無力承受,卻也無法逃避。
原以為英國代表手中的金牌,會轉移媒體對她的注意力,會讓她教這世界所遺忘,但是——與-可同寢室,正觀看當天比賽重播畫面的莎麗,一見快輪到-可出場部分,立即轉看靜坐床邊,顏容淒慘的她。
惡意一笑,莎麗手拿電視遙控器,悄悄往寢室門口走。
走出-可視線范圍,她等待當天,特別引人注目的精彩畫面重視。
一見電視中,洛可向上跨躍而起,莎麗同時利用手中遙控器,瞬間調大電視音量,轉身就跑。“啊!重摔落地的法國選手洛可,注定與本屆優士德金牌……”
句句直擊心口痛處的激動言語,教-可心一震。
急轉過頭,她看見電視上的自己,正摔落冰面,臉色難堪。猛撲向前,急伸出手,洛-可想切斷電視電源,只是……來得及嗎?
這樣的畫面,早已借由衛星傳送至世界各地了。一再加諸於身上的難堪,教-可眼眶泛紅,淚意再起。
想著多天以來,電視媒體大肆報道,她因私人感情,不顧國家榮譽,忽略平時練習的新聞,-可難過的紅了眼,紅了鼻。
她想否認他們所說的一切,但一切事實,是這樣的不利於她。只是,為什麼她在法國的事,他們會知道?緊抿雙唇,她眼中淚光閃閃。
她告訴傑森,要為他拿下金牌的,但是現在——
金牌?微抿唇角,扯出一抹澀然。她連銀牌、銅牌都一塊給摔掉了。那一摔,摔掉了她所有自信。窗外呼呼作響的冷風,就好像是上天對她曾有過的絕對自信,發出一聲聲的恥笑。
忽地,自天而降,輕落斜下的雨絲,飄進了窗。
感受到臉頰上的絲絲冰冷,-可轉頭凝看窗外天空。
下雨了……窗外陰霾天空,下起絲絲細雨了。
斂下眼中水霧,她神情淒然。她的世界,不再艷陽高照。
“那不是你的錯。”一句堅定自寢室門口傳來。
原以為自己調適好心態,已能面對-可幽深眼瞳裡的絕望。但,看著靜坐於窗前的蒼白容顏,傑森心中依然有著愧意。
他從不希望看見她此刻的脆弱,但,他無法否認,她的失敗與他有著間接關系。當初,他不該選她當游戲棋子,也不該占用她的時間。
“傑森——”抬起眼眸,-可仰望行至面前的無笑酷顏。
她眼底有著絲絲驚喜,只是……
“不是我,又是誰?”
她抿了唇,微搖著頭。“對不起,我害到你了。”
他知道-可指的是一些將法國隊失敗主因,歸咎於他與-可私人感情上的報道,他也知道她害怕他的事業,會因此而受影響。但,她想太多了。
若說整件事她是受害者,那,他就將是那惟一的受益者。
畢竟,他得到了柯斯納集團的百萬美金合約。也因這樣的新聞,讓他在世界各地的知名度,有明顯上升的趨勢。
“沒的事,我不在乎的。”俯視一臉蒼白的她,傑森神情不自在,也心虛。
真的不在乎嗎?淒幽黑瞳,飄過他如海洋般湛藍的眼眸。她不信。
若不在乎,怎會一直到今天才來看她?如果真不在乎,他早該來看她了。垂下頭,她輕搖頭。
他在乎的。更直落下的黑發,隨風輕飛揚起。
“是嗎?”一句低語呢喃,聽進傑森耳裡,有如一道諷刺。
“-可——”彎下腰,傑森伸出手,抬起她下頜,要她看著他;但,四目相對的瞬間,傑森逃開了。
凝望著傑森不再看向自己的藍色眼眸,一聲輕歎逸出她的唇。乘著冷風,輕飄入窗的雨絲,輕輕染上她的發……
“我……我還有些事,必須處理,等忙完了,我再來看你。”不看她黯淡眼眸,不看她蒼白容顏,傑森挺直身子,伸手耙過一頭短發。
“傑森,我——”-可想告訴他,她和法國所簽的長約已經到期,過些天就要回台灣的事。但是……
“司機還在樓下等我,先走了。”她眼底的幽怨,教他無法正視。
揮了手,傑森急轉過身,快步走往寢室門。
“傑——”看著已空無人影的門口,洛-可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瞳。
垂下蒼白容顏,一抹淒迷淡笑幽幽揚上她緊抿雙唇。她——
也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