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冷嘴角佻達地輕揚。「別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放開鳳靈兒的手,黑眸凝沉。「往後別做沒有好處的事。」
鳳靈兒斂眸響應他。「救我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學得真快。」斐冷輕聲逸笑。「救你也許沒好處,可樹敵結怨同樣也沒有好處,不過……」俊容突然低俯,暱湊上鳳靈兒耳頰。
粉頰飛上輕紅,鳳靈兒心魂一時馳蕩,忘了閃避。
斐冷低訴:「不用以身相許了,也不要回頭找我。」
鳳靈兒熱氣直竄,不料他竟這樣調戲她。
斐冷輕輕推開她。「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一時興起,也是有可能做的。」細長的手指在她下類溫柔的磨蹭。「救你便是這樣的情形。」
鳳靈兒揪緊他的手,定睛睨他。
斐冷輕輕笑起。「好精神的一雙眸子。你若不是作賊的,說不定,我還會同你一夜快活。」一個反手,倒將鳳靈兒素手包覆在掌心裡。
鳳靈兒使勁抽手,可不管怎麼用力抽拔,都綿含在斐冷手中,她轉了個心思,腳下猛然一踩。
「真是個精悍的姑娘。」斐冷後躍,手自然松放,他吊兒郎當地笑著。「你別緊張,我只是逗逗你,尋個開心快活,並不想真的沾惹你。其實,我最怕女人黏我了,尤其是叫你這樣的小賊纏上,往後麻煩事可有一堆了。」
鳳靈兒抿唇,怒目瞪他,她胸口起伏不定,尋思該怎麼反擊。
斐冷拈笑,伸手拍拍她的臉頰。「別再看我了,否則你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的。」風似從她身邊掠過,開了窗戶,讓夜風襲來。「我們倆的緣分,就在這兒盡了吧,往後也不用尋我報恩。怎麼來,怎麼去,你請便吧。」
鳳靈兒忽爾轉了個與斐冷相似的笑容。「你果真當我是賊,來來去去一隻窗戶就打發了,連門都不用開了。」
她款步移向斐冷。「不過,你既然知道我是賊,方才就不該救我的。我是賊,不僅感恩,只會偷竊。你留神些,下次我會回來找你的。」手指在斐冷的胸前畫圈。「就是這兒了。我會偷走你的心,然後把它丟在地上,叫千人踩萬人踏。」指尖用力地在他胸口點戳。
斐冷敢這樣戲弄她,她一定會想辦法羞辱回去的。
一陣搔癢從鳳靈兒指尖遞竄。
斐冷竟執起她的手,蜻蜓點水似地吻過她的手指。「你偷吧,如果我還有心的話。」偷腥的嘴角,浮上輕佻的笑容。
玉顏染紅,鳳靈兒搶抓過斐冷的手,一口在他手上啃咬。
「啊……」斐冷吃疼,喊了出口,可片刻聲音就悶住。「嗚……」
鳳靈兒手腳機敏,在他聲音還未擴大之前,馬上就-住他的嘴。
「嗯……」鳳靈兒忽然把手甩開,雙眉嫌惡地擠皺。
「姑娘,你那種表情會傷了我的。」斐冷賊笑,舌頭抿過嘴唇。
剛剛鳳靈兒用手蓋住他的口,他就乘勢用舌尖滑過她的手,嚇得她把手抽開。沒辦法,他需要空氣,總得讓她鬆手嘍。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你好噁心。」鳳靈兒幾乎是跳逃到浴桶旁邊,用力的搓洗。
「你別一副委屈的樣。」斐冷走到她身邊,翻開袖子上面一圈齒痕。「你可是吃了我一塊肉,我才舔你幾下而已,沒這麼吃虧吧。況且——」他低聲浪語。「我的舌頭靈活得很,照理說,你應該很舒服……」
「嗯!」鳳靈兒作嘔。「你閉嘴。」吁了幾口氣,她才又對上斐冷。「你這人噁心死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這是認輸了,她不甘心,可是不得不認輸,因為這男人噁心得讓她反胃。
鳳靈兒拚命地擦手,怒瞪他一眼,咬牙憤聲。「下流。」身影繃成弦,朝窗邊疾發,刷地一下,人便沒了影。
斐冷看著她從視線消失,淡淡地揚了嘴角。
半晌後,他轉眸凝盼著殘溫的浴桶,手指在飄紅的水中畫著圈圈。水底蓮浮出鳳靈兒晶燦的眼眸,那蒙面的臉兒,疊出另一個小女娃的嬌顏。
女娃兒約莫七、八歲,一雙漆黑靈動的眼睛,和鳳靈兒竟是一個樣兒。
斐冷的笑容,驀然暖出一分溫存。「小靈兒,真的是你嗎?」
「我希望不是你。」俊容上牽掛的笑意,悠悠地薄淡。「如果是你的話,那你更要趁早離開我,知道嗎?」
指尖在水面一彈,人影旋即消散,化成惆悵的漣漪。
一圈一圈的漣漪,吞沒了屬於過往的記憶。???星墜月落,晨雞高啼,遠方天際翻露出一片白肚,艷幟高掛的「姬紅居」卸下一盞盞招客的燈。平素這時,花魁女姬紅,也該上床合眼。
蓮步搖擺,她款移回「芙蓉房」,門才開著,便對上一個水藍色的背影。
姬紅嗲聲道:「呦!師妹還沒睡啊。」轉到水藍色身影旁邊。「這麼早,打了水是給我淨臉用的嗎?」
「才不是呢!」著水藍色服的姑娘,一雙手不斷地在灑了玫瑰瓣的水盆裡揉搓。「我的手弄髒了。」她忿忿不平地噘嘴,側轉了臉,那燦灼的烏瞳,說明她正是鳳靈兒。
鳳靈兒和姬紅是師姐妹,相差五歲,俱是孤兒,前後為江湖奇人「蝶影仙子」收留。不過,姬紅艷若桃李,媚似無骨,蹙眉顰笑都是風情萬端,而鳳靈兒卻是清秀脫俗中帶著七分機巧靈動、三分稚氣未脫。
四、五年前姬紅便隻身到京師闖蕩,憑著媚麗容顏和迷人心神的「攝魂術」,她投身風塵成了當家花魁;而鳳靈兒則是幾個月前,學藝有成後,才拜別「蝶影仙子」下山投靠她。
此後,鳳靈兒仗著一身輕功和姬紅在秦樓楚館中探得的消息,劫富濟貧,行竊於達官富商當中,才兩、三個月便在京師攪了陣風雨。誰知這個晚上時運不濟,栽在「索羅三傑」的手裡,到現在她一口惡氣,還吞嚥不下。
「師姐,你聞。」鳳靈兒捧掬雙手,湊到姬紅的鼻間。
姬紅嗅嗅。「很香啊!」
鳳靈兒把手挪到自己面前,眉頭交鎖,不放心地再聞聞。「沒有腥味了吧?」她擰眉吐舌的。
「我的好師妹。」姬紅親熱地拉了她的手,從懷裡拿出條手絹,溫柔地為她拭淨,看她一雙手絞洗得皺巴巴地,姬紅不捨地揪眉。「哎呀呀,怎麼洗了一層皮去了。哪!跟師姐說是誰招惹你了?」
「招惹我的不只一個,是一堆。不過其中最可惡的就是那一個了。」鳳靈兒扁嘴。「這老天爺真不長眼,我每天三灶清香,她也不保佑我一點,淨挑煞星給我。」什麼「索羅三傑」,她瞧是「索羅三煞」!
姬紅嬌笑,語帶調侃。「別說得像善男信女似的,是誰小時候給廟裡供的菩薩拆手斷腳的,眼下說不定就是報應不爽。」翻了鳳靈兒手背,抹淨水珠。
鳳靈兒努嘴。「那是小時候的事,諸天神靈記仇也不該記到現在吧。況且我現在可虔誠……啊!」姬紅拉著鳳靈兒的手,正巧扯動她的傷口,一個吃疼,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姬紅連忙放手。
鳳靈兒拉高袖子,玉藕纏上一截白布。「給人劃了一口子。」瞥一眼白布,玉頰驀然輕飛霞紅,那是斐冷之前為她裹上。
鳳靈兒本來要把它撕扯下來,剪絞成碎片的,可是……可是扯了之後,自己又纏了回去。當她是失心瘋吧,明明是惱氣極了這人,可不論她做什麼,那人的影兒,就唐突地冒出來,連水盆裡都躍跳出他輕佻卻似含情的賊樣,才害得她這麼死命搓洗那雙手。
鳳靈兒心頭低歎,也不知道,這樣做是跟那人過不去,還是同自己鬧彆扭。
她那輾轉的心思,姬紅自然不解,一顆心全提吊在她臂上的傷處。「是誰割了你這一刀的?」姬紅輕柔地審視鳳靈兒的手臂。
鳳靈兒回過神,咬牙切齒道:「裘恨。」
「烈焰大將軍?!」姬紅媚眼睜望她。
「就是他。」鳳靈兒翻個白眼。
「呦!你怎麼惹上他的?」姬紅攪轉胸前的衣襟。
「算不上是我惹他的。」鳳靈兒一對美目賊溜溜地巧轉。「他可能把我當成偷他老婆的漢子了。哼,今晚我撞見了一個蒙面男人從『裘府』裡出來,說不定那是楚綾嫣的情人呢。師姐,你可知道這楚綾嫣和裘恨是怎麼回事嗎?」
「這楚綾嫣嘛——」姬紅拉了張椅子,扭腰擺臀地坐下。「她今年芳華二十,。她爹爹楚街道是喬郡郡守,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三年前,她爹攜她入京,表面上說是來探遠親的,實際上是要幫楚綾嫣攀門好親事。傳聞這楚綾嫣生得是傾國之貌……」
鳳靈兒打斷她。「這我親眼見的,的確不假。」她也找了張椅子坐定。
「嗯。」姬紅嬌言軟語。「應該就是這樣吧,所以她一入京城,提親的人就沒間斷過。據說,裘恨對她也是一見鍾情。這安敵攘外憑的就是裘恨這批人,因此皇上曉得這事後,就做個順水人情,為他倆主婚。只是這裘恨,長年在外征戰,難免對楚綾嫣多有冷落了。不過,她好歹是個守禮知份的官家千金,有這膽子偷漢子嗎?」
「難說呢!」鳳靈兒順了一綹髮絲把玩著。「而且,我猜那漢子對楚綾嫣必然癡心極了。誰都知曉裘恨這兩天就該回來了,他還要冒險和楚綾嫣見上一面,那感情……外人恐怕難以想像。嗯……楚綾嫣會有什麼機會和這樣的男子認識呢?他們的情感又是從何孳生的?」
姬紅掩嘴吃笑。「瞧你說的,倒像是篤定楚綾嫣紅杏出牆似的。」
鳳靈兒娣了她一眼。「等我查出來,你就知道了。」
「別!」姬紅趕緊堵了她。「別碰這件事兒了。裘恨那一票人,咱們是惹不起的;眼下你只吃了一刀,往後可能要丟了一命的。」
「師姐,連你也怕這三個人嗎?」鳳靈兒低頭倒了杯茶。
姬紅接過茶杯低啜。「這三個人的出生來歷,沒人摸透過,可他們卻握了半邊天下,你說該不該怕呢?」
鳳靈兒抬眸。「那你覺得這三人中,誰最可怕?」
「也許是裴冷吧!」姬紅與她相覷。「這人在戰場上封號『玉面閻羅』,可是除了他的敵人之外,親近過他的人,沒一個人說過他的壞話。一個人下手可以狠辣似閻君,可親近他的人,卻以為他和煦如春風。你說——」姬紅放下了杯子。「他可不可怕?」
「說得對極了。」鳳靈兒擊桌。「這人不只可怕,還可惡得很。」
「怎麼,你跟他交過手了?」姬紅眼勾勾地瞧她。
「要不這樣,我怎麼會說這些個神明沒長眼睛。」鳳靈兒灌了口茶。「初時,他發現我窩在樹上也不說破。後來,我不巧躲到他房裡,被他發現,他也沒抓我的意思。我還在想這人或者是可交的朋友,哪知道——」玉腮泛紅,她含糊地帶過。「反正他這人招人厭得很。」臉上燥熱,她又吞了口茶。
「那你可覺得他面熟?」姬紅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怎麼可能?我還沒這麼倒霉吧!」鳳靈兒差點嗆出來。
姬紅一雙玉手環著茶杯。「也許是我想多了。四、五年前,我在京城碰過一個老朋友,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可他那樣子,和人們所形容的斐冷倒挺相似的。所以這些年,我聽了人們說斐冷的事情,總要想起那個老朋友的。我想以他的才幹,若由他運籌帷帳,必定可以止息干戈,平掃狼煙。他要是從軍,現下該與斐冷齊名了。」
「哪一個人啊?」鳳靈兒鎖眉尋思。「照你這麼說,那一個人我也是認得的;可是,咱倆都知道的人,還是男的,只有……只有——」她的嘴巴傻愣地張大。「你說的是……文大哥嗎?」
「聰明呢!」姬紅讚許地點頭。
鳳靈兒猛然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斐冷不可能是她的文大哥的。她七歲那年,「蝶影仙子」的結拜大哥「逍遙公子」,帶著十七歲的義子文君非來拜訪。這一拜訪,他師徒倆就待了大半年。後來不知什麼緣故,兩人突然消失,為了文君非不告而別,鳳靈兒還傷心了好一陣子。
好些年了,鳳靈兒也不再提文君非的名字。
直到姬紅剛剛說的時候,鳳靈兒腦海裡才隱約浮出文君非的樣子。
當年她才七歲,文君非的模樣她早記不清了,可依稀留存的,是一種溫暖而安定的感受。不管人事如何變遷,鳳靈兒相信她的文大哥,絕對不可能變成像斐冷這樣輕佻奸險的小人的。
對!那傢伙絕對不可能是的。???斐冷到底是不是文君非,這件事情,鳳靈兒終於有機會弄清楚了。
由於「索羅三傑」方才平定南疆亂事,聲望正隆。因此,自從皇上隔日親自召見之後,連著幾天,各方官員便不斷爭邀三傑共宴。
這天,尚書宋方國大人便在「姬紅居」設宴款待斐冷。
老鶉熱呼地招待,親切地帶引宋方國和斐冷進入「惹香築」——那是姬紅私人的別館,遍植異花,位在「姬紅居」僻處,獨顯清幽。
「斐大人、宋大人。」老鶉斂身,為兩人拉開椅子。「桌上備有酒菜,請兩位大人稍坐片刻,姬紅姑娘一會兒就來了。」欠身施禮,她沒多待,也就離開了。
「斐大人,請坐請坐。」宋方國揖拜為禮。
斐冷露笑。「不敢,尚書大人未落坐,下官豈敢僭越。」
「斐大人千萬別這麼說。」宋方國輕輕地推著斐冷坐下。「斐大人功在朝廷,揚名邊塞,將來前途還在宋某之上。」「宋大人說笑,這不折煞下官。」斐冷搖開扇子,自若的神情中難掩少年得志的昂揚飛舞。
「斐大人過謙了。」宋方國堆上笑臉,這才坐下。「皇上那兒有消息傳來,要將南邊新拓得的領地,分封給『索羅三傑』。據說,皇上有意賜裘恨將軍國姓,更名索羅烈焰,斐大人與仇大人分掌文武。屆時斐大人拜相封侯,前程似錦,可比宋某還要威風得意。」
斐冷收扇。「話是空穴風,謠傳而已,宋大人可別當真。」
「這詔書都擬了,不會錯的。」宋方國為斐冷斟酒。「皇上不日就會宣詔,如果沒另生枝節的話,下個月底皇上大壽,普天同慶,君臣共歡。那一天,皇上便會正式冊封的。」
「真能如此的話,在下可要好生感謝各位大人。」斐冷接了酒壺,含笑為宋方國滿上。「若非諸公在朝中美言,斐冷也不會有這日的。」
「斐大人客氣了,這一切都是三傑的本事掙來的。」宋方國忽然歎了口氣。「只可惜,裘恨和仇煞兩位將軍,不能一同赴宴,否則今日宋某便可一同向三傑道喜了。兩位將軍似乎很忙,除了皇上之外,聽說他們都沒空見其它人。」宋方國虛扯了一個笑容,語氣中不敢聲張,可隱約透出不滿的意思。
朝廷之中,有這樣心思的不在少數,這幾天裘仇二人推掉所有宴請,弄得有些高官臉上掛不住,不免有些怨言,責怪三傑傲慢無禮。好在,斐冷還會與這些人周旋,緩解了不少不平之氣。
此時他便立刻陪笑。「宋大人切莫以為裘將軍是恃功托大,不賣大人面子。您也知道裘將軍與將軍夫人可說是聚少離多,他難得回來一趟,想與妻子多聚也是人之常情。宴無大小,將軍一概推辭,也是不願得罪任何一位大人,這點心思還請宋大人體諒。」
「斐大人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哪裡敢有怪罪將軍的意思,只是覺得遺憾罷了。」宋方國擠了滿臉的笑。「今天來,可是要邀斐大人開懷的。我卻開了這麼個話題,叫斐大人難過,該當賠酒三杯。」
宋方國自斟自酌連飲三杯。
「失禮的是斐某,宋大人太客氣了。」斐冷也敬上三杯,還親自為宋方國添菜。「你請用。」
「謝謝!謝謝!」宋方國吃了口酒菜,讓氣氛暖熱。「對了,斐大人行程這麼滿,不知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讓在下作陪可好?」
斐冷放下筷子。「難得有機會回京,名山古-自當走訪。不過,朝廷廟堂的長上前輩,也應當探望才是。」
宋方國眼睛閃過光亮。「斐大人指的是……」
斐冷連忙應答。「在下說的自然是當朝相國索羅莽大人。三歲孩兒也知,索羅莽大人不但是皇上的叔叔,更是朝中大老,輔國棟樑。這趟回來,沒能先去拜望他老人家,我心頭一直不安,不知他會不會以為我這後生晚輩有意怠慢。」
宋方國大喜。「這點斐大人不必掛懷,索羅大人正是在下恩師。恩師為人,在下最是瞭解,他老人家謙恭有禮、溫和有度,絕對不會計較的。斐大人不棄,就讓我來為您引見。」
「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斐冷先謝過大人了。」斐冷隨即施禮。
「哪裡!哪裡!」宋方國笑得樂不可支。
「小女子姬紅來得慢了,還請兩位大人見諒。」一句嬌媚婉啼,引走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兩名女子俯身,其中一人身著紅衫,體態動人,腰肢款擺,正是姬紅;隨侍在她旁邊,低頭斂眉,手裡抱著一隻琴盒的自然是鳳靈兒了。
「姬紅姑娘,快快請起。」見了姬紅,宋方國骨頭都酥了,他乘機拉她起來,在她手上抹了一下。「來!我為你介紹,這位是斐冷大人。」
姬紅起身,秋波朝斐冷流遞,竄過一道深沉的笑意。「姬紅見過斐大人。」
看到姬紅的面貌,斐冷眼眸在那一瞬間凝斂,不過,他很快轉了個笑。「姬紅姑娘艷名遠播,今日得見,是斐某榮幸。」
眼前的姑娘是「姬紅」,那旁邊那一個女孩子,不會是……斐冷輕瞥了鳳靈兒一眼,鳳靈兒也正睜睜地瞧他。
在鳳靈兒那雙黑眸的審視下,斐冷不動聲色地淡轉了視線。
他沒猜錯的話,那個小小的靈兒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