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緊身上喀什米爾披巾抵禦寒風,曾采風沒料到一走出室內,會正巧遇上外出回來的樓韶卿。
從他回家以後,她有意減少兩人見面的機會,極盡閃躲之能事地躲他,就像她躲他的父親樓中亮一樣。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以為他不會這麼早回來的。
她知道他和周薔玲有約,吃頓晚飯後再喝上幾杯,在醉意醺人、意亂情迷之際,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預料。
不過他的早歸倒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再早個一秒鐘看見他,她會當場轉身找個藏身之處躲開,但這下想躲也躲不掉,他也已經看見她了。
「大少爺。」曾采風中規中矩地向他問候,強調彼此身份的隔閡,接著從他身邊走過,向花園走去。經過這次意外碰面,她更需要到外頭透透氣。
聽著她的稱呼,樓韶卿不知該如何回應。基本上他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只能點頭表示他有聽到。
在兩人擦身而過時,他看著那與黎星神似的表情,想起了他早早擺脫周薔玲的PUB邀約,急忙趕回家來所為何事。
「曾特護。」他脫口喊出第一個浮上腦海的稱呼。
「有什麼事嗎?大少爺。」曾采風畢恭畢敬地問道。
她和這家子有關、無關的人都保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老太太、樓歆苓和李嬸是唯三的例外。
樓韶卿一回來便發現這一點。他只以為這是她身為樓家僱員的本分,從沒有任何的疑慮,直到這一刻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令他覺得不舒服。
「黎星回來了嗎?回來的話讓她到我書房來,我有事找她。」樓韶卿居高臨下的命令。
話一出口,樓韶卿便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的本意並非傲慢無視於人,只是他對外習慣了如此說話,一時改不了口。
聽聞自他口中說出黎星的名字,曾采風心頭一陣緊張。她不明白不該出現在他生活中的黎星,又怎麼會和他有所牽連,難道周薔玲又編派了什麼莫須有的罪名,栽在黎星頭上了嗎?
身為人母的保護欲,令曾采風挺身而出。
「我能知道是什麼事情嗎?是否黎星有所得罪?若是如此,我代她向你道歉。」曾采風向年輕的樓韶卿深深一鞠躬表達歉意。
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樓韶卿反倒被嚇住了。
他自認並不邪惡,以前的過節應該早已隨著成長被丟至一旁才是,怎會黎星見著他眸中帶著驚恐,而曾采風也不問清緣由,就向他彎腰道歉?
事有蹊蹺,其中絕對有問題,但他卻少了那關鍵性的鎖鑰,不得其門而人。
「你不必太過煩惱,我只是剛才在餐廳裡,看見她和雪姨的兒子在一起吃飯,想關心他們是不是需要幫助。」樓韶卿一派正經地說著蹩腳的借口。
曾采風不知道是哪一件事教她啞口無言的,是樓韶卿的關心,還是女兒和周正光吃飯的事實。她一向不對女兒的社交加以干涉,但是一想到可能和蔡美雪結為親家,就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來。
見她好半晌不發一語,樓韶卿以為她的戒心過重,一時半刻之間沒辦法信任他的用心。
「我聽人說,她也是在樓氏工作,希望能和她討論一些事。」他終於想起吃飯時周薔玲提過的消息,光明正大的提出。
沒想到換得的卻仍是曾采風的蹙眉以對。
這個時候樓韶卿認定絕對有問題,而且問題肯定不小。這對母女的度量還真是小到不行,完全無視於他修好的努力,見個面有什麼好怕的,他還能啃了黎星不成?
思及此,樓韶卿的眉心也跟著蹙緊。
「你既然聽說了這個消息,應該也知道,她早已經搬出去不住在這裡,從你離開之後,我就沒讓她再跟著我在樓家生活。」曾采風知道消息的供應者會是誰。
這個事實有如核彈般在樓韶卿的腦海中爆發開來,他不是白癡,光是往回推數,便能知道為了顧忌他的想法,曾采風做了什麼樣的犧牲,他年少無知時的跋扈,造成了旁人多大的困擾。
但是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何黎星一見到他害怕多過怨恨?
進了家門,黎星已經習慣滿室的寂靜無聲,和在樓家所感受到的排拒相比,她願意選擇獨居的寂寥。
她按下電話答錄機,聽今晚的留言。
首先發聲的是正在外地出差的秦白。
(星星,有問題打我的手機,不論多晚都可以。)他低沉的嗓音有著令人安心的感覺。
第二通是在圖書館工作的尹喬。
(星星,我最近都有空,歡迎你來找我。)連作息時間不定的她,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
接下來是秦橙柔弱的聲音。
(星星,打電話給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事。)
這種嗓音是她用來作戲給人看的,她的身旁肯定有別人在。
(有事就上來找我,我當你的靠山。)路家蓁的聲音緊接著出現。
最後不必猜也知道會是誰打來的。
(星星,別不接電話嘛,還是你真的不在家?)樓歆苓頓了好半晌,才相信真的沒人在家。
(我不是故意知而不報的,實在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才接到韶卿的電話說他要回來了,他人就已經出現在家裡。別生我的氣好嗎?)又等了許久,樓歆苓才將電話掛上。
這是最後一通留言了,黎星讓電話答錄機繼續工作過濾來電。
她倒了杯熱開水坐在客廳裡發呆,不需要也懶得開燈。
在她的生命中,這些朋友比家人還親,和他們相處的時間,老實說都比母親要來得長久。
她不怨母親超時工作,她明白這全都是為了體弱多病的她,在金錢和時間上耗損了不少。
今年離譜的暖冬似乎已經讓冷氣團驅離,她拉過披在沙發上的毛毯蓋在身上,並將冰冷的腳丫子縮在身下取暖。
每每當冬天來臨時,她就希望在寒夜中有人能讓她取暖,一個人的被窩一點也不吸引人。
想到這兒她的腦海裡浮現出樓韶卿的面孔,一股暖流自心裡泛出,慢慢流向四肢百骸,令她在這寒夜裡有了一絲暖意。
她不知道他在外國過著怎樣的生活,但對他而言應該是好多過於壞。
男孩的身軀蛻變成男人的壯碩,他的雙肩寬闊得好似能為人遮風避雨。
他的五官在孩提時就生得俊美,得其雙親的優點,但在長大成人後更帶有一種堅毅嚴峻的冷然,會讓女人前仆後繼地想為他帶來溫暖,而他的雙眼更帶著一抹勾魂的魅惑,讓人更加無法抵禦。
黎星隨著手中馬克杯轉冷回過神來,她知道自己和樓韶卿之間只能止於幻想,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成真。
他眼底還殘留有孩提時,在她面前出現過的冷酷,令她下意識地恐懼他的出現。
或許她真的該考慮辭了樓氏的工作。
現在景氣不佳,離開樓氏她可能就得喝西北風度日,但主動離職她還能保有最後一點尊嚴,再戀棧下去,被人胡亂栽個罪名掃地出門也是早晚的事。
唉,真是自找麻煩,明知道這種場面隨時都有可能上演,可是偏偏自己還要心存僥倖,只能怨自己還能怪誰?
她的腦子在這種寒夜裡還能清晰地分析事情的利害,肯定今晚別想好睡了,黎星再加一筆賬在樓韶卿頭上,反正都已經多得數不完,沒差這一條。
黎星拖著疲累的身子往浴室走去,若是幸運能讓熱水澡喚來幾條瞌睡蟲,或許可以兩相抵消。
人冬以來威力最強的冷氣團讓每個人莫不將家裡最暖的冬衣給挖出來,還恨不得將棉被裹在身上。
想起早上費盡所有力氣才能離開暖呼呼的被窩,誰不在心裡痛罵老闆,沒事將上班時間定得那麼早作啥?
黎星的裝備齊全,在這種寒冷的日子,她可不想隨便引感冒病毒上身,頭上戴著手織毛線帽,一條搭配的圍巾也沒給忘了,身上穿的是看似輕便,但保暖效果特佳的夾克。
拜科技進步所賜,要保暖可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必須將自己裹得像叫化雞,一層層包得連彎腰都成問題不可。
黎星向才剛交班的早班警衛道聲早,在安全室旁邊的機器刷下自己的員工卡,她知道這個時候還沒有人來上班,她能有自己的時間。
九點上班她往往八點出頭就到了,利用這段時間查看電子郵件、吃早餐,如果還有多餘時間,也拿它來看看網絡笑話。
上班時間她可以將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配合別人的步調,但她在私人時間卻從不逼迫自己,能走絕不跑是她抱持的原則,又不是在參加運動大會。
但她沒想到會有人比她早到,而且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一早就看到樓韶卿只代表一件事——今天絕對不好過。
被他嚇得慌了手腳,想躲都沒地方藏身。
「沒想到你會那麼早到。」樓韶卿不容她有思考的時間,開口讓她知道躲也來不及了。
「我一向都是這個時間來的。」既然已經避不了,黎星大大方方地步入檔案室。
她在自己的座位坐定,將包包放在抽屜,開始她平素的程序,打開電腦電源、將早餐擺在一旁會客區的茶几上,當著他的面視若無睹地吃了起來。
如果他的肚子沒選在這個時候叫起來,黎星真能將他當成空氣般忽略。
看到茶几上只有一個小小的三明治,他不到兩口就能下肚,還有一杯熱紅茶,沒有其他多餘的食物,樓韶卿知道要是厚顏地分食,連塞他的牙縫都不夠,況且她也沒有好心請人的意願。
不過他的肚子自有主張,它用力地發出悲鳴,提醒他別忽略它的需要,而且時間還捉得剛剛好,就在她正要將三明治入口時。
這下臉可丟大了。
黎星挑起一眉,她大可以不管他的死活,自顧自地吃她的早餐。但是她知道今天對他而言會是困難的一天,要等到午餐才能再補充能量,或許他會撐不到那個時候。
「跟我來。」
黎星放下手上的三明治走出檔案室,將他帶到員工餐廳,不出她所料,王阿姨已經在裡頭為中午的生意而忙碌了。
「王阿姨,能不能幫他弄個早餐填填肚子,他今天有得忙的。」黎星輕聲委婉地要求道。
「行,沒問題。」王阿姨爽朗地答應。
她順手將她放在用餐區以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拿給黎星,兩人沒多說什麼,但似乎有著默契。
沒等樓韶卿有所反應,黎星自顧自地走出員工餐廳,將他留給熱情的王阿姨去招呼,她是能有多遠就閃多遠。
「等一下,你不跟我一起吃嗎?"樓韶卿不敢相信她真的拿背對著他,好像他是世紀黑死病一樣。
自他識得女性的溫柔以來,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他知道彼此在以前並沒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兩人都是成人,孩提時的交惡沒必要記恨到這個時候吧!
「我的早餐已經在辦公室裡等著我去享用,這裡的就讓你獨享。」對和他同桌共食一事,黎星可是敬謝不敏。
不給他機會再多說什麼,她將腳步加快,原本要花上二十秒才能走出去的路程,她硬是縮短成五秒,違反了她能走絕不跑的原則。
她不管會給王阿姨等人多大的驚嚇,她要是再和他同處,再要不了多久她又會違反一條原則——
絕不驚慌尖叫。
這個衝動已然在她的心中蠢蠢欲動許久,她自詡的自制力才不過幾分鐘便已經出現裂縫,再下去要失控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看來,她的罩門可終於出現了。
她希望這項事實別讓旁人發現。
「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就不見人影,破壞掉周薔玲想和你一起出門的計劃?"樓歆苓好奇地問。
她暗恨自己沒能早早搬出大伯家,才讓蔡美雪那一家子破壞她私人時光,她們母子三人就擾得一屋子像市場般嘈雜,擾得奶奶才起床血壓就往兩百沖。
周薔玲更嗆,只差沒揪著她的衣襟,要她交出堂哥來。還是大伯出面她才能脫身,她不禁要感歎自己是招誰惹誰,堂哥那麼大的一個人是她能掌控得了的嗎?
早晨沒得清靜就算了,可是她被迫放棄早餐這筆賬可就必須要算在堂哥頭上,即使路家蓁已經張羅來了,她仍未氣消。
「我管不了她,工作上有許多該我專心的事,她還排不上邊。」對堂妹,樓韶卿可以說老實話。
他是真的不想去管周薔玲有什麼想法,尤其她頂著一張酷似母親的容貌,或許他因為母親早逝而心生孺慕之心,但可沒想過和那張臉大玩愛情遊戲。
現在最能引起他征服慾望的,是黎星那張清麗的臉。
他現在能確定黎星是真的不願和他共處,即使有外人在場,她還是避他如蛇蠍。若不是周薔玲不顧形象地貼上來,他還以為自己何時失去了魅力。
「曾阿姨說星星不住在家裡,那她現在住在哪裡?"樓韶卿開門見山地問。
他知道如果用迂迴的方式和堂妹打交道,得到的會是模稜兩可的答案。
樓歆苓不知道是他話裡的哪個部分令她皺眉,但是她確定自己不喜歡他對黎星的稱謂。雖然不過就是兩個字罷了,但她仍是不能忽略他話裡所隱隱透露出來的意思。
「我寧可你還是和她保持距離。」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回答。
聞言,樓韶卿並不以為忤,甚至情緒更加高昂。
「我並不是要對她做什麼,不過是想和她好好聊聊。我回來也好長一段日子了,還沒真正地看她呢。」他笑得人畜無害般無辜。
天知道,也不過才兩個日夜而已,聽他說得好像過了兩年似的。
他的表情只有不幸雙眼失明的人才會相信,樓歆苓視力好得很,不想誤將好友推人火坑。天曉得她的敵人已經一籮筐,但是黎星的加入會令他們相形見絀。
「你只要顧著和周薔玲套交情就行,別把你的目標轉到星星身上,她不是沒人保護。」
聽見樓歆苓口中說出黎星身邊或許有別人,樓韶卿忍不住一股火氣在心頭升起。
她怎麼可以有男人,樓韶卿完全不以為自己現在生出的獨佔欲有何不妥之處,好像黎星已經是他的人。
他的人,樓韶卿暗自玩味著這三個字代表的意義,他從未對任何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性有著如此獨特的情緒,從來她們對他只是一場遊戲,當Came over時大家一拍兩散,沒有拖泥帶水的灑狗血,起碼在他這一邊是沒有。
他能單身至今,在一開始就對交往對像誠實交代,這項原則居功頗大,或許總有一兩個不相信他能做到的女人想打破原則,成為他以後的唯一,但都沒能成功,在雙方的熱情冷卻後也不得不承認失敗。
他信守好聚好散,絕不對過往情人口出惡言,大家都在同一個社交圈裡生活,怎麼都會遇得上,沒必要將場面弄得難看,又不是在演戲。
但他卻對黎星生起這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卻又是為何?樓韶卿想了半晌仍是無解。
「你聽見我說的嗎?"等不到他的回應,樓歆苓追問道。
她並沒有勇敢到伸手去捋虎鬚,但還是得放膽一為,而且還不能只是做做樣子。
上一回他才小試一下身手,就將黎星整得一條小命差點讓鬼差收了回去,現在她相信樓韶卿的功力,定是已非孩子氣的惡作劇。他若是有心,不僅會讓他們嚇破膽,代價肯定也不低。
可是她倒是低估了一件事,當一隻鬥牛正意氣風發地等著和鬥牛土對決時,拿塊紅巾在它眼前揮舞並不是讓它冷靜的良方,只會收到反效果。
她的反對就是那塊紅巾,只是當她想起後為時已晚,差點就釀成大禍。
「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只要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旁人是沒資格置喙的。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其他的就別亂插手。」樓韶卿直截了當地要她別多管閒事。
他所受的教育是立定目標便勇於爭取,這點是放諸四海皆准,有過許多驗證,從沒失敗過。
見他大有一意孤行之勢,樓歆苓不禁暗叫不妙。
若他不是黎星心中無法排除的心結,以她的瞭解,她會樂見他們終成眷屬,或許有五成的機率吧,以她的樂觀猜想:
但是黎星對樓家的男性沒有任何好感,光看她和大伯的互動便能窺知一二。
雖然樓中亮對待黎星、樓歆苓一視同仁,打破了血緣隔閡,得到的反應卻令他若有所失,因為黎星並未投桃報李的回應。她維持著下屬對上司的分際,對他有禮到足以成為楷模,連她都無法達到十分之一強。
「如果星星不願和我有所牽扯,她大可以明白表示她的意見,我並不會強人所難。」樓韶卿極有自信地說。
他相信這是不會發生的,他長這麼大以來,沒遇到過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過他的追求,他還不曉得情場失意是怎生的光景。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除非你的心臟夠強、EQ夠好,不然可能熬不過星星將給你的考驗,更別忘了,還有周薔玲在一旁興風作浪。
「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只要讓星星受到一點點的委屈,屆時你面對的報復不僅來自於我,想要給你好看的人會有一大票,希望你能有這個覺悟。」樓歆苓盡手足之情,告知他事情會有的嚴重性。
她是手無縛雞之力沒錯,可不代表她沒能力保護黎星,相對的黎星也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甚至就她所知,真要讓她火起來,背後的報復會令人無力招架。
上一個小覷黎星的人,現在正在台北監獄裡蹲著,正努力上訴希望能減輕刑期,而且他自樓氏挖走的錢毫釐不差地回到該回去的賬,連對方為了躲避而藏在兒女賬戶裡的也沒能逃過。
但是也不表示黎星就得受他的騷擾。天可憐見,等著他騷擾的女性,光是排隊就能將樓氏大樓圍上好兒圈,根本不差黎星一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難得心情好,樓韶卿引經據典。「她並未貼上某人的標籤,有心者自然能追求,否則不浪費了上天造她的本意。」
他那自大的語氣,令樓歆苓幾乎絕倒。
「上天造她的目的,也不是讓她來給你糟蹋的。」單單只是想起堂哥之前的胡作非為,就令她想將他大卸八塊。
要知道,落在她手上,她在公平之餘,可能會看在兩人的血緣關係放點水,給他一條生路,要是落在別人手上,就只能用屍骨無存來寫下結局。
「不管你聽不聽得入耳,我已經盡兄妹情誼給你忠告,你如果一意孤行,後果自負。」
她那敏銳的耳朵已經聽到熟悉的高跟鞋敲在地板的聲音,為了不讓樓韶卿在上班的第一天便血濺樓氏,樓歆苓趕緊將這段對話結束。
讓路家蓁在這時候發難於事無補,反倒會讓黎星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人生在世日子要過得愉快,先決條件就是不要太拘泥於難過的事。
正主兒既然不想計較,他們這些跑龍套的就別再一旁叫囂,用得上他們時,星星是不會羞於開口的。
老天保佑別讓黎星太晚求援,而讓她被拆吃人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