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蒼,你回來了?」見到蕭遠蒼進門,雲念昔立刻街上前去,對他甜甜微笑。
但,她還沒靠近,就被蕭遠蒼森冷的目光給定住了身。
他俊美的臉此刻被厚重的烏雲覆蓋著,額頭上的青筋不住顫跳,握緊的拳頭發出一陣陣喀喀聲,低沉的嗓音讓雲念昔開始後悔認識他--
「遠蒼?誰准你這麼稱呼本王的?」
咦?她是在扮演他老婆耶!老婆不能直呼老公的名字嗎?
委屈地望著蕭遠蒼,雲念昔不敢再說話。
蕭遠蒼轉身坐到躺椅上,冷冷地道:「以後別再讓本王聽見你這麼稱呼我。」
「不能這麼稱呼,那要怎麼稱呼?」
看他舒服地坐進她剛才坐的躺椅裡,眨眨眼,她的屁股硬是在他旁邊擠出個位置來。
「跟其它人一樣,叫我王爺!」
「知道了……」雲念昔聽話地點點頭,卻小聲嘀咕著:「老是這麼凶,難怪王妃會跟別的男人跑……啊……」
脖子上一緊,她整個人被滿臉怒火的蕭遠蒼提了起來。
他黑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
完了完了!被他聽到了!
「沒……沒說什麼……」
「你如果想下地獄,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蕭遠蒼威脅著說。
「不!我不想!你……你快放我下來。」
「哼!」
蕭遠蒼怒哼一聲,將她摔在躺椅上,「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不許再提起那件事!」
「是是是,再也不提了。」不管他現在說什麼,她都先答應下來再說。
「還有,別老是給本王生事!」再狠狠瞪她兩眼。
「不生事!不生事!」說完,她又怯怯地問了一句:「不過,你說不許我提『那件事』到底是指哪件事呀?」
轟的一聲火氣上湧,蕭遠蒼猛瞪了她片刻,氣得轉身出門。
天啊!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男人!
真不虧是王爺,氣勢就是不同!
當天晚上,用膳時,雲念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趕緊問身邊的婢女:「怎麼不見他來吃飯?要不要給他留點兒?」
婢女瞥了她一眼,「娘娘是說王爺嗎?王爺早吃過了!」
「丈夫和妻子不是應該一起吃飯嗎?」丟下筷子,雲念昔不高興的嘟囔,完全忘了自己「假王妃」的身分。
心情一沉,雲念昔放下吃了一半的餐食,獨自回到寢宮。
她從自己的行李中掏出黑色通訊器,按照妹妹教的方法按了通話鍵。來到這裡後,這玩意她一次都還沒用過哩!
「嘟--嘟--嘟--」
幾聲嘟音傳來,雲念昔正在懷疑它到底能不能用的時候,就聽到妹妹雲念敏的大嗓門--
「你這家伙這幾天到底干嘛去了?為什麼現在才打過來?你到了哪個朝代?在那邊還好嗎?沒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吧?」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讓我怎麼答?」聽聽她說話的語氣!到底誰才是姊姊呀?
「一個一個回答。」
「我現在人在遼國,遇到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成了他的王妃……」
「王妃!?」
雲念敏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清楚,你是怎麼成了王妃的?哪個笨蛋願意娶你做王妃?呿!這麼好康的事情居然真讓你遇上了!」
雲念敏開始後悔當初到遼國的為何不是她。
等到雲念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雲念敏後,她毫不客氣地下了結論:「真是傻人有傻福!」
「嗄?」她哪裡傻了?
「他長得怎麼樣?」
「我不知道,不過我每次看到他就想起電影明星。」
「那就是很帥了!他對你好不好?」
「他對我好不好?」雲念昔撓撓頭,「我不知道,不過他有一次好像想打我,但最後還是沒動手!」
「傻瓜,沒動手就是對你很好了!」別說別人,連她這個做妹妹的有時候都想給她兩拳。
但畢竟是自己的姊姊,通訊器那頭的雲念敏還是不忘關照地吩咐道:
「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凡事要小心哦!記得每天都要跟我聯絡,報告你的行蹤,發生危險時趕緊呼叫我,不要胡亂相信別人,也不要胡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不要被那男人吃干抹淨……」
「念敏……」她皺眉問道,「什麼叫吃干抹淨?」
「算了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不過說不定那樣反而更好,反正在現代你一定嫁不出去,就算要嫁也不可能找得到這麼好的男人,所以你一定要抓牢他,讓他對你產生依賴感,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色誘他!」
「啊?」
色……色誘?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記住我的話!」
說完,雲念敏便啪的一聲關掉通訊器。
雲念昔呆愣愣地看著烏漆抹黑的通訊器,再轉頭看看豪華的王府。
抓牢他?她也很想呀!
躺上柔軟芬芳的雕花大床,雲念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以前她都是和妹妹一起睡覺的,雖然不在同一個房間,但好歹是在同一棟房子裡。
要是妹妹不在,她就看電視,看到疲憊,自然就會睡著了。
可是今天,妹妹不在這裡,又沒電視可看。怎麼睡得著呢?
她翻了個身,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天啊!昨晚太累了沒發覺,現在看起來,覺得好可怕哦!
越想越害怕,她把自己埋進被窩裡,一會兒後又因為呼吸不順而露出頭來。
還是害怕……
不如……叫個人來陪她吧!
「來人……」
沒人來。
「來人……」
沒人來。
「來人……」
依然沒人來。
人都到哪裡去了?
電視劇裡的王公貴族,晚上睡覺明明都有人服侍的呀!
難道都是假的?
哼哼!她回去之後,一定要去電視台抗議!
突然,喀嚓一聲,一根樹枝被大風硬生生折斷,垂落在她的窗前。
雲念昔嚇得閉上眼睛,忍不住尖聲驚叫--
「鬼啊!」
蕭遠蒼坐在書桌前,拿起今天的最後一份公文。
拜那白癡小女人所賜,今天他被王府裡的下人們煩了一天,下屬們呈上的公文到現在還沒能批示完。
「賀蘭山地瘟疫四起,牛羊死亡,民不聊生……」這樣的公文應該明天早朝時呈給太後看,提著毛筆在硯台上蘸飽了墨汁,手腕輕落,就寫下了一個「呈」字。
誰知此時,不遠之處有魔音傳來--
「鬼啊!」
筆尖一抖,一大滴墨汁滴落在公文上,化開成烏黑的一坨……
公文……毀了!
蕭遠蒼氣急敗壞地來到雲念昔房前一腳踹開她的房門,一把將她從床上提了起來。
「干嘛半夜鬼吼鬼叫的?」
雲念昔呆呆看著他,還沒回過神來。
「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怒聲斥道。
雲念昔害怕地瞪著他看,「我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很害怕!」
這有什麼好害怕的?
蕭遠蒼瞪她一眼,見她全身發抖、臉色蒼白,果然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心想她在這裡畢竟人生地不熟,或許真的害怕也說不定。
思緒至此,他稍稍緩了臉色。
「那只不過是風而已,沒什麼好害怕的!」蕭遠蒼捺著性子道。
「風也好可怕。」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你今晚能不能陪我?」
「你要本王陪你睡覺?」蕭遠蒼抬高眉毛。
「嗯嗯嗯!」
雲念昔用力點頭,生怕蕭遠蒼不願意,連忙說道:「只要今晚,今晚就好!習慣了這裡的環境,我就不怕了!」
蕭遠蒼狠狠盯住這個小傻瓜。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邀一個男人上床?她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
但……
她晶亮亮的期待眼神,實在讓他無法拒絕,蕭遠蒼一呼氣,不耐煩地朝她吼
「睡進去點,挪個位置給本王!」
說著,他一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他今天累壞了,才躺下一會兒,就睡得香甜。
雲念昔心裡歡呼一聲,重新鑽進被子裡。
現在有人陪,她總算可以好好睡覺了!
偎進蕭遠蒼的懷中,她緊緊摟上他的脖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只是……
雲念昔忘記很重要的一件事--她的睡相不好,而且相當不好,尤其是在受了驚嚇之後!
平常生活中她是一個膽小的人,可是一到夢裡,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潛在性格就會表現出來。
比如現在,她夢見自己是個超級女英雄,正在和邪惡凶狠的惡魔大作戰。
「竟敢從背後偷襲我,找死!看我的霹靂旋風腿--」
嬌喝間,她長腿踢出--
正中靶心!
蕭遠蒼睡得很不舒服!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作噩夢,夢見自己被人用繩子勒著脖子,再丟進一個地洞裡,開始填埋。
竟敢活埋本王?不要命了嗎!?
「啊!」突然,一塊大石頭砸下,正好砸在他肚子上。
蕭遠蒼一下子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誰踢本王?」
雲念昔閉著眼睛,嘴裡猶叫喊著:
「哈哈……總算踢到你了吧!」
蕭遠蒼怒火攻心,一把將她提起,「你給本王起來!」
她突然夢見自己被大魔王給抓住了,反手就是一掌。
啪--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右臉上。
蕭遠蒼臉色發黑,慎重考慮著要不要就這樣直接把她摔下床去。
「嗚嗚--你干嘛打我?」突然,她可憐兮兮地說著,眼睛還沒睜開。
「本王打你!?明明是你打了我!」
蕭遠蒼恨不得一記硬拳揮過去,但考慮到對方是女子……作罷!
雲念昔又叫了一會兒,然後推開他,走下床,來到窗戶邊,打開所有的窗子,自始至終眼睛都是緊閉著的。
因風的吹動而忽明忽暗的燭火下,穿著睡服的雲念昔像鬼一樣,嘿嘿傻笑著,看得蕭遠蒼陣陣發冷。
這女人……該不會是從陰曹地府裡跑出來的吧?
可,仔細看看她的模樣……
「離魂症!?」蕭遠蒼猛然叫道。
正想著,又見她拿起桌上一支蠟燭,橫放在桌子上。
「喂!蠟燭不能那樣放--」
蕭遠蒼見狀,大喊著沖下床去,一把抓過被她放倒在桌上的蠟燭,但還是晚了
一步,桌子上的綢緞桌布已迅速燃燒了起來。
「來人呀!救火!」
蕭遠蒼一邊朝屋外大叫,一邊抓住雲念昔的肩就是一陣搖晃,怒吼:「你到底在干什麼?」
「出……出了什麼事?」
雲念昔揉著眼睛問,終於清醒過來。
「你自己看!」蕭遠蒼沒好氣地吼。
「啊?失……失火了……」
一轉頭,她看見值夜家僕打著水,進進出出忙著救火,懵懵懂懂地問道:「怎麼會失火?」
「怎、麼、會、失、火?」
她居然還敢問怎麼會失火!?
「王爺,火已經滅了。」片刻後,一名家僕上前報告狀況。
瞪了她一眼,蕭遠蒼咬牙吩咐:「從今晚起,火龍隊隨時准備!」
看著燒毀了一小部分的臥房,雲念昔小心翼翼地問:「那我……我今晚要睡在哪兒?」
他真的惹了個大麻煩上身了!
「你到本王的寢房來睡!」蕭遠蒼沒好氣地吼,卻忘了其實可以叫婢女家僕陪她的。
一句話說得周圍家僕婢女面面相覷。
他們的王爺從來不准其它人在他的臥房過夜的,就連真正的王妃,也沒有過這種待遇!
這個女人,居然一來就可以睡那個房間!?
佩服佩服……
為了以防萬一,蕭遠蒼吩咐兩個值夜家僕在門外守著後,便帶著她來到自己的臥房內。
雲念昔還以為王爺的房間會非常金碧輝煌,這麼一看,才發現和自己方才睡的那間差不了多少!
只是書多了幾本,花瓶多了幾只,還有一個書桌,上面放了一塊花青色的紙鎮,上面雕了一個龍頭,活靈活現的。
「快睡!」蕭遠蒼一把將她扔到床上,再將她推到床的裡側。
被煩了一天又被鬧了一夜的蕭遠蒼,實在已經累到不行,鑽進被子裡一會兒後,他又睡熟了!
雲念昔這次乖乖聽話,專心睡覺。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雲念昔便睜開烏溜溜的眼珠子,睡不著了。
後半夜她一夜無夢,睡得好極了,因此早上也醒得早。
晚上陪她一夜的男人就在她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男人凶是凶,可是身子很溫暖,抱著他就好像抱著暖爐一樣,真是舒服!
而且,他睡著了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雲念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著俯身,慢慢湊近,在他的嘴唇上面……啃!
蕭遠蒼又開始作噩夢了,這次他夢見有人一點一點地把石頭往他胸口上堆,而且越堆越多、越來越重……
當他正想大喊的時候,一個柔軟的東西突地堵住了他的嘴巴,讓他叫喊不得!
混帳!他可是堂堂南院大王,誰敢這麼對他?
不……不對!
不是有人在堵他的嘴巴,是有人在他的唇邊吻他!
誰一大早就開始發情?
玉堂樓裡的樓玉堂?
還是前幾天下屬送來的歌姬?
那些個狐狸精,一個晚上沒辦法滿足,這會兒還來挑逗?
他哼一聲,索性閉眼享受。
嗯!吻技生疏,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啃!
到底是哪個家伙技巧這麼差勁?
蕭遠蒼睜開眼,就看見雲念昔放大的臉在他眼前。
「你……你在干什麼?」一把抓住雲念昔的後頸,把她拉離自己,蕭遠蒼寒著臉問。
冰冷的聲調嚇得還沉醉在剛才的親吻中的雲念昔猛地跳起,咚的一聲,腦袋瓜狠狠地撞上床頭。
「我……我……」
居然真的親了他?
蕭遠蒼黑了臉,「快說!不然本王就將你打入天牢!」
「不……不要!我剛才是在……吻你……」
雲念昔小小聲地承認,隨即又大聲道:「對不起啦!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吻你……我……我……」
雲念昔說著說著,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怪了!明明是她吻了他,怎麼她這會兒的反應,卻像是被他強吻了一樣!?
「念敏說……說要抓牢你……必要的時候就……就色誘……嗚嗚……我……我居然忘記了你是有妻子的人……」
蕭遠蒼危險地起眼,臉色越來越陰。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也沒有破壞別人家庭的意思,真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沒察覺周圍空氣驟然冷凝,還在哭喊的雲念昔,突然聽到他壓得極低極低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你、剛、才、說、什、麼?」
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戰戰兢兢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對你打擊很大,我不該忘了你的感受……忘了你是這麼可憐的……」
砰!
突地,她被撲倒在床上--
「啊!好疼!你壓著我干什麼……」
「干什麼?」
蕭遠蒼冷笑著,邪氣的眼睛對上雲念昔的,「你這個蠢女人,居然敢說本王可憐?本王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到底可不可憐!」
他猛地低頭,准確無誤地噙住雲念昔的紅唇,並探入舌,深入蹂躪內部的柔軟。
霸道的男性氣息,頓時盈滿雲念昔口中。
挑起她的丁香軟舌,舌尖在她口中一點一點挑逗著,蕭遠蒼戲謔地看著一臉呆樣的雲念昔。
「你剛才不是說要色誘我嗎?怎麼現在連聲音都沒有了?嚇傻了?」
「嗯……」強烈的刺激感讓雲念昔忍不住全身輕顫。
「感覺怎麼樣?」
看見她誠實的反應,蕭遠蒼心情大好,他邪邪地笑著,這才好心地放開幾乎窒息的她,
「好……好……」雲念昔在他身下大口喘著氣,「好可怕……」
「看你還敢不敢說本王可憐!」再次猛地壓住她,他望著她的眼瞳,問:「本王可憐嗎?」
被壓得極不舒服的雲念昔用力推他,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你不可憐……不可憐……」
接著,她又搖著頭,不明白地道:「奇怪!你這麼厲害,你的妻子怎麼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呢?」
找死!
「唔……」嘴巴再次被封上。
侵略性的氣息再次湧入。
「既然你這張小嘴說不出什麼動人的話,本王便讓它來做點別的事好了。你可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他盡情蹂躪著她的芳香……
「唔……什麼……別的事?」
胸口好悶,她覺得快要窒息了!
「讓本王吃干抹淨!」
蕭遠蒼戲弄地說道,繼續深入探索。
「嗄?」吃干抹淨?
還沒了解他的意思,她胸前衣襟猛地被拉了開來--
「啊!」雲念昔終於知道什麼叫「吃干抹淨」了。
眼前一黑,她決定暈過去……
一個吻就嚇暈她了!?
蕭遠蒼一邊無奈地喚人來,一邊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很有趣。
膽小怕事、怕黑怕鬼,又偏偏愛玩、愛鬧、愛找人麻煩,現在還色膽包天的想色誘他!?
比起王府裡那些哭和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對她,蕭遠蒼突然升起莫名的期待,期待看到更有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