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了吧!
「天欲亡我也」,她有何力量去與天搏鬥?
只盼這一睜目,會發現剛剛的那一切全是作夢,然後她會和同事笑著分享這場光怪 陸離的夢中畸夢,吐吐舌接受她們的消遣。
對,是夢,一定是夢……賀洛芯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張開眼。
四周森林綠野,遠處海濤浪聲,雖沒見著那討厭的大色狼,但和夢裡的景況差不多 。
不會吧?她真的有那麼命苦嗎?
「唉……」滿懷希望登及粉碎,若非全身酸痛,她會跳起來仰天尖叫。
「怎麼啦?」再熟悉不過的男低音自她身後傳來,水昊關心地問。「傷口還在痛啊 ?」
「要你雞婆……」賀洛芯根本不需要回頭,便能猜出那人是誰。
慢著,她的身體……好險,蓋在她身上的葉片沒有跑掉。這麼一來,她便沒啥好顧 慮的。
「本來不痛,聽到你的聲音就開始痛了。」她不怎麼熱絡地哼著。
「負負得正,那你要不要看看我,搞不好你就不痛了。」不待她允諾,玩世不恭的 笑臉,已自動由後往前越過她的纖肩,挪到她的眼前。
「去、去!」賀洛芯依慣例將他推開,旋即把碰過他的那隻手伸得遠遠的,擰成一 倒八的蛾眉,顯示它有多令人作嘔。
她搓著青蔥,半天找不到東西可以擦,倒八眉峰於是揪成麻花狀。
「媽呀,你那張臉多久沒洗啦?還有你那堆鬍渣,我拜託你稍微注意一下儀容,O K?」她扭首瞪著他埋怨。
說到儀容,還真不是她挑剔。先前她是驚魂未定,因此沒留心,這會兒她意識清晰 ,可瞧得非常仔細。
他沒著上衣,襤褸不堪的長褲已破損成今年流行的六分褲,髒污地辨不出本來的顏 色,紐約街坊的乞丐行頭只怕都比他體面。
「小姐,你當我們是在五星級飯店啊?」水昊沒好氣地揚揚眉。
「你欠K啊?」不是有句俗諺說,「千萬不要背對你的敵人」嗎?她如今背後毫無 遮攔,豈不是更危險?
賀洛芯連忙歷經千辛萬苦翻身,與他面對面,只是中間他因看不過去而有出手幫忙 。
「我們遇到空難。」恣態安排妥當!她唐突冒出一句。
「沒錯。」水昊抓抓肚皮。她不會是被嚇到失去記憶了吧?
「咱倆是唯一的生還者。」賀洛芯睨著他。
「Yes。」他在失事的海域中巡邏了好幾趟,除了她,他甚至沒再見到一具完整 的屍骨。
「這島只有你和我。」平緩的語調依舊讓人聽不出她重複這些事實的目的。
「賓果。」他一直在照顧她,故沒花太多時間到處勘察,但是根據他在採草藥時的 順便觀測,此島遍佈未經人跡破壞的原始森林,所以應該是無人島才對。
「外面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裡。」賀洛芯說得彷彿不干她的事。
「好像是。」太祥和了,這不像她,水昊的耳裡嗡嗡大響著「暴風雨前的寧靜」之 警鈴。
「截至今為止,你沒見到任何搜救人員,也沒辦法發出任何求救訊號。」賀洛芯冷 峻地闡述這個血淋淋的現況。
「……對。」水昊汗顏。他只顧著救活她,余的尚未花心思。
「那你當初為什麼自作主張,劃到這鳥不生蛋的小島來?你為什麼不留在原地等待 救援?!」核子彈終於爆炸,具殺傷力的輻射轟得他差點也灼傷。
「我……」水昊啞口。
「你沒有大腦嗎?你不會想嗎?你白癡啊你?!」賀洛芯怒髮衝冠,好在她目前體 弱氣虛,否則他會體無完膚,結局比空難死去的人還慘。
「那怎能怪罪於我呢?誰……」誰曉得搜救人員何時到?誰能保證他倆能平安無事 捱至他們出現?
不過這些話他都沒機會說,她的機關鎗已經又打來了。
「怎麼不怪你?!要不是你個人的愚蠢行為,我哪會淪落到這方田地?我現在哪需 和你一起困於此島?這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她大聲咆哮。
沒有衣服穿,沒有醫療設備,她又髒又疲憊又餓又不舒服,她想洗個澡,她想吃大 餐,她想躺在柔軟的床裡睡個好覺,她想……床!
「老天……」她難以置信地喳呼。「你居然還讓我睡在泥土上?」
他把她當什麼?先前是草坪就夠她惱了,如今竟……「對不起,大小姐!」他揮去 一頭冷汗,擺手要她稍安毋躁。「本飯店的床位均已客滿,麻煩您下次盡早訂房。」
荒郊野外的,她總不能要求他提供一床席夢絲吧?
「你敢挖苦我?」另一枚核子彈準備上膛。
「有嗎?」水昊惶恐,他的皮可沒那麼癢,忙不迭地裝傻傚法政要名流的絕技-- 一概不認賬。「我剛剛只是在自言自語呀。」
「你……」賀洛芯當即七竅生煙。
「你別發火,我認錯。」水昊搶她一步舉白旗,他擔心她再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 。「不管你再如何厭惡我,事情既已到了這等地步,就當全是我惹的禍,希望你大人有 大量,看在咱倆同病相憐的分上,否則往後的日子你我要怎麼熬?」
「……哼。」賀洛芯咬咬唇忍下滿腹怨急。
她也明白她確是「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她不曾經歷過這般困境,除了害怕,她仍 是害怕,所以她不找個人發洩發洩,她真的會瘋掉。
唉,他說的很對,目前就剩下他們倆了,單是她一人在此不毛地中絕對撐不了幾天 ,而他,似乎有野外求生的能力,就現實來論,她不靠他要靠誰?
好吧,首先就由最基礎的開始吧!
「你……叫什麼來著呀?」她清清喉嚨問。
「水昊,日天的昊。」她的態度仍舊很差,但他曉得這已是她的最大讓步。
「水……昊?」這名字好耳熟,就跟他的人一樣……她在哪兒聽過?
「我們曾見過。」她果然不記得他。
「我們曾見過?」賀洛芯活像只鸚鵡,只會重複他的話。
「我是水柔的哥哥。」水昊公佈答案,他已經準備好她會有的反應。
「水柔的……哥哥?」惘然的星瞳越睜越大,這下子賀洛芯想起來了。
她瞠目結舌,伸直藕臂,抖著食指指著他呼喝。「你……就是……那個……那個… …」
「對,我就是『那個那個』。」水昊笑逐顏開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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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對有潔癖的賀洛芯來說,人生最快樂的事,莫過於鬆弛全身筋骨,好好 地洗一個香噴噴的澡。
尤其她剛剛陪么妹賀妙儀逛了一天的街,走得快斷掉的兩腿,能安適地浸在熱水中 泡一泡,簡直是天下第一大享受。
「這回多虧妙儀離家出走。」賀洛芯喃喃自語,捧著每次入浴必先準備在旁的熱巧 克力。「否則我不曉得要到哪年哪月,才有機會到這素有『福爾摩沙』稱譽的美麗寶島 一遊。」
至於為何會離家出走,說穿了,只怪賀家向來以女為貴,被寵壞的賀妙儀一時和父 親嘔氣,便大老遠從美國溜到台灣,來投靠原為美國FBI探員、如今受台灣特勤組征 召的哥哥賀羲平。
現在她們寄宿的這棟樓房,則是賀羲平的同事水柔借他們兄妹住的。
「此時此刻,就算世界末日,我也不管。」賀洛芯用腳背踢上浴室門。因目前家中 無人,故她根本沒想到要上鎖。
放下杯子,她灑了幾滴玫瑰花露於洗澡水裡。
「嗯……」試試水溫,她滿意地點著頭。
接著她褪去身上的全部衣物,乘浴缸水未滿之際,她倒了些洗髮精在頭髮上,再以 指腹輕輕地按摩,慵懶的裊娜胴體,隨著嘴裡輕哼的藍調音樂,款款擺盪起舞,她陶醉 到連浴室門被人推開了都不知道。
「呵呃……嘎?」長年不在家,久久才回來一次的屋主水昊,傻住打到一半的哈欠 ,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的無邊春色。
「咦?」賀洛芯聞風連忙扭首轉向嚷音的發源處。
這一望,不禁倒抽一口氣,整個人駭然地後縱一大步,只差沒嵌進牆壁裡。「喝… …大猩猩?!」
她居然有幸看到台灣的黑猩猩?
等一等,這會兒不是高興的時候,黑猩猩會不會咬人?
她該怎麼辦?只聽說遇到熊要裝死,可沒聽過撞見黑猩猩要如何應變……它是否和 熊一樣好騙,她若不動,它會不會當她是死的而不來攻擊她?
「這……」水昊眨眨眼,搔搔頭,越想越不對,於是下盤不動,以腰為支點,僅打 斜後仰上身朝室外瞄。
是他家呀,他沒走錯嘛,那她為何會……該不會是他在荒山野嶺間太久啦,所以有 了不應有的幻影,要不在他的浴室裡,怎會出現這麼一位曼妙仙姿、叫人熱血沸騰、三 圍分別是三六、二四、三六、且為C罩杯的全裸美女?
「呃?」他不信地揉揉雙眸,再睜開眼。
美女還在,沒有消失,一樣光溜溜的嬌軀真實得不像話,他捨不得挪移丁點視線地 緊緊瞅著她。「你是……」
「嘎!」台灣的黑猩猩會講話?這大不可思議了吧?莫非……是她看走了眼?
「你不是……」
雙方對自己瞳孔所見的景觀皆產生懷疑,於是同時引領向前,兩人結舌對峙,上下 打量,瞠目相距不到一尺。
氤氳中,賀洛芯被濕熱蒸氣熏染的蜜膚,透著誘人的紅暈;亭亭玉立的粉嫩嬌軀, 恍若妖嬈艷麗的出水芙蓉,嘩嘩流水則似瀑布般地從蓮蓬頭潑洩,旋即沿著她身體的完 美弧形滑下,然後變成滴滴答答的水珠,混著竄入肺腔的玫瑰清朗氣息,水昊還道不小 心踏入了仙境。
「哇賽--」他看得唾液直流,心癢若渴,忍不住出手摸看看。
「你……」賀洛芯是好奇多過害怕,她輕蹙黛眉,專心研究,企圖從那團黑毛中探 出大概。
哪知她話聲方數,驀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正順著她的胸線撫過。
「嗯?」她猛地垂眸察看,卻見兩隻「猩掌」在她的兩峰上爬行。
她張口結舌,舉同口瞪著他,又低回頭盯著那雙繼續非禮她的手,再迅速抬首瞅著 他。
終於,她從那邋遢魁梧的蓬頭垢面中,找到了原始人類的跡象。
「啊……啊……啊……啊!」賀洛芯慌措地往後退,因過度驚嚇而卡在喉管裡的尖 叫,總算破嗓衝出,並有制止不了的趨勢。
「啊……啊……」水昊則被他手中所觸及的「真材實料」駭住,又讓她平地轟起的 數聲雷唬到,他幾乎是與她同時、但方向相反地邊喊邊倒跳。
「啊……色狼!」賀洛芯叱咄,也顧不得滿頭的泡沫和赤裸,順手即抓起洗澡用的 長柄按摩刷,憤然朝他亂槌亂敲。
「你幹什麼呀你……喂……媽呀……好痛……喂!」水昊被攻擊得莫名其妙,可也 不願動手打女人,只得架著壯臂防守。
見她絲毫沒有停戰的模樣,他長腿急忙跨至浴室外的最角落,和她拉出安全距離後 ,才攢眉質詢,彷彿雜草叢生的披頭散髮,使他顯得更為狼狽。「你好端端的,為何隨 便打人啊?」
「我隨便打人?你說我……隨便打人?!」發飄的音率越來越高,賀洛芯指著自己 俏麗的鼻樑,慢步接近他。
「本來就是嘛。」滿腔委屈從水昊的大胡中瀉出,他如履薄冰,指著她的袒胸露乳 ,希望她遮掩一下。「那個……你要不要……稍微……」
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又初經歷一年多的無慾生活,馬上就要他接受這樣的 誘惑,著實對他太狠了。
「什麼啦?」賀洛芯不懂一個大男人何以突然變得那麼忸忸怩怩,語調自然是沒好 氣地吼他,但兩道目光仍下意識瞥回他的所指,這才勃然驚覺,她盡專注著緝兇,居然 忘了她身上的一絲不掛。
這、這、這……他……「啊--色狼……啊--色狼……」她赧顏喧曉地閃進浴室 。
「媽媽喂,沒遇過這麼凶的恰查某……」水昊嘀嘀咕咕,黑眸好奇地越過浴室門框 往裡探,冷不防便瞄到她的俏影,他趕緊又退回警戒線。
「哼!」賀洛芯在胸前裡了條大浴巾,雖僅露出健美的香肩和四肢,卻也足以讓人 噴鼻血。她老羞成怒,舉高刷子,嘶喊著衝出來追殺他。「你這大色狼,我定要給你好 看不可!」
「你已經讓我很『好看』嘍……哎唷!你瘋啦,敲那麼用力會死人的……哎呀…… 」這次的攻勢比上一波的還強猛,水昊的貧嘴立刻便屈打成哇哇大叫,他無處可逃,只 好抱著腦袋往樓下躲命。「別打了……殺人呀……救命啊……」
「好膽你就別跑!」賀洛芯一手揪住浴巾,一手舞著刷子,一路宛然潑婦罵街般地 追下來。
「救命啊,殺人喲……」水昊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他三步做一步地蹦下階梯,恰巧 住在對面的水柔聞聲趕來,他理所當然地以她當擋箭牌。
「呃,你們……」水柔握著防身用的球棒,原道是賀洛芯遭歹徒為難,如今看起來 ,情形似乎正好相反。
「死色狼,你有種就別躲,姑娘我今天非把你的賊眼挖出來,爆蔥花,下油鍋,過 火燒!」賀洛芯齜牙咧嘴,只恨自己的臂和刷柄不夠長。
「救人哪……」幸虧老天將他的腿生得長,他此刻若不發揮上帝給他的天賦,欲待 何時?
兩人登時以水柔為中心點,拚命地你逃我追。
之後當然又歷經一陣廝殺叫罵,結果全靠水柔居中解釋,賀洛芯才終於搞清楚,這 位好比丐幫幫主的偷窺狂,竟是水柔的哥哥,整出鬧劇總算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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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不過賀洛芯與水昊之間,卻因梁子結了半年而根深柢固。
「搞了半天,你就是那個偷窺我淋浴、渾身尚未進化、該送至自然科學博物館展覽 的北京猿人?」賀洛芯齜牙咧嘴。
原來她對他不只是似曾相識,他們倆根本就認識!
「喂,小姑,你講話客氣一點,什麼尚未進化、該送去展覽的北京猿人?」水昊拉 起白布條抗議。他不過是鬍子頭髮沒剃、澡一年多沒洗而已。
「哈!客氣?」賀洛芯怪腔怪調。「愛說笑!你偷窺我淋浴,還要我客氣?」
「哈囉姑娘,那次真的不怪我,我哪曉得你會在『我的』……聽清楚……『我的』 浴室裡洗澡,所以我……」說來說去要怪水柔不好,乘他浪跡天涯之時,把他的房子借 給外人居住,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會誤闖,否則像她這麼「恰北北」的女人,她求他 看,他都沒那個狗膽。
「哼哼,想不到你除了偷窺外,還愛吃女人的豆腐,真是……嗟嗟嗟!」賀洛芯撇 著紅灑溢的唇瓣唾棄,完全不聽他解釋。
「誰說的?你少給我亂扣帽子。」這罪名可重了,他擔負不起。
倒是平心而論,她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
胸是胸,腰是腰,一雙長腿又直又漂亮,超級名模想來也不過如此……咦,他想到 哪兒去了?
「瞧你那雙賊眼色瞇瞇的,八成『又』想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賀洛芯側目覷 著他。
「我、我、我……哪有?」水昊唯唯諾諾,差點要為她的明察秋毫下跪,大喊大人 饒命。
「你、你、你沒有?」賀洛芯以他的支吾反擊。「你要是沒有,說話幹麼結巴?該 不會是……」
「不會是,不會是!」水昊插嘴。
反正任憑她要放啥屁,他先來個一概不承認就對啦。
「不會是什麼?」好爽,她又抓到他的話柄,這回總算報了數箭之仇。「不會是好 人呢,或者不會是君子?」
「算我說不過你。」好一張伶俐口齒,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和女流之輩在此大作 文章?水昊盡量放軟身段。「和平共處吧?」
「哼。」賀洛芯不願做正面的回覆。
要是他講怎樣便怎樣,那她不是太沒格了嗎?說什麼都要先刁難他一下。
「不開口?那就表示你贊同停戰。」水昊我行我素地為她加了註解。
也不管她高不高與,他不再睬她,繼續忙著本來在忙的事,逕行摘弄地上堆著的植 物,將藥用和吃的部分分開,連她之後的大簍微詞,他皆修養好地當耳邊風。
「喂,我可沒說原諒你偷窺這樁事喔,你別以為裝啞巴就沒事!」她又獨自曉曉不 休好一刻。
一個巴掌打不響,她終於無趣地住了嘴。
那些花花草草,肯定是乘她先前被告之「此乃無人島」一事而氣昏時撿來的。
「呸,一個大男人沒事玩那堆還玩得這麼樂?有病!」她暗暗嘀咕。
可是,這樣盯著也是滿無趣的啊。
兩汪水眸百無聊賴地開始亂瞄,瞄著瞄著,很自然地就瞄上了他因活動而更茁實的 胳臂。
目光驀然下滑,他那身界線分明的雄偉肌腱,經過陽光的洗禮顯得愈益黝亮健美, 叫人耐不住想摸一把。正常人類總共有多少肌塊,從他的胴體上應該很容易就數出來, 而幾道新生的粉紅色疤痕,不但沒破他的相,反倒替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氣概。
這男人哪,何以每細瞧一次,味道就會多加一分呢?
「你看起來……為什麼沒啥傷?」她巡視他的壯軀。
「我是奇跡中的奇跡。」甭提旁人會納悶,就是他自個兒也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大 的爆裂,光是衝力便足以摧毀一座小鎮,連她幸運未死的,亦免不了嚴重灼傷,然他竟 僅受一些皮肉傷。
早知道這樣,他當初便不來坐飛機,而是去簽六合彩或賭馬。
「是嗎?」許多事是無法解釋的,就好比她和他。
明明是冤家,卻偏偏得二十四小時相守在一塊。
「你在做什麼?」注意力又讓他轉移,賀洛芯好奇地眸著他將許多植物放進椰殼中 ,再用石頭搾爛。
「上藥。」說著,他把黏答答的膏液抹到她背部。
「哇!」她的神色嫌憎且惶懼。「你……你……你幹啥把那團烏漆抹黑的鬼玩意塗 ……在我身上?」
「你想不想繼續痛?」他問。
「當然不想。」此點無庸置疑,她又不是自虐狂。
「你要不要皮膚發炎、潰爛,最後為了活命,不得不用刀尖把肉裡的膿塊挖掉,剩 下一個血洞,在活受罪之後,說不定要拖了好幾天才死去。」水昊瞇著眼,以驚悚片中 才有的聲調配樂。「就算僥倖苟活,也留下那種噁心醜陋、小孩子看了會立刻嚇哭的難 看瘡疤?」
「當……當然不要!」根本不必他威脅完,她已花容失色。
「那你希不希望皮膚光滑柔細,任何人都可以再靠近一點?」再如何凶悍的女人, 終究還是女人,用「美麗」這招永遠有效,否則全球經濟這般蕭條,為什麼化妝品的銷 售量仍不減退?
「當然希望呀。」他慎重的表情委實具有說服力,她只有頻頻頷首回應。
「那好。」他接著又在她的傷處抹上一堆。
「哇啊……」這對指甲內有點污垢就要洗半天的人來說,根本不可能覺得好。
剎那間,但聽一聲長嚎迴盪整座島嶼。
兩人前途茫茫的未來,就此揭開驚人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