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公主曾到梅築去,龍薩齊立刻命府裡眾人要盡一切努力絆住軒轅蘇蘇,禁止她再到梅築刁難冷雪梅。
一連幾天時間,龍府裡處處人聲鼎沸,熱鬧滾滾,而將一切都看進眼底的雪梅知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公主軒轅蘇蘇住進府裡的關係。
夜裡月星高掛於空,冷雪梅靜倚窗邊,凝看著遠方。
即使隔了好長一段距離,遠在梅築的她依然聽得見前方大廳傳來的笙歌樂曲。
不回宮裡而直接住進龍府,任誰也看得出公主對龍薩齊的情意。
她也看得出府裡人都極欲討公主歡心,也誠惶誠恐地招待著嬌客,她想也許他們都已經知道他們的主子就快當上駙馬。
而到時,她就成了累贅……雖然沒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但,她終是明白。
只是,她仍等著他來,等他來告訴她,他想怎麼做。
斂下眸子,冷雪梅抬手輕揉眉問。
「冷姑娘,今晚夜色很美,要不要到外面走走?」見她近日來都悶在房裡,一步也不出去,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春兒看得有些擔心。
她知道冷姑娘是想避開那個盛氣凌人的公主,但是她若再繼續待在房裡不出去透透氣,她真害怕她會悶出病來。瞧她這幾天臉色、精神都變差了。
「這……」看了眼窗外夜色,她點了頭,「好吧。」
她前腳才踏出房門,范聞及兀述峰已跟在她身後。
「你們……」
「冷姑娘,可真巧哪,咱跟述峰正愁這夜無趣的緊,現下就遇到你了。」范聞輕搖羽扇,鳳眼笑揚,「不介意跟咱們一塊賞月、聊聊吧。」
看兩人一眼,雪梅淡笑點了頭。一行四人來到後院亭子裡,坐下乘涼。
只是,才坐下,定了神,遙遙傳來的笙歌樂曲又拉去了她的心魂。
「唉,近來府裡還真是吵。」搖著羽扇,范聞一邊搖頭,一邊不忘注意靜望遠處的冷雪梅,嘴裡還問著坐在一旁的春兒,「你說是吧,春兒?」
「為了把公主伺候好,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看看前廳方向,春兒說著。
說伺候是好聽,說實在點則是爺兒不讓她上這兒找冷姑娘麻煩。
瞧瞧,連歌舞妓都被王總管找來湊熱鬧了。
「述峰?」見冷雪梅依然沉默,范聞以肘頂了頂一旁的兀述峰,示意他說話。
「有公主出現的地方,就是這樣,咱們還是認了吧。」
「說的也是,真不知道公主這次打算在這兒待多久。」春兒接口道。
「她是公主,想永遠賴在府裡也不是問題,再說京裡的人早已知道她很喜歡咱們家主子。」兀述峰順口回著。
飄進耳裡的話,教冷雪梅身子微怔。
「你——」范聞一雙鳳眼頓地瞠大。這死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就是發現冷雪梅近來心情欠佳,整個人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才找兀述峰一塊來陪她聊天解悶的,可這傢伙居然……
「范聞,幾個月前你不也聽爺提過,皇上曾明白表示要他考慮娶公主的事嗎?那這事情都拖這麼久了,爺他也該有所決定了,你說是不是?」
「這、這……」范聞氣得想拿扇子敲他的頭。
「啊!?這是真的嗎?那……」春兒一聽驚叫,急看向一旁似沒聽見他們談話內容的主子背影。
「其實爺若娶了公主也不錯,對爺的宦途定有極大助益。」述峰就事論事。
「那也得看爺他喜不喜歡公主」范聞連忙開口道。
「爺應該是喜歡公主的吧?公主她人長得美,身份又尊貴,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爺他有理由不喜歡公主嗎?」像是少了根筋,述峰不解地看著他。
「不管怎樣,一切還是要看爺的意思,爺若不同意,誰也拿他沒轍!」范聞氣得猛瞪兩人。這兩人的腦袋瓜子裡,肯定是裝著豆腐渣!
「可是公主的哥哥是當今皇上耶,誰要是不聽他的話,不就是抗旨了嗎?抗旨可是要殺頭的。」春兒吐了吐舌頭。
「誰說抗旨來著?皇上和爺的交情好,絕不會因為一件親事而壞了交情。」
「說的也是,再說現在咱們大皇王朝可以如此安定,爺的功勞也不小。」
「所以說,皇上是絕不可能逼爺娶公主的。」范聞得意的下結語,可,兀述風突然接口的一句話,卻教他臉整個綠了——
「除非是爺自己願意,你說是吧?」
「武夫!」范聞氣得以扇猛敲他,「你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
「我哪不會說話了?我說得可溜的了!」一句武夫,惹得兀述峰不服道。
見兩人吵了起來,春兒在旁嘻笑著。
「你們聊吧,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雪梅緩站起身。
「咱們送你回去。」吵鬧與嘻笑聲乍然停止,三人同時出聲道。
看一眼三人,冷雪梅笑著搖頭。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別理我,你們繼續聊。」拒絕三人同行,冷雪梅即轉身朝黑夜裡行去。
不想再聽他們談論龍薩齊與公主的事,冷雪梅選擇離開,選擇不看、也不聽。
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權千涉龍薩齊的決定,也知道自己不該吃醋,更知道自己對他與公主的事不該有任何感覺。
畢竟她只是他從高沙鎮撿回來的一個女人,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外來人,甚至她也不是大皇王朝的人。那,她有什麼資格為公主與他的事吃醋、難過?
所以,就算他真的與公主成了親,她也無所謂。
再說古代男人,尤其是像他這種名震四方的大將軍,既有權又有勢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既然如此,那她想再多也沒用,總之,對他與其他女人的親事,她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絕對、絕對不會!
深深呼吸一口清涼的冷空氣,冷雪梅選擇忽略心底絲絲揪痛,再次無聲地在心底說服自己,希望能平撫自己近來越漸焦躁且不安的莫名情緒。
可,今夜,她感覺心口好悶哪。
緊搗著有些難受的心口,眨去瞳裡的乾澀,冷雪梅一步步慢慢走往梅築的方向。
突然,她看見不遠處的書房裡燈火明亮。
他不在前廳那兒陪公主?驀地,一道驚喜揚上她的眼。
也許,他並不如他們所言的喜歡公主,也許他根本就不想當駙馬……
抑下縈繞心口的驚喜與企盼,冷雪梅撩起裙擺,快步往書房走去。
一見她出現,守於門口的護衛互看一眼,隨即擋下想推門而入的她。
「你們……」冷雪梅訝然看向兩人。以前他們兩人從未攔過她。
「冷姑娘,抱歉,你現在還不能進去。」
「還不能進去?為什麼?」
「這……」
「薩齊在裡面,不是嗎?」
「爺兒現人是在裡面,可是……」兩人支支吾吾。
突然,一聲嬌呼自書房裡傳出——
「哎呦,齊哥哥,你別這樣嘛。」趁著龍薩齊出手想推開她之際,軒轅蘇蘇逮著了機會,將整個身子賴進他懷裡,學著剛要宮女教她的勾人伎倆,她媚眼如絲地瞅著他。
未免夜長夢多,她決定要在今夜誘惑他,好教他快些點頭答應當她的駙馬。
「公主,你……」對軒轅蘇蘇的投懷送抱,龍薩齊眼色一暗。
雖然上回進宮,他就已回絕皇上要他迎娶公主的提議,但卻也給自己帶來另一個難題,就是讓軒轅蘇蘇明白,他不可能迎娶她進門的事實。
只是,貴為公主的她,自小即受慣眾人嬌寵,哪可能輕易接受他的拒絕,而皇上似乎是打定主意將她這個麻煩丟給他,完全置之不理。
所以這陣子裡外皆忙的他,為了開導她,連雪梅都冷落了。想到好些天沒見到雪梅的人,龍薩齊頓覺心情煩躁。
他想,軒轅蘇蘇若是再這樣繼續纏著他,說不定到時他真會動手直接將她趕出府,省得她再繼續賴著不走。
「齊哥哥,我知道你一直都瞭解我的心,所以,沒關係的……」一手緊環住龍薩齊的頸子,軒轅蘇蘇一臉嬌羞地想解開自己的衣襟。
只是她覺得自己真的好笨,居然連個襟扣也解不開。真是急死人了!
「只是,等今夜過了,你可得進宮跟皇帝哥哥提我倆的婚事……」軒轅蘇蘇一邊忙著跟自己的襟扣作戰,一邊還故意嗲著嗓子,想學冷雪梅輕聲說話。
「公主,你……」見她兩手忙著想解開襟扣,龍薩齊大吃一驚。
忙出手,他推開賴在他懷裡的軒轅蘇蘇。可,才推開她而已,突然重心不穩的軒轅蘇蘇嚇得手腳一陣忙亂,連忙想抓住東西支撐住自己。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
龍薩齊見狀只得再出手將她撈回來。只是,才撈回她站穩身子,書房的門已被人自外而內的推開——
「大膽!」聽聞推門聲,龍薩齊怒顏斥喝。
轉頭看向來人,意外對上一雙怔愕黑瞳,龍薩齊眼色頓沉。
冷雪梅怔張雙眸,微啟紅唇,愣望房裡相擁而衣衫不整的兩人。
看著眼前這一幕,她不知道除了驚愕,自己還能有什麼其他感覺。
眨了眨漆黑的瞳,冷雪梅動也不動地凝眼望他。
她想轉身就走,想不打擾兩人的親密,想不當個惹人厭煩的女人,可是,彷彿有干斤重的身子,卻讓她一步也動不了。
忽地,她身子一顫,神情僵凝。一道突自心口竄上的痛意,教她臉色倏然蒼白,也教她呼吸亂了調。
身形一晃,冷雪梅急抬手扶住門板,想穩住自己痛得就快站不挺的身子。
為什麼這一刻她的心會這樣疼?就好……好像有把利劍狠狠刺劃過她的心,教她鮮血直淌而痛得無法忍受?
為什麼會這樣?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在喜歡他、在習慣他之後,不知不覺中,她還……愛上了他!?所以現在,她才無法接受他與其他女人的親密?
頓然明瞭自己的感情,冷雪梅眨著漆黑瞳眸,緊搗心口,臉色蒼白。
為什麼剛才她不聽護衛的話轉身離開?為什麼剛才她要堅持進書房?為什麼她一定要親眼證實,才願意相信他真的不在乎她,真的……真的不在乎她……
「怎麼了?」一把推開軒轅蘇蘇,龍薩齊擰眉快步走向臉色慘白的她。
見她神情淒怨而不語,龍薩齊頓覺有異。怎麼回事?
「你不舒服嗎?」這陣子,他被軒轅蘇蘇纏得都沒時間去看她,她生病了嗎?
「又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這裡!」被打斷好事,軒轅蘇蘇氣得羞惱道,「來人啊,把她給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哼,打也打死她!
「公主,你這不是要給我難看嗎?」制止護衛進入,龍薩齊回身黑眼一揚。
「你在保護她?」軒轅蘇蘇瞪眼看他。
「她現就住在我龍府裡,就是我龍府的人,我當然得保護她。」
「齊哥哥你!?」軒轅蘇蘇氣得咬牙切齒。她看得出來事情並不如他說的那樣簡單,也看得出來在他心底,眼前這個女人遠比她還要重要。
但,比她還重要?那怎麼可以!?軒轅蘇蘇臉色乍變。
「先回房歇息去,等會兒我去找你。」龍薩齊轉身看向冷雪梅。
「不,你再也不必理我了,你……你們繼續吧。」仰起蒼白容顏,強作冷靜,冷雪梅凝眼看進他幽沉的眼。
「你——」對她話裡的冷淡,他擰眉。
「不打擾了。」斂下眸底一絲水意,她旋過身,走上來時路。
他對她只有生理情慾,除此之外,在他眼裡她和龍府裡的其他人並無兩樣。
今夜,在她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他也給了她再明白不過的回應。
他對她只有男歡女愛的激情,沒有一絲愛情……
低下了頭,垂下了肩,眸光淒迷、臉頰蒼白的她,猶似一縷幽魂,輕步行過漫天梅香的花林……
「齊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嘛?為什麼都不理我?」
見龍薩齊連理也不理她一下,就直盯看著冷雪梅離去的身影,軒轅蘇蘇氣得抓住他的臂膀直搖,「齊哥哥!」
「公主!」回神,他厲聲道,
「你、你幹嘛對我這麼凶?我是公主耶!」突然被他吼,軒轅蘇蘇眼眶一紅。
自小到大,從沒人敢像他這樣吼她……喔,還是有啦,就南夷那頭大笨牛咩。
可是大笨牛要生氣前,都還會很客氣地通知她一聲,讓她有閃人的機會,才不會像齊哥哥這樣,突然莫名其妙吼她……嗚……噙著淚眼,軒轅蘇蘇狠瞪他。
「既然是個公主,那合該有著公主的端莊舉止,你瞧瞧你現在這模樣,簡直就像個被寵壞的小孩!」再也受不了她的龍薩齊怒聲斥道。
「齊哥哥,你、你……」癟著嘴,她一臉幽怨。
好歹她也是個公主,身份尊貴自不在話下,可現在,她居然被一個還不是駙馬的男人吼?嗚……沒面子,她真的好沒面子……
「不准哭!」見軒轅蘇蘇就要落淚,龍薩齊很不耐煩地吼道。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吼我、管我!?」嗚,好過分。
龍薩齊頓地眼睛一亮。不喜歡被吼、被管?那好。
「可,你不是想嫁給我?不是想招我當駙馬?那我不管你,誰管你?」
「亂講,駙馬要聽公主的話,所以是公主管駙馬才對,」她哽聲辯道。
「那是別個駙馬,不是我龍薩齊,所以,如果你真想嫁給我,就得一切都聽我的,聽到沒有?」
「真的嗎?」蘇蘇癟著嘴,噙著淚哽著聲問。
「什麼真的、假的?」
「別個駙馬不會像你這樣吼我?他們都會聽我的話?」
「你說呢?」他將問題丟回給她。他哪知道別個駙馬會不會?又不關他的事。
「那、那如果我委屈一點讓你管,你會不會再這樣突然吼我?」
抹著淚,軒轅蘇蘇想和他打個商量。
「當然會。」龍薩齊睨眼看她,「你性子這麼驕縱又刁蠻,我若不多吼你個幾次,你怎可能會乖乖聽我的話!」
「可、可是,你以前都不會這樣吼我的,而且你以前還一直都讓著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嫁你呀!」她委屈的道。
「那是因為我是名武將,而你是個嬌貴公主,不過等日後咱們兩人成親,我就是駙馬爺了,身份地位自然不同……」
「那我不要!」軒轅蘇蘇突然瞪大淚眼。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她嫁他,然後讓他管她、吼她、罵她?她又沒那麼笨!
「什麼不要?」龍薩齊揚眼看她,
「我不要你當駙馬了!」眼淚一擦,軒轅蘇蘇大聲宣佈。
她幹嘛沒事找罵挨,還找他來管她、吼她?要嘛,也理該足她管人、吼人才對,沒道理要她這個金光閃閃的公主被人管、被人吼。
齊哥哥好壞,居然騙她這麼多年,還害她差點從金枝玉葉的公主,變成小丫鬟被他吼,被他管!還好她聰明,及時看出他的惡劣本性。
「不成、不成!這婚姻大事可非兒戲,公主一定得嫁我才行,而我也一定得當上大皇駙馬。」強忍笑意,龍薩齊故意板著臉道。
「不、不、不!那更不成。」蘇蘇被他的堅持嚇到,「現在咱們還沒成親,所以我還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得聽我的才對。」
「可,剛才公主不是正打算以身相許嗎?既然這樣,那春宵一刻值干金,咱們倆現在不如就……」存心嚇跑她,龍薩齊勾揚起一抹邪笑,靠近她。
「你、你、你敢!?我要回去告訴我皇帝哥哥,說你欺負我!」見他笑得一臉邪惡,軒轅蘇蘇被嚇得連忙奪門而出。
揚眼看著一路奔逃而去的軒轅蘇蘇,龍薩齊微吐出一口氣。
總算是把這麻煩給趕出府了。
打發掉軒轅蘇蘇之後,龍薩齊立刻到梅築找冷雪梅。
想著她方纔的嬌弱與蒼白,薩齊一見到坐在床楊上的她,即心疼地張開雙臂緊摟住她——
「別害怕,一切都沒事了,有我在,公主她絕動不了你絲毫。」
僵直身子,她任由他對她的緊摟擁抱,直到她感覺到他的手探進了她的前襟。
抬起微紅的瞳眸,她以手緊貼住他的大掌,制止了他的親暱。
「告訴我,剛才你是不是要她?」看著他,她問著。
「你……」對她的質詢與不信任,龍薩齊感到十分不快。
「我要知道。」她堅持,
「沒有,但你問這做什麼?」抑下心底躁悶,他冷眼問。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招惹到公主的駙馬。」她凝進他的眼。
「駙馬?你當我龍薩齊想……」攀龍附鳳!?龍薩齊憤瞠眼。
他若想當駙馬,還會這樣費盡心思的想擺脫公主?還會因為擔心她可能被公主找麻煩,而要府裡的人盡一切力量幫著轉移公主的注意力?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想我是一個攀龍附鳳的男人!?」他憤握拳頭。在他處處為她設想,關心她、擔心她之時,她竟當他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不管是或不是,我都沒法子接受你們男人有三妻四妾……」她淡言道。
「你、你憑什麼跟我談三妻四妾的事?你要不要仔細想想自己是何種身份?要不要我提醒你……提醒你……」龍薩齊氣得發抖。
雖早已接受她的特異身份,也早已接受她的一切,但眼見她以這等莫名理由拒絕他,還一再誤解他的真心,龍薩齊怒得只想以惡意言語攻擊她——
「提醒你,現在的你根本連個妾都不如!」
「你!?」冷雪梅麗顏一變。她連個妾都不如!?
「我如何!?」龍薩齊氣得口不擇言,「你頂多是我從高沙鎮撿回來的一個女人,一個用身子換取在我龍府食宿的妓女,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是一個攀龍附鳳的男人!?」敢傷他男人的尊嚴,他就要搗碎她的傲骨,撕裂她的心!
「妓女!?」她臉色慘白,唇角微顫,「在你心裡,我就只是一個妓女?」
「不然你以為呢?」
「你!?」強忍心底的痛意與難堪,冷雪梅傲揚容顏,「好!就算我是個妓女,是個干人枕萬人騎的妓女,我也有接客與否的權利。」
「你——」
「現在,我拒絕你的求歡,不做你這筆生意,請你馬上出去!」
「你敢!?」他憤瞠怒眼。
「我已經說了,不是嗎?」
「難道你不怕我把你趕出龍府!?」龍薩齊怒得抓狂。
冷雪梅身子為之一震。趕她出龍府?那,這天涯茫茫……她能到哪裡去?
可,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到哪裡,她也絕不讓他藉此來威脅她!
「就算會死在路上,我也不接受你這樣的要脅!」
取下一直配戴在身上的冷玉子,強忍胸口的熱意,她用力將冷玉子擲向他。
「把你的冷玉子拿回去!」
接著身一轉,冷雪梅疾步衝往築外。
愣接住朝他擲來的冷玉子,龍薩齊驚得急扯回她,重新將冷玉子戴回她身上。
「敢再取下來一次,敢未經我同意就離開龍府,我就要你好看!」教她剛才那舉動驚到的龍薩齊,狠狠拐起她的手,憤聲怒道。
「我不是你龍府的人,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那你可以試著逃逃看。」龍薩齊咬牙道,「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有法子把你給揪出來!」
「把我當俘虜當囚犯,你也得拿條繩子把我綁起來!」被傷痛了心,冷雪梅執意惹惱他而尖聲叫道。
「有必要的話,我一定會考慮!」龍薩齊憤眼瞪視。
「你!?」忍不住地,冷雪梅紅了雙眼。
她怎會愛上他這樣冷酷、只愛她身體,將她當成妓女、囚犯的男人!
「你走開!」緊咬下唇,強忍淚意,她用力推開他。
「你作夢!」龍薩齊怒得失去理智。扯脫去身上錦袍,他一把扯回她,將她推倒在床榻上。
「你、你想做什麼!?」冷雪梅驚聲尖叫。轉眼間,他已扒光她身上所有衣物。
見他一臉怒容,冷雪梅慌得急翻身下床想逃。
可,她腳尖才點地,纖腰一記力道,即將她強拖回床,被壓制在他身下。
「惹了我,就想逃!?」他怒火狂熾。
不及褪去自己身上所有衣物,被冷雪梅激得心情躁怒的龍薩齊,猛地趴上她的身子,即挺腰猛頂進她。
「嗯!」突然被撐開的痛楚,教冷雪梅全身頓然僵直,冷雪梅緊閉雙眸,口中發出一聲哽泣嗚咽。
乍然入耳的一聲嗚咽,教龍薩齊身子一僵,愕然止住身下對她憤怒的衝刺。
俯看身下淚濕雙眸的她,龍薩齊因意識到自己對她做了什麼而心口揪緊。
「你……我……我……」
他不想這樣傷害她,可是剛才她的拒絕真的太教他生氣,也教他情緒失控。
但不管為何原因與理由,他知道自己都不該如此糟蹋、傷害她。
「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太衝動,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這樣對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緊摟著身下的她,他心疼而愧疚地說著。
「你、你……」她想恨他。可是乍見他眼底濃濃的愧意與悔意,她卻只恨起了自己。因為,她發現,她根本就恨不了他!
因為這一切全是她給自己找難堪,才會逼得他這樣生氣、憤怒,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與份量。
如今被他當成是妓女,被他這樣殘忍對待,問她痛嗎?她不知道,因為這一刻除了心痛外,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痛意。
緊閉噙淚瞳眸,冷雪梅緊咬著早已被她咬得死白的唇。
「還很痛,是不是?」龍薩齊自責不已,「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