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難纏」的魚和肉,花季婷保持不變的三大步距離,單手切著其他的菜。
「這刀怎會那麼重啊?這菜好難切,這要干什麼的呀?」她不時嘀咕。
由於她不曉得要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抓著要切的菜,所以菜東跑西跑還掉得滿桌滿地,撿得她煩得要命。這其中她還被地上的材料和用具絆了好幾次,最後未切著的整條長長菜枝和菜根,她一律裝作沒看見的堆至盤裡,當然該摘去的菜頭和芹菜的菜葉,她全部沒做處理,更遑論要洗。
「好啦,大功告成。」現場雖然一片混亂,但亂中有序……她這樣想。
接下來是真正演出的時候了。可是要做什麼菜呢?她一點概念也沒有,當初是摸到什麼就拿什麼。
「大廚講過,菜色很重要。」她雙手橫胸,嘟著嘴將所有的原料再巡視一逼,然後將顏色比較配的菜放在一塊,這又花掉她許多時間。
終於決定妥當,她滿意地拍拍自己的小掌,腦海中已幻想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法國菜、義大利菜和她所吃過的各國名菜。
不過幻想和事實總會有段距離,加上她的距離又比別人差非常多,而且她根本沒下過廚,於是噩夢才要開始;當她被甫倒下鍋便濺起的熱油燙到時,她就曉得。
「救命呀。」為了怕再被燙到,她站得好遠,用空投的方法將食物拋至鍋中,結果噴濺出來的熱油更多,幸虧她此回學聰明,拿著鍋蓋當盾牌,方免於油勢的攻擊。
「對啊,還要做湯……就做最平常的蔬菜牛肉湯吧!」她忽地想到。
然而就算是最平常的蔬菜牛肉湯,一旦到了她姑娘家的手上,也變得相當不平常。
只見她將呈滿水的鍋子端上爐架點火,繼之放入下知到底是不是牛肉的整片肉,再放下一堆不知名的菜,鍋裡原就滿的水自是拚命向外溢,霹靂啪啦水火交融聲嚇壞了花季婷。
好不容易她算搞定了那鍋湯,炒菜鍋中的菜卻已發出焦味,她手忙腳亂地打破了兩個盤子,才將它盛出來,至於黏在鍋上的則姑且忽略。
「咳咳,沒關系,失敗為成功之母,這道菜只是試驗。」她自我安慰,濃煙嗆得她差點昏厥。
「啊,忘了加調味料。」反正先放後放應該都沒差,她拿起瓶瓶罐罐的不曉得是酸甜苦辣鹹的哪一味亂撒一通。
基於剛才的教訓,此回她在鍋中沒倒油,僅是順手將離她最近的玉米粒丟進去,接著她又突發奇想地想要做烤魚。
既想之則為之,她將未去鱗片、肉被切得有點模糊、身體要斷不斷的魚直接放進烤箱,然後講求配色地擲入一些蔬果。「溫度我記得,但是時間呢?」
隨便好了,先給它烤一個小時吧!這樣她才有閒暇去做別的菜。
那廂湯已沸,旁邊的玉米粒早已因過熱而呈爆玉米花狀地亂蹦亂飛,她又是尖叫、又是頂鍋蓋地亂閃,在一陣「廝殺」後,終於將它先蓋上,沒想到鍋蓋被彈跳的內容物撞得乒乒乓乓,她驚慌地熄火逃亡,途中下小心踢翻了三個碗,但起碼人是「安全」了。
可是湯咧,湯要怎麼辦?她怪罪地指責——「都是腳上笨重的石膏啦,害我一點都不靈活。」
罵歸罵,滾滾冒泡的湯已把湯鍋的蓋子扛上扛下地發出抗議聲,她咬著指頭想走過去關火,孰料才快接近爐灶,隔壁那鍋玉米粒猝地又再次砰砰作響,仿佛她在樹林中聽到的子彈聲,她怕得縮在地上蒙耳哭泣。「嗚……好恐怖啦,我不要玩嘍,嗚……」
原來她還想做美麗的蔬果雕呢!現下什麼心情也沒了。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多久,湯鍋的水不再托著鍋蓋吵,玉米粒亦乖乖地不再有雜音,花季婷逐漸安靜下來,她把炒菜鍋整個搬開,換上另一個新的平底鍋。
「肯定是鍋子和沒有油的毛病。」她做出結論。開火,倒油,又被油燙了幾處,她忍著痛,拿起蛋自問:「這圓圓白色的是什麼?」
想想,她又說,「不管它啦,先丟下去再說。」
於是她天才地將整顆蛋連蛋殼一起丟下鍋,又放了一些或紅或綠的菜,本以為—切都會順利進行,不料災難才正要開始——烤箱中的食物正冒出黑煙,湯鍋中因水已蒸乾而不斷乾燒,平底鍋中的蛋炒菜也不甘寂寞地冒著火。
「哇,失火了,失火了。」花季婷張惶失措地打開水龍頭接水,刷地便往鍋裡滅火,豈知火勢非但沒熄,反而更形加劇。
天花板上的消防灑水器跟著啟動,屋內瞬間下起小雨。水聲、雨聲、滾油聲和哭聲,相互呼應。
「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花季婷哭叫地坐在地上。
然後她聽到一聲駭人的怒斥——「你這是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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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想逃避,邵伊恩從公司回到家時已近傍晚,他換上輕松的休閒服,走到花季婷睡的客房門口站住,考慮要不要敲門叫她一起去用餐。
說真的,昨晚他會做出那種事,他自己也感到意外,而她生澀的表現讓他覺得慚愧,所以他在沖了半小時的冷水澡後,便匆忙地跑到他旗下離此地最近的飯店去,也不管天是不是還未亮,嚇得櫃台立刻通知經理來請安。
我是怎麼了?邵伊恩不只一次地問自己。
為何他會失控?為何他想到她和他以外的男人接近時會吃醋?為何他會嫉護與她有說有笑的班傑明?最重要的是——為何他會在乎?
這些問號的答案只有一個,可是他不願承認,他認為僅是他太累的緣故。
敲敲門,沒有回應,推開門,裡頭沒人。
「哼,我真白癡。」當然是班傑明陪她去玩了嘛,他怎會笨到以為她會乖乖地坐在房內等他?
心煩,還不是普通的煩。他需要冷靜,他需要思考。這個時候,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廚房。
才踏出幾步,隨身攜帶的大哥大響了,是「七聖」總部的安全控制中心。「伊恩,你的廚房有疑似火災的不明熱源發出,屋頂上的消防栓已經開啟,在做噴水滅火的動作,要不要我們再派員前去?」
「什麼?喔,不用,我去處理。」邵伊恩蹙著劍眉說。
搞什麼鬼?「他的」廚房怎麼可能會有疑似火災的不名熱源發出!是他昨天做菜時忘了關火?還是他烤箱忘了關溫度?或是……?
他飛也似的跑向廚房,只見團團黑煙不斷地往外冒,他忙下迭地奔進去,然後是被眼前的景觀嚇到——
他一向乾淨整齊、井然有序的廚房,如今是火燒、水淹、碗破、鍋翻,一副如經歷浩劫後的亂相,一個小「落湯人」正無助地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
他當場忍不住地大喝——「你這是在干什麼?」
花季婷先是一愣,待看清來者是他,眼睛明顯地閃爍著見到救世主的光芒,馬上以臀部爬行到他腳邊,怯生生地指著「失火現場」道:「好可怕啦,嗚……」
事不宜遲,邵伊恩跨過她去搶救,三兩下便處理完火源,並關好應關的開關。
花季婷瞧得兩眼發直,差點要為他熟稔敏捷的動作和沈著穩重的氣度大聲喝采,哪像她只會嚇得「該該叫」,完全沒有為王該有的冷靜,花郁國應請他去當下一任的國王才對。
消防栓的水總算也停止了噴灑,是秋後算帳的時候了,邵伊恩鐵青著臉瞪著她。「是誰准你進我的廚房?」
「我……想……」花季婷鼓著腮,在花郁國她就是法律,做任何事從來不需要人准,而且拓跋剛他們談的禁忌不包括這一點呀,頓時她頗覺委屈。
「我不管你想什麼,我不准任何人進我廚房。」邵伊恩咆哮。
「可是……他們說要做菜給你吃嘛……」花季婷仍坐在地上,她想起身,手卻被破碗的碎片割到,血立即流了出來。
「瞧你,手笨腳笨的。」他心疼地抓住她的手。
不用膝蓋想他也知道她說的「他們」是誰,看來又有帳要和他們算了。
「不要碰我,我本來就笨。」花季婷受挫地揮開他。
「別動。」邵伊恩獨裁地含著她受傷的指頭,替她吮去血液。
「你……不要碰我。」這感覺太曖昧了,花季婷不禁刷紅了臉,制止他的聲音驟地弱下許多。
「別動。」邵伊恩還是那句話,表面上他是安如磐石,實際上他是心猿意馬,她顯然不明白她現在的狼狽樣有多秀色可餐。
滴著水珠服貼的烏發襯著她巧奪天工的五宮,長卷黑密的睫毛沾著迷人的水氣,微嘟的艷唇挑戰他的意志,濕漉漉呈半透明的衣服緊貼著她的曲線,造成致命的吸引力,還有她該死沒穿內衣和短得離譜、根本遮不住那國色天姿的衣服,此時她嬌容上的雲霞,妝點得她尤其嫵媚動人。遐思的拐誘,窒礙的呼吸,這關他該如何度過?
「我帶你去包扎。」邵伊恩粗嗄著嗓子抱起她。
「我不要,你走開。」花季婷含羞帶怒地拒絕。
這一掙扎,她豐滿玲瓏的嬌軀在他身上發生炙熱的磨擦,若非他不斷地克制自己,他會如猛獸地立即侵犯她。
「你如果不想要我現在強暴你,那就最好不要再動。」呸,他怎會說出這般下流的話?看來,他的腦已管不住他的嘴了。
「啊?」花季婷嚇得發愣,僵直的身體動都不敢動。
這會兒角色似乎對調了,原先想做「那碼事」的不是她嗎?那是她來廚房的真正目的呀!不過混亂的她已搞不清楚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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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婷披著邵伊恩丟給她的大浴巾靜悄悄地坐著,水靈靈的鳳眼跟著他的舉止移動,他現在已經包扎好她手上的傷,放下繃帶,他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地為她燙傷的地方上藥。「痛嗎?」
「嗯。」花季婷點著頭,他藍眸裡的可是憐愛?
「不准再去廚房。」邵伊恩命令,語氣中挾著明顯的不捨。
「嗯。」用十二人大轎抬她,她也下會再去。
「以後你想吃什麼,我做。」邵伊恩用硬冷渾厚的聲音說道。
「真的?」那她不是賺到了?
「真的。」他用濕毛巾幫她拭去臉上的髒污。
「我想吃法式小羊排、蔬菜牛肉湯、聖賈克貝、明蝦沙拉、魚子醬、鵝肝醬、乳酪派和Tages Suppe。」花季婷嘴饞地舔著唇,這幾道菜有的是燒毀廚房之前她想做給他吃的,有的則是她自己想吃。
「你是餓了幾天?」這些全是名菜,Tages Suppe是澳大利亞的名湯,聖賈克貝是法國有名的海鮮料理,此輔證他原先猜她是有錢家族的推論,但是他查過電腦的檔案,連「七聖」那麼周密的情報網也翻不到她的資料,這使他不禁要問:「你到底是誰?」
難道真是上帝自天遣派下凡送給他的天使?
「嘎……我……我是……季婷啊!」花季婷咕嚕咽下大口的口水,花容大大轉色,以為他發現自己的公主身分。
「你的父母是誰?你的家在何處?」邵伊恩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似地用指腹畫著她的頰和她的唇。
「我……」幸好體內悶燒的熱血令她的身體機能暫停,否則她差點脫口說出。
「你曉得你很美嗎?」邵伊恩額頂著她的額低喃。
花季婷芳心全亂地搖著頭,鳳眼中的迷情如天上的明星,她感覺得出他在用他那具魔力的藍瞳對她進行愛撫,她想知道剛剛他要做的「那碼事」還能不能生效?她主動勾住他的頸,那是昨天他教她的。
「愛我。」她輕咬他上唇呢喃。
「喔。」此危險行為太煽情,邵伊恩只覺氣血逆流,粗啞的嗓子透露出他想占有她的欲望。「我……該走了,你去換衣服吧!」奇怪,這是他的聲音嗎?
「別走。」花季婷微弱的鼻音透露著真情的邀約,她再度拉住他,用腳扣住他的身,此乃班傑明教她的「上弓」第一式。「吻我……」她挑逗著他的意志。
「你……」他還來不及發言,她已壓低他的頭部靠向她,以唇封住他的。
「不要說話。」花季婷用掌來回撫觸他厚實的胸肌,班傑明說毋需刻意,只要放松手的力道在他的上身隨便摸就OK。
「老天。」邵伊恩好不容易把持的自制力登時瓦解,雷霆萬鈞的欲潮掩蔽了他的神志,他粗暴急切地扯掉她肩上的浴巾,然後深深地吮住她的舌。
「不要停。」她在他稍微離開她熾熱的唇時說,此刻四維八德均拋在腦後,她想放任己身的感情振翅翱翔,至於再來該怎麼做,班傑明沒教,他說伊恩會接手之後的「課程」。
「你會後悔。」邵伊恩意亂情迷地低喃。
「不會,因為是你,永遠不會。」花季婷囈語,小手掬起他的兩頰用狂吻來表明她的心意。
「你這磨人精。」邵伊恩低歎,體內的萬馬奔騰也不容得她後悔,她脫去她的衣物,用炙熱的吻熨過她身上每一寸美艷嫩白的肌膚。
「嗯。」花季婷不禁發出誘人的呻吟,挑戰他的熾烈熱情。
「喔!」邵伊恩的感官神經全被撩撥起,他的欲望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填平。他像要爆炸似地摟緊她,接著以他高超的技巧帶領她化做彩蝶,比翼翩翩齊舞進悱惻的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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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騙我?」邵伊恩繃著臉,藍眼睛中的霜氣足以凍傷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花季婷咬著下唇,含著淚。
「怕什麼?怕讓我知道了就缺乏娛樂價值?」邵伊恩用眼角瞪她,語調中有說不盡的鄙夷。
「不是,不是那樣……不是……」花季婷搗著嘴巴以免讓自己哭喊出來。
「不然是哪樣,你說啊?」邵伊恩憤慨地抓著她的肩膀猛搖。
「不是……不是……」花季婷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眶中的淚雨簌簌直落……她不是故意要騙他的,她不是呀……
不要再搖了,我好難受,不要……
「婷,醒醒,婷,你醒醒。」邵伊恩試著將她搖醒,她又是哀號又是掙扎地,讓他看得心好痛。
「嗯?」花季婷緩緩睜開濕濡的眼眸。
「又作噩夢啦?」邵伊恩將她攏至肩窩,圈住她略顯單薄的身子。
「啊?噩夢?」還好是夢,她糾結的神經像洩了氣的皮球逐漸松弛,接著又似思及夢中的情境,急忙緊箍著他涕泣。「不要離開我,答應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
「乖,不要哭,我答應你就是了。」邵伊恩疼惜地摟著她,她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可怕的遭遇?
「你不能騙我。」花季婷埋在他厚實寬闊的懷中,吸取他的溫暖。
「我不會騙你,不哭,乖。」邵伊恩撫著她柔順的短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沒有,我沒有。」她瑟縮地將臉藏得更深,原本只想留有甜美記憶的願望已嫌不夠,她很貪心,她不想回去,她想當個平民百姓和他廝守在一起——永遠。
「你不要激動,沒有就沒有。」邵伊恩溫柔地找到她梨花帶淚的愁容,啄去那串串珍珠。
「真的不要離開我。」花季婷仰著氤氳秋波瞅著他。
「要不要我發誓?」邵伊恩莞爾,誰禁得起她這種懇求的水汪汪眼神。
「不要。」花季婷迅速拉下他舉起的手,若他知道她騙他,他一定會如夢中人那般惱怒而去的。「我相信你。」
「我值得你相信。」邵伊恩以掌心沿著她光滑的脊骨按摩,好讓她的賽雪肌膚能更放松。
「你……沒有……穿衣服。」花季婷貼著他的胸口,羞赧小聲地說。
「你也沒有穿呀!」現在才曉得害臊似乎有點晚,邵伊恩好笑地將手慢慢游-至她的耳垂,那後面有顆相當特別的花型紅痣,他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花季婷粉透著臉,表情甚是嬌艷誘人。
「昨天……有沒有弄痛你?」他細語問。若下是她低著頭,她會看到他藍寶石眼珠中的綢繆情意。
「嗯。」花季婷尷尬地用指頭圈玩著他性感的胸毛。
「這次就不會了。」欲望霎時炸開,邵伊恩等不及讓她多休息片段便擄獲她的唇,他要讓她體會徜徉在性海中的真正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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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得浮生半日閒,七聖公園萬紫千紅的花園中,班傑明側肘支頰躺在綠油油的斜坡草坪上,曬著由特殊設計引進來的太陽光,頂著能反射外界天空變化的天花板,俯瞰那方正在教花季婷騎馬的邵伊恩,他難以置信地問旁邊和他一樣懶的兩個人。「你們有沒有發覺,伊恩最近都和小美人黏在一起啊?」
「我們又不是沒眼睛。」拓跋剛以手為枕,閉目養神,自從那回受到伊恩不顧兄弟情誼的教訓,他乖了許多。
「呵呵呵,冰塊融化了。」班傑明古怪地笑著。
「你不要惹事。」旁邊看著檢驗報告的水柔繼續做著筆記,這次警方交給她的案子頗費功夫。
「你們想,他們『做』了沒?」班傑明好奇。
「百分之三千,我敢賭。」拓跋剛旋即睜開眼睛,精神為之大振。
「我也賭『做』了,水柔你呢?」班傑明問。
「你們兩個皮又癢啦?不應該那樣教壞女孩家。」水柔失笑搖著頭,哪有人唆使女人要以身相許、以暴制暴?
「看樣子小美人挺受教的,不過我們教的也沒錯呀,你瞧他倆現在不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班傑明拍手稱快。
「我也想不到小美人那麼大膽,這個厲害,我喜歡。」拓跋剛露出贊賞。「再來賭,『硬上弓』的『霸王』是小美人或是伊恩?」
「我賭小美人。」班傑明掏出口袋中的五張千元鈔票。
「好,那我賭伊恩。」拓跋剛也拿出五張。「水柔你跟不跟?」
水柔一逕地笑,這兩個大男生唷,假若今天的對象是他們的妻女,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我當公證人,錢先替你倆收著。」
「你故意的對不對?」班傑明忽地擺出邪佞的笑臉。
「嗯?」水柔是何等冰雪聰明,怎會不明白他在問什麼。
「小美人腿上的石膏。」班傑明笑得賊兮兮地。
「喔——」水柔拉了好長的尾音。「是該拆了。」
「哈,猜對啦,我就說嘛,依水柔的妙手,小美人的腿傷怎麼會到現在還打著石膏,原來……最奸的是你。」班傑明大惑頓解。
「彼此,彼此。」水柔輕笑,事實上他們是五十步笑百步,班傑明采的是激將法,而她不過是替季婷多制造些不方便的理由,好讓心軟的伊恩不忍棄她不顧,增加他倆日久生情的機會,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伊恩。
「什麼意思?」拓跋剛受不了他倆的婆婆媽媽和咬文嚼字。
「他故意纏著小美人不放,激得伊恩不得不用最後一招。」水柔說。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將來你們大家都會感謝我。」班傑明非常得意。
花季婷眉開眼笑地與邵伊恩共騎坐在一匹馬背上,由他操著韁繩奔馳而來停在他們的面前。
她生氣蓬勃地問:「你們在談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我們在說伊恩很厲害,用上了最後一招。」班傑明挑釁地看著邵伊恩笑,後者立刻回他一記殺人藍光。
「什麼是『最後一招』?」花季婷看著班傑明又看著伊恩問,滿臉全是甜滋滋的笑。
「所謂『最後一招』就是……」班傑明不怕死地解釋。
「你要不要繼續騎?」邵伊恩插話,不必動腦,他也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尤其是班傑明這只癩痢狗。
「我想休息一下。」花季婷說。
「好。」邵伊恩細心地抱她下馬,坐上草坪。
「小美人最近真是春風拂面、心花怒放呀……」班傑明可樂了,不時以勝利的眼光向邵伊恩示威。
「哪有?」花季婷赧然,羞怯的笑容含著女人特有的嬌媚。
經驗豐富的班傑明和拓跋剛豈會看不出那所代表的意義,兩人飛眼互通信息,默契相當地逸出詭譎的笑。
「沒有?」班傑明佯裝驚訝。「莫非是伊恩『不行』?那怎麼得了,小美人的幸福就是我們的幸福啊!」
「誰說伊恩『不行』的,他……」花季婷沒心機地急著替他辯護,直到班傑明和拓跋剛忍不住地爆笑,以及水柔的掩唇嬌笑,她才意識到自己等於不打自招承認和伊恩發生了關系,小臉刷地赤紅,鑽進伊恩的胳肢窩裡嬌瞠——「討厭啦!」
「班傑明。」邵伊恩陰涼的聲音燃著火藥味。
「他是不是強迫你和他同房?」班傑明追問。
也不等花季婷回答,他故意卷袖捋臂,一副打算要和伊恩決一生死的凶相。「伊恩你太差勁了,居然強迫季婷和你同房,我跟你拚了……」
話語未落,花季婷已慌張地拉著他。「沒有啦,伊恩沒強迫我,是我強……啊,你又套我。」羞愧地蒙住臉,半天不敢抬頭,那廂已經笑得東倒西歪。
「班傑明!」藍色火藥庫處在爆炸的臨界點。
「我什麼都沒說呀。」班傑明無辜地聳著肩,咭咭怪笑並沒有停。
「別瞪我,我什麼都沒做。」拓跋剛撇清地翻身跳起。「我要走了,一會兒還要接受雜志的專訪。」
「雜志的專訪?你不是向來最恨那一套嗎?」班傑明問。
「盛情難卻嘛!」拓跋剛伸展懶腰。「水柔,錢要記得算給我啊。」
「錢是屬於我的,小美人剛剛的話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班傑明抖著腿,洋洋得意。
「是嗎?」拓跋剛頭也不回地晃晃手,然後將兩手插在皮褲的背腰上,帥氣地吹著口啃離開。
「什麼錢哪?」聽他們說得儼如在玩什麼有趣的游戲,花季婷忍不住抬頭問。
「打賭的錢。」班傑明笑。
「打賭?」這可新鮮了,花季婷耳朵豎得好高。
「不要理他。」邵伊恩占有地把她拉到懷中。
「我們在賭誰是『霸王』。」班傑明擠眉弄眼的,不在乎邵伊恩一再的警告。
「霸王?」花季婷納悶。
「班、傑、明。」邵伊恩一字一句,算是最後的通牒。
目的達成,識時務者為俊傑,班傑明乖巧地閉上嘴,俊臉有著一抹吊兒啷當的笑,兩手交替比著勝利的V字符號。
「我休息得也差不多,該去工作了,你們慢慢聊。」水柔拍拍身上的草屑,拿起攤在地上的檔案,臨走前不忘給花季婷一個祝賀的眨眼。
花季婷不好意思地吐舌頭,她問班傑明:「怎麼好幾天沒看到霍旭青和時焱?」下是地下懂禮貌,而是公主的身分使她一時街改下了口稱人姊或哥的。
「霍旭青有個棘手的案子在忙,時焱那悶葫蘆本來就喜歡悶在房裡發霉。」班傑明打著慵懶的哈欠,腕上耀眼的手鐲嘩嘩發光。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戴這種手鐲?好特殊喔,上面的星星好像是北斗七星嘛。」花季婷把玩著伊恩手中的那只鐲於。
「嘿嘿,我該走了。」班傑明笑,這種事要伊恩自己去處理,只是他很難相信有人在看到這麼多「證據」後還不能聯想到「七聖」。
「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嗎?」花季婷瞄著班傑明漸遠的背影說。
「沒有。」邵伊恩寵溺地抓抓她的頭發。
「這裡又是哪兒?」花季婷一直很想問。
「你不喜歡?」邵伊恩抬眉。自從她付出她的純潔,時間又過了一個月,他愕然發現他未曾考慮過此問題,更忘了有一天她會想起一切,也許她已有未婚夫,也許她會捨棄他,那時他該怎麼辦?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歡。」花季婷撒嬌地用雙手環住他結實的胸。班傑明叮嚀她的那句話她很贊同——愛就是要讓他知道。
「嗯。」邵伊恩樂陶陶地圖緊她,帶著她的身子輕輕搖。
他曉得自己沈淪了,沈淪在她的真、她的甜和她的笑,尤其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驚覺兩人有那麼多的共同點,包括飲食品味和習慣、熱愛的音樂和歌劇、喜好的書籍和作家、甚至酷飲的葡萄酒之年代、廠牌都一樣,想想一生中能遇到幾個和自己完全相契的伴侶?
答案是幾近乎零,而他居然如此幸運能碰上,而且還是不小心「撿」來的,這種機率要再有,根本就是不可能,所以他豈能不把握?
取下鐲邊垂吊的稀有天藍石環,他為她套在指間,大小剛好,仿佛是替她量身裁做的。
「不要拿下來。」那是他對她的承諾。
「這……好漂亮喔。」花季婷再蠢也看得出這指環的重要性,不禁感動得哽咽,原來喜極也會想哭。
「你是我的。」邵伊恩霸道的吻住她,像是宣誓,像是烙印。
「早就是了。」花季婷垂首,靦腆怯色好不羞嗲。
「證明給我看。」邵伊恩喑啞著嗓子,他對她總是要不夠。
「在這裡?」花季婷張著櫻桃小嘴。
「有何不可?」邵伊恩不再贅言,推她躺在草坪上,將他的重量和他的癡情一道傳輸至她的體內。
倫得浮生半日閒,七聖公園萬紫千紅的花園中,洋溢著春風無限與陣陣愛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