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江湖傳言,天星堂一夕覆滅,不知緣由。
而含笑堂堂主韓嘯,則因年事已高,將位置交給一個外姓青年,並讓他迎娶自己的孫女成為含笑堂的繼承人。
只是,傳言難免有誤差。
事實上,韓渭雪已然嫁入太原朱五王府,成了朱皓鈞之妻,遠遠離開江湖生活;留在含笑堂與那外姓青年廝守的,卻是韓嘯的唯一孫兒。
這件事,當然只有內部知曉,並未外傳,只因太驚世駭俗,也不想招搖。
但含笑堂內並未因韓渭雪遠嫁便冷清下來,反倒更加熱鬧。
柳星雲到達半月餘,左無心帶了數車的家當跟來,毫不客氣地「污」了一所院落住進去,每日一樣閒散過活;只是沒了三當家的頭銜,他混得更凶了。
他的個性讓他跟山莊裡的人很快便熟絡起來;奇的是,他跟韓嘯很處得來,還跟著韓汜水叫起了阿爺。每天就見一老一小品茗對奕,偶爾兩人還相偕出遊,好不自在。
又過了半個月,曲向晚也一臉不甘願地出現在含笑山莊大門,嘴中只擠出了這麼一句:「我只有一個大哥。」然後二話不說的接起工作埋頭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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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道他會來。」曲向晚出現的第二日,韓汜水便如此肯定地對正在梳弄自己頭髮的柳星雲說道。
「哦?」把玩著那頭長髮已然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且有日漸上癮之嫌,連韓汜水的貼身婢女環兒都忍不住抱怨他搶去她的工作。「說來聽聽。」
「放渭雪去救我的人,就是向晚。」聽見他的語氣,韓汜水益發肯定。
「沒錯。」他微挑眉。
「而且,你從頭到尾都知道,還故意讓渭雪帶走我對嗎?」他頓了頓,微笑道:「無心也是你的幫兇。」
「呵,完全正確。」老爺子早警告過他,汜水早晚會想通他的計謀。
「若我猜得沒錯,你甚至是故意跟向晚說不要動我之類的話,卻又暗地裡推他一把。」
「嗯哼。」他眉頭挑得更高,有些訝異的停下手,「還有呢?」
「你讓向晚愧疚,好幫你解散天星堂,卻又隨後跟來。」韓汜水又笑又歎,有些無奈他的奸詐,「這樣玩自己的兄弟,不嫌太過了嗎?」
「當他是自己兄弟才這麼做。」韓汜水答得一點兒也不愧疚。
「真是……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呢?」韓汜水歎了口氣地自問。
柳星雲某些作為在以前的他看來是捉摸不定的,現在卻全然覺得他根本就是隨性所至,沒什麼好揣測的;而在那似冷又不好捉摸的性格下,其實十分的喜歡整人且好玩。
「我跟你本來就不在一般的理解範圍內,想它何用?」柳星雲笑看他的模樣,吻了下他的唇,「你或許說不出為何被我吸引,但我卻能告訴你我被你吸引的原因,汜水。」
「嗯?」這次換成韓汜水挑眉。
「記得我曾說過,你的名字該叫似水,柔情似水的似水嗎?」他修長手指撫過他的臉頰,「那就是你給我的感覺。」
「像女子?」韓汜水皺起眉,有些不滿。
「不是,我是說你就像水。」柳星雲呵呵笑了,因為他難得顯露的不滿神情。「我認為水這種東西只是看似柔弱,其實反倒堅毅。」
他側過頭,傾聽他接下來的話。
「水裝入任何器皿中,都依然是水。」他微笑,看著韓汜水瞬間恍然大悟的表情。「即使染上色彩,它依然保有它的本質,這就是水。」
韓汜水忍不住笑了,「所以?」
「那就是你,汜水。」他忍不住覆上他露出粲笑的嘴角,落下陣陣輕吻呢噥道:「乍看似水般柔弱,實則堅毅……那就是你。」
唇邊笑意更加綻放,韓汜水開啟唇瓣迎入那熾熱的舌尖。
若他是水,那麼柳星雲則該是為他染上色彩的人——此刻,他如此深刻的覺得。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