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發表會結束後,步曳鈴又忙著幫忙整理會場。
原本這並不需要她動手,不過一想到她在幾個小時後就要離開這裡,她便覺得有些難過,所以就自動自發留在會場幫忙。因此等她回到飯店的房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而八點半,她則接受了駱耀是的邀請,留在飯店繼續參加他們舉辦的小型慶祝酒會,屆時同樣會有許多政商名流到場。
因此步曳鈴一回到房內,就匆匆忙忙地沖了澡,並換上她行李裡推—一件上得了檯面的衣服。
「好緊張……」
步曳鈴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了好幾次。
可能是因為先前武君璽給她太多出人意表的表現吧!因此現在她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她要如何打破沉默,和他言歸於好。
畢竟,這一開始就是她的錯。
也許武君璽生性就是如此,喜歡隨性且為所欲為,她只是還不瞭解他,因此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斷言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看了下手錶的指針,步曳鈴再次整理了下自己的白色貼身禮服,並看著鏡子裡略顯不安的自己。
「等一下,還是先道歉吧!」她自言自語著,「但如果他嘲笑你的話,就反擊回去。」
是呀!這沒有什麼了不起,他們打從認識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平心靜氣地談過話,鬥嘴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驀地,敲門聲攫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吁了口氣,立刻走過去開門。
然後,步曳鈴盯著門外的男人,愣怔住了。
因為門外是那個曾讓她心裂欲碎的男人。此刻他一副泰然,保持紳士風度地和她打招呼。
「嗨,我可以進去嗎?」
步曳鈴遲疑了下,才讓開位置讓他進門。
「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羅哲嗣進人房間內四處打量了會兒,才轉身對她微笑道。
聞言,步曳鈴雖然抱著懷疑的心態,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羅哲嗣從以前,就是一個攻於心計的男人。
他做什麼事,都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且從不浪費時間,是一個非常標準的逐利之徒。
這一點,其實從他們分手時,他突然拿出一張支票,說想買下她的身體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因為他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在談情說愛,也因為他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有她的身體,只不過她傻得上當罷了。
果不其然,在閒聊了幾句之後,他馬上就露出了他的意圖。
「你是『凱瑟琳』的員工嗎?」羅哲嗣佯裝不經意地問道。
這句話其實他在幾個小時之前也問過,但是當時他身旁的女伴打斷了話題。
如今回想起來,步曳鈴也略微猜出了一、二。
「我不是。」步曳鈴迅速地回答。「我只不過是來幫他們佈置服裝發表會的會場,並不是他們的員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是嗎?」他似乎並不相信,上下打量她包裹在白色貼身禮服裡的標緻身材。「看你的穿著,你也會去參加他們的酒會。不如我們一起過去,你順便幫我介紹一下駱先生好嗎?」
「抱歉,我還是幫不上你的忙,因為我和駱先生也不是很熟,當介紹人有一點不妥。」
「怎麼會呢?我倒是覺得你和駱先生非常有話聊。」羅哲嗣笑瞇了眼。「況且有你的陪伴,我想,他應該會很樂意和我們聊天的。」
步曳鈴皺了下眉,現下她完全明白羅哲嗣的企圖了。
那就是「凱瑟琳」服飾在亞洲的行銷代理權。
只要羅哲嗣能夠說服駱耀是將代理權交給他,那麼「凱瑟琳」就不必在台灣設分公司,不必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拓展市場,也不必分散管理權,只要致力於歐洲市場的發展就可以了。
但是……不管他的如意算盤是怎麼打的,他都忘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因素,那就是武君璽的企圖心。
而她相信,武君璽的想法不止於此。
否則他為什麼要轉戰台灣這個小地方?又為什麼要如此費心地使這場服裝發表會成功?
步曳鈴搖搖頭,立刻駁回了他的請求。
「我還是很抱歉,因為我和朋友有的,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去。而且我想,你方纔的那位女作會很樂意陪你過去的。」
羅哲嗣聽了,一開始臉上出現了微慍的表情,但是在幾秒後,又轉回了先前溫柔多情的模樣。
「不,我今天只想和你在一起。」他深情款款似地道。
但是步曳鈴早聽慣武君璽的那些噁心情話,因此他這一套對她不再管用,反而讓她覺得太過矯情。
不像武君璽,他平常就是為所欲為加上自戀到家,因此不管多狂妄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不會令人覺得不自然。
不過相反的,現在她再也不覺得羅哲嗣和武君璽會是同一種人了。
思及此,步曳鈴撇了撇嘴道:「謝謝你,不過我真的有約了。」
但是羅哲嗣卻一再地想勾起過去的回憶,「曳鈴,難道你已經忘了那段感情了嗎?我可是始終都沒有忘記過。」
此時,步曳鈴才終於有些惱火。
「是嗎?不過我早就忘記了。」她語氣不友善地開始反擊。因為這個男人如今只會讓她感到厭惡。
「嘿,曳鈴,別說那麼絕情的話,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羅哲嗣厚臉皮的說道。
但是她一點都不想跟他重新開始!
深吸了一口氣,步曳鈴平靜下心情,免得她當真對他破口大罵。
「並不是我絕情,而是我現在對你完全沒有感覺。」
可羅哲嗣並不把她的拒絕放在眼裡,反倒是自傲地認為那是她在玩弄欲擒故縱的手段,便對她靠了過去。
「曳鈴,我得說,過去我真的是錯了。」他拉住步曳鈴,看似柔情萬千地道。「我相信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就如同我對你還是舊情難忘。瞧,我現在不是又來找你了嗎?何不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瞧見羅哲嗣不斷地將自己的臉靠過來,步曳鈴連忙甩開他的手躲開。
幸好此時一陣敲門再度響起,和羅哲嗣不同的是,他敲得相當不客氣,而且是一直敲,好像要敲到有人來開門為止。
不過這倒是令步曳鈴鬆了一口氣,因為這代表著一件事,那就是她不用再與羅哲嗣單獨在這個房間內相處。
「我去開門。」
步曳鈴繞過抬手整理須帶的羅哲嗣,然後將門打開。
此時,門外的另一名不速之客,讓她大感不妙,因為這位不速之客,正是她不小心愛上的男人,武君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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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一個小時以前。
武君璽洗完了澡,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臉色不如之前慵懶,而是含著濃重的危險氣質,瞪著這個和他相交近十年的好朋友。
「你說什麼?」
駱耀是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不過他墨黑、黝亮的雙眼,卻閃著不容置疑的有趣光芒。「你聽力有問題嗎?」
「去你媽的!我聽力好得很!」
「哇,不懂幽默的傢伙。」駱耀是嘀咕著。「我是說,你今晚去邀請步小姐一起出席酒會,順便跟她重修舊好。」
「為什麼是我?」武君璽挑著眉問道。
每一次都是他先讓步、每一次都是他繞著她團團轉,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質疑他不是真心的?
狗屎!他要不是真心的,幹嘛浪費那個美國時間陪她耗,沒有立刻把她綁上床做愛了事?
駱耀是卻不這麼認為。
「君裡,我認為那個白癡……」
「什麼白癡?」
駱耀是歎了一口氣,只好提醒他,「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步小姐在路邊不小心碰到的搭訕白癡。」
「哦,是那個白癡。」武君璽忍不住翻起白眼。「不過你非得把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麼清楚嗎?」
「當然,你是大老闆。」
武君璽又瞪了他一眼。「說吧,那個白癡怎麼了?」
「我認為,步小姐和那個白癡之間好像有過一段情。」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測。
但是到目前為止,它也是用來刺激他們和好的最佳良藥。
「你說什麼?」
「我說,我認為步小姐和那個白癡好像有過一段情。」真是的,明明就是聽覺有問題,難怪他最近說話老是用吼的。
「那又怎麼樣?」武君璽還是自信滿滿的樣子,拿起毛巾開始擦拭剛洗好的頭髮。「那傢伙根本沒機會贏過我。」
「你又來了。君璽,有自信是很好,但是萬一你的自信讓那白癡迫走步小姐,你就會後悔沒聽我的忠告。」
雖然他觀察了很久,也很肯定步曳鈴也對武君璽有意,但畢竟世事難料,誰曉得事情最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不過駱耀是的這些話,仍然只引來了冷厲的一瞪。
「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的。」武君璽大咧咧地在駱耀是的面前換起衣服來。「不過我會去找曳鈴,因為她是屬於我的,誰敢有膽子勸她一根寒毛,我就扁得他一個月下不了床。」
從他看上她的那一刻,她就是屬於他的。
駱耀是聞言,無奈地笑了笑。
他真的不曉得武君璽這種倔傲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但是如果脾氣也會遺傳的話,那麼他很肯定,武君璽果真是東方撒旦武撒字的兒子。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駱耀是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便離開了這間總統套房。
而也是因為這些話,一個小時以後,武君璽才西裝筆挺、有一點心不甘情不願的跑來敲步曳鈴的房門。
怎料,被他和駱耀是戲稱為白癡的男人,竟然在步曳鈴的房裡。
拷!駱耀是真是個烏鴉嘴!
「這是怎麼一回事?」武君璽一踏進房裡,來回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略微諷刺地彎起唇角道。
他不否認,這是他第二次被步曳鈴激怒了。而且該死的,這個女人就不能夠乖一點,好好愛上他嗎?
步曳鈴張開嘴,欲言又止。
她不曉得自己蒙什麼、又該解釋什麼?說羅哲嗣會跑進她的房間是個大意外嗎?誰會相信啊!
唉,這會兒的狀況還真有些教她喪氣。因為她才決定要武君璽和好,卻又發生了這種事,怎麼能夠讓她不灰心呢?
羅哲嗣顯然也相當意外,不過他很快就恢復自信。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武君璽一會兒,然後忽地想了起來。「我好像在……伸展台上見過你吧?」羅哲嗣一面在心裡忖道:哼,只不過是個不人流的模特兒,能夠跟我比嗎?
但是武君璽根本不理他,直勾勾地盯著步曳鈴。
「你換好衣服了?」武君璽指著她身上那件貼身的衣服說道。而他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的身材,也讓她羞紅了臉。
不過她的腦筋動得也很快,立刻順著他的話回答道:「當然。你要來接我,我動作得快一點。」
武君璽一聽,很敏銳地察覺了步曳鈴對那個白癡的反應,然後他又瞧見她拿著皮包,兩手親暱地勾住他的手,他邪魅地微笑起來。
因為這代表著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沒輸,而且這個白癡也如他所料,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很好。」摟緊了步曳鈴的纖腰,武君璽也立刻把握機會得寸進尺,俯身品嚐步曳鈴的紅唇。
步曳鈴先是嚇了一跳,但一思及這是武君璽自動來找她,她也不自禁地接受了這個吻。
不過羅哲嗣卻為自己被徹底忽視而心情不快。
「曳鈴,你不為我們做一下介紹嗎?」他故意打斷武君璽那親密又佔有味十足的動作。
在確定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不比他高的情況之下,羅哲嗣滿心只想要挫挫他的銳氣。
步曳鈴被吻得心神迷亂,只是迷濛地瞧著他。
「什麼?你說什麼?」
頓時,羅哲嗣的臉氣得快扭曲了。
武君璽現在玩興起來了,他故意抱著步曳鈴,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提醒她道:「曳鈴,他是說幫我們介紹。」
步曳鈴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很快,幾乎無法思考,不過她還是幫他們做介紹。
羅哲嗣此時立刻掏出了口袋裡準備的公司名片,一副大施恩澤的模樣將它塞給武君璽。
「你下次若是沒有秀走,可以找我。」他故做瀟灑地說完,對他們微微頷首之後就離開了。
武君璽揚起了眉,瞪著他手上的名片,再看著竊笑不已的步曳鈴,就明白了羅哲嗣的意思。
「哇,那個白癡是誰?居然跟我說沒秀走的時候去找他?哼,可笑到家!」武君璽諷刺地說道。
但是這一會兒,步曳鈴早爆出了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武君璽危險地朝她逼近。
步曳鈴退了幾步,慢慢止住笑意。
因為武君璽現在好像一副隨時都要把她撲倒在床上的樣子,讓她下意識地心跳加快,吞了吞口水。
「沒什麼……我想,他應該不曉得你的身份吧?」
不過真的滿好笑的,當羅哲嗣硬是將名片塞進武君璽的手裡時,她的心裡就在想,如果哪一天羅哲嗣曉得武君璽就是「凱瑟琳」服飾的大老闆時,表情不曉得會有多滑稽。
武君璽冷哼了一聲,將印了一堆頭銜的名片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裡。「不知道最好,反正我也懶得應付這種偽君子。」
「可是我想,他應該會去爭取凱瑟琳服飾的亞洲代理權。」步曳鈴忍不住提醒他。
「爭取?」武君璽的唇畔一彎,出現了一抹冷笑。「我自己可以擴展亞洲市場,為什麼非要把代理權給他不可?」
更何況他和駱耀是本來就有心積極攻佔亞洲市場而在台灣設了分公司,因此更不可能將代理權釋放出去。
那個白癡想來跟他爭取代理權?當然免談。
聽見武君璽的話,步曳鈴放心了一點。
其實倒也不是她真的仇恨羅哲嗣,而是覺得羅哲嗣這個人太會算計,怕武君璽吃了虧。
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像武君璽這種咄咄逼人又狂氣的自大男,有誰能夠完全吃定他虧?
驀地,唇上一個濕潤感攫回了她的注意力,讓她睜圓了眼。因為武君璽竟然趁她失神的時候親吻她。
不過,這一次她一樣很溫馴地接受了這個吻,導致武君璽愈吻愈激烈。當真是把她給壓到床上,手還大膽地摸上她的胸脯。
「不……不行……」在武君璽試圖解開她的衣服前,步曳鈴連忙推開他。
「為什麼不行?」武君璽狂妄地說道,濕熱的舌滑過她的耳垂,引得她全身為之顫抖。
步曳鈴雖然意識有些模糊,還是堅決地回絕了他。
「不行……因為……因為酒會……」
他們再不去參加酒會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
武君璽沒有停手,輕輕地拉開她背後的拉鏈,以誘惑的語氣說道:「那我們就不要去了。」
因為他現在想吃她,想吃得不得了,根本停不下來了。
而且難得步曳鈴如此可愛又聽話的讓他摟著、吻著,因此現下誰要是阻止他辦事,他就扁誰。
「可是……」
「沒有可是,駱耀是會應付的。」
但是事與願違,他的手才剛剛把步曳鈴的裙子拉起來,他的手機就響了。
武君璽還想繼續,不過步曳鈴卻被鈴聲駭得完全清醒了過來。「別鬧了,快接你的電話啦!」
武君璽攢起濃眉,板著慾求不滿的俊臉。
他現在就像是一隻好不容易捉到魚,卻一不小心讓魚從爪子中溜走的貓一樣,簡直是不爽到極點。
見步曳鈴漲紅了臉翻過身去,他也只好滿嘴詛咒地接聽電話。
「喂,君璽嗎?」
聽見這聲音是駱耀是的,武君璽不由撤了撇嘴,發現他真的是一個烏鴉嘴兼殺風景的傢伙。
「有什麼事嗎?」他忿忿地問。
駱耀是低低的傳來笑聲,然後小聲道:「我只是提醒你,酒會要開始了,而你是大老闆,起碼要來露個臉。」
「你他媽的不會幫我露嗎?」
凱瑟琳他也有份,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找他的麻煩?
「兄弟,這和我媽沒有關係,麻煩不要每一次都扯到她好嗎?」
「吱!我馬上就上去。」武君璽悶著氣掛上電話,卻發覺步曳鈴已經坐在床邊,將衣著整理好了。
該死,這下真的沒搞頭了。
不過他目光一閃,竟瞧見步曳鈴在對他微笑……難道他眼花了嗎?
因為他和步曳鈴認識這麼久,她不是對他惡言相向就是擺著一張臭臉,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嗎?害得他又想吃人了。
步曳鈴卻在這一刻握著他的手道:「我們去酒會吧,然後找個時間,我想告訴你一些事。」
而她這次也終於下定決心,學習武君璽的坦白,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不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