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沒有比能將美女們左擁右抱更開心的事了,雖然她是個假男人,不過她還是很喜歡逗著女生玩。闕淮歆身畔坐了一群美麗的花蝴蝶,她心裡可爽得很,不是吃吃那個豆腐,就是摸摸這個小手,樂不可支。其實這些女人之中,有不少人知道她是女的,不過大家只是聚在一起玩鬧,沒有什麼不好,因為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她們都同樣擁有孤寂的心靈,相惜之心,遠比表面的動作還要深遠。「淮歆少爺!再喝一杯吧!」
此刻,不斷有女人跟闕淮歆敬酒,她應接不暇地咧大了嘴笑著,一手接下杯子,還順便佔便宜。「好、好、好,我喝!甜心!」瀟灑地仰頭一口氣喝下杯子裡的酒,闕淮歆的率性教所有的女人瘋狂了起來。「好啊!淮歆少爺,再來一杯!」她們不斷向闕淮歆敬酒,身子也不斷朝她貼去。只見闕淮歆用力扯了其中一個女人一把,那女人立即配合地坐在她的大腿上,和一旁的小姐們一同格格笑著。「不行!不公平,你也一起喝!」
結果酒店還沒有開始營業,一群小姐就喝了不少酒,這情景看在一旁的老闆羅艷文眼裡,忍不住連連搖頭。這就是她的女兒,而她的女兒在胭脂堆裡,竟比她那近乎自閉的兒子還受歡迎,每每思及此,她便忍不住歎氣。是報應吧!她經營的並不是什麼好生意,自然會有因果報應。
「薛姨,要開店了。」一個外形孔武有力、面貌嚇人的男子朝她踱了過來,禮貌地報告著。仔細一瞧,這個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的額頭上,竟還微微冒著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立刻曉得原因了。羅艷文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去開店門,五分鐘之後再讓客人進場。」「是的,艷姨。」男子說完便落荒而逃。
在這家酒店裡,只要是男人,都惹不起店裡的「大少爺」;但只要是女人,都會為「大少爺」瘋狂。唉!誰教淮歆的皮相長得像極了那個當年負心的花心闕老頭呢!他有周旋於脂粉堆裡的本事,他的女兒當然也有那麼一點遺傳了。「好了!別玩了,五分鐘以後開店,我要看到你們最美麗的樣子!」羅艷文拍手大聲交代。包圍著闕淮歆的小姐們聞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噘著紅唇,一個個起身回後頭的房間去整理儀容了。闕淮歆拿著酒杯,盯著她們的背影,苦著臉道:「不用打扮了啦!你們都很美了呀!」總之,身邊沒有聞到刺鼻的芳香,也摟抱不到溫暖的物體,她就覺得心中空洞了起來,她只想拚命地塞東西進去。而她除去了臉上的開朗面具後,其實也只是個寂寞的女人而已,等哪天她失去面具,她將該如何是好?幸好每天來這裡跟她們鬧著玩,也讓她每天都過得快樂不少。
「淮歆,別喝了!」羅艷文拿走她手中的酒杯,示意一旁的男服務生來幫忙攙扶她進後頭的辦公室。闕淮歆則拍掉男服務生的手,道:「我沒醉!別扶我!」才幾杯酒也想灌醉她,那怎麼可能!男服務生在羅艷文的眼神示意下,這才鬆了一口氣離開。
一進入辦公室內,羅艷文還是忍不住叨念,「淮歆,你以後還是少來,酒店還沒有開門,酒就被你們喝掉大半,我也是很傷腦筋的。」其實她也拿女兒沒轍,這句話她也說了不少年,不過女兒哪一次聽進耳裡過?果然,只見闕淮歆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根本就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揮揮手,一副大眾情人的模樣道:「哎呀!媽咪,別怕啦!我是在幫你凝聚員工的向心力耶!這有什麼關係……」的確,只要她一來酒店,小姐們都會自動圍過來打情罵俏,這不叫「向心力」叫什麼。羅艷文啼笑皆非,她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請進。」
一個陪酒的小姐走了進來,她的年紀看起來不是大,但是為了生活,不得不來這種地方工作。「有什麼事情嗎?」羅艷文問道。
「外頭有位日本客人指名要見艷姨。」她一面笑著說道,一面對正在朝她拋飛吻的關淮歆搖手。一代風流倜儻美女子真的是非闕淮歆莫屬了,她常常是小姐們開玩笑的話題。羅艷文見狀,除了搖頭,還是只能搖頭。
一切都是命啊!
「好,我馬上出去。」羅艷文跟著那名小姐走出辦公室,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闕淮歆一個人了,寂寞感倏地又湧了上來。她索性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可不是那種閒得住的人。
本來她是想開著跑車再出去繞繞,但是走沒幾步,又退了回來。「身上沒錢了,跟媽咪借一點來用用。」反正她家這麼有錢,媽咪又那麼會賺錢,她只要負責花錢就好了。
這種想法讓她大學畢業至今三年多,卻從來沒有去找過工作,更別說是花過一絲心思去想如何賺錢。一畢業她就有跑車開、金卡刷,看來她還真得找個時間抱抱她那位美麗、能幹又賢淑的媽咪。闕淮歆走到辦公桌前,摸出媽咪藏好的鑰匙,打開抽屜,裡頭赫然擺了幾疊鈔票在裡頭。雖然金卡刷起帳來很爽快,但是這年頭,也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刷卡的,因此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些現金在身上,畢竟現金比金卡更受人歡迎啊!但是她才正要小心地關上抽屜,不著痕跡離開時,卻看到裡頭比平常多了一本紅色的簿子,而且封面竟沒有寫任何的字。「這是什麼?帳冊嗎?」
闕淮歆的好奇心一旦來了,便很難壓抑得了,因此她打開簿子,卻看到一行不同於母親的娟秀字體──小心一條街外的牛郎店!
「牛郎店?有沒有搞錯啊?」闕淮歆戲劇性地搔著頭髮大叫,「牛郎跟我們這種女人陪侍的酒店完全不同性質,小心什麼啊……咦?」驀地,闕淮歆轉得飛快的腦袋登時想通了。現代人最喜歡新鮮感了,說不定……說不定有些人就會像她一樣好奇,想進去逛逛看看……哇!那的確是要小心了!要是媽咪店裡的生意被搶光了,她哪來的錢花?哪來的跑車開呀?這麼一想,闕淮歆的危機意識便來了,好奇心也被勾起,當下她決定要去那家新開的牛郎店看看。
「覲揚!」
嚴覲揚才踏進裝演十分氣派的店門時,便有一名帶了極重女人味的金髮男人朝他興奮招呼著。「你肯來這裡,我真的是太高興了!」他奔過來想吻嚴覲揚,卻馬上被他以手擋了回去。「班納特,你別來這一套,這裡是台灣,可不是英國。」說是這麼說,不過嚴覲揚仍是擁抱了他一下,再調侃他一頓。班納特馬上像個女人似地重重推嚴覲揚一把。「真討厭,今天第一次來店裡,你就不能說一些好聽的話嗎?」嚴覲揚唇一彎,諷刺地道:「我不會說好聽話。」
就是因為太瞭解自己了,因此他一向話不多,不過也有例外的情況,那就是他心甘情願說話的時候。班納特一笑置之,畢竟他這個超級大明星還能抽空來看他這個朋友,他就得偷笑了,哪敢計較太多呢。「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到裡面去談吧!」班納特微笑引路。
嚴覲揚能成為風靡眾人的大明星,當然也有他優越的條件。
他的身高約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光是瞧他一身全黑的裝扮,又戴了墨鏡遮臉,但一樣是店裡最受矚目的焦點。跟著班納特走進店裡最後方的房間內,嚴覲揚才將臉上的墨鏡取下。「你還挺受歡迎的嘛!」剛剛瞧見班納特跟店裡的男服務生和客人都很熟絡,他也開始覺得,當初出了一半的資金或許是值得的。「那當然,憑我班納特,有什麼事情難得倒我!」班納特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上,可是相當有自信。嚴覲揚聞言,只是回首對他輕佻眉頭,便又轉過身去,透過特製的玻璃,看著店裡正在飲酒作樂的男男女女。這種特製玻璃的好處之一就是你可以自裡頭窺看別人,但是別人卻無法知道你的存在。「覲揚,你今天怎麼會有空過來?我以為你這一陣子應該飛去日本,密集上通告替你的新專輯造勢。」班納特來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酒。他這個天王巨星幾天前又在日本出片了,造成日本歌迷一陣瘋狂搶購的熱潮,據說他的唱片原版海報在黑市已飆漲到一張折合台幣五萬元了,教人不禁大歎他的魅力簡直無人能敵。「我有一個禮拜的假,三天前開始的。」嚴覲揚啜了口酒,目光仍集中在外頭。「什麼?!三天前就開始放假,你今天才來找我?我說覲揚啊!你未免太不夠朋友了吧!」班納特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道。他根本就不把他這個好朋友放在眼裡嘛!「這必須保密,否則我也不能安心放假。」他可不想走到哪裡就有歌迷跟到哪裡。被嚴覲揚一瞪,班納特馬上放掉他的手。
嚴覲揚就是有這種瞪一眼就能讓人冷到骨子裡的本事,唉,他當初怎麼會瞎了眼,跟他成為好朋友的。班納特的手舉了起來。「好、好、好,我不碰你就是了。不過說真的,你覺得店裡面的感覺如何?」他那副亟欲邀功的模樣,令嚴覲揚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帥得連男人都看呆了。想他班納特雖然行為舉止有點娘娘腔,不過好說也有個漂亮的未婚妻,並且在三個月後就要結婚了。連他這個死會的男人都會為嚴覲揚的笑顏一怔,更遑論那堆瘋狂的歌迷了,要是他們知道他現在身在此地,肯定會把大門都給擠破。「還好。」嚴覲揚頭也不回地道。
即使是跟朋友在一起,他仍是這副酷酷的德行,只有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時,才有可能引出他的喜怒哀樂。班納特不滿意這個答案,他雙手叉在腰上,怒問道:「還好?!這叫還好?我的天啊!這間店可是在短短兩個月內,就開始回收咱們當初投資的成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瞧他這個合夥人,在開店兩個月後才到店裡走走,跟他這個天生勞碌命的店經理相比,待遇可差上十萬八千里遠。嚴覲揚聞言,這下總算拿正眼看人了,不過他並不打算辯白。
雖說開牛郎店很賺錢,但是嚴覲揚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因此當他的好友班納特追妻追到台灣來,並且準備落地生根,重操他在英國的舊業時,他根本不想插手的。誰料事情竟有了意外的轉變,班納特為了娶他的台灣老婆,居然與英國的家人斷絕關係,不回英國了,他看了於心不忍,便出錢讓他找了個店面開店,沒想到他做得有聲有色的。但是嚴覲揚現在對「拋頭露臉」的工作相當「敏感」,所以才會不曾來店裡。「我沒有不滿,畢竟這兩個月你替我進帳不少。」嚴覲揚總算說了句人話,讓班納特的氣消了一半。「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回就免了你的懲罰。」
嚴覲揚的烏瞳閃過一絲火光,那是只有細心人才能捕捉到的。「你也帶你老婆來這裡嗎?」班納特答道:「你是說小芳,當然不,她不適合這種地方。」
嗚……他終於關心到他這個朋友了耶!他好感動。
本來想伸手擁抱嚴覲揚,卻被他嚇人的目光給逼了回來,因為他的眼神彷彿在警告他,他若膽敢碰他一下的話,他就讓他「戴墨鏡」。嚴覲揚將視線調回特製玻璃,又喝了口酒。
班納特則是將帳冊拿了出來,通:「覲揚,好歹你是這間店的大股東,帳冊你也得看一下才成!」嚴覲揚瞥了他一眼,突然發覺小芳倒是將班納特調教得不錯,在台灣才待沒多久,國語倒是說得挺溜的。「我不喜歡看帳冊……」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個剛進店門的白色身影吸引住了,他也是店裡的牛郎嗎?他難得皺了下眉頭。不過,顯然不是,因為他幾乎是立刻看出「他」是個女人。
但是班納特哪這麼容易放過他,拉著他直嚷嚷道:「不行!你非看不可。」他可還記得他方才對這間店的評語,居然是「還好」!老天!這簡直比喊他「娘娘腔」還要侮辱人。看嚴覲揚對他不聞不問的樣子,好啊!他才不會輕易放過他!班納特沉著臉,一臉風雨欲來的模樣。「喂!我說覲揚,你既然來這裡就……」嚴覲揚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話,他更加不滿了。
「嚴覲揚!你到底在看什麼?」班納特火大了,他順著嚴覲揚的目光看去,慢慢張大了嘴。一個穿白衣服的男子,居然在調戲他店裡的女客人!哇咧!這是什麼狀況?他這裡可是牛郎店耶!「閉上你的嘴巴,班納特。」嚴覲揚好心地提醒道。班納特一定不曉得他張大嘴的模樣真難看。回過了神,班納特簡直啼笑皆非。
居然有人到牛郎店調戲女客人,這還是他生平首見,台灣果真是一個無奇不有的地方。嚴覲揚難得見到好友一臉白癡的模樣,他輕笑出聲,道:「班納特,你不覺得現在該是你出面處理的時候?」「處理?哦!對!我要去處理……」
班納特摸摸下巴、挑挑眉,忽然覺得那個男人美得跟個女人一樣,感覺跟某人很像。不過他還來不及前去處理,便有手下的男服務生闖進來。
「經理,呃……外面有特殊情況,能不能請你出去處理一下。」那秀氣非凡的男人白著臉道。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搶去生意,他臉色不好也是應該的。
「好!我馬上出去!」恢復應有的精明能幹,班納特讓他先行離去。
不過呢!嘿嘿,他才不會一個人去打硬仗,大股東在這兒,當然也有出面的必要啦!
「對不起,這位先生……」
闕淮歆瞪著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拋出萬夫莫敵的笑容。「什麼事啊?能不能等我跟這位小姐談完後再說?」說罷,她手一句,挑起面前的女子的下巴,那女子也格格地笑著,似乎覺得非常有趣。雖然說這裡美得像女人的牛郎也不少,不過闕淮歆一進門,她們就看出她是個女人,因此好玩地跟她敬酒,沒想到她也玩了起來,對她們大拋媚眼,讓她們覺得好玩又好笑。一旁的男服務生則是又氣又妒地流了滿身大汗,他顯然眼拙地沒發現闕淮歆是個女人,正忙著跟她周旋。「不是的,先生……我們是……」「牛郎店。」闕淮歆的話令男服務生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當牛郎雖然不是作奸犯科的事,但是也不用講得這麼大聲吧,一副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們這裡是男服務生陪酒,那麼……」那麼他應該會知難而退吧!但是他們錯了,闕淮歆可是麻煩製造王呢!
「怎麼樣?」闕淮歆挑釁她笑著,令他們恨得牙癢癢的,但是礙於有女客人在場,又不能拿她怎麼辦。「不是的,先生,你……」
「因為我不是女人嗎?」闕淮歆攤開雙手,瀟灑地說道,令一旁的女客人嬌笑不已。她們本來就是來這裡尋找刺激的,因此當關淮歆一入座,她們馬上黏了上去,因為眼前的情況真是有趣極了。而那些男服務生也沒有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全都愣住了。
闕淮歆卻很壞心地道:「你們難道不是收了錢陪客人們上床?」
她這番話當然惹怒了一群男服務生。
堂堂男子漢,他們當初也是因為既可以領高薪,又可以跟眾多漂亮女人在一起,再加上自己的外形也長得不錯,才會到這裡來工作。「先生,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一位男服務生漲紅了臉道。
他是曾經跟女客人出場過,不過礙於店裡的規定才沒有說出來,如今被闕淮歆一語道破,他十分心虛。不過,當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做,因此立刻有人摩拳擦掌,準備扁闕淮歆一頓了。闕淮歆則是一派自在地站了起來,並紳士地拉起一旁的女客人們,一一在她們的小手上印下一吻。「小姐們,真不好意思,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們等一會兒再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聊天哦!」說罷,她還很帥地爬梳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旁人卻看得咬牙切齒。
「喂!你給我正經一點!」不甘被忽略,有人叫囂了起來。
「好、好、好,我馬上好!」闕淮歆對甜心們挑逗地眨了眨眼,才轉身面對他們。她就是喜歡逗弄女孩子嘛!有什麼辦法?
雖然說這好像有點奇怪,不過有些女孩子明明已經知道她是女人了,還不是跟她玩在一起。所以說,她闕淮歆的魅力是凡人無法擋的!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了,店經理班納特卻不曉得在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並且一個箭步擋在他們之間。「別這樣,你們統統給我安靜下來。」班納特娘娘腔的聲音雖然尖銳,但他畢竟是店經理,因此男服務生們馬上放下拳頭。「可是經理……」
「我知道了,這裡由我來處理,你們全都給我工作去。」班納特像女人般微噘著唇道,其他人還能說什麼呢?不一會兒,眾人全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這才讓班納特滿意地點點頭,回頭面對闕淮歆。不料一見著闕淮歆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時,他怔住了。
好……好……好俊美的一張臉哦!不錯、不錯!雖是個女人,不過宜男宜女的扮相,再加上全身有一股男人所沒有的女性陰柔,女人所沒有的男性率直……太棒了!她絕對是個人才。班納特立刻打起她的鬼主意。
如果能招攬她來為自己工作,他這間店的業績肯定會是全台灣……哦,不!是全世界第一!當然,這首先得說服她來他這裡工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