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岳突然覺得,讓一個女人住進他的專有空間裡,真是一個錯誤。
而且還是個會干涉到他生活的女人。
原本空洞冰冷但是設計高尚的客廳,現在居然多了一隻可愛的維尼熊微笑地看著他,坐在他左手邊。此外,右手邊則是坐了一隻同樣尺寸的黃色跳跳虎,因為阮又清說怕維尼熊會寂寞,所以還買了跳跳虎來陪它。
而客廳與飯廳的交界處,她還別出心裁地買了一副浪漫的門簾隔開,那門簾上是粉綠色幸運草圖案,還有個小女孩露出燦爛的笑容蹲在草地上。
每個房間的門把她都用蕾絲花邊作裝飾,還在門口掛著掛飾作為區分。她的房間門口是個粉紅色的布娃娃小女孩,而他的房間門口則是一個粗藍色的布娃娃小男孩……
天!他已經快要待不下去了。
眼看著自己的家一點一滴地變了樣,從一個堂堂男子漢的住處,變成了一個小女生的房子,而且還是他最討厭的粉色系列。
每當她要進行下一步驟,而他想提出抗議的時候,就會接觸到她那無辜的表情與水亮亮的眼神,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嘴巴微微地嘟起來,帶著些許的歉意,細細軟軟地說。
「你不喜歡啊!沒關係,那我拿掉好了。」
當她這麼一說,自己就會不由自主地心軟下來。「沒關係,你喜歡就好。」
為了展現大男人的氣度,他簡直是委屈自己。
而且除了房子變了樣之外,這個阮又清根本就是個管家婆,他懷疑她上輩子可能是管家這種行業。
「等一下,這個不是放這裡的喔!」她像是跟小孩子說教一樣,指著一隻他放錯的杯子,對他搖搖手。
谷中岳不耐煩地看著她。「反正找得到就行了,不是嗎?」他的工作繁忙,沒有時間管理這些小事,東西只要找到就行了,其他並不重要。
「可是話不是這樣說的呀!」阮又清再次睜大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蠱惑似地看著他。「如果東西放在原位,到時候就會比較好找,這是一種習慣嘛!以後教小朋友也是一樣啊!」
她的話讓谷中岳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流竄起來,總覺得對她所說的小朋友特別有感覺,特別有感情。
阮又清倒是沒有注意到,她又指著樓梯旁的一個架子。
「還有麻煩你一下,以後髒衣服可以放在這邊,我一起拿去洗就可以了。」
反正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她可以做做家事,打發時間。
「需要嗎?」他皺起眉,不喜歡她把自己當成傭人一樣,總覺得她該是讓人疼愛的,而不是來使喚的。
「你不喜歡啊!那我不要做好了。」她抿抿唇,眨眨眼。
又是那副表情,他根本無法抗拒。
谷中岳只好又說,「你喜歡就好,隨你。」
好生無奈地走回房間,一抬眼,又看到了他房門口的那個布娃娃對他天真無邪地笑著,谷中岳受不了地伸手,想要一把扯下來……
一個軟嫩的聲音又進入了他的腦海中,他停下動作,歎了口氣,還是作罷,任由那個布娃娃繼續張狂地笑著。
「阿岳,等一下記得下來吃點心喱!」阮又清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像個妻子一樣交代著。
他可以想像她又在廚房裡搞東摘西的,把他的家弄得不像原來的樣子,多了許多她所謂的人氣。
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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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個尖銳的叫聲劃破沉靜的別墅。
谷中岳正在書房裡看著資料,一聽到這個幾乎刺穿他耳膜的聲音,他立刻從椅子上驚跳起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焦慮與擔心立即充斥他整副心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書房,來到了阮又清的房間。
聽到她的尖叫聲,谷中岳不由分說地就直接撞開她的房門。
門一開啟,卻又傳來更大的尖叫聲。
「啊——」阮又清高分貝的尖叫讓他皺起眉頭,只見她慌慌張張地瞪著他,手忙腳亂。「你怎麼進來了?出去!」
他一瞧,赫然看到了一副讓他血脈賁張的旖旎畫面。
阮又清只穿著貼身的內衣褲,一身雪色的肌膚,在粉色布料的映襯下更顯得奪目動人,帶著迷人的紅潤光澤。
她的身材嬌小玲瓏,胸形完美挺拔,俏麗的模樣像是一種誘人的邀約,她的腰肢不盈一握,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均勻地呈現在他眼前。
一股莫名的鼓動充斥全身,對於這樣的養眼鏡頭,谷中岳覺得下腹竟有種鼓脹的慾望。
一種屬於男性的原始本能,他自然瞭解那是什麼衝動——他想要她。
但是隱隱約約他卻知道不只是如此,他要的不是一時的擁有,而是長長久久,一生一世……
谷中岳不瞭解,已經走遍各地的他,什麼樣的美女他沒見過,但他卻從來沒有遇上這樣一個讓他有如此想望的女子。
嚴格說來,她的身材過於嬌小纖細,並不符合他找女人的標準,但是遇上她,卻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強烈衝動與渴望。
這樣的小女孩,竟然引起他飢渴的慾望?
谷中岳甩甩頭,企圖甩去自己的男性本能與胡思亂想,他冷靜地對她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沒穿衣服。」說著,他退出房間,準備關上門。
「等等!」眼見他要離開,阮又清又急急忙忙地說。「你怎麼出去了?快進來啦!」
她矛盾的言語簡直讓人進退兩難,谷中岳啼笑皆非地看著她。
阮又清動作飛快地抓起床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遮去她泰半的身子,但是微露的雪白肌膚,還是讓谷中岳感覺到口乾舌燥,一陣熱流竄過全身。
他乾咳了下,掩飾自己的情慾,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阮又清。「現在,我到底是應該出去,還是不出去?」
看眼前的她毫髮無傷,剛剛因為她的尖叫而加快的心跳漸漸平緩。
「我……你……這個……」阮又清無辜地看著他,怯生生的樣子好像怕自己說出口又會被罵。
「什麼?」他緊蹙眉頭,不太耐煩。
深吸了口氣,她終於一口氣地說完。「浴室裡有蜘蛛啦!」
咳唷!真是嚇死人了,她原本準備進去洗澡,誰知道衣服脫完,竟然看到牆壁上停著一隻毛茸茸的大蜘蛛,真是噁心死了。
「蜘蛛?」就為一隻八腳生物,有必要叫成這樣?
但是看著她已經嚇白的臉蛋與驚恐的表情,谷中岳只有認命地歎口氣,走進浴室,幫她處理那只八腳怪。
浴室的牆面上果然停著一隻如手掌大的蜘蛛,谷中岳毫不猶豫地拿起一張衛生紙,準備往那蜘蛛攻擊過去,誰知那蜘蛛倒也靈敏,一感覺到不對勁,馬上往旁邊跑去,直接溜出了浴室。
阮又清的尖叫聲又響起。「啊——在這裡在這裡!」
眼看著蜘蛛跑到她身邊來了,她嚇得跳到一邊去,身上的被單也忘了抓著,一雙眼睛只是瞪著牆上的蜘蛛,深怕它下一刻跳到自己身上來。
谷中岳追出來,眼中映入她那窈窕的身段,好不容易停下的慾火馬上又燃燒起來,一下子怔住了。
那蜘蛛迅速地逃開,敏捷地從牆面上爬到地面上來。
「救命啊!」阮又清已經毫無理智地往谷中岳方向衝過去,一把就抱住他,雙腳騰空,好怕蜘蛛爬到她腳上來。
軟玉溫香在抱,一股甜蜜的香氣衝進谷中岳的 鼻息,他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手掌下感覺她的身形好纖細、體溫好溫暖、皮膚好細緻。
阮又清還是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完全忘記自己身上只穿著內衣褲,那性感的模樣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蜘蛛……」她抬起眼,赫然地望進了他那充滿熱力的眼眸,映著她的倒影,像是一把火炬一樣,直接燃燒著她。
阮又清也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樣震撼人心,讓她的心不停地狂跳、狂跳、狂跳……
她甜美的模樣,讓谷中岳恨不得立即擁住她,狠狠地將她融到自己身體裡去。
他伸出手,捧著她的臉,正要對著她的唇吻下去,一個毛茸茸的感覺在他腳上徘徊著,他低頭一瞧,那只蜘蛛竟然不怕死地爬到他腳上來。
「啊——蜘蛛!」阮又清跟著低頭,一看到蜘蛛,命差點嚇掉半條,剛剛那種濃情密意完全消失,馬上又從他身邊跳開,逃到門口去。
男性的衝動被迫停止,谷中岳趕緊處理完那只擾人的蜘蛛,拿起被拋在地上的被單,蓋上阮又清。「我已經處理好了,別怕!」說著,他正提起步,打算回到房間裡去沖冷水澡,衝去方纔的慾念。
「等一下……」阮又清拉住他的衣服,可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我可不可以到你房間洗澡?」
「啊?」為什麼?那只蜘蛛不是已經被他處理掉了嗎?
「我怕……如果那只蜘蛛的另一半來找它的話,怎麼辦?」她說著,聲音更是可憐了。
到他房間去洗澡,讓他聽著那嘩啦啦的水聲,心裡湧起更多的遐思嗎?
谷中岳甩甩頭,甩掉自己的衝動,他只好到客房去解決了。
唉!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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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正是歹徒下手的最好時機。
谷中岳靠著多年訓練而成的職業本能,讓他在夜晚的沉睡中,只要聽到一點點動靜,就能立即從夢境中清醒。
此時他的耳朵彷彿聽到一些聲響,讓他敏銳地從床上跳起,不動聲色地聆聽著這大半夜所傳來的些許動靜。
谷中岳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他仔細地聽著,想要聽出這些微弱的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他躡手躡腳地走出來,走廊上的燈光讓他看到隔壁的房門並沒有關好。
谷中岳靠著牆壁慢慢地移動,靠著眼角的餘光看著阮又清的房間,她的房門半俺著,走廊上的燈光恰巧投射在她床上。
他看到阮又清正蜷縮在大床上,顯得更為嬌小可人。
稍微再看看四周,谷中岳確定屋內沒有其他人,可方纔的聲音明明是從她房裡傳出來的。
谷中岳悄悄地推開她的房門,怕驚動她似的,他的動作非常小心謹慎。
靠近了阮又清的床邊,他發現方纔的聲響是她夢中的囈語。
阮又清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起來像是做噩夢一樣,她不安地直搖頭,那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不要……走開……走開……不關我的事……」她的話斷斷續續的,讓人聽不出她話中完整的語意。
阮又清的手像是趕什麼一樣地輕輕揮舞著,谷中岳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她,赫然發現她的手好小好軟,只有自己手掌的三分之二,但是卻相當舒服。
阮又清抓著地,一開始她是微微地掙扎,但是一下子之後,她卻慢慢放鬆了眉頭,緩緩地放下忙亂的手,逐漸地安眠、安靜。
他蹲下來,端看著她沉睡的容顏,一顆心頓時柔軟起來。
一遇上阮又清之後,自己一貫的脾氣都沒轍了。
因為工作與個性上的關係,他的行事作風一向都是凶悍強勢,但是每每一遇上她那梨花帶雨的眸子,一碰上她無辜可憐的表情,總是有種不捨也不忍的心緒。
除了對她生命有威脅的事情他無法妥協之外,其他的生活瑣事,只要是她喜歡的,他幾乎都順著她的意。
這在過去的經驗中,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此。
女人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發洩的工具,只是一種麻煩的動物。
但是不知怎地,阮又清這樣麻煩,卻讓他一點也不會覺得有不滿的情緒,好像只要有她在身邊,好像只要看著她像個小婦人一樣忙東忙西,心裡總有種很久沒有嘗到的滿足感與幸福感,那種感覺是相當踏實的。
從她身上,他發現了一些自己過去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像是一種存在的價值,讓他覺得自己活著,更有意義,不是只有工作而已……
谷中岳凝視著床上熟睡的人兒,唇角掛著一絲的微笑。
她真的是麻煩嗎?
這個麻煩,卻讓他有種莫名其妙的甜蜜。
而他,好像還蠻喜歡這個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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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
一個男人在昏暗的房間內來回踱步,心煩意亂。
可惡!為什麼都會找不到呢?
沒想到那個楊明亮這樣奸詐狡猾,居然會把東西交給那個女人,而當時的他竟然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場,才會讓那個女人逃過一劫,將東西給帶走。
還以為那東西在楊明亮家裡呢!沒想到找了幾次都沒找到,看來那東西一定是被那個女人帶走了,但是偏偏在她家裡卻都找不到,究竟在哪裡?
偏偏那個笨女人又失去記憶,連自己都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真是糟糕!
這樣不行,時間拖得愈長,那個笨女人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就會愈大,到時候就麻煩了。
不行!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才行!
既然她還想不起來,警方也不知道線索,如果再找不到東西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將她給做掉,這樣就不用怕她恢復記憶了。
對!現在得要直接找她下手!
但是谷中岳那個麻煩傢伙,卻時時刻刻在她身邊守著,又不知道他們下落,實在是無機可乘。
怎麼這麼麻煩?
一定要想個辦法,想想有什麼方式可以接近那個女人,而且必須讓谷中岳也無法插手。
她常常出入的地方?等她落單的時機?她什麼時候可能會落單呢?
想著想著,男人露出了一個噬血的微笑。
好好等著我吧!阮又清小姐……
呵呵!