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澄璃本來很想像沈芳晴那樣率性的-他一頓,氣他扣住她的小小積蓄,企圖控制她的行動,但她就是吼不出來,而且心-居然還有一股窒然壓著她,令她不得不思忖:他到底有多少女人哪?
但是闕炫跖卻陡然走到她的面前,定定地以一種令她全身發熱的眼神瞅著她,令她堅難的維持鎮定。
「你變了不少。」他突然半彎了腰,將氣息吐在她臉上說道。
「這得要謝謝你。」郁澄璃實話實說。她的人很想躲開他的騷擾,但是腳竟黏住了,令她動彈不得。
「大概吧,不過你還是不夠老實。」
「你是什麼意思?」她開始氣他的老調重彈,而且語氣是那麼的囂張,活像他是一號大功臣。
「你會不知道嗎?澄璃。」他音調低沉性感的叫著她的名字,令她還是忍不住顫動了下僵直的身子。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且聲音還該死的好聽極了。
「我不知道。」
她也故意不如他所願的回答,果然稍稍的惹怒他了,闕炫跖的臉上有著慍色,不過隨即他便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原本我是相當討厭你一副懦弱的樣子,說話支支吾吾,沒有自己的主見;又像只哈巴狗,只會順著人家給你的路子走,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從不主動爭取,看來……我是真的改變了你,不是嗎?」
對於他狂妄的居功,郁澄璃沉著臉,選擇不置一語。
也許闕炫跖是真的讓她長大了,並且也讓她學習著怎麼面對困境和現實,但她還是痛恨,她居然得由他那麼厭惡的方式來習得,所以她並不會感激他的。
「澄璃……」
闕炫跖對她眼-的那抹淡然有些心疼,所以他長臂一伸,她便落進他的懷-,驚愕的被他環抱著。
「你放開我,把拿到存摺和提款卡的方法告訴我,我就會自動離開的。」她死命掙扎的說道。
「我不放。」他霸氣的說道,不但沒有放人的意思,還把她愈圈愈緊,緊得她差一點不能呼吸。
闕炫跖昨夜在郁澄璃搬離公寓之後,自己一個人孤單的面對著冷冷清清的四周,想了又想,才驚覺其實他老早在認識郁澄璃的那一刻,便被她給收服了,但是他卻一直固執不自知,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她,也因此一次次傷害了她。
愧意脹滿了他的胸臆,而如今他又得面對母親的逼婚,一向不願向任何人低頭的他,只好採取強硬的手段來贏回她了。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咳。」一直到郁澄璃不得不出聲抗議,他才放鬆了下臂彎。
「抱歉!」他低頭,與她四目相接的說道,不過聽得出來毫無誠意。「跟我一起回去吧。」
郁澄璃仍是搖頭。「別開玩笑了,我已經來了,你就該把我的東西還我,不是嗎?」
不然,她才不願意和他見面。
闕炫跖這才看到了郁澄璃固執的另一面,因此揚揚眉頭道:「和我回闕家,我就還給你。」
「你……」他竟然威脅她。「你那麼有錢,根本不需要我這一點小存款,你何必為難我?」
闕炫跖則盯著她良久,才輕輕吻著她道:「我沒有要為難你,因為我要你。」
郁澄璃摸著溫熱的下唇,聞言,黑色的水靈翦瞳張得老大。
因為她竟然又看見了他的烏目變淡,閃著詭譎的亮光,哦哦,這是不是代表著她這回逃不掉了呢?
郁澄璃的頭皮開始陣陣發麻了。
※※※
算是被闕炫跖給綁架吧!
郁澄璃只好跟著他再度來到闕家大宅,而這是她第二次來,因此也才有機會再次目睹它壯麗的外觀。
而進入闕家大園後,郁澄璃的心情也才開始再度繁張了起來,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不是每一回都有這種陣仗可打的。
尤其是那位負責接待的老管家,當他一瞧見郁澄璃跟著闕炫跖回來時,他竟然還記得她,並且用奇怪的目光,一再的在她的身上打轉,令她相當不舒服。
「別在意,老管家他本來就喜歡東張西望的。」更難得的是,闕炫跖這回居然體貼的在老管家走後,出聲安慰她。
這是不是代表著,明天就要下紅雨啦?郁澄璃自嘲地想道。
郁澄璃不發一語,跟著悶炫跖穿過一重又一重的迴廊,來到一扇就像電影-頭那種,有錢人的房子才會有的銅雕大門前。
「準備好了嗎?」闕炫跖的嘴角彎著笑意問道,但是郁澄璃卻笑不出來。
「你有給我機會做心理準備嗎?」她反問他。
可是闕炫跖揚揚眉,突然強吻了她一下,才把她放開,令她再度呆然。
「這是懲罰,不許你再違逆我。」他呼吸混濁的說道,在她來不及反唇相稽的時候,便把門推開了。
門內,又是一間佈置華麗的房間,但是郁澄璃沒有任何時間可以喘息或停下來欣賞它們,就得面對另一個陣仗了。
房內坐著三名女子,其中的一位有著一頭相當漂亮的金髮,年事雖然已高,可是由她那婉約出眾的氣質,和風韻猶存的美麗面貌推知,她應該就是闕炫跖的母親,那位德國貴族之後。
至於其他的兩位,郁澄璃就猜不出她們的身份了,不過瞧她們的長相,如同一家工廠生產的,應該是母女吧?
或許,那位較年輕的東方女子,就是闕炫跖被逼婚的對象!
不久,闕炫跖便馬上證實了郁澄璃的推斷,朝那名金髮女子踱去,給了她一個很大的擁抱。
「母親,我回來看你了。」闕炫跖在她的兩頰上皆印上一個吻。
「炫跖,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老是遲到。」她是看到郁澄璃了,但她還是先調侃兒子一頓。
「拜託,這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你就少說一點吧。」他的話惹來她的一陣笑聲。
「她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闕炫跖一副佔有意味很重的,把郁澄璃拉到他的身畔來,向母親介紹道:「母親,這位就是我上回在電話-跟你提過,目前跟我同居中的女朋友,郁澄璃;澄璃,這位是我的母親,你跟我一樣叫她母親就可以了。」
他的話宣佈的意味十足,不僅讓郁澄璃的月眉攏緊,就連那對松籐母女也是一樣,以一臉奇異的神色盯著他。
她是什麼時候升格當他女朋友啦?怎麼連她這個本尊都不清楚。郁澄璃不悅的想著,不過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向金髮婦人問好。
「你好,闕伯母,我是郁澄璃,您可以叫我澄璃就好了,不過……我可不是他的女朋友。」
這是她第一次體認到說出自己心聲的好處和快感,不過當她將話說出口的時候,她仍是下意識的瞥了闕炫跖一眼,發覺他不但沒有任何的不悅,嘴邊還咧著笑,讓她覺得她像只掉進深洞的兔子,跳不出洞口了。
而闕夫人則是一陣訝然,但是在她瞧見兒子的那一臉融合了溫柔和放縱的笑容時,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炫跖,郁小姐初來乍到,不如你帶她去熟悉一下這-的環境吧!」
闕炫跖的嘴角彎了起來,明白他母親會這麼說,就是接受他自己選擇的對象了,因此不管她好像也只有這招步數可以支開他們,他都樂於從命,於是他再度彎身吻了下她的面頰,帶著郁澄璃功成身退了。
不過他在離開之前,倒是聽到那位松籐美依子小姐的叫聲,「我只要嫁給他……」便匆匆關門了。
無妨,讓她去叫吧!
反正他這輩子會娶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郁澄璃,松籐美依子是別想入主二夫人的位置,因為他沒闕老頭的好色跟濫情,真是抱歉了。
闕炫跖得意的思忖著,牽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郁澄璃遠離暴風圈。
※※※
兩人一路來到闕家後面種滿玫瑰花的溫室-,因為闕炫跖的母親生平最熱愛玫瑰花,因此當年闕老頭娶進她的時候,便蓋了這間大溫室,請專人種花管理,只可惜……現在都成了過往雲煙。
「我的任務完成了吧?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要怎麼樣才拿得到自己的錢?」一來到溫室,沒有下人的注目,郁澄璃便忍不住問了。
闕炫跖盯著她,一雙黑目又開始要命的變淡了,郁澄璃從經驗中得知,每回他的瞳色一變,她就麻煩了。
「沒有什麼任務,我是認真的。」
瞧他說得理所當然,郁澄璃真的很想大吼大叫。
「好吧,沒有任務,那我要怎麼拿到我的錢?」她不想再被闕炫跖玩弄在手掌之間,因此她也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了。
他的眼睛則突然危險的瞇了下,快速的閃過些什麼,不過馬上被他成功的掩飾住。
「我說了,我是認真的,你沒有必要質疑我的話。」
天!他們簡直是在雞同鴨講,她想要回她郵局-的錢,而他卻在不知所云,真讓她氣結不已。
「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你要不要還我錢就可以了,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沒有,不誠實的人是你。」
他討厭她開口、閉口談的全是她那筆小錢,因此他像只危險的獅子,朝她靠了過去,讓郁澄璃寒毛直豎,開始有了危機意識。
「什麼不誠實,請你說重點,還有,當初教我來的人是你,扣住我的錢的也是你,現在我都來幫你的忙了,你是不是該還我錢了?」她一口氣把話全說完,卻發現闕炫跖在陵瞪著她。
「我們不是談錢,我談的是我們,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要娶你,就這樣。」天曉得他這些話要蹦出嘴-有多辛苦?
因為他正忍著滿肚子的怒氣,企圖穩住自己一股想要街上前去搖晃她的衝動。
而郁澄璃已數不清自己今天到底承受了多少刺激,怎能定住腳步在這-和他說話。
所以她大力的吸了口氣,開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一方面,郁澄璃也在心-思忖:她是他的女人?哈!現在還想要騙她一次,根本不可能!
「什麼?」
「你說我是你的女人。」郁澄璃要攤開來講,卻也對這句話有一點……害羞。
「那你就是。」闕炫跖向前踱了幾步,十分地靠近她,以一種令她發熱的灼然目光,直視著她說道。
但是那些日子的苦楚彷若歷歷在目,令她痛苦的低語:「可是……你明明是要我來幫你免受逼婚之苦,你明明就說過討厭我的……所以別再歉騙我了。」
闕炫跖聞言,氣急敗壞的大跨了幾步,將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她,驀地抓進懷-,狠狠的痛吻她的唇不願放開。
「唔……」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又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他的不滿,因此她掙扎了幾下,便完全沉溺了。
而這吻,本來是帶著掠奪和懲罰的,但是到了最後,竟演變成熟情與愛戀的親吻,吻得兩人是又熱又燥,在快呼吸不過來時才勉強結束這一吻。
郁澄璃全身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得要依偎著他才能夠讓自己還不至於跌倒。
尤其是那從闕炫跖胸臆-傳來的有力心跳聲,和溫暖的懷抱都在在的讓她體認到一件事,那便是她根本就沒有對闕炫跖死心,根本沒有……
這個體認讓她有點想哭,卻又有點想大聲狂笑,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唉,還真是矛盾哩!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闕炫跖氣息混濁的問道。
那聲音,彷彿來自他的心腑,讓郁澄璃顫然。
不過,他居然試圖以一個熱吻來說服她,這實在太沒誠意了,所以她沙著聲音問道:「相信什麼?」
結果闕炫跖喃喃了一些詛咒聲,才道:「相信我想要你的話。」
但是郁澄璃還是皺了皺眉頭,心-有些悲愴。心想,他還是沒有愛上她,只是想要地,這樣的關係不會長久的。
「我不要。」
她用力的推開了他,向前踉蹌的走了幾步,不敢再面對他了。
則為只消一眼……他只消一眼就足以讓她打消任何的念頭,所以她寧可背對著他說話,也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闕炫跖不滿的拉過她,忿然問道。
他以為他已經掏心了,卻換來她的一句不要,因此他那一頭的紅髮,還真的氣的快燒起來了。
「我不要再住在你家,忍受你帶女人回去,忍受你的冷嘲熱諷,所以我不要。」這一回她堅絕的說出自己的意思。
而這也是他教她的,不是嗎?
闕炫跖聞言,微微一怔,便低頭暢笑了起來。郁澄璃則瞪著他那火紅色的頭髮,恨不得有把大鎯頭可以拿來敲他。
不久,笑聲驟止,闕炫跖正經的扶好她的身子,對她道:「聽好,我知道我平常總是要求你對自己誠實,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卻經常忘了自己切身去做。咳,所以我想讓你知道,這句話,我這一輩子只會說這麼一次,而且說了你就一定得嫁我,否則我不會將它說出口。」
郁澄璃有聽沒有懂,微彎著眉。
什麼叫一輩子只說一次,而且聽他說了就一定得嫁他,那這樣子她不是吃大虧,她還是不要聽好了。
於是她退了幾步,揮揮手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決定不聽了。」
然後她旋過身去想逃出溫室,但是才逃沒有幾步,又被抓了回來。
「你給我回來,小女人,你這輩子是別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別想!」闕炫跖氣急了道。
他可從沒有想過,他生平第一次欲表白自己的感情,對方居然要落荒而逃,說出去真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不要開玩笑了,你快放開我呀!」
郁澄璃被他大力的扛在肩上,晃動著兩條腿,而闕炫跖可是又好氣又好笑,怨自己不該教她太獨立的。
不過他也沒有要她在他的肩上待太久,隨後,他惡狠狠的便像是在丟麻布袋一樣把她丟下來,差一點讓她跌倒。
「你給我聽好了,女人,你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你這輩子只能跟我結婚,所以我就老實一次……咳,其實我……我愛上你了,笨女人。」
郁澄璃張大了眼死瞪著他,簡直是不敢相信。
「小女人,難道你不應該也老實一下嗎?」他的一張俊臉危險的逼了過來,但是郁澄璃拔腿就跑。
「你別想了……」她突然又哭又笑的說道,人跑得更遠。
不過闕炫跖隨後便追了上去,因為他發誓,如果他等一下不把她抓來打屁屁,逼出這句話的話,他就不還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