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後
位於長安東南方的楚家宅子,由於正臨著曲江池,一到暮春,總引得蝶飛蜂舞,氣象萬千,景春閣中,此刻也該是春光無限,燕語鶯音。
"獷、獷少爺,你不要再這樣了!"小荷,楚家新進的七名小婢之一,也是其中最有姿色的。
只見她努力的想要把楚獷往上推,可楚獷哪裡是她推得動的,只見楚獷一雙大手在她胸前不住游移,惹得小荷疼得不得了。
怎麼有人的力氣可以這麼大的?
今年快滿十五的小荷,本來也是出身在好人家裡,念過幾天書,讀過幾句詞,曉得一些不大不小的道理,雖然不是窮極奢豪,但也衣食無缺。
年初,因為一場意外,父親經商失敗,與母親一同自縊,留下她孤單一個,在大伯的堅持下,便進了楚家當丫頭,又因容貌出色,被點到獷少爺房裡,做專門服侍少爺的工作。
初時,小荷只是做些細活,生活倒也安適,直至今日,獷少爺突然把她喚進房裡,一進門就把她往床上一推,一個硬邦邦的身子,立刻就壓了上來。
"獷少爺!"小荷有點生氣的大叫了聲,這算什麼嘛,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呢?把人家弄得那麼痛!
想著想著,小荷越發生氣了,一把抓起楚獷胸口的卷毛,用力扯將下來。
楚獷劍眉一攏,心想,這雌兒難道不清楚她的工作嗎?怎麼這麼凶狠?
一挺胸,看著小荷的表情,一張忿然的臉,又緩了下來。
這女孩還真是長得好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簡直有尋常姑娘家的兩倍,不、三倍大,這麼小小的一張臉上,好像就只養了這麼對大眼睛似的。
"你的眼睛好大。"摸摸被扯疼的胸口,楚獷加了句。"力氣也好大。"
"是啊。"趁著楚獷說話的當口,小荷快快坐了起來,端正起衣容。"你這個樣子很糟糕噯。"
"是嗎?"楚獷坐直了身子,很有興味的看著新來的小荷。
這個小婢跟之前的那些,明顯的不一樣,不但外貌比她們特別得多,聲音也是一絕。瞧她不過十多歲,怎麼會有這麼沉的聲音。
那是一種帶著些許中性魅力的音質,襯上她說話特有的節奏,很容易令人產生一種置身於異域樂土的錯覺。
"當然啦,獷少爺,您這個樣子,與禽獸又有什麼不同呢?"發現有人願意聽她說話,小荷字正腔圓的說出了她的看法,而且對禽獸二字,咬得是特別用力。
這可是她對獷少爺的第一眼印象喔,誰讓這個高大黝黑、胸口多毛、又重又凶的男人,正是禽獸的最佳代表人物嘛。
楚獷認真的聽著,不過,只認真聽著她清亮的聲音,至於小荷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可是沒什麼興趣知道。"噢,是這樣啊,照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和顏悅色的應付了幾句,楚獷想要引她多說話。
小荷咬著下唇,她有一雙豐滿的嘴唇,上揚得恰到好處的嘴角襯上艷艷的櫻色,令她咬唇的動作,分外引人遐思。"嗯,老實說,咱們做丫頭的是不能要求主子聽咱們的。"這是到楚家當丫頭時,大伯特別一再交代給小荷知道的話。
在幾句話之間,小荷可是完全想起來了,做人家的丫頭,就是要聽主子的,主子叫你東就東、叫你西就西,對你不夠好,你也只有受氣的份。
雖然想清了做丫頭的基本原則,不過,想起剛剛被楚獷強壓著的痛楚,小荷實在有點不甘心,再看看楚獷眼下的溫文,小荷突然明白了。
這個獷少爺肯定是不知道他的一些舉動會讓丫頭們不舒服,所以才會有剛剛那般粗魯的舉止,如果能有個人告訴他的話,他應該就不會亂來了。畢竟,他看來也算是個知書達禮的人嘛。
想通這點,小荷用力點點頭,正色說道:"獷少爺,小荷希望您在下次要對咱們丫頭不好的時候,先說一聲,讓咱們心裡有個准備,這樣,也不會疼得太突然。"
小荷一邊說,一邊想,這樣應該可以了吧,既然沒辦法要求主人不打自己,至少請在他要動手之前先說一聲,這樣,自己一定可以先做好准備。等到少爺真的打人的時候,可能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小荷越想越高興,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天生適合做丫頭的料。她這麼幾句話,不曉得替楚家上上下下幾十個丫頭省了多少事呢,想到這兒,她不禁得意的搖頭晃腦起來。
楚獷有趣的看著她。"你在想什麼?"
"啊?沒有啊。"不管怎麼說,跟別人說自己在得意自己天生就是個丫頭命,好像不怎麼稱頭。"對了,獷少爺,您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話呢,您說,我的建議好不好呢?"
"你的建議?什麼建議?"
"噢!"小荷有些生氣,他是不是想要耍賴啊,唉,她本來就不能指望這間屋裡有人會真的聽她說話嘛。
"你不要不高興,再說一次給我聽!這次,我會聽仔細的。"
"嗯。"小荷嘟起小嘴,不太高興的再說了一遍。"你聽清楚了吧,怎麼樣,答應嗎?"這次,她連"您"都不願意用了。
"可以。"楚獷爽快的應和了,沒有一絲停頓。
他的反應多少讓小荷高興了些,只是,小荷那菱角嘴還沒來得及張開笑容,楚獷又說話了。
"那麼,我開始了。"
"開始什麼?"小荷有點不明白楚獷的話,不過,楚獷並沒打算讓她有時間明白。
不等小荷答應,楚獷兩手一分,便將小荷的上衣撕得破爛,小荷來不及反應,就又被他壓到大床上了。
只見楚獷動作熟練地舔咬她胸前嬌弱的雪峰,靈動的舌尖,或撮或吸的轉動著小荷那對不滿一握的雪峰上淡色的玉珠,惹得小荷渾身失力,竟連叫嚷的氣力都沒了。
她的腦中一片混沌,一點也不明白楚獷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撕爛她的衣裳?為什麼又要亂舔她的身體?雖然說,這比剛剛壓著她要好得多。
可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這樣的動作,會讓她心下蕩起一種怪異的情緒,好像在身體的某處,想要迎接一些什麼似的。
對了,她現在是人家的丫頭,一定要聽話。只是剛剛,剛剛獷少爺不是還笑嘻嘻的在聽她說話嗎?為什麼馬上又壓著她了,而且,這次還更過分,動作比起剛剛要多得多!
楚獷半揚起臉,促狹地看了她一眼,口裡繼續著吸吮的動作,掌寬節長的一只手,突地在小荷的肚腹之下,忽輕忽重,忽大忽小的繞起圈來。
小荷哪裡受得他這般挑弄,一個身子顫抖抖的弓了起來,口裡喝喝呼呼地,叫了出聲。
楚獷的舌順著小荷的胸脯往上移動,一下吮著她的項頸,一下抵起她的下巴,最後,像是找著了家一般,咬住她的櫻唇。
不識情事的小荷接觸到楚獷溫熱的唇,本想要抗拒,但大伯那些三申五令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做人家丫頭的,就是要逆來順受,不得違逆……
一股清雅的淡香竄入了楚獷的鼻中,那是怎樣熟悉的香味啊,那種味道,應該是打他一出世起,就伴著他的。
只是,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最重要的事情?一定是他要去做卻始終沒有做的事,到底是什麼呢?
現在的小荷有點害怕了,剛剛楚獷舔她、咬她、揉她,她都可以接受,反正出來做事嘛,遇到怪一點的主人,認了也就算了。更何況,那些也都還不算是那麼的難受。
但現在,楚獷竟然把舌頭放到自己的嘴裡,而且,一動也不動?這個感覺大詭異了,真把小荷嚇著了,出於本能,她用力咬了下去。
霎時間,天地好像停止了運轉,小荷腦中閃過一個如畫片般清晰的印象,好像在不久之前,她才跟楚獷做過同樣的事情,他舔著她,她咬了他。
那種軟軟黏黏的觸感,好像還停留在自己的齒間舌際。
"唉啊!"楚獷吃痛,一聲驚叫,舌尖已讓小荷給咬出血來。
小荷很快回過神來,口裡隱約還殘留著血味,悄悄呸了兩次,又正色道:"獷少爺……"
"偶諸道,偶像禽朔一樣嘛!"舌頭給咬了,說話是艱難些。
讓她這麼一咬,楚獷反倒清醒了,心下也愉快起來,他揮手著舌,走到衣櫃邊上,打開。"你看看,喜歡哪件,就挑了棄吧。"
看著楚獷的俊臉上掛著長舌,再聽著他發音不清的聲音,小荷完全忘卻了剛才發生的事,指著他大笑了出來。
"李笑什麼?"
"哈哈,獷少爺,你的舌頭這樣伸出來,真的變成狗少爺了,哈哈哈!"
"裡少爺……"楚獷怔怔地把這三個字念了遍,出生時發生那樣的事,長大後起了那樣的名,要別人不給他起個狗少爺的渾號,是不可能的。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會被人當面這樣叫。
小荷感受到楚獷心底的淒然,有點後悔剛剛這樣的出言不遜。"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你的。"
"卜邀緊,反正偶本來就速裡少爺,李不速說過,偶跟禽朔一樣嗎?"說真的,被人當做狗少爺,楚獷還真是一點不介意,只是,有時候那個"狗"字念得重些,總給楚獷一種當面挨罵的感覺。
"你別這麼說嘛,其實你也挺好的,長得一點也不像狗,剛剛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嗯,這樣吧,以後我免費讓你欺負一次。"
"欺負李?偶什麼時候欺負李了?"
小荷聞言眼睛瞪得老大,這個人怎麼記性這麼差,剛剛才做的事情馬上就忘了,輕咳了聲。"就是剛剛啊!"
"剛剛?"
"是啊,剛剛你咬我、捏我、撞我、壓我,最後還把舌頭放到我口裡,真是惡心死了!"看著楚獷那只還晾在外邊兀自紅腫的舌頭,小荷略略心軟了些。"不過算啦,我也咬了你一口啦。"
楚獷總算明白了這丫頭根本不解風情,便跟著她笑了笑。
"唉!"重重歎了口氣,小荷有點感傷的接著說:"不過,咱們做丫頭的就是天生命苦,主子怎麼使喚都得照著做,獷少爺你還算好的,會聽我說說話,別的主子噢……嘖嘖。"小荷用不屑的聲音代替了續下的批評。
"你跟過很多主子嗎?"總算,楚獷把隱隱作痛的舌頭縮了回去,雖然說他覺得伸著舌比較舒服,但,說話大不方便。"看你的樣子,不像自幼就做丫頭的。"
小荷那種愛跟主人說道理的嘴臉,實在不是做下人的表情。
"當然沒有。"果不其然,小荷一口就否認了。
"要不是我爹娘年初過世了,我到現在還是個小姐呢。不過,也沒你家有錢啦。"說幾句話那個您字又不見了。
"你爹娘都去世了?"
"是啊,要我說幾遍啊?"忍不住嘀咕起來,在楚家的這些日子裡,小荷根本找不著人談心,滿肚子的牢騷,正巧找著了發洩的出口。"獷少爺,你應該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不要一天到晚欺負丫頭了,這樣不好的。"
"說的也是。"楚獷有趣的看著她。"你是不是不想穿衣服呢?"
衣服?是噢!"嘿嘿,是有些涼。"小荷並不覺羞,以前在家,她也常赤身裸體的在房裡活動,爹娘從來沒說過她什麼。
"有些涼?"這個倒有趣,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什麼地方不新鮮?"是啊,起風了,來吧,穿上它。"楚獷撿了件與她之前樣式完全相同的衣裳遞給她。
小荷很快的穿好衣服,口裡又叨念了起來。"真是搞不懂,為什麼這裡人人都要穿衣裳,我快被這些帶子綁得透不過氣了!獷少爺啊,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說的也是,你當然不知道啦。"摸摸腦袋,小荷傻傻的笑了起來,模樣著實可愛。
楚獷跟著她一起笑,今天在這屋子裡,他笑的次數只怕比這些年加起來都還要多。"我應知道什麼?"
"我跟你說喔,大伯剛送我來這兒的頭一天,你也曉得嘛,我睡覺從來都是不穿衣裳的。"
"我不曉得。"楚獷又想要笑了。
"喔?"小荷瞪了他一眼,像是指責他打斷她說話的興頭。"總之,我睡覺是不穿衣裳的。"
"也不穿褲子?"有人睡覺不穿衣裳?楚獷忍不住又打了岔,他真想知道多一點嘛。
"是啦。"小荷又白了他一眼。"也不穿褲子,也不穿襪子,我就一個身子光溜溜的,什麼都不穿!這樣清楚了嗎?"
"清楚了。"雙手抱著胸,端起下巴,楚獷發現這個姿勢,可以讓自己比較不會笑出聲。
"唉。"好像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小荷喘了口大氣,才又接著說:"我睡覺時不是什麼都不穿嗎?結果你知道嗎?這裡的其他丫頭們竟然把我當怪物看噯,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雖然我不知道她們到底在罵什麼,但是,我肯定知道她們是在說我壞話。"
"噢。"楚獷點點頭,這行為的確是怪了些,也難怪那些丫頭們會在背後嘀咕。
"所以啦,我現在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總管還撥了個小房間要我一個人睡,不過這樣也算是因禍得福啦,一個人一個房間,挺不錯的。"
總管?小杜是這樣好的人嗎?看著小荷天真的表情,楚獷有點怕她吃虧了,他可是挺了解小杜的為人呢。"小杜常來找你?"
"嗯!"小荷開心的笑著。"他這幾天晚上都說要來陪我一起睡呢,只是我怕熱,又嫌他燥,就拒絕了。"
"那個王八蛋!"小杜是親王府杜大總管的兒子,兩人年紀相近,楚家又與親王府交好,因此在這長安城中,楚獷可以說是只有他一個朋友,不過兩年前小杜進了楚家工作後,兩人反而越走越遠了。
"你在罵人!我娘說,髒話是不說的!"小荷好心的糾正他,雖然說當年她娘教她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能明白為什麼那個可愛的烏龜蛋,是罵人的話。
"你娘說的對。"楚獷順手摸摸她的頭。"小荷,要不要搬來我這兒?"
"你這兒?"小荷四下看了看。"我看算了,跟你一間房……如果你半夜突然生氣了想要發火,那我豈不是很倒霉?"
"那,我讓人給你隔間小房,你不是怕熱嗎?我這景春閣挺涼爽的。"楚獷也是怕熱怕得緊,因此,這間屋子是三風特別找人給他在湖口建上的。
"嗯,好吧,那我去跟總管說說,今兒個就搬過來,每天要他那麼費心的照顧,也真是不好意思。"
"算了!"楚獷一把抓著她。"我會跟他說的,你現在就在這裡給我待著。"
"可是,水仙姐說我從少爺這兒出來後,要去洗衣裳呢。"
"我會跟水仙說的。"
"哇啊。"小荷興奮地哇哇叫了聲,然後伸長雙臂,用力抱住了楚獷。"你真好噯。"
楚獷笑瞇瞇地把她推遠了點。"如果你再這麼抱著我,我可能就不好了。"
"好吧。"看了看四周。"那麼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說的也是,她畢竟是人家的丫頭嘛。
"隨便。"
"嗯,那就先畫個畫吧。"小荷適應的挺快,兩步走到桌前往坐下,好像在這兒住了好久一樣。"你的書僮呢?"
"書僮?"楚獷揚揚濃眉,她厲害、真的是厲害,剛剛當她問到要做什麼的時候,楚獷還以為她會幫自己鋪床,抹抹桌子什麼的。
哪裡想到她大小姐一屁股坐下就要畫畫,還跟他要書僮!
"是啊,總得有人幫我磨個墨什麼的吧。"小荷端坐在那兒,兩個大眼骨碌碌的用力瞧著,這張桌子怎麼干淨得像沒人動過一樣。
這點她可沒瞧走眼,打從這景春閣落成起,這張書桌就沒動過,因此這書僮什麼的,更不是標准配備之一了。
楚獷聳聳肩。"我不寫字的,但,磨墨我還會。"
"喔?你不寫字啊,這樣不行喔,我字寫的可漂亮了,要不,我教教你啊,你對我這麼好,我也該回報你一點。"
在小荷動人的聲音中,楚獷打從心裡笑著,這種感覺好熟悉、好安定,就好像是回到了家裡一樣。
只是,他不一直都住在家裡嗎?
楚獷不懂,他也不想懂,不過他知道,他要留住這個小婢,永遠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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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穿著由徐師傅特別訂制的緞面青袍,楚獷躬身行禮的動作,總引得旁人一陣驚歎。
"獷兒,聽說你今兒個要了個丫頭到你房裡?"打晌午從水仙那兒聽說兒子竟然主動要了個丫頭,還要求這丫頭跟他一起住的時候,文心就想要把兒子找來問個清楚。
只是午後被一些雜事給絆住了,抽不出空,就這麼耗到這個時辰。"怎麼沒把她一塊兒帶來?"
"她睡了。"楚獷拽起袍面,坐了下來。
"嗯,你喜歡她?"
"喜歡。"
"嗯。"這些年來,文心有點害怕單獨面對楚獷,尤其是這幾年,她總覺得看到兒子眼中閃著一種紅色的光芒,而且,一年比一年,更要明顯。
"娘。"
"嗯?"
"她很好,比誰都好,我真的喜歡她。"
這麼一長串的字,從楚獷嘴裡吐了出來,倒讓文心一驚,想起當年倉促的從江南來到長安,才剛落腳,楚獷就生了場大病,後來病是好了,只是,楚獷竟將之前的事兒全忘光了。
自此之後,他與家人的對話,也總是寥寥數語,更鮮少再見他在人前笑。景春閣落成後,除了每日固定的晨昏定省之外,他更是少在主屋出現。
現在,他願意主動告訴文心,他喜歡一個丫頭,真是讓文心挺欣慰的,心下對那個丫頭的好奇,又更盛了些。
"那個丫頭,聽說是叫荷兒是吧?"
"小荷。"楚獷搖頭糾正著,搬到長安之後,他不大想見到母親,因為一看到母親的臉,就會想起一些他根本就想不起來的壞事情。
可是現在,他又好想要大家知道,小荷很好,他喜歡她,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嗯,你也該成家了,要不,干脆討了她做偏房。"文心心下盤算著,丫頭出身的小荷,姑且不論人品長相,背景就是不行,若做個偏房,應該還過得去。
"偏房?"楚獷又是搖頭,他壓根兒沒有想到要把小荷討進門,他只是想要跟著她一輩子而已。
咦,跟著她,為什麼不是讓她跟著自己呢?楚獷認真的想了起來,抬眼接觸到母親詢問的目光,楚獷直勾勾的瞧著母親,想要她幫自己想想。
文心一見楚獷抬起臉,便立刻閃躲開來,在瞬間,她好像又見著了焰光在楚獷的黑眸中跳躍著。
楚獷眨眨眼,他有點感覺到,母親一定隱瞞了一些他很想知道的事兒,那些事兒應該是很重要的、應該是很必須的、應該是他所要尋找的,不過沒關系,時候還早,他應該可以靠自己找到的。
"我不會讓她過門。"楚獷干干的說著,順手抄起茶杯,喝了口茶,接著又說。"不過,我這輩子都會喜歡她。"
文心的一顆心,還噗通噗通的跳個沒停,聽到楚獷這麼一說,又更緊張了。"這樣不妥吧,再怎麼說,主子跟個沒名沒分的丫頭共處一室……"如果給外邊的人聽見了,還有哪些姑娘家願意嫁給他呢?
轉念一想,楚獷的名聲也是壞的可以,府裡哪個丫頭沒跟過他?
"我沒跟她共處一室,明兒我會讓人到我屋裡再隔一小間,給小荷住。"楚獷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噢。"這麼重視?文心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丫頭,會讓兒子這般傾戀,在她想來;丫頭?就是個丫頭嘛。
"娘,天色不早了,早點歇著吧。"
"獷兒?"
"是。"本已起身要離開的楚獷,聽到母親喚他,又停了下來。
"你的舌頭怎麼了?"雖說不敢看著兒子的眼睛,畢竟是母子連心,楚獷舌上的傷,文心一眼就瞧見了。
"這嘛?"楚獷摸摸嘴角,溫暖的笑了起來。"是小荷送我的禮物。"
看著兒子的笑臉,文心怔然地坐在那兒,久久不能行動,這孩子有多久沒對著她笑過了?
怔忡間,楚獷已經離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文心把水仙叫了來。"水仙,老爺回來後,要他到我屋子來一趟,我有話要問他。"
記憶中,這幾個丫頭都是三風自己挑選的,說是親王府裡的人做的仲介,但是,從她們進門到現在,文心一個都沒瞧過。
"是。"水仙答應著出去之後,文心突地想起了之前在江南時,三風對她的好,兒子對她的依戀。搬到這個地方,是正確的嗎?
喝了口已涼了的茶,文心沒再多想,也沒敢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