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韶卿痛下殺手,真的將檔案室裁撤掉,除了打工妹還跟在黎星身邊,其他的女人全都並往其他部門,未來她們想偷懶還得先看看別人的臉色。
但是最令人不解的是,黎星居然平步青雲地升任總經理特助,而打工妹的職稱變得又長又饒舌,特別助理的助理,這要說出去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雖然職稱變了,但職務還是不變,她們管的還是資訊往來,只是黎星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讓總經理室佔用掉。
幾次樓歆苓氣不過大聲抗議,得到的卻是樓韶卿的相應不理,令她真想除之而後快。
"天城計劃的資料外流了。」樓歆苓好不容易才逮到黎星落單,趕緊說說這檔子事。
對黎星而言這是她預料中的事。「是哪一份數據外洩了?"這才是關乎打漁收網的關鍵。
"電子資料庫的那一份。」樓歆苓真想仰天大笑,笑那偷兒直線思考的腦袋不知變通,或許該說他自認太過靈活了。
"還有企劃部的明檔。」
這兩份資料裡的數據大同小異,只要詳細計算之後便能互相求得印證,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兩份都不是真的,全都是她們拿來釣出內賊的餌罷了。
先前的幾次吃癟,肯定讓偷兒心生警惕,為了讓偷兒放心,她們將計劃內容弄複雜一點,才有機會將人寧網成擒。
"你知道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作風,我只在一家人身上見過,再沒見過還有第四個人能將之發揚光大。」樓歆苓有節奏地敲擊著木頭櫃。
黎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還當你將所有心力全放在我身上惡整,沒空去多想呢。」
樓歆苓以苦笑回應,她已經指天誓日拿她所剩不多的信譽賭咒,就差沒將背後的祖宗十八代請出來做保,卻仍得不到諒解。
但是她仍不敢發言抗議,誰教她就是忍不住要將一幹好友拉下水,跟著她一塊兒受苦受難。
"小的有錯,但罪不至死吧!"樓歆苓耍出「賴」字訣。
幽幽地歎了口氣,黎星仍是無法生氣。
她瞭解這是樓歆苓明哲保身之道,可是卻一再地在她這一招之下姑息她,才令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也將她吃得死死的。
相形之下,樓韶卿的霸道令她輕鬆多了。
被他收在身邊,平白多了個獄卒,從她幾點上班管到她一餐吃了多少東西,連她的工作量也在他的監控範圍之內。
他不累,陽奉陰違的她可快累壞了。
打小她就不是對人言聽計從的乖乖女,遇到他人立意好的管束,她大多採取這條計策省得和人打口水仗。
但是不知怎地,這一招對樓韶卿來說卻不管用。
他總是有辦法在她偏離他的管束時,準確地抓到她的小辮子,將她揪回他所立下的標準中,不令她稱心如意。
這種手法連親如姐妹的樓歆苓都做不到,他是怎麼做到的?黎星時常不解地猜想著。
"你怎麼了?哪裡不對勁了?"見黎星呆愣了好半晌不吭氣,樓歆苓忍不住憂心地問。
但是她的問題還沒讓黎星回神,門外便竄人一道壯碩的身影,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她,取她的地位而代之。
"不是叫你把這些勞力工作留給男人別逞強嗎?女人就該有女人的自覺,何況你的狀況又比別人還要差,辛苦不得的。」樓韶卿連珠炮似地對準黎星猛轟,也不在乎是否有外人在場。
況且,他對那不算外人的外人感冒極了。
"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非得讓她一心兩用,你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的。」他的責備可不管是否合理,誰讓黎星累著了就是不對。
對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樓歆苓驚得不知道眼見是否為真,反而將他的言詞給忽略了。
她知道人會隨著成長而改變,但不知道改變會這麼地迅速。從他回台灣……不,從他再次見到黎星至今,才不過短短時日,連一個月都還不到,他的改變令人訝異。
樓歆苓忍不住將目光調向黎星,見到她臉上的表情,令她真想去借副眼鏡來摔碎。這會是她認識的黎星嗎?她的腦子一片混亂,連思考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在想像中,黎星在這兒的日子,肯定是冰著一張臉度日,將這兒弄得比冷凍庫還要寒冷。她親眼見過她對著一群不討喜的同學,以冰原的溫度共處四年,可以想見堂哥的待遇不會太好過。
他可不是排名在黎星喜歡的人的名單之中。
可是想像歸想像,還是得眼見為憑,黎星臉上存在的不是冰,而是手足無措的窘態,微微泛起一層緋紅。
在樓歆苓的印象中從沒見過黎星臉紅,連當年在大學那個堪稱大白馬的學長表明要追她時,她也不過掀了掀眼皮,投有任何反應。
就是如此才令她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
現在視她為敵的女性,只怕會比過去還要多上數倍不止。
"星星,你想現在還來得及嗎?"樓歆苓真的慌了。
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令樓韶卿蹙緊了濃眉。「什麼東西來不來得及?"他不悅地反問道。
樓歆苓不予理會,專注地看著黎星。
"只要你想,我馬上批准你的辭呈,而且即日生效,再者我還可以奉送半年的遣散費,自掏腰包也成。」這些話一氣呵成地說完,沒有任何的遲疑。
她說話的速度從沒那麼快過,好似下意識知道,要是晚上那麼零點零零零零一秒,會丟掉小命一條。
她的顧慮並非空穴來風,瞧她話才剛說完,便有兩道銳利的視線凌空射了過來。
她……她……不過是護友心切,堂哥又何必當真,一副要將她埋了的表情。
怎麼辦?這下樓子可捅大了。
她該如何收拾?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回了,只要見到總經理抓著黎星進入辦公室,隨之而來的便是用力甩門的噪音,所有人早巳習以為常。
而且接下來的便會是總經理的怒吼咆哮,自隔音良好的辦公室中穿透出來。
第一回遇上,還有人打電話去問當初承包的建材公司,是否偷工減料用了劣質晶。
但是得到的答案卻令人為之噴飯,材料是十足十的好,會有這種況狀發生,只能說是有人天賦異稟。
聽,這不就又開始了嗎?
"樓氏是哪裡不好,你非得一而再地萌生去意。」樓韶卿一個字一個字地自牙縫擠出。
他不懂,在這種景氣下,誰不想以不變應萬變。可她卻偏偏反其道而行,難道他是什麼食人惡魔,還是開膛手傑克,令她有生命危險。
輕歎了口氣,黎星甩著發麻的手腕默默無語。樓韶卿已經盡力不在她的肌膚上留下瘀痕,但是為了防止她中途掙脫,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拿捏不準力道,多少令她吃痛。
見到她的舉動,樓韶卿的火氣立即消失,上前握住她的手,為她仔細地按揉舒緩自己加諸的不適。
"你討厭我?"過了許久,他終於問出藏在心中多時的疑慮。
他一直不敢問明她對自己的看法,怕的就是答案會令自己失望。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從來他只有擋不完的桃花,沒有過主動想追求的人,這迥異的立場實在陌生得緊。
看著自己包覆在他掌心間的手腕,細瘦得有如樹枝般脆弱,只要他再多使點力氣,便能輕而易舉地傷害她。
但是這一點終究還是只能流於想像,他對待自己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已經不再像兒時那樣,將她當成害蟲欲除之而後快。
"怎麼樣?你好歹也說說話呀,我的心臟夠強,受得住任何打擊的。」樓韶卿逞強地說著反話。
不,他的心裡正在淒厲地哀泣著,要她別狠心地摧殘他不堪一擊的心意。
每每見她一如往常的言談舉止,好像兩人真的只是上司與下屬般的交情,便令他心浮氣躁,直想將她逼至角落,從她口中掏出真話。
現下算是如了他的願,但是他又害怕起自她口中可能會有的答案,若依他粗淺的瞭解,她的話讓自己氣到吐血的機率最高。
她可以和陳秘書等人用最短的時間建立起感情,許多時候他都能見到她和助理群們有說有笑的,一旦面對他卻總是面無表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會以為她不懂得怎麼笑。
他知道,自己和員工吃這種乾醋十分不合理,可總是忍不住,他要黎星對著他笑,只對他一人笑。
見黎星櫻唇微啟,像是要回答他,樓韶卿的勇氣在這時像水庫洩洪似地一洩千里棄他而去,忙伸手摀住她的檀口阻止她。「不,還是先別告訴我好了。」
黎星高揚起一眉瞅著他看似手足無措的模樣,若非對他還算有些瞭解,會以為他對外表現出來的自制,是她無中生有的虛幻。
"我並不討厭你。」黎星不顧他的退縮,將心裡的話說出來,也好笑地發現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居然會讓樓韶卿像孩子般笑了出來。
"但我也不喜歡你。」更好笑的是,這句話立刻讓他的臉垮了下來。
她想他實在需要讓人好好提醒一下,一開始將她當成不共戴天仇人看的可是他自己。
"我要你喜歡我。」樓韶卿不管這話說出口會有多幼稚,仍不顧一切地說。
因為他喜歡她,這句他只敢在暗地裡補充。說喜歡還不足以將他心裡翻騰的情緒一言以道之,他從沒對一個女人有過如此強烈的佔有慾。
見到她對他以外的男人說話,就想上前去將兩人分開,見到她對他以外的男人微笑,即使只是虛應的假笑,他仍恨不得將那有幸得到她笑容的男人大卸八塊。
"沒有人能命令別人要喜歡自己。」黎星忍不住要笑不笑地說。
都多大年紀了,還在玩幼幼班的遊戲,他還真把肉麻當有趣。
終於看見她的唇畔綻放一抹微笑,而且不是應酬式的,樓韶卿心裡有說不出的舒坦,只要她的時刻刻都這麼對自己笑,要他刀山火海去闖都沒問題。
"我不是在下令,只是卑微地請求。」強勢過後得用弱勢來打動她,軟硬兼施方是良策。
樓韶卿將她圈人自己懷中,雙臂將她禁錮得牢牢的,卻不敢太過用力將她抱住,怕一不小心便將她壓壞。
他有些氣她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自李嬸口中旁敲側擊,探聽出自她搬離樓家大宅後,從不主動拜訪,更別說是留宿,即使家中仍是為她保留了一間房間,即便得花大錢搭計程車下山,她就是不願多留。
家中除了祖母和歆苓,能和她算得上有交情的也只有李嬸。知道自己的地位連幫傭的李嬸都比不上,委實令人氣短,也讓他著實好好地反省自己以前的言行。
她可知道為了她,他做了多大的改變,若是他肯虛榮一點跟她邀功,或許能得到她的青睞。
可是眼前還有另一件事值得他花更多心力去注意,如果他剛才沒有誤會這兩個女人的話意。
"你……」他才要問出疑問,便見黎星又掛上對外人那種冷然拒絕的假面具,讓他立刻將問題吞了回去。
對自己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真想仰天高呼不公,為什麼同樣出自樓家門,差別待遇會這麼大?
他什麼時候才能打破藩籬,取欲苓而代之。如果可以的話,能將地位凌駕於那五人幫之上會更好。
啊,何時才能完成這艱難的想望呢?樓韶卿首度加人怨夫一族,哀歎自身的委屈。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是有跡可循,他會修養自己的胸懷,而不是將她欺壓得死死的,令他今日仍在為年少無知時做的事彌補過錯。
"你想不想去約會?"為了美好的未來,就得跨出這第一步。從他吻過她,為她烙下所有權之後,吃盡了乾醋,卻連這最最基本的步驟都仍未實行,怎不令人欷吁。
每每坐在樓老太太的房間,黎星總忍不住要喜歡上這裡。在這兒的東西都經過歲月長久的淬煉,尤其是放在房間中央的老火爐,更是在寒夜中溫暖人心的東西,裡頭生起的火不但可以驅逐寒意,也能減少空氣中的水氣不讓呼吸困准。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拿來我瞧瞧。」樓老太太看見曾-風望著手中的相片發愣了好半晌,捺不住性子伸長手要求道。
在黎星能阻止之前,曾采風將手中的相片遞了過去,讓她對相片中的人去評頭論足。
"嗯,方頭大耳、五官端正,看來是相貌堂堂值得依靠的模樣。」
曾采風將臉埋人雙掌中,希望能傚法鴕鳥眼不見為淨。
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發什麼神經,都年紀一大把了還要她去相親,說出去真會讓人笑掉大牙。
而不知怎麼地,樓老太太最近也對她的終身大事好奇,跟著一塊兒起哄,偏偏連女兒也胡鬧地玩起來了。
"我不是跟你大阿姨說過,要她別多事的。」曾采風質問女兒。
黎星瀟灑地聳了聳肩,「你是知道大阿姨的,她決定的事絕不許人說不。」她自己也有好幾次沒逃出她的魔掌。
饒是曾采風也拗不過自己的親姐姐,只得舉手投降。可是這多丟人,都一大把年紀了,早就對再嫁斷了心思。
"去多看些人才能有比較,要不然隔著皮膚、肌肉加肋骨,誰看得出底下那顆心是好是壞?"仗著年紀大這個優勢,樓老太太時常能在個個晚輩面前倚老賣老。
老實說,她還希冀著曾采風能當她的兒媳。不是想平白撈個看護,而是她溫婉和善的性子,對兒子只有好處。可想歸想,兒子卻不開竅,沒能把握住機會,等他現在想開了,人家卻看不上他。
唉.好事多磨啊。樓老太太忍不住要感歎命運多舛,想她早年喪夫一手拉拔大兩個兒子,寄望著他們能多產,壯大人丁稀少的樓家。
可沒料到老二夫婦遭逢意外,只留下個令人心疼的幼女,而大媳婦又讓病魔給帶走,讓她的美夢頓時化為泡影。
本來大兒子若早早續絃,或許能稍稍彌補些遺憾,偏偏他就像放牛吃草般,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公事,只在私人時間再擠出那麼一點點來風花水月,人家女人想嫁想得緊,可他就像鐵了心似的只顧著遊戲人間,早令她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給那玩過頭的兒子一點點教訓怎能令他明白,眾裡尋她千百度,伊人卻要從燈火闌珊處遠走高飛啦!
而且不光只是兒媳婦要沒了,連孫兒媳婦也快要跑了。
瞅著黎星看了許久,久到她老人家都要忍不住歎口氣,這丫頭打小心眼就比較密實,旁人有心的閒話聽了她會藏在心裡卻不對人抱怨,受了委屆也不求人為自己出頭,只是笑著接受,再當成沒發生過一般。
真令人心疼得緊呀,樓老太太真想將那些欺負黎星的人一一給予教訓,好讓人知道這丫頭是自己在罩的,可是偏偏讓她難受的就有自己的孫子,才更讓她汗顏啊。
"你採月阿姨不是對作媒挺熱心的,怎麼會讓你逃過一劫?"樓老太太打趣地說。
她知道曾采月對孫女攬住的好友可是虎視眈眈,非讓這群年輕有為的男女為她的成就添點色彩不可。這幾個年輕人實在優秀,甚至有些過了頭,可惜他們不太愛招搖,否則怕不引起一陣亂。
黎星的笑有些勉強,「我說只要她能將我媽成功地推銷出去,我便任她宰割。」這可是她花了不少腦力才想到的借口。
自她成年後,大阿姨便以將她嫁給好人家為己任,完全不理會她的意願,只要是她認為適合的男性,便拿著照片逼到她的面前要她決定。
不能否認照片上的男性多是才貌兼具之流,若是容貌不夠優者,一定擁有不低的才能。這全得拜她任職於外交部的姨丈所賜,在所有的公家機關中,還有哪個單位會如此吹毛求疵。
聽到她的回話,樓老太太笑得開懷,而曾采風卻笑得無奈。
"別人家是拿長幼有序來堵人的口,你倒好,將我抬出來當擋箭牌了。」雖然成為女兒的擋箭牌,曾采風卻也不生氣。
她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以現在這個時代,女人不再只有婚姻這條路可走,才能卓越的她,是該好好地過幾年自己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稍稍擺脫病魔的糾纏,能開開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可也要你能撐著才行,你沒瞧見大阿姨可是鉚足了勁,非要將你搞定不可,我聽她說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接下來可還有一大卡車的人在後頭後補。」黎星對未來並不看好,她還真怕那卡車裡有個母親的真命天子。
能夠和樓中亮同屋共居還能夠心如止水的人,全世界只有母親一人了。想她不過是每天和樓韶卿同在樓氏十小時,而泰半的時間全讓她用盡各種理由閃躲開來,一顆心仍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是她定力太差,還是不夠冷情,到現在她仍是想不透。
"別想太多。」曾采風安慰女兒道,「就算再來一貨櫃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眼的。」而背後的理由卻不容道於外人,即便是自己生出來的女兒。
"哪裡會來一貨櫃的男人,誰的行情有那麼好?"一道不受歡迎的聲音不請自來地插嘴。
屋內閒適地坐著的老中青三代女性,不約而同地哀歎出聲。
只要她們三人湊在一塊兒話家常,蔡美雪便會匆匆地介入干擾,不管她人在何處、正在做什麼,她只知道不能讓這三個女人連成一氣,阻撓她在樓中亮心中的地位。
天可憐見,她的地位只怕連李嬸都不如。
見著蔡美雪,黎星便要起身告辭離去,只要前者一出現,十之八九周薔玲會跟著來報到。
"嘖!真不知道怎麼有人那麼不要臉,三天兩頭便來巴結人家,就算覬覦人家的財產,也不必那麼明目張膽地做。」果不其然,緊接而來的尖酸語氣不是出自周薔玲的口中,還有誰敢當著樓老太太的面前放肆。
依黎星長久以來受這對母女攻訐的經驗,她知道只能聽若罔聞,否則就算像貓有九條命也不夠氣。
"大抵就是這樣,你若是有疑問直接問大阿姨,她會有詳盡的資料,如果沒疑問也請你去叨擾一下她,否則她會用絕命連環Call來了結我的。」黎星親暱地在母親頰上印下一吻,然後又在不甘寂寞的樓老太太頰上如法炮製。
她簡單又不失禮貌地對蔡美雪母女點頭告辭,速度之快令她們反應不過來,待她們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丫頭竟目中無人將她們當成是路人甲乙了。
但她們不敢發作,因為她們想攫捕的父子二人正近在咫尺,後果會得不償失。
可是不代表她們就不能找機會報仇,周薔玲趁所有人都沒注意時退出樓老太太的房間,縮在一旁打了通電話,結束通話後她的眼神綻放出一抹惡意的光芒。
當她再度回到房間時,就聽見樓老太太大喊道:「哎呀,星星那丫頭把她的皮夾給忘了。」
那只光明正大躺在她掌心上的皮夾,絕對不可能是無意間出現,原因只有一種可能,樓老太太不知何時在神不知鬼不覺下,自黎星的口袋裡拿了出來。
曾采風在某人熱烈灼人的目光中,差點要幼稚地翻白眼,強將那股衝動隱忍下來,她取過那只皮夾,以最平穩的步伐離去,讓樓家人去聯絡感情。
她只希望女兒的口袋裡不是空無一文,要回到她的住所只怕走到天亮都還走不到。
否則只能期待在這個亂世中,還有人雪中途炭讓她搭個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