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汐時也不是個鐵石心-的人,聽小貓叫得如此可憐,他的手勁不自覺放輕了些, 不過它卻仍在哀號著。
「好痛,有人要殺貓呀!」江-如死瞪著他。 -
汐時也不耐煩了,抓起小貓垂著的耳朵,氣憤地大叫,「別吵!我不是說痛的話 就叫兩聲,你是聽不懂嗎?」
可話才罵完,-汐時的右手就拍拍自己的額頭,一陣苦笑。
完了,他一定是瘋了,以為一隻小貓聽得懂他的話也就算了,現在他又威脅一隻貓 要聽他的話,看來他真的是瘋了!
但他的話,江-如聽進去了。
她不甘願的喵叫了兩聲,以代表她真的很痛,而且很怕痛。 -
汐時正在上藥的手停住了,他張大了眼。
「你……剛剛叫了幾聲了我沒聽清楚,你再叫一吹。」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小貓。
他這動作令江-如非常不滿,於是她懶懶地又叫了兩聲,更想對他翻白眼。 -
汐時這一聽,真是又驚又喜,他也不曉得自己在高興什麼?總之他覺得意外,卻 又相當愉悅。
「你真的聽得懂我的話?再叫兩聲來聽聽。」他緊接著又問了一次。
江-如只覺得-汐時愈來愈像白癡,然而她絲毫沒發現,一隻貓若聽得懂人話是件 多麼不可思議的事,而她也不該這麼做。
她突然想張嘴打呵欠,想想又-上,一會兒才又叫了兩聲。
這兩聲,足以證明-汐時的推斷,他這隻小貓的確聽得懂人話。
不過他還沒有機會找出原因,小貓也總算是安分地讓他擦完藥。
證明了小貓聽得懂他的話的-汐時不但未能有個好眠,心情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好, 總之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他都睡不著覺。
在床上再度翻個身,他突然覺得口渴,便起床到廚房喝水,待他經過客廳時,卻被 一陣低低輕輕的吸泣聲吸引住了。
是誰?小偷嗎? -
汐時攝手攝腳,黑目微瞇,欲在黑暗裡尋找偷兒。
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找到,只發現小貓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她-曲著身子靠在牆 邊。
她是怎麼進來的? -
汐時不解地想著,將視線投向玄關及落地窗,兩者的門皆有上鎖,它是從何處進 來的了他的心中疑問連連。
不動聲色的,-汐時靠了過去,不知為何,她哭泣的聲音教他十分不忍心,也微微 -痛了心。
這女人給他的感覺十分熟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讓-汐時擦完藥後,江-如已 累得沒有力氣,很快的就入睡。
她睡得極不安穩,一次又一次夢見在醫院-,堅持守候她醒來且神情疲累又愁眉不 展的家人。
她不禁-泣了起來,雖然自己的身體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但她總覺得對不起家人 ,也不該讓他們如此擔心,尤其是母親,看她那日守在她的床邊,總是不自覺地紅了鼻 頭,法然飲泣,就更是讓她悲從中來,難過得不能自己。
但是她何嘗願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她也不想當一隻貓呀!可是她不曉該如何讓靈魂 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也許她得待在貓的軀體裡一輩子……思及此,江-如便在心裡苦苦 地哀號,不要啊,她可不想當一輩子的貓,她還沒有完成大學學業,也還沒有交男朋友 ,沒嘗過什麼情事,說什麼她也不願意當隻貓。
最令她痛苦的是她突然好渴望和-汐時說話,或許是這個原因,她才毫不在意地讓 -汐時知道她聽得懂人話,因為她根本就是人嘛,只不過是因車禍而讓靈魂誤人了小貓 的身。
她不想再被逼吃貓食,不想再看到隔壁陳小姐養的那隻小黑,更討厭-汐時老以為 她會跟小黑私奔,威脅要帶她去結-……她都不喜歡!
心裡愈這樣想,淚就愈是流個不停,江-如沒有發覺她的靈魂已脫離了貓軀,只想 好好的哭一場。
她沒發現-汐時無聲無息地鍍了過來,蹲在她面前皺眉。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哭泣?」好半晌,-汐時才輕輕問出話。近距離之下一看 ,他發現她竟是些微透明的,她究竟是人是鬼?
這棟大-是他們的建築公司所建,也是他親自監工,並留下一戶當作自己的-身之 所。
當年母親生下他之後,又過了二十多個寒暑才找到幸福,嫁給了葉書楓,他當然不 能跟著搬入葉家,更何-他項著-家的姓,又在葉書楓的手下做事,所以他很早就搬出 來自立。
不過他記得這塊建地「十分乾淨」,他還特地請人勘驗過,可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 的又是什麼呢?
江-如聞聲,仰起了梨花帶雨的可憐面容,訝異地瞪圓眼望著-汐時,順著他的視 線瞥向身旁,看見沉睡中的小貓時,她才駭著了。
「你……我怎麼會……」
她看了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汐時等著答案的俊臉,發覺他在第一次面對生人 時,總是喜歡板著臉,不管對象是人還是動物都是這樣,這令她暫時忘了悲傷,攸然覺 得很想笑。
「你討厭我了因為我是「不乾淨」的東西?」她的直言不諱讓-汐時揚了揚眉,彎 起嘴角,微露笑意。
「我是討厭不乾淨的東西,但是並不包括你的這種……不乾淨。」他坦承地說。
「你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
他關汐時從來不做虧心事,雖然在建築公司做事,商場的爾虞我詐在所難免,但他 總求心安,不愧於人。
而他雖然是-老頭的種,身上也流著他的血,可這並不代表他會和他一樣好色,相 反的,他們這一代的-家人雖非一母所生,卻意外的團結、友好。
這恐怕是當初-老頭想像不到的事,他居然想要他們兄弟姐妹八人來場家產爭奪戰 ,結果卻是人人不屑,這一點,-老頭是徹底失策了。
回過神,-汐時緊盯著眼前俏麗的粉顏。
這個女人長得雖然不是頂漂亮的,但是她的烏目卻大而清亮、有神,和現下正在她 側安睡的小貓一樣,眼神極為相似,這真是太荒唐了。
「你在看什麼了這麼盯著人家,真不禮貌。」江-如雖是不甚高興地說,心裡卻有 三因-汐時見到她真面目,以及和他真正面對面談話而異常興奮著。
她不曉得漾在心口的甜-感覺是什麼,不過她竟有一丁點的喜歡,卻怎麼也不敢承 己丁。
「哦……抱歉,我只是在想,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汐時也有些訝然自己地絲 毫不害怕。
或許是因為她看來並不嚇人吧,不然平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哪肯平靜面對。
跟一個……扼,靈魂說話,他也是生平頭一遭,不過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皺眉跟 奇了。
「如果我說……我就是你養的小貓,你會相信嗎?」
此時此刻的江-如雖然只是個靈魂,但她的眼神還是摺熔生輝,那瞳仁裡的坦誠和 純然信任,讓-汐時不相信也不行。
翌日。
一如往常醒來的時間,-汐時頭疼欲裂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瞪著天花板,他還是無 法消化昨夜江-如所描述的事。
話又說回來了,他都能碰到一隻會聽人話的小貓,這件事好像就不再那麼的不可思 議了,不過一時之間要將這些事全都塞在他的腦袋裡,他還是覺得有些困難。
當他正想下床,卻發覺江-如這隻小貓不曉得在何時睡在他的床上,這令他火冒三 一丈了。
「江-如,你給我起來!」他大聲地喊著,覺得頭更痛了。
他可以忍受她跳上他的真皮沙發以及潔淨的餐桌,也可以原諒她抓花地毯,但若要 睡在他的床上,他就無法忍受了。
想到滿是貓毛的被褥,他就全身不自在,如果她不是隻貓就好了。
攸地,等他驚覺自己在想什麼時,他又氣惱地爬了下頭髮,警告著自己,現在不是 胡思亂想的時候。
可是昨晚……他不否認對她其實有種特別的感覺,尤其見了她的真面日之後。
江-如緩緩地睜開一隻貓眼,懶懶地瞥了他一下,就又閉上了。
她不太清楚-汐時為何發火,而經過昨天的奔波,她才休息了一個晚上根本就不夠 ,所以她打算再小睡一下。
但是-汐時顯然不肯讓她如願,馬上掀起她的貓身,將她去下床,害得她差一點站 不穩。
她馬上拱起身體抗議,「你一大早發什麼脾氣呀?是你自己昨天抱我上床的耶!神 經病!」
雖然是喵喵大叫,但是江-如還是很敏感地對「上床」這兩個字氣弱了些,不過聽 在-汐時的耳裡,可沒有什麼不同。
反正都是貓叫聲,想分出不同點,還真得「非人」方可以做到。 -
汐時瞧見她削牙叨嘴的模樣,便蹲在它的身前,投好氣地說道:「江-如,你聽 好,我知道你現在在抗議,不過我想你應該要清楚一點,這裡是我家,你就得照我的規 矩,否則……嘿嘿嘿,等一下我就真的帶你去獸醫那裡結。」他故意威脅她。
江-如先是一愣,然後便生氣了。
「-汐時,你這個潔癖男不僅是神經,還是變態!你明明知道我是「人」了,怎麼 可能跟隔壁的小黑亂來,你瘋了呀!」
江-如罵得直喘氣,如果小貓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什麼的話,一定可以知道她已臉紅 脖子粗了,可惜實在看不出。 -
汐時則不管她的貓吼,逕自去刷牙洗臉,然後準備早餐去了。
以往早上,他習慣幫小貓準備一份跟他一樣的早餐,不過令天他還多犧牲了一個碗 ,倒了些牛奶。
「來,快吃吧!等一下你還得跟著我一起去上班。」把早餐放在江-如的面前,- 汐時便從容地享用起他的早餐,分明不把她的抗議看在眼裡。
江-如又惱又氣地在心裡忖度,早知道-汐時根本不理她的話,她也不用叫得這麼 用力了,害得她現在口好渴。
她很快地喝完那碗牛奶,然後用貓爪子抓抓小腹。
對嘛,這才是她應有的待遇,而不是嘔心的貓食。
這時她的心情才好了些,又違反規定地躍上餐桌,引來-汐時嚴厲的一瞥,她才做 微垂下耳朵。
「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去醫院呀?」地想起昨夜的約定,便又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
汐時當然是有聽沒有懂,磨眉道:「你在說什麼了我聽不懂。」
「我是說,你什麼時候要帶我去醫院,想個辦法把我的霖魂弄回我的身體裡呀!潔 -男!」
江-如又是一陣激動的喵叫,-汐時只是揚揚眉,如這再用這種-通不良的方法說 下去,他們之間遲早有一方會瘋掉的。
「等等!我們等晚上再說好嗎了」他根本摘不懂她在激動什麼。
只見江-如叫得一陣氣虛,終於停下來喘口氣,她心想,總有一天她會被-汐時氣 死,這個食言而肥的潔癖男! -
汐時把小貓帶到公司,可嚇壞了公司裡所有的人。
葉書-看著這個有潔癖的兒子抱了個紙箱進辦公室,隨後才聽他的秘書說那裡面有 一隻毛色近似橘色的小貓,搞得眾人無心辦公,大家都好奇極了,不時找藉口到這層樓 晃一晃,讓他不得不來一-究竟。
「汐時,我聽說你帶了只小貓來上班,是不是真的?」
他這麼問不是在干涉,雖然他娶了他的母親,也算是他的父親,又是他的上司,但 他從不干涉他的任何私事。
不過,汐時的潔癖習性,在公司裡頗為出名,如令他帶只可能會弄髒辦公室的小貓 進來,他怎能不好奇?
而葉書-一進門,果然瞧見一隻橘色的小貓站在-汐時的辦公桌上,一臉好奇地打 量著他。
「總裁有事嗎?」-汐時注意到來人。
他知道帶隻貓來上班是他理虧,不過他只是不想再給隔壁的小黑有機會接近江-如 ,免得他真的得帶她去結。
「我是來看小貓的。」話是這麼說,但葉書-其實是來看看兒子是不是轉性了,因 為妻子最近老在擔心兒子會不會因為潔癖而娶不到老婆。
可是-汐時英挺斯文,氣質又佳,怎麼會討不到老婆了不過他仍是答應妻子有空會 幫兒子物色結婚對象。
「看小貓?」 -
汐時聞言,頓時明白,一定是他的秘書將事情宣揚開來的,因此他皺皺眉,沒再 多說。
「我以為你不喜歡養寵物。」
「我是不喜歡,是淮歆和督-……不,該說是這隻小貓要我養她的。」說著、說著 ,他的目光特意往江-如哪兒一瞥,發覺她故意左右張望,顯然不太想記起這件事,讓 他有些惱火。
葉書-順著它的視線一望,覺得它的瞳仁裡閃過什麼,但快得來不及捕捉。
「是小貓要你養它?」他對-汐時的話語疑惑不已,隨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有空 回家吃頓飯吧,妍妍很帖記著你。」
「嗯,我會的。」想起母親,-汐時的眼神霎時柔和了起來,讓一旁的江-如看傻 她偶爾會看到他這種眼神,但都是一閃即逝,不明白此刻為何她的心裡有些酸酸的。
那個叫妍妍的人對他很重要嗎?
江-如渾然不知自己其實是在吃醋。
臨走之前,葉書-再瞧一眼那只好奇張望的小貓,笑了笑,心中有股奇怪的念頭襲 上,總覺得這隻小貓會是改變-汐時的關。
待葉書-走後,江-如便又躍上他光可-人的辦公桌,現在除了原的印,又多了好 幾個。
這令-汐時蹙起眉頭,不過他並沒有出聲斥責她,因為那根本沒用,所以他不再浪 費口水。
等-汐時再度坐下,江-如忍不住喵了幾聲。
「你又想說什麼了?」-汐時沒好氣地問道。
他發覺自己真的拿她沒轍,幾乎是從她闊人他的生活開始,就是如此了。為此,他 不禁苦笑。
江-如用方纔他們-通的方式問出她心中的疑問,那就是用他桌上的腦與他-通。
「妍妍是誰?」
「你在吃醋?」-汐時竟有些高興,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誰在吃醋了?了你少臭美!」
江-如當然是死不承認,她可沒有忘記他早上威脅要帶她去結-一事,這個變態潔 癖男!
但是-汐時還是朗聲大笑了起來,讓辦公室外頭未走遠的葉書-訝然挑眉,秘書小 姐也差一點跌下椅子。
兩人都心想,難道-汐時真的轉性了嗎?
江-如氣得以貓眼瞪-汐時,一副恨不得衝過去咬他一頓出氣的樣子,讓-汐時笑 得無法遏抑。
江-如在心中碎罵,可惡的變態男!為什麼他的笑令她有一些意亂情迷,慘了!八 成是她待在貓的身體裡待太久,所以產生了此不正常現象,她得盡快想辦回到自己的身 體才行,否則她未來的幸福怎麼辦呢?
於是她又開始在-盤上敲字,「喂,你別笑了,快告訴我,你今天要不要帶我去醫 院呀?」
她突然非常想念家人,也思念自己的身體,當然更厭惡必須仰高頭看著-汐時,因 為他真是高得可惡呀!
關汐時自貓眼裡察覺出江-加的怒意,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抵了下唇。
「我知道了,今天我會帶你去一趟醫院,正好我的一個兄弟也在哪裡工作。」
他指的正是-宕帆,他眾多的兄弟之一。
「哦,那他龍幫助我回自己的身體嗎?」貓眼裡彷-有絲急切和喜悅,誰知-汐時 又笑了。
「哦,不,他只是個心理醫生,我認為該帶你去找督洲,他也算是個天才,說不定 有辦法。」
畢竟是-督-先發覺小貓有不同於尋常貓的地方,不找他,要找誰呢?
來到醫院,-汐時先和同父異母的關宕帆打聲招呼後,就趕往江-如之前告訴它的 五o一號病房。
而他才走到病房門口,江-如就自他的懷裡一躍而出,似等不及要呼吸自由空氣, 他有些失望懷裡失去的溫暖。
但他更是意外,這感覺跟早上在床上發現她時不同了,沒有那麼地排斥,連他也不 明白自己的心境變化是怎麼一回事,就跟著她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朝裡頭瞧。
病房門沒有-上,總共住著三位病患,而江-加的身體正躺在最裡頭靠窗的位置。
床邊有兩個人,一位有點年紀,是個婦人,她坐在床畔,神情十分樵粹地看著江- 如蒼白的臉;一個男人站在婦人身後,樣子跟江-如有七分神似,他的身材有些-碩, 眼神看來十分銳利,但看向婦人的臉龐時卻又帶著暖意,看來他們就是江-如的家人了 。
江-如無聲無息地腰近。沒有人發現病房裡多了只小貓,也沒有人發覺它的眼裡充 滿了悲愁。 -
汐時將這景-看在眼裡,發覺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因而有些懊喪,不過他仍 忍不住走進病房,鍍至江-如家人的身邊。
「她會好起來的。」他驀然出聲令江家人駭了一跳,江-如也是。
他進來做什麼?她可沒有要他去跟她的家人套交情。江-如盯著他思忖。
然而她還來不及阻止,-汐時就走至床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